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大帝默了幾息，平靜道：“我就當你是開玩笑了，你那點兒經曆跟執念還不至於匆匆走火入魔。”
    定界宇宙的一切苦嗎？
    一半一半。
    真我江澈的人生在南天大帝眼裏說為平淡依然很勉強。
    無敵於昆侖…
    幾個知心朋友…
    還有一個很愛很愛他的小青。
    江澈的人生普通又幸福。
    也不能指望一個人接受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後就徹底改變，那是奪舍，說到底江澈還是個旁觀之人。
    “大帝明察秋毫。”
    江澈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域外？”
    他確實是開玩笑。
    可…
    怎麽老感覺大帝生氣了呢？
    莫非真把情緒斬了會影響救世大計？
    南天大帝藏在迷霧裏的頭顱微微偏斜，“等源四的傷勢恢複吧，先前打草驚蛇，它們幾個還在抱團。”
    “那…”
    “留在這，修心。”
    南天大帝伸手一指，一個蒲團出現在江澈屁股底下，“以執念支撐有好有壞，你的意誌力還需要再打磨打磨。”
    “聽大帝的。”
    江澈木訥盤膝。
    談到心…
    不可避免的會想到老天師跟明覺大師。
    兩人心靈境界在昆侖星上無人能出其右，一個是上善若水，一個是八地不動，即便放到如今也是一等一的。
    但相處良久，江澈確實沒學到些什麽也是真的。
    說到底，他是滾在紅塵中的新世紀青年，哪怕經曆過大起大落，心靈境界依然達不到不喜不悲的高度。
    頂多淡薄。
    即該有的情緒都會有，卻不似之前那般撕心裂肺。
    當然，前提是不涉及到重要的人。
    不然不是沒可能當場表演立地成佛。
    江澈心念一起一伏時，南天大帝說道：“你想岔了。”
    “啊？”
    聞言江澈疑惑道：“修心修的不是心靈境界嗎？”
    “短時間哪裏能快速提升心靈境界？”
    南天大帝敦敦教誨：“心靈成長的資糧是經曆，承受外來信息多寡決定的，我固然可以給你套百十個夢境，但最後的結果是你會變成精神病。”
    “大帝教我！”
    江澈誠懇道。
    大帝這是把他底褲都看穿了啊。
    等等…
    底褲會不會也被聽了？
    南天大帝給了江澈的心聲一個答案：“我不會聽那種無聊的東西。”
    “...”
    江澈啞口無言。
    “心靈境界包含在內的意誌力卻有捷徑可走。”
    南天大帝若無其事，繼續說道：“對付天魔的殺心之法，意誌力堅韌便足夠了，你可以理解為耐受力。”
    “抗壓能力？”
    江澈明悟，道：“倒是跟八地不動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人承受力特別高，確實變相等於高心境。
    試想…
    天下間九成九的事都難以動搖你的意誌，那不就是不動？
    再說簡單點，直白點。
    微妙的聖人時間。
    那個時候的你，是不是對某種顏色不屑一顧？
    江澈越想越覺得通透，讚道：“大帝一針見血。”
    “是你的見識太少。”
    南天大帝搖頭。
    其實這些話換個經曆過人情冷暖的低境修行者都能說出來。
    漫長的生命足以讓大多修士擁有一顆寧靜隨和的心，隻要不是活狗肚子裏，或者像是蒼伏魔那樣為了境界不擇手段。
    江澈境界高不假，可一路走來才多少年？
    修行的路上他還是孩子，還是學徒。
    不過他很聰慧，多提點提點總會趕上去的。
    “大帝，意誌力該怎麽打磨呢？”
    江澈問道。
    抗壓的方法太多。
    就是不知道大帝有何妙招。
    不過他純屬想得太好，下一刻南天大帝輕飄飄的話音立馬把他拉進現實，那深沉的殘酷讓他忍不住眉心直跳。
    南天大帝說：“極致的痛。”
    “痛...”
    江澈嘴皮哆哆嗦嗦，不管南天大帝嘴裏說的痛是心靈，還是肉體，他都一點兒不想切身體會。
    神血的勁頭還沒過呢...
    他也不知道能被大帝他老人家評定為極致的痛會有多痛。
    “大帝...”
    江澈冷汗直流，心虛笑道：“要不我們先試試其他的辦法？重病才下猛藥啊，我這身強體壯的，循序漸進得好。”
    “你說的沒錯。”
    南天大帝似乎在考慮，但很快江澈眉飛色舞的表情凝固了，因為大帝搖頭，“可是...你說的，你以為的，不作數。”
    不！
    聞言江澈忍不住想逃。
    隻是力起，身卻不動，大帝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鎮住了。
    這個發現讓江澈害怕極了。
    看著大帝麵龐前籠罩的深邃迷霧，他詭異的聽見虛空中傳來死亡倒計時的聲音，這一刻大帝是魔鬼！
    而他什麽也做不了。
    “唉...”
    江澈深吸口氣，麵色忽然變得平靜。
    並非是視死如歸。
    此時的他就跟麵對換了超級牛角，挖坑蒙眼，點煙吸煙的湯姆貓一樣，這是無力又倔強的掙紮，是弱者在無法力抗的災難來臨前最後的反抗！
    “既然做好準備，就開始吧。”
    見狀南天大帝好心提醒一句，隨後伸手隔空點向江澈。
    “！”
    一指之下，江澈失聲。
    因為難以形容的劇痛如潮水襲來，將他徹底淹沒。
    他猜對了，又猜錯了。
    大帝所言的極致之痛有血有肉，竟是包括心靈和肉體，雙管齊下。
    意識停擺之前，江澈心中所有情緒化為一段編排——
    莫非大帝老祖這種高處不勝寒的積年老怪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嗎？還是說覺得調戲小輩特別好玩？！
    這心聲南天大帝自然聽到了。
    於是大帝迷霧下絲毫沒有渾濁感，反而極為剔透富有生機的眸子微微眯起，暗暗又加一分力。
    “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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