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或多或少能猜到些老祖的心思，所以並不著急。
    幾人吃過飯，又兜兜轉轉把三山逛了一遍，才往逆流山而去，是龍乘月帶著他們倆橫渡星河飛過去的。
    逆流山自古以來便一直作為妖祖道場而存在，是整個族群的榮耀與象征。
    自然，從未架設過傳送陣。
    事實上任何大帝、傳說者的行宮都不會有傳送陣。
    因為隻有他們去找別人的份，他們也不需要傳送這種方式來跨越遙遠的距離。
    星河遠去，一顆顆大星變成流光細線。
    江澈左顧右盼，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人在動，還是物在動，這是龍乘月遁速太快導致的，一靜一動，極容易產生錯覺。
    生靈踏入聖境之後，洞悉次元，初步掌握規則。而規則玄奧無比，常理難度，差不多可以理解成‘唯心。’
    譬如水燃燒，火焰溫度達到絕對零度，都是規則的運用。
    龍乘月境界高絕，更是如此。
    鬥轉星移，超越光速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若不是顧忌江澈兩人肉體脆弱，有她庇護也承受不住虛空緯度，她早就當場表演手搓粗糙版傳送陣了。
    時間緩緩流逝。
    在風景還沒看膩味兒的時候，一條一望無際的摧殘大河映入眼簾，後頭還有座山，比大河體量還要大上數倍的神山，日月星辰在其麵前渺小如塵埃。
    也就是大河神山拉遠了看模樣像是尋常山河，否則能不能安上這叫法都難說。
    江澈心中波瀾不大。
    世間玄奇之景色千千萬，卻免不了殊途同歸。
    一天有感而發兩三次還成，震驚就算了吧，他做不到。
    而且相比逆流大河，天造神山，更讓他熱血沸騰的是即將見到的蛤蟆老祖。
    放眼古今，這位也是站在巔峰中的巔峰的，是恒河沙數的芸芸眾生求之不得，甚至不敢當成目標的偉大存在。
    逆流河奔騰，很快三人來到山巔。
    見龍乘月並未停下，江澈側目望向小青。
    觀其麵色還算平靜後，他打消用手讓小青放鬆下來的想法，轉而打量起跟凡間山林別無二致的環境。
    說來也奇怪，逆流山作為各代妖祖道場，似乎僅有逼格。
    其餘各種利好修行的地方皆是普通至極，連靈氣恢複鼎盛的昆侖星都比不上。
    不過逆流山沒有生靈棲息，倒是猜測不了能否沾一沾妖祖獨一無二的貴氣了，或許站在極道盡頭的一眾妖祖對福地不屑一顧吧。
    片刻後，龍乘月速度緩下來。
    江澈看著前方不遠處好似蛤蟆的大山，推了推小青，隨後從龍乘月背部落到地麵，小青反應過來，跟上。
    龍乘月化為人形，立於兩人麵前，溫和道：“不必緊張，老祖向來平易近人，就是性子有點兒跳脫，不難相處的。”
    她並不知道江澈與小青的來曆，隻當是老祖特別看重的後輩。
    畢竟天魔咄咄逼人，老祖跟南天大帝著急情有可原，巴不得再出一位同行道友。
    “前輩這麽一說我就好過多了。”
    江澈順水推舟，笑道：“之前我也想不到他老人家來頭會這麽大。”
    “你跟小青天資蓋世，老祖豈能視之不見。”
    龍乘月邊帶路，邊感歎道：“想我龍脈同樣與山海神靈淵源頗深，但無數年來都沒出一個血脈繼承者。”
    聞言小青忍不住好奇發問：“乘月姐姐知道我們的祖先是誰嗎？”
    “知道哦~”
    龍乘月巧笑，輕揚下巴，“不過這問題老祖會親口告訴你們的。”
    蛤蟆老祖的行宮已近在眼前。
    小青嗯了聲，不再問。
    又走了段距離，龍乘月停下腳步，道：“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邊等著。”
    “前輩不一起？”
    江澈隨口問道。
    他是不能跟小青一樣喊姐姐的，男女有別。
    龍乘月搖頭，“老祖…”
    隻是話還沒說一半，龍乘月忽然抱著腦袋哎呀嬌哼。
    “...”
    江澈跟小青對視一眼，立馬回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迅速往蛤蟆山走去。
    一邊是老祖，一邊是小老祖。
    不敢問，不敢想…
    …
    蛤蟆山內裏跟外界並無區別。
    林深草密，光影斑駁。
    江澈跟小青順著路，很快走進好似蛤蟆嘴的入口。
    下一刻視野明亮起來。
    “嘩啦啦~”
    天高海闊，潺潺流水聲輕柔的回蕩著，抬頭還能看見一條條形狀各異，卻美不勝收的銀河。
    但…
    此種種景色皆不如石台上仰躺著的彩蛤蟆搶眼。
    盡管江澈幻想過許多次，可見麵後的震撼還是來得異常猛烈。
    因為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蛤蟆老祖的本體是這幅模樣，似虛似幻，又美輪美奐。
    對，美輪美奐。
    一個跟蛤蟆永遠都不搭邊的詞。
    那不斷變換的顏色好像包含盡世界所有的彩，深邃，浩瀚，一眼看去隻覺墜入夢中，輪回於除了顏色之外，再無其他的瑰麗世界。
    江澈良久才回過神，小青在捏他的手。
    “呼~”
    深吸口氣，江澈跟小青恭敬下拜：“老祖！”
    曾經無數個自己做過什麽不是他目空一切的理由，他一直把自己擺得很正，即便蛤蟆老祖或多或少知道些什麽。
    “哈哈哈，我很受用~”
    蛤蟆老祖抬手一揮，將兩人挪移到身前，“江澈，是不是很詫異？想象中我應該是個比天魔體量還大，再不濟也得萬丈開外的蛤蟆對吧？”
    幸好龍乘月打過招呼，老人家確實很隨和。
    不然江澈怕是不知道怎麽接話。
    “老祖很美！”
    江澈言之鑿鑿，“反正我是想不到蛤蟆還能長成這樣。”
    老祖有意放下身段平輩論交，江澈也沒理由端著，老人家真心實意，並非是那種假惺惺的做派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我也就長得像蛤蟆…”
    蛤蟆老祖跳下石台，道：“不過是知道我是‘虛實間’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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