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鍾見淵煮茶生火。
    飯，肯定是得他做的，江澈來了總不能往飯堂跑。
    小輩那麽多，不好招待。
    “大師。”
    江澈見明覺就著滾燙茶水連茶葉子一起吃了，渾身發寒：“好吃嗎？”
    “還可以。”
    明覺無所謂道。
    “他這是鬧饑荒餓怕了。”
    鍾見淵蒸好飯，拿出砧板：“當年還是我救他一命。”
    原來還有這重原因？
    江澈臉有些發燙。
    “當時吃的也是茶葉，幹茶葉。”
    明覺點頭。
    那些年天災國難，死了不少人。
    “嘿嘿。”
    鍾見淵切好醃蘿卜，道：“佛門道門就是這麽走一起的，換代前三十年還互看不順眼呢。”
    沒打仗的時候…
    北禿驢，南牛鼻。
    兩家別說喝茶，坐都坐不到一塊。
    “這挺好的。”
    江澈笑道。
    “飯好了，看看合不合口味。”
    鍾見淵打開鍋蓋，香氣陣陣。
    江澈瞄了一眼，端著碗就過去了：“這個聞著比牛排還香。”
    飯是紫米雜糧飯。
    都不用就菜，加點糖能吃好幾碗。
    “好吃！”
    江澈吞下紫米眼睛一亮。
    偏甜的。
    接著他夾了塊蘿卜，味一串立馬酸酸甜甜的。
    “武當齋飯算是一絕。”
    明覺讚歎道。
    “那是。”
    鍾見淵潦草老臉綻放笑容，陽光下看起來挺恐怖的。
    明覺吃飯很快，滿滿大碗一分鍾不到見了底。
    他斟酌看向江澈，問道：“如今天地神通大妖多嗎？”
    這個問題困擾他許久了。
    聞言鍾見淵停下筷子，側耳傾聽。
    “不多。”
    江澈走向灶台添飯，一邊道：“神通很難生出來的。”
    如果是別人他才懶得講這些。
    “如此便好。”
    明覺心下稍鬆。
    “轟！”
    狀若遊絲的白雷出現，江澈端著碗回到桌前：“據我所知還有一頭大妖極限的鳥怪，你們試試這道雷。”
    雜毛鳥一直沒見蹤影。
    那貨挺強的，隻能試試明覺跟鍾老頭能不能接下來。
    若是能，便不怕鳥怪詭異黑瞳。
    “我來。”
    明覺眼裏光芒璀璨。
    佛光瞬間裹住右手，色澤如金似鐵。
    “滋。”
    觸碰到白雷的刹那電流聲響起，然後明覺的手便出現裂口。
    不深，沒被洞穿。
    “勉勉強強。”
    江澈皺眉，道：“那鳥怪單打獨鬥你們是對付不了了。”
    隨後白雷散去。
    明覺不行，鍾見淵肯定也不行。
    “兩個人呢？”
    鍾見淵問道。
    他還真沒想有這種妖物。
    “差不多能逃。”
    江澈搖頭：“鳥怪的神通詭異，好似武術中目擊的功夫。”
    “嗯…”
    明覺頓了頓，問道：“那鳥妖身上有沒有妖氣？”
    打不過，躲好了。
    萬一遇到可聞氣息避之。
    “有。”
    江澈扒了口飯，含糊反問：“為什麽我沒妖氣呢？”
    這個問題他一直想不通。
    小青妖氣消失還是位格導致的。
    鍾見淵解釋道：“古籍所說妖無妖氣便是瑞，世所罕見。”
    瑞？
    江澈想到了位格。
    “而之所以稱為瑞，便是因為這類生靈遵循自然萬物。”
    鍾見淵繼續說道：“再詳細，我也不知道了。”
    “這樣嗎。”
    江澈不再思考。
    位格事大，雜毛鳥當時都瘋了，不暴露為好。
    “國家現在什麽態度？”
    江澈換了個話題。
    城市生活安穩舒適，他前世又是人。
    自然不想再回野外待著。
    要是再有人搞鬼…
    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這個不用擔心。”
    鍾見淵收起碗筷，認真道：“大方向就是和平。”
    “嗯，你可以放心。”
    明覺點頭，語氣嚴肅：“政策早兩年便定好了，誰敢造反？”
    他們倆人老成精。
    江澈話裏的意思自然懂。
    況且別說前者，有人搞事他們這些老家夥肯定上去群毆了。
    平靜來之不易。
    靈氣複蘇事夠多了的。
    人家好好過日子，沒理由打擾。
    陰謀論是不可取的！害人的！妖也是妖他媽生的不是。
    開了靈智與人何異？
    不作惡都是三好公民。
    “我信你們。”
    江澈撫摸額頭龍角，笑了笑。
    “對了。”
    鍾見淵似乎想起什麽，道：“你能感知到靈氣沸騰嗎？”
    江澈不明所以：“濃度？”
    最近天地靈氣的濃度增幅速度確實加快不少。
    “差不多。”
    鍾見淵手指轉了個圈，一縷青色靈動的靈氣凝聚：“我們覺得是最後的潮汐要到了，或許…有些機緣。”
    前段時間謎語人金授在藏西望氣。
    他說天黑壓壓的，味道是真香，讓各位準備好鍋碗。
    所以他們琢磨著有好處。
    剛好江澈來了，與他說說。
    在他們這些老東西眼裏，小青跟江澈算自己人。
    是道友。
    “機緣？我會注意的。”
    江澈領會好意。
    “還有件事…”
    鍾見淵撫摸山羊胡，深沉道：“明覺你去洗碗。”
    “…”
    還以為是什麽事呢。
    就這？
    兩人無語，一個洗碗，一個喝茶。
    江澈躺在椅子上，眸子看向門外藍的發黑的天空。
    來這一趟目的是達到了。
    先前的投資沒白費。
    道統跟自己站一條線以後必定少了許多麻煩。
    有他們製衡陰謀詭計便不怕了。
    唉。
    他是真不想把人想太壞。
    奈何奈何…
    為了保證自己每一天的心情都是愉快的，總要未雨綢繆啊。
    “洞府功法你要不看看？”
    這時明覺洗好碗，拿著藍色的秘籍遞給江澈。
    他剛剛想著江澈化形為人，或許可以試試。
    “自然。”
    江澈也沒想到這茬，順手接過。
    但他沒抱希望，畢竟是人類的功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西極真功四字，字體與神秘洞府留言大差不差。
    不認識，卻認識。
    而這本功法對應三花道裏的肉身道。
    不過靈氣還是需要的，有一個輔助肉身淬煉的循環圖。
    “能看懂嗎？”
    明覺小聲問道。
    “我試試。”
    江澈點頭。
    這功法言簡意賅，字字珠璣。
    “呼~”
    靈氣漩渦浮現於屋內。
    如今化形成功，江澈的身體構造與人類是相似的。
    皮肉，筋骨，髒器位置差不多。
    按照循環圖所述，他引導一縷靈氣進入體內。
    結果是沒感覺。
    難道靈氣量太少？
    這麽一想，他開始加大靈氣輸送，身周青色漩渦直接消失不見。
    可還是沒用。
    “要不算了。”
    明覺見狀說道。
    “再試試。”
    江澈還不信了，下一刻他放開膀子吞吸吐納。
    武當山方圓百裏靈氣一掃而空。
    “噗！”
    幾秒後，帶著異香的龍血灑落。
    江澈一頭栽到地麵，細密鱗片自體表浮現而出。
    昏迷前他隻有一個想法。
    果然…
    人是人，妖是妖，規則難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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