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拜訪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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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瑞聽了賈瑱的那番言語,頓時眼冒火光,怒視著賈瑱。
    而賈瑱則麵色平靜地繼續翻看著手中的《論語》,好像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可把賈瑞臉色給氣的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但他也不是傻子,在經曆過剛剛那番拉扯後,他自然也知道,要在鬧下去,他絕對是討不了好的。
    就這麽僵持了半響後,
    賈瑞在賈瑱跟前憤怒地甩了甩衣袖,隨即就轉身摔門出去了。
    學堂裏眾人見狀,頓時都一臉敬服地看向賈瑱。
    要知道賈瑞平時就是個好以公謀私,圖便宜沒行止的人,
    何況在昨日裏,還拉名單恐嚇學生,他在這學堂裏早就已是不得人心了。
    要不是顧及到賈瑞還是夫子賈代儒的孫子,不然今天學堂裏這些家夥恐怕也早就要跟著天傲他們造反了。
    代管,說白了其實就隻是相當於夫子的助理,平日裏幫夫子處理些諸如點卯,自習之類的小事。
    當然若在夫子忙的情況下,遇見大點兒的事情(比如說打架之類的)可以代為處理,但處理的不妥當,學生也是可以向夫子反映的。
    至於恐嚇學生說要將其攆出族學,這其實就連夫子也是辦不到的,畢竟族規就在那兒擺著呢。
    但學堂裏的這些小孩兒們哪又會知道這些?
    他們除了怕賈瑞那代管的身份外,更忌憚的是賈瑞那孫子的身份。
    但賈瑱又會怕什麽?畢竟,他對賈瑞的信息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賈瑞自幼父母雙亡,從小就在夫子的膝下成長。
    夫子為了告慰他那早逝的父母,對他管教的嚴厲程度,甚至到了讓賈瑱都有些咂舌的地步。
    平素裏就不許賈瑞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
    有一日賈瑞一夜未回,就遭到了夫子“打了三四十板,不許吃飯,令他跪在院內讀文章”的懲罰。
    但可惜的是,賈瑞到死都沒有回應賈代儒的期待,甚至是以一個十分荒誕的死法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賈瑞出門後,學堂裏也漸漸有了讀書聲,而賈瑱還是翻看著自己手中的《論語》。
    這麽多天下來,這本書他甚至都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了。
    不得不說裏麵的很多道理,確實蘊含著世間至理,比如說天下為公,選賢舉能的思想。
    但其中大多數說白了講,還是長幼有序,上下尊卑的那套東西。
    其核心思想,就是克己複禮(這個禮指的是周禮),要維護周朝的上下尊卑的等級製度。
    也不想想,那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哪個會答應嘛?
    人家都是卯足了勁兒,想創造一套屬於自己的“周禮”好吧。
    這也難怪孔子學說在春秋戰國時期,起初聲名不顯,後來天下一統後又漸漸成為唯一的顯學。
    孔子及其弟子說的這套東西,確實很能迎合封建統治者的統治需求,上的上,下的下,大家各安本分,各司其職。
    而來自前世,在工廠裏打了八年螺絲的賈瑱,發自內心地對上下尊卑的這套東西有些厭惡。
    但現在的遊戲規則就是如此,有些時候也得學會妥協~
    適應規則後,再去嚐試著改變規則,甚至自己製訂規則。
    周禮被秦法所取代,不也是如此嘛?
    時間就在賈瑱思考中飛速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下課的時間了,而夫子賈瑞也一直沒來。
    “賈瑱,咱們中午吃什麽呀?”賈環摸著有些幹癟的肚子,向賈瑱問道。
    “你回你家吃,我有事兒得出去一趟。”賈瑱將書放回書囊裏後,也起身打算離開。
    “啊?你又來?怎麽這兩天中午你咋一直都這麽忙啊?你到底啥時候教我你那戲法啊?”賈環聞言,抱怨道。
    賈瑱賞了賈環一個手刀後,糊弄道:“哪有什麽戲法?都不過是一些小技巧罷了。”
    “你不信,你用牙咬咬你的下嘴唇試試?是不是覺得眼睛舒服了些?”
    “誒~真的耶!?”賈環聞言試了試,頓時一臉驚奇地說道。
    賈瑱笑道:“都跟你說了嘛,就是些你不知道的小技巧,你還不信?”
    “我信了!我信了!賈瑱,你在教我幾個嘛,好不好?”賈環頓時抱著賈瑱的胳膊,嚷道。
    他是想學會這些戲法,去那些丫鬟跟前好好顯擺顯擺,特別是對彩雲彩霞她們。
    “這就看你下午表現嘍。”賈瑱低頭笑著回了句,跟香憐道了別,就出門離開了。
    他打算去拜訪下夫子,畢竟夫子差不多已經一天沒來上課了,作為學生,也確實該上門拜訪一下。
    順便在街上在買了些束脩(臘肉),之前沒錢也就算了,現在有錢了自然也該補上,況且他能來族學上學,確實也是受了的一些賈代儒的恩惠。
    所以他今天在學堂裏才沒有狠狠地去落賈瑞的臉麵,隻是點到為止,差不多就行了。
    畢竟,賈代儒也就這麽一個孫子。
    賈瑱先是在街上拿著銅錢買了些束脩,然後就朝著榮國公府西北方向的後廊中走去。
    這也是賈源(初代榮國公)這一脈族人的主要聚居地。
    古代大家族都是這樣群體聚居,一起過活著。
    賈代儒家裏就住在後廊中的一個由青石搭就的普通小院兒裏,但裏頭也還是有著丫鬟婆子在伺候著。
    賈瑱對此自然也算是輕車熟路了,畢竟之前就已經來過一回。
    站在門前,賈瑱一手提著束脩,一手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老婆婆把門開了一條縫,向外頭瞅著,剛要問話,就被賈瑱搶先道。
    “倪家婆婆,我來拜訪下夫子。”
    那婆子一瞧,頓時覺得眼前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上次來尋老爺的那個少年,手上還拿著些肉幹。
    連忙大開院門,將賈瑱給迎了進去。
    路上,倪家婆婆滿臉愁容,這一路上也不言語,直接帶著賈瑱就向著正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剛推開房門,一股濃鬱的中藥味兒就從房裏散發出來,賈瑱皺了皺眉,麵上卻上沒什麽變化,跟著倪家婆婆走了進去。
    賈瑱剛剛跨過門檻就聽來裏屋傳來一陣壓著嗓子的怒吼聲。
    “倪家老太!你在幹什麽?你不知道我祖父生病?怎麽連話都不傳一句,就領人進來!?”
    這道聲音,聽著似乎很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