第二十七章 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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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就連京兆尹都驚異不定地看著刀疤男,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大人,您相信天底下真有狗識字麽”刀疤男冷冷地說,“更何況那狗還眼中含淚,一邊落淚一邊寫字”
京兆尹聽後頭皮一陣發麻。
訓狗人漲紅臉,用力反駁:“又不是什麽難字,我多教兩次就可!”
刀疤男沒看他,而是對著京兆尹說:“大人,真相究竟是什麽樣,直接把狗帶上來一剖就知!”
顧青璋聽到“剖”一詞眉頭一跳,他低聲跟林重寒說:“看樣子,恐怕這人知道些什麽。”
“確實如此,”林重寒點頭,“但倘若真是我們想的那樣,那委實過於殘忍。”
堂上的訓狗人一聽這話,就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
京兆尹並非愚蠢之人,此刻也反應過來,他強忍著怒意,讓左右衙役去把狗捉來,同時派人去請仵作。
不多時,衙役們就拎著籠子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大串百姓,他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都不約而同地選擇跟過來看熱鬧。
他們一共拎了四個籠子來,其中有一個籠子裏的狗已經奄奄一息、與死無異,在征得京兆尹同意後,他開始剖開狗皮。
隨著仵作的下手,狗兒開始最後的哀鳴,他雙眼中流出淚水,哀哀地看著眾人,片刻後就徹底斷氣。
如此類人的表現,讓堂上眾人不由掩麵。
他一死,仵作下手也不再有顧忌,等剝下狗皮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大人!”他雙手沾滿鮮血,卻還是不管不顧地去仔細查看那一個肉團,“這狗皮下的不是狗,而是一個幼童!”
“嘩——”
堂下的人群如同油鍋中被濺入沸水般開始喧嘩,百姓們都麵露異色,不少接受能力差的人甚至開始衝到一旁嘔吐。
京兆尹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說:“你細說說看,怎麽回事”
仵作觀察端詳一番肉團後,才答:“啟稟大人,這幼童應該是被硬生生打斷腿腳,剝掉皮肉、縫上狗皮,才能達到這以假亂真的地步。”
“以人為狗、生剝狗皮,”京兆尹從牙齒裏擠出幾個字,“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訓狗人早就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瓜二突然覺得手下的人販子開始發抖,他詫異地一看,發現她臉色慘白如白紙,渾身抖得像篩糠一般。
“侯爺,”他去叫顧青璋,“這人販子怎麽回事”
顧青璋一看,心裏突然產生一個想法。
於是他讓瓜兒拎著人販子扔到堂上,自己走上堂前,說:“如果本侯沒猜錯,幼童恐怕還是這人拐來的。”
坐在堂上的京兆尹認識他,看見他來,連忙走下來行禮,要迎他坐上去,被顧青璋拒絕。
他指著人販子說:“這人偽裝保母,險些拐走國公府的長房嫡孫。本侯覺得這二人,可能脫不了幹係。”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衝上堂前,對著癱在地上的二人一陣拳打腳踢。
被差役製服時,她又哭又笑、神情瘋癲地開口嘶吼:“我的兒!我的兒!”
眾人都知道了,她想必是有兒子被拐子拐去,說不定也和這籠中狗的遭遇一樣,不由地為之默然,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衙役要帶著瘋女人下堂,不料她力氣太大,竟然掙脫了衙役的控製,一頭撞死在公堂的紅柱上。
“砰——”
這一撞,不僅撞在柱上,更是直接撞在眾人心上。
京兆尹怔怔地看著滿地鮮血,良久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下達了命令:“根據大梁律,拐子該斬,他們二人罪惡深重,淩遲吧。”
“狗人”一事很快在整個京城流傳,現在誰家沒有孩子,這件事流傳後,不少人都勒令孩子不準隨便出門玩,並用這件事恐嚇他們。
狼狽為奸的兩個人販子在淩遲時,也被不少人扔臭雞蛋、爛菜葉。
更有疾惡如仇者,直接上前朝他們吐唾沫、狠狠地罵上一頓,讓不少旁觀者紛紛叫好。
不過這些事都和林重寒無關,因為她回到家後就病了。
林廣清心裏著急,親自去宮裏請禦醫來看,禦醫把過脈說無事,喝上兩劑藥就可。
盡管知道父兄著急,但林重寒還是堅定不移地拒絕林世鏡來探望她,怕他被過了病氣。
晚上,林重寒半躺著看話本,春日在旁邊陪她。
屋外庭院裏又傳來重物落地聲,顧青璋匆匆走到門前,但卻沒推門,而是低聲問:“重寒,睡了嗎”
春日得了林重寒的眼色,上前去給他開門,答:“侯爺,姑娘這會兒正在榻上看書。”說完,她行了個禮就來到廊下坐著,要給林重寒煎藥。
顧青璋進了門,因為重重帷幔被放下來,所以他隻能看到帷帳內隱約的人影。
他也不掀簾子,而是徑直在腳踏上坐下。
林重寒看得一樂,笑道:“你怎麽跟春日那丫頭一樣”
“怎麽說”
林重寒笑答:“那丫頭平時最喜歡坐在腳踏上,之前過年時,她就坐在腳踏上,數自己一年掙了多少錢,要給自己攢嫁妝。”
顧青璋舒舒服服地伸直雙腿,也不在乎這個姿勢雅不雅觀,他雙手枕在腦後,就這麽怡然自得地靠在床榻旁邊。
“那這麽說,我還得給那丫頭添點嫁妝呢。”
麵對林重寒的疑惑,他欣欣然解答:“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先賄賂好你身邊的人,還愁將來沒人幫我說話嗎”
——這人簡直是光明正大的不要臉。
林重寒啞然,不過既然說到賄賂,她倒想起一事:“之前你說,要送梅娘一個墨猴,我到現在還沒看到猴影呢。”
“趕明兒我就讓瓜二送來,”顧青璋也想這事,“不過這可不是送給她的,而是我送你的。”
“至於你要送給誰,那就不是我要考慮的了。”
就這麽點小事,還要他兜一圈,林重寒無奈何地搖頭,懶得說他。
“我給你帶了包果脯,”顧青璋從袖子裏掏出包東西,放在她的腳踏上,“你這兩天估計要吃不少藥,這留著給你解解苦意。”
說完,他就起身要走。
林重寒有些詫異,但天色已晚,他確實不能多留。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春日和別人的交談聲,林重寒凝神聽了片刻後,就暗道不好,這是他二哥的聲音!
聽著林世鏡似乎要進來,林重寒連忙掀開帷帳,示意顧青璋躲到房梁上去。
顧青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