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姆是見過呂超然的。
    這位前白星公司大華區總裁很有想法，之前也積極促成白星公司和皮爾內的合作，隻是這個人在跟薑念的戰鬥中全麵落敗，最後跳江。
    歐姆一直認為他已經掛了，可現在他居然好端端地出現在這裏，歐姆下意識地感覺到白日見鬼了。
    “呂，呂超然，你還活著？”他下意識地高聲喊出來。
    呂超然茫然地扭過頭，隻見歐姆的大光頭閃閃發光，驚喜地道：
    “歐姆教授，你怎麽在這裏！”
    他鄉遇故知，還是兩個落魄的人，場麵可想而知。
    兩人快步上前，擁抱在一起，盡管隻有一麵之緣，卻像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眼淚盈眶。
    呂超然不是自己在喝悶酒，他身邊還有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呂超然伸手介紹道：
    “這是我的……我的朋友白瑞樂，開一家診所。
    白生，這位就是我之前提起過的歐姆教授。”
    托薑念的福，白瑞樂家的股票已經從最低穀時的6毛猛漲到曆史最高位12元，股神也高調投資入場，不日就要來視察白瑞樂的醫院。
    現在好生診所已經被公認為最有投資潛力的公司，各種讚助雪片般飛來，白瑞樂甚至都不需要減持手中的股票就募集到了大量的資金，他買回了比之前更大的醫院樓，重新招募回了從前的大夫，現在好生診所名聲大噪，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在救治病患的同時完成更多的科研，去實現自己多年前的夢想。
    他聽說過歐姆的名聲，衝他伸出手，瀟灑地笑道：
    “您好歐姆教授，很榮幸認識您。”
    如果是以前，歐姆是絕對看不起一個診所的主理人，不過現在他落魄了，脾氣也稍有改觀，向白瑞樂緩緩伸出手，微笑道：
    “您好，白先生，我是一個，嗯，我曾經是一個皮膚醫學教授。”
    白瑞樂訝然：
    “您曾經是教授？現在不是了？”
    歐姆苦笑道：
    “是啊，我辭職之後希望來華國做出一番事業，可好像一切沒有那麽順利，讓您見笑了。”
    呂超然倒是稍微了解一點歐姆和李東的拉鋸，隻是沒想到這麽久李東都沒有讓步，他微笑道：
    “教授應該是缺少一個機會，正好，我們今天跟一位有本事的女士一起吃飯聊天，教授可以把自己的需要說給她，她一定會給教授支持的。”
    “嗯？”
    歐姆的目光平移過去，隻見呂超然和白瑞樂坐的塑料桌上一共有三套餐具。
    呂超然無奈地抬起手臂向遠處一指，隻見一個年輕的女人哼著歌，手裏捧著一本小冊，從遠處飛快地跑回來：
    “哇，你猜我見到誰了？許文強啊！好帥啊，好溫柔啊，大明星啊，嗚嗚嗚，太帥了，太帥了，他給我簽名了！嗚嗚嗚，伱看，你看啊！”
    女人說著將手中的小冊子攤開，隻見那是一本電影周邊影集，上麵工工整整簽下了一個男明星的大名。
    看著這個開心的追星少女，歐姆詫異地擰緊眉頭，見呂超然和白瑞樂一起向自己點頭，他才艱難地道：
    “賈，賈總？”
    賈星影：咩？
    “您，您真的是賈總？”
    歐姆來華國許久，多次拜訪李東，李東的桌子上就擺放著這個女人的照片。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是李東的家人，可李東每次看向這張照片，眼中都充滿了畏懼。
    後來他才知道，這女人居然是揚帆日化的精神領袖，薑念的親密戰友，揚帆日化第一副總賈星影！
    李東不是薑念招募的，而是這位副總一手發掘招募的，這位強大的副總在揚帆日化幾乎人人敬畏，她的強大和睿智讓很多人敬若神明，甚至有人說，小薑總雖然睿智無比，但因為性格低調不擅交往，公司的大多數業務聯係、溝通、決斷都是賈總在裁決，這位女士……
    歐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裏遇上賈星影，他鼻子一酸，哽咽道：
    “賈總，賈總您好，我們能談談合作嗎？我……我……”
    賈星影今天是來跟白瑞樂談業務合作的——薑念讓她來投資醫院，她之前投資仙股的時候也指示月顏盡量多的投資醫療股。
    果不其然，醫療股沒有讓她失望，且股神都衝了過來加入投資的大軍。
    賈星影是不懂投資，但她知道股神都投的東西肯定沒問題。
    她二話不說，決定擴大跟白瑞樂的合作關係，念念不是說要加大投資研發力度嗎？
    那就給他多投點錢，鼓勵這家醫院做強做大做出成績。
    白瑞樂本來就非常感謝揚帆日化對自己的幫助，現在揚帆日化找上門來，給的合作條件又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賈星影隻要百分之20的股份，不會控股好生診所，隻要求好生診所采用“揚帆模式”，給所有的員工大幅提高福利待遇。
    好生診所的科研工作也沒問題，揚帆日化正好在進行大量的皮膚醫學研究工作，可以從好生診所征集大量的護膚誌願者開展臨床試驗，用白瑞樂的建議不斷改進產品。
    這麽好的待遇白瑞樂要是不答應那他都覺得自己腦子不是一般的有問題。
    他當即答應了賈星影的條件，今天邀請賈星影和呂超然一起來路邊嚐嚐很有特色的大排檔。
    機會難得！這可是揚帆日化的實權人物！
    歐姆飛快地湊上去，衝著賈星影熱情地講述著自己在研發界驚人的背景和過人的地位，又說了說皮爾內之前把自己的成果注冊成了專利，但是隻要他在就能創造無數的成果等等。
    歐姆講的聲情並茂，對他之前了解不多的白瑞樂也聽得肅然起敬。
    但他們都忽視了一個問題。
    賈星影的文化水平不支持她聽懂這麽多複雜的英文……
    啊啊，這個大老外是怎麽回事啊，他這是在念咒嗎？為什麽沒有人給我翻譯一下，這倆人不都是海龜嗎？
    呂超然以前是當總裁的人，當然沒有給別人當翻譯的意識。
    白瑞樂第一次跟賈星影見麵，當然不敢閑的沒事去給賈星影翻譯這個。
    可憐的賈星影被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隻能一直不停的傻笑、點頭、時不時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歐姆一看有戲，趕緊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咬唇鼓舌，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機會，開始給賈總描述自己的專業技術創造出的價值，這其中不少專業詞匯呂超然都聽不懂，賈星影還以為他在唱rp，也隻能配合地鼓掌鼓掌，裝出一副自己已經聽懂了的模樣。
    救命，為什麽我要受到這樣的折磨啊，你們是不是哪根筋不太對，不太對早點治療啊……
    經過了漫長的rp，歐姆終於戀戀不舍的閉嘴，一臉期待地看著賈星影。
    他憂鬱的眼神，稀稀拉拉的胡子，光亮亮的腦殼宛如一副世界名畫，竟讓賈星影感覺到有點……可憐。
    “唔，賈總，你這是做什麽？”
    歐姆看著賈星影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十塊放在桌子上，一時有點莫名其妙。
    “呃……”
    這教授的長相確實是讓人很容易產生掏錢的衝動。
    賈星影尷尬地想把錢收回去，白瑞樂已經頗為激動地道：
    “我明白，這張錢國內稱為‘大團結’，賈總的意思是，以後我們精誠團結，就能有美好的未來，對不對？”
    賈星影：……
    “啊對對對！”她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識破了！”
    歐姆激動地道：
    “這麽說，賈總答應我了？”
    賈星影一臉懵逼，沒聽懂歐姆在說什麽，見歐姆一臉喜色，她朝白瑞樂擠眉弄眼求助，白瑞樂這才反應過來賈星影原來聽不懂英文，但歐姆已經絮叨半天了，要是讓他知道賈星影剛才一句都沒有聽懂那也太尷尬了。
    畢竟是很懂人情世故的高材生，白瑞樂咳了一聲，笑道：
    “投資這麽大的事情，賈總應該還需要一點思考的時間，特別是對待教授這樣的高人，我們還需要認真思考妥善安排，不然耽誤了教授的本事，相信賈總也會非常遺憾。”
    賈星影這才恍然大悟。
    早聊啊，原來又是一個來化緣的。
    唔，聽上去這個人光頭大師傅好像是個高人啊，可今年已經快年底了，要是貿然再增加一塊投資，會不會破壞念念的全盤安排。
    賈星影思考許久，突然有了主意。
    對啊，他們倆好像都認識這個大師傅，不如就先讓他們來一起配合一下。
    “這樣吧，我們的皮膚臨床試驗項目要落地在白大夫的醫院，不知道白院長有沒有興趣跟光，咳，這位教授一起共事，當然試驗需要的器械和材料由我們來出！”
    “真的？”白瑞樂頓感喜從天降。
    還有這種好事？
    歐姆可是研究皮膚醫學的專家，我們要是有這位教授坐鎮，我們的皮膚科一定聲名大噪，這居然還是揚帆日化出錢，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好事？
    “我答應，我答應！教授——”他一臉熱切地看著歐姆，熱忱地拉住他的手，“教授，賈總同意以我們醫院為主體投資展開研究，期待您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歐姆這段時間一直碰壁，主要原因是他想得到投資以自己的公司為主體展開研究，如果給別人打工，以他的地位早就找到地方了。
    白瑞樂開的好像是一個小診所，我還能去這種地方？
    呂超然早就聽說過歐姆的脾氣，他心道若是促成了這件事，薑念無論如何會高看我一眼，我也能早點還完債。
    他微笑道：
    “這樣，我替白生做主了，教授以自己的公司入股，研究出來的成果，我們負責幫教授進行臨床試驗，成果的專利授權、運作都交給教授，您看這樣如何？”
    歐姆精神一振，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喜色。
    他手上現在能用的專利很少，跟人談也沒有底氣，現在這種合作方式已經是自己可以接受的，起碼自己的公司能搭建起來，還有科研經費和場地。
    “好，我同意。”他笑容滿麵地看著白瑞樂，“白先生，我願意跟您一起合作！”
    話音剛落，歐姆的手機嗡地響了起來，他費勁地從腰帶上取下手機，一看來電，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
    皮爾內！
    這個節骨眼上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他不好意思避開，隻能按下接聽鍵，果然對麵傳來了皮爾內溫和而有磁性的聲音。
    “進展到哪一步了？我的朋友？”
    “呃？”歐姆一怔，不知道皮爾內在說什麽。
    皮爾內嗬嗬笑道：
    “別瞞著我了，蒂米。我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在華國，在幫揚帆日化做事，在研究米酒肽對不對？
    哦，你還是神經酰胺的大行家，是不是這方麵也有你的功勞？”
    如果是十分鍾以前，落魄的歐姆可能還會向皮爾內低頭請求回到研究所，可現在，聽到皮爾內的聲音，歐姆心中陡然生出一個難言的怒火。
    “嗬嗬，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
    是的，我跟……我跟很多國際上知名的科學家都在幫小薑總工作。
    怎麽樣，是不是認為隻有你們能研究出來，其實我們已經超過你啦！”
    這完全是歐姆的嘲諷和氣話，可皮爾內這會兒心中也憋了一股火，自然懶得理會。
    他冷笑道：
    “蒂米，我警告你，米酒肽的成果如果透露出去是違法的，這是我們共同研究的專利。”
    不說這個歐姆還沒事，一說這個，歐姆頓時想起他們一起研究，卻被皮爾內一人注冊的專利。
    他眯起眼睛，冷笑道：
    “是啊，誰說這不是違法的？”
    他突然拔高聲音，有點神經質地道：
    “哈哈哈，違法是違法，那你來告我啊，來告我啊？我就在港城，有本事你過來啊！”
    皮爾內這才發現自己的陰陽怪氣已經激怒了歐姆，他強壓住心中的火氣，冷笑道；
    “你現在回來，我們還有做朋友的機會——這樣，之前你的專利，我可以還給你，如何？”
    歐姆心中嗡地一聲，一時有些錯亂。
    他朝思暮想的就是拿回自己的專利，可他知道，如果這樣，他必須接受皮爾內的條件。
    回到研究所，回到北美，而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跟揚帆日化一起合作的機會……
    他的目光從賈星影、白瑞樂、呂超然的身上慢慢劃過，見眾人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聲道：
    “那是我的東西，我早晚會親手拿回來，不需要你的施舍！
    米酒肽的研究我也一定會幫小薑總做下去，我的朋友，這次我一定要正麵擊敗你！”
    ——
    小劇場時間：
    賈星影：呼，我又幫念念招募了一員大將！
    薑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