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照術可以修煉，哈哈哈，我沒瘋，我不吃藥。）
    半月一晃而過。
    江澈心中無數念頭生滅，七情六欲揉成碎雲又聚成一碗水。
    然後水潑了。
    他也發現自己錯了。
    空泛之後的心靈有種極度難言的失落感。
    隨後是一切顛倒的無力。
    到此地步認知確實出現障礙，根深蒂固的觀念碎成一地。
    可又如何？
    別說觀紋天地，連自己是什麽都不知道。
    但收獲還是有的。
    經過斬念折磨後靈光閃爍，讓他明白了金授法師所說的想象尋找生之氣機並不適合自己。
    找，不需要。
    紋理存在於虛空界深處。
    那麽再求空呢？
    從物質界出發會天黑地白，那從天黑地白更進一步會如何？
    紋理能否自現？
    這並非是異想天開。
    洞照術本就有萬千可能，不拘泥於形式。
    即便是金授法師這個創造之人也不見得敢說觀紋觀相隻有一條路可走。
    路，就在腳下。
    於是江澈梳理心念，直至一片澄澈之後沉入“空”中。
    不過和融入自然有所區別。
    空是全空。
    但又與佛門四大皆空背道而馳。
    因為江澈依然把見到的一切當做真實，他隻是需要求空來找到紋理罷了。
    不是要成佛證祖。
    時間漸漸流逝，又是半月過去。
    這時江澈靈光再度一閃，隨後想到一首詩——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結合想象這一思路，他感覺自己真的抓住了什麽。
    生靈思緒切斷放空會如何？
    癡呆、心死、空洞。
    但還有一種——
    忘掉一切之後不知從何而起的歡愉。
    如果再解剖一下，歡愉還可以是最純潔、回歸原初的感動。
    所以江澈打算以此為切入點。
    且反其道而行。
    含感動心入無無之界。
    幸運的是，這一次對了！
    那股感動湧現的瞬間江澈好似乘去天外，即便在金授的視角中都無所遁形。
    …
    “虹化？”
    老天師似乎察覺，一個恍惚差點把手裏的黑狗血幹了。
    好懸止住動作他回過頭。
    “呼~”
    龍沒丟，依然靜靜躺著。
    鬆了口氣，老天師一臉見鬼的望著金授：“你這洞照術還能梨樹開桃花？”
    “能。”
    金授放下僵屍，嘴唇都在抖：“可也是現在才知道的。”
    他心裏出現一個不真實的想法——
    莫非洞照術創造者另有其人？是江澈托夢給自己的？
    好泥馬離譜！
    洞照術確實有萬千種理解方法不錯。
    但直接脫身三界的手段他壓根不知道也沒想到。
    “...”
    老天師低頭看了眼腰間秀劍。
    或許它該叫沉默。
    “蓋世奇才，蓋世奇才！”
    金授絲毫沒有嫉妒的情緒，低語喃喃：“洞照術在江澈手上肯定能達到無法想象的高度。”
    “嗯。”
    老天師撫摸胡須，感歎無比：“確實生平僅見。”
    還有什麽好強的？
    這後浪跟怕不是精鐵做的。
    敗啦敗啦。
    “不過是否觀紋還有待商榷。”
    金授瞧了許久，搖搖頭道：“他這狀態難看出究竟。”
    “等唄。”
    老天師無所謂：“反正是好事。”
    管哪些作甚？
    此時江澈陷入的玄妙是多少羽士永世追尋又抱憾而終無法得到的。
    觀紋算個屁！
    ...
    無天無地。
    黑！
    比封死的房間更黑！
    江澈已經忘記掉所有念頭，停止所有思緒，便是感動都沒了。
    他變得不再具體。
    就好似身體成了三節，分別處於難以言說的世界之中。
    漸漸的黑暗裏出現一抹白色。
    那是線！
    繼而十，百，千，無數。
    觀紋...
    到此思維開始波動，且越來越劇烈。
    終於，江澈清醒了過來。
    細細體會後他睜開眼。
    這時天黑地白的虛幻界入目所及皆是紋理。
    山、水、植物，甚至陽光！
    奇妙…
    江澈有些出神。
    良久，他眸子一開一合，世界重新恢複色彩。
    而紋理也並未消失。
    “成功了啊~”
    喜悅的情緒有些生澀。
    掐斷思維與念頭多少有點後遺症。
    感謝氣運，感謝天老爺。
    若無其保駕護航，估計很難恢複到過往那般不說。
    還可能會性情大變。
    那場景…
    天天都覺得自己陌生無比怕是要進青山精神病院觀察。
    “呼~”
    深呼吸幾次江澈站了起來。
    現在他迫不及待想試試觀紋的威力。
    “咦？醒了？”
    洞內老天師見狀眯起眼睛，沒做思索便跟著起身。
    他比江澈還要好奇。
    “別出聲。”
    金授壓低音量，追上去提醒道：“看看再說。”
    要是在頓悟那打斷不成罪人了？
    “用你說。”
    老天師小心翼翼。
    隨後三人一前一後來到洞府之外，陽光明媚豔麗。
    雜草中江澈步伐輕快。
    不多時他停在一處大山腳下，這便是此次實驗對象了。
    “…”
    後頭老天師與金授對視挑眉。
    真成了？
    “死門…”
    觀察片刻，江澈找到了紋理最密集且脆弱的地方。
    那裏傳來陣陣誘惑的味道。
    他輕輕跳起，在老天師兩人期待的目光中攀升至山腰。
    “嗒~”
    伸出爪子，如蜻蜓點水敲擊石壁。
    一絲勁力靈氣也無。
    但神奇發生了——
    密集的紋理被點中的瞬間便開始崩盤斷裂。
    繼而引發連鎖反應。
    刹那間布滿百丈大山的細線紋理齊齊劇烈扭動。
    “啪~”
    若有若無的斷裂聲浮現心底。
    江澈不再看。
    轉身落到地麵囂張一笑。
    “嘩~”
    一陣微風吹過。
    在老天師跟金授見鬼的表情下大山化為灰灰。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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