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吳海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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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向北行駛的綠皮火車上,一個長相清秀儒雅的的男青年靠在窗邊閉眼小憩。

    男青年的打扮明顯比其他坐綠皮車的人時尚太多。

    他穿著一件非常時髦的卡其色羽絨服,把自己裹得緊緊地卻不顯臃腫,耳朵裏則塞著一隻耳機,閉眼仔細聽著隨身聽裏播放的歌曲。

    這個季節,火車上擠滿了人,買無座票的人席地而坐,各種行李用報紙、塑料袋、編織袋裝著小心翼翼地放在身邊,車廂渾濁的空氣中滿是方便麵和臭腳丫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那個男青年卻甘之若飴,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見他穿著時尚,車上早有人動了歪心思,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給身邊身材精瘦的同夥使了個眼色,兩人不著痕跡地緩緩移了過去,用眼神攆走了坐在男青年身邊的乘客,在男青年身邊緩緩坐下。

    然後,大漢若無其事地將手緩緩伸向放在男青年腳下的黑色提包上。

    那黑色提包破破爛爛,表麵到處都是破損,跟男青年時尚的打扮對比一看就格格不入,而且這包還塞得鼓鼓囊囊,一看裝了不少東西。

    那個胡子大漢微微一笑,心道這肯定是從城裏回來的孩子,聽人說坐火車要小心,因此才弄了個破包——要知道這年代的銀行還沒有後世這麽方便,不少人回家都是選擇將錢隨身攜帶。

    但這個小子一看就是沒什麽社會經驗,以為用一個破包就能瞞過我們這些老杆子,現在居然還聽著歌睡得這麽香,嘿嘿嘿嘿……

    他們幾個剛從號子裏出來,正準備在火車上弄點票子,這會兒見了如此肥羊自然是不能放鬆。

    那個大漢緩緩的手指離破包越來越近,青年哼了一聲,翹起二郎腿,腳尖自然把包朝裏踢了踢。

    那漢子暗罵一聲,又等了幾秒,發現那青年睡得正沉,嘴角還稍稍流出了點口水,這才咬著牙繼續壓低身子,手指尖終於抓到了破包。

    可這時候那青年的腳又壓了上來,那男人大急,趕緊給一邊的同夥使眼色,同夥用凶惡的眼神示意一邊的同行者不要惹事,大家都趕緊閉上了眼睛裝睡。

    兩人一起合作,輕輕推開那個青年的腳尖,終於把破包移了出來。

    胡子大漢扯了扯拉鏈,發現拉鏈已經鏽住,可從縫隙中依然可以看出,裏麵是厚厚一摞摞的鈔票!

    成了!

    哈哈哈哈哈!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興衝衝地抱著破包離開,而那個青年也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緩緩露出一絲獰笑。

    “哎,8年了,8年了啊,一點手法都不更新,活該。”

    他張開手,麵前的小桌上頓時多了兩個滿是汗臭的錢包、一個bp機、一隻破手表。

    這個青年當然就是吳海。

    90年還是特異功能大師的他南下去尋找一個朋友商討開武術班的事,正好在火車站看到了扒手作案,同樣練過武術的朋友當場見義勇為出來製止,跟扒手大打出手,而天生狡猾的吳海觀察扒手的作案手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商機。

    扒手偷我,我也偷扒手,都是習武之人,算是切磋,怎麽能叫偷呢!

    眾所周知扒手身上一般都帶著不少財物,得手後會立刻做賊心虛逃脫,之後就算發現自己被偷了也不敢報警,簡直是天然的大肥羊。

    吳海當年在火車和長途汽車上屢屢用這種手法作案屢試不爽,他的破包裏裝滿了天地銀行的鈔票,再加幾塊紅磚,加上他那張天生善良的臉,簡直就是把肥羊寫在了臉上,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的扒手。

    吳海一開始還不算熟練,可練了幾次,天賦驚人且有武術功底的他就把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在人均收入一兩百的年代經常一次就能偷到一千塊錢。

    這次回鄉,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窮小子,可依然技癢難耐,忍不住又用這種手段釣魚,果然再次奏效。

    嘿嘿,將人玩弄於手掌的感覺真好,這麽多年了依然叫人血脈賁張。

    就算是當年窮困的時候,吳海最喜歡的事情也不是拿著錢包一點點數錢。

    他覺得俗。

    他最喜歡的是返回作案現場,在人群中看著扒手回來找來找去氣的破口大罵嚎啕大哭的場麵。

    那哭聲每次回憶起來,都讓吳海神清氣爽,可惜,現在身份變了,終究不能像曾經一樣聽這些螻蟻的慘叫。

    火車到站,吳海起身瀟灑地下車,高升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他,見吳海到了,高升總算鬆了口氣,大步迎上去,長歎道:

    “大師,這一路擔心死我了。”

    “怎麽了?”吳海笑得如春天的花兒一樣,“我又沒有犯法,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是是是!”高升不斷地點頭哈腰,順手拉開一輛虎頭奔的車門。

    吳海正要上車,眼角瞥見了路邊的一個小食攤。

    一對母子正在寒風中售賣盒飯,雖然生意不錯,可一把把的零錢還是看得吳海的心中一顫,回憶起了曾經一些不願回首的事情。

    他信步上前,隨手將兩隻錢包扔進垃圾桶,從餐車上拿來兩個塑料飯盒,又把裏麵兩千多塊錢、一隻bp機和一塊手表放下,順手在那個小孩兒的頭上揉了揉。

    “大過年的,早點收攤回去吧!”

    那個少年一愣,隨即感激地道:

    “多謝,多謝大哥,您,您怎麽稱呼?”

    吳海整了整西裝,斯文地笑了笑:

    “不用謝,我是揚帆日化的員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高升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對吳海的惡趣味感到非常無語。

    坐在車上,吳海緩緩伸了個懶腰,笑道:

    “薑總怎麽樣了?”

    “呃,您問的是哪位薑總?”

    “當然是咱們的夥伴,薑總。”

    高升低眉順眼地道:

    “薑總已經上飛機了,現在非常安全。

    倒是咱們……”

    “放心吧,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吳海自信地笑道,“我們的計劃非常周全,要不是被小薑總瞧出了破綻,還會更周全……嗬嗬,我這輩子沒服過什麽人,小薑總是唯一一個。”

    說著,吳海從懷中取出了一份報紙。

    這是兩天前的晨報,上麵登載了一個很好玩的故事。

    一個路人在小吃攤吃飯時聽對麵兩個女人謀劃好像要殺誰,出於社會公益,他舉起當時還很罕見的照相機拍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一個一臉慵懶的女人打著電話,一臉興奮被報紙的黑白色映地頗為猙獰,像一隻聞到血腥味的猛虎,正在緩緩逼近已經難以逃脫的獵物。

    而另一個女人,則握著筷子,扭頭尋找相機的聲音。

    她手握一雙粗糙的竹筷,小鹿般明亮的大眼睛中滿是迷茫。

    報紙的編輯用戲謔的口吻介紹說這兩位就是揚帆日化的柱石,總經理薑念和監事賈星影。

    算算日子,她們這是在部署對白星公司的作戰。

    如果不是有人正好拍下來報警,誰敢相信這在外人看來相當重大的一戰居然是在滿是蒼蠅的小吃攤裏布置……

    薑念和賈星影都十分悠閑,完全沒有把強大的敵人放在眼中。

    說掐死敵人,就一把掐死!

    這是何等的謀劃!這是何等的布局!

    吳海複盤良久,依舊感覺自己做不到薑念如此算計。

    敗在這個女人手上不冤,但是……我不服啊。

    看著吳海盯著薑念的照片發呆,高升微笑道:

    “說實在的,真的沒有想到都是薑家人,薑虎和薑念的差距居然這麽大,如發生了那啥變異一樣。”

    之前呂超然搞聖光日化的時候就是為了找機會脫離白星公司,聖光日化的管理層上自然都是“自己人”。

    之後呂超然反悔,想要拉著自己人繼續戰鬥,做一番大事業,可吳海、薑虎、高升三人都不願意,隻有呂超然一廂情願還以為他們是自己的支持者。

    因為……他太相信吳海了。

    呂超然認為吳海不要股份,一心隻想著打敗薑念,自然能看出來聖光日化如果發展壯大,以後才是對薑念最大的威脅。

    聖光日化中白星公司入股的部分是由薑虎代為持股,如果要賣需要呂超然的授權和簽字。

    可吳海很有辦法。

    之前呂超然被薑念氣的住院,身體出現很嚴重問題,吳海勸說他做好後手,萬一有什麽意外,可以將這部分收益留給呂超然的家人和情人。

    呂超然不疑有他,當場中計,將授權給了吳海,還指望吳海和薑虎能互相製約,保證沒有問題。

    吳海當然沒有讓呂超然失望,他到處製造新聞,拿出白星公司的文件表示明年公司要力推聖光日化,現在買他們的股票就是血賺。

    過年這些日子聖光日化在港股一路長紅,無數人爭相投資,吳海又鼓動薑虎不失時機地以聖光日化的名義推出了一項公司債券,號召大家一起買聖光日化的股份,明年一起發財。

    按理說聖光日化背靠世界五百強這種超級大企業,買他們公司的債券肯定是穩賺不賠。

    於是周圍眾人紛紛慷慨解囊,不斷入股,每天薑虎數錢數的手都快麻了。

    至於吳海……

    哦,吳海是個不慕名利的人,當然不會在意這種身外之物。

    本來幾人還準備再騙一陣子,估計還能再騙一些韭菜,騙到夏天再找個合適的時機收網。

    可薑念給薑虎打來的那個電話讓狡猾的吳海產生了警惕。

    吳海知道薑虎兄妹的關係非常惡劣,可薑念不僅來表示給薑虎拜年,甚至還一直在強調一些有的沒的,比如暗示薑虎一定要遵紀守法。

    之前薑念也曾經多次讓薑虎離吳海遠一點,說吳海可能是騙子,這讓吳海的心中頗有幾分緊張。

    這麽多年,薑念是唯一一個他用盡渾身解數都騙不倒的人,自己之前不管多麽謙恭、多麽溫和都無法讓薑念放下警惕,這個女人就像自己的克星,讓無所不能的吳海立刻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於是,他果斷命令薑虎收手。

    薑虎也感覺到妹妹這是黃鼠狼給那啥拜年,他們計劃了這麽久,要是全盤被妹妹揭穿就麻煩了。

    於是他們搶先動手,薑虎趁著呂超然不備,突然大幅拋售所有的股份,直接卷款逃跑,之前蒸蒸日上的正規公司、世界五百強的下屬分部、去年年底還氣勢如虹、今年傳說要加大投資的聖光日化高層一夜之間突然散了個幹幹淨淨,隻留下了一地雞毛。

    所有人都認為薑虎攜巨款出逃,可隻有吳海和高升知道,薑虎身上滿打滿算也隻帶了不到十萬元。

    沒錯。

    吳海說薑虎的目標太大,如果攜巨款出逃很容易被人盯上,不如先逃到國外,之後通過地下錢莊將財產轉移出去。

    當時薑虎被薑念嚇得風聲鶴唳心亂如麻,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吳海的計劃,並且含淚跟吳海告別,約定在毛子國碰頭。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吳海根本沒有出逃的計劃。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薑虎幹的,我吳海甚至連股份都沒有,甚至都不是聖光日化正式在冊的人員,現在公司黃了,我自己走了有什麽不妥?

    最多就是一個顧問,我跑個屁。

    至於地下錢莊?

    嗬嗬,那是非法的,我吳海怎麽能做非法的事情,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守法公民。

    “現在,薑總應該已經飛到河馬國了吧?”

    “沒錯。”高升強忍住不笑,“上飛機之前他還問為什麽去毛子國這麽遠,我告訴他毛子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

    薑虎的天真和沒有常識讓吳海非常滿意。

    罪名由他擔著,錢都在我這,飛到河馬國,能不能回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河馬國也不錯啊,聽說古人類最初就是從那起源的,薑總在那應該能體會到很多新奇的東西。”

    高升嗬嗬直笑,岔開話題道:

    “大師,我們準備做什麽?”

    “有錢,我們可以慢慢做。薑念去年還邀請我跟她一起搞足球呢,等風頭過去了,我再去會會他。

    我們現在得先把錢洗一洗,之後好用啊。”

    說到這,吳海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他再次舉起薑念的照片,看著薑念迷茫的表情,吳海緩緩舒了口氣。

    薑念啊薑念,你提防有什麽用,還不是讓我成功了?

    你遲早會敗在我的手中,我發誓!我發誓一定會做到!

    ——

    小劇場時間:

    薑念:嗚嗚嗎,吳海還是能做點人事的!要是能讓薑虎去外星更好了。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