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徐徐。
    吹得江澈渾身冰涼。
    荒山野嶺，河豚黑煙。
    恐怖電影的氛圍比不上萬一，這種情況下他隻有一個想法。
    跑路！
    不是膽小。
    這玩意不興沾啊，實體都沒，鬼知道上了身他會不會變黑蛇，要是其中有什麽陰謀更是掉的大。
    江澈從來不是個猶豫的人。
    打定主意，他直接紮進滾滾江水中。
    好似一把白劍。
    至於死河豚，交給魚蝦享受去吧。
    “嗯？”
    沒遊出幾百米，江澈突然見到一抹連渾濁江水都蓋不住的鋥亮。
    心下生疑。
    速度不由放慢下來。
    水不淺，反光不能這麽亮。
    他緩緩遊動，打算繞路。
    見鬼的是，那鋥亮似乎認準了，他往那邊移，就跟著移，速度還比他快，江澈暗罵一聲，硬著蛇皮靠了過去。
    “艸！”
    然後他嚇了一跳。
    那鋥亮分明就是顆人頭。
    活人的！
    其主人無眉無須，老臉滿是橫肉，那赤著的上身更是誇張，完全不符合年齡的肌肉大塊虯紮，猙獰無比。
    跟金剛似的！
    江澈感覺智商有點不夠用了。
    難道以前為人的時候生活在表世界？變蛇來裏世界了？
    竟遇邪門事！
    江水中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
    江澈有些頂不住，縮縮腦袋準備跑。
    對麵那人見狀皺眉，卻速度極快。
    “啪！”
    江澈將將翻身扭頭，一隻大手就搭在了他七寸處，力道之凶沉，讓他連掙紮的動作都不敢太大。
    “嘶！”
    江澈瞳孔一縮。
    兩者間少說隔著二十米距離。
    這還是在水裏！
    眨眼就來到近前，要是岸上還得了？不得一步十幾丈了！這是活人？怕不是老神仙。
    江澈無法動作，很快被頂出水麵。
    半空中他聽到一聲暴喝：“妖孽！”
    “啊？”
    江澈茫然
    這人不會是除魔衛道的神秘人士，然後把他當成作孽的惡妖了？
    這玩笑不興開啊！
    “嘶~”
    江澈頭搖得像撥浪鼓，金紅大眼滿滿都是情緒。
    “咦？真不是？”
    凶猛老者輕咦。
    早前水下他看到江澈要跑的時候就有些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認錯了。
    可成精的異類太稀罕。
    他不敢直接下定論。
    索性抓了再說，免得一念之差造出許多殺孽。
    不成想，真抓錯了。
    但這也不是壞事，甚至是件好事，也許可以幫他大忙。
    想到此處，凶猛老者與江澈對視。
    後者不明所以。
    可下一刻！
    咚…
    江澈瞳孔緊緊收縮！
    他詭異的聽到一聲水滴落下的聲音，那聲音來自於心底！
    “這老貨莫非起了歹心？”
    江澈心中嘀咕，肌肉悄悄繃緊，不同尋常的聲音肯定是老者的手段，隻是不知道其是何打算。
    江風呼嘯。
    等了一會，老者沒有動作。
    似乎真不打算做什麽。
    江澈隻好暗暗防備。
    其實也沒卵用，圖個心裏安慰罷了，他八米大蛇幾百斤的重量又如何？在老者手裏還不跟個泥鰍似的。
    “老僧沒有惡意，施主不必害怕。”
    這時，立在岸邊碎石地上的老者突然開口。
    險些讓江澈破了功。
    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個衣著普通的老者是出家人，隻是衝這長相，在佛門怎麽也得是個護法金剛吧？
    而且老和尚這話怎麽像是回答。
    聽心？！
    那水滴聲就是這個作用嗎？
    陽光下江澈又一次感到渾身冰涼。
    “啪嗒…啪嗒…”
    老和尚踩著碎石，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看得出來，他不太會這個表情：“老僧法號明覺，方才所用乃佛門六通之一，他心通，施主開了靈智，卻未煉化橫骨，不能交流卻是遺憾，還望施主恕罪。”
    原來如此…
    江澈心下了然，不敢再胡思亂想。
    “噝~所以？”
    他心中升起念頭。
    老和尚肯定還有下文。
    果不其然，明覺繼續說道：“此地生有煞氣，老僧正是為此而來，之前水下也是因為捕捉到煞氣，不得已下才出手將施主鎮壓。”
    “黑煙？”
    那玩意是煞氣麽，怪不得當時江澈覺得瘮得慌。
    “嗯，準確來說是怨煞之氣。”
    明覺穿上衣裳，體溫迅速拔高散出縷縷熱氣：“想來施主知道些什麽，不妨和老僧講講。”
    “噝噝！”
    江澈點頭，簡單道出經過。
    順便提了個要求，讓和尚換個稱謂。
    明覺自無不可，他看了看江麵，對江澈說道：“可以去你與河豚戰鬥的地方，河豚屍體可以撈出來給老…我看看，或許能發現什麽。”
    “噝~”
    江澈嘶鳴一聲，重新入水。
    他沒有整個潛下去，而是在水麵露出白玉腦袋。
    岸邊，明覺不由暗暗心驚。
    白蛇靈智跟人比起來也不差了。
    當真神異。
    一人一蛇速度都不慢，沒一會就來到之前河豚殞命的地方。
    江澈翻身紮進水裏。
    “噗。”
    再浮上來尾巴卷著一個幹癟的肉球，輕輕一送，河豚落在明覺腳邊。
    “阿彌陀佛。”
    明覺道了聲佛號。
    接著他雙目泛起金光，瞧了會卻是搖頭：“若有若無，尋不到源頭，這河豚對你有益，且吃掉吧。”
    “沒毒？”
    江澈心中嘀咕。
    “煞氣已去，皮肉可食。”明覺看了看周圍荒山，道：“你要是不喜歡或者不想吃就算了。”
    能吃我為啥不吃？
    好歹是成精的。
    江澈腹誹，立馬露出獠牙把河豚剝了個幹淨，留下一地內髒，接著心滿意足的看向明覺，念頭轉動：“你都找不到，那我可走了。”
    既然找不到源頭，再留他也說不過去不是。
    而且就算找到，他也沒必要留著。
    明覺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指了指河豚殘骸：“我怕它遭難不是意外，你可知怨煞從何而來？”
    “噝…”
    江澈搖頭。
    “嗯…直白說就是枉死之人紮堆埋一起了。”
    明覺坐了下來。
    江澈聽得蛇皮一抖。
    卻不敢胡思亂想怕被他心通偷聽。
    “怨煞不散，卻也不會主動沾染生靈，河豚不該染上才是。”明覺麵上掛著陰霾，語氣嚴肅：“非是不放你走，你生出靈智，聰慧異常，但染上煞氣一場空，待解決此事，是去是留我不會阻攔。”
    “…”
    江澈沉默下來。
    他知道老和尚不是危言聳聽，河豚是他親手宰的。
    “那現在？”
    江澈看向老和尚，問道
    “等上一天”
    明覺目光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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