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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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與肖河閑談一會,場中諸人也登記的差不多了。
    尤芹等圍攻過嶽篤的人被拿下,通報丹草堂後,將帶到法獄待罪處理。
    至於朱長老、林封及剩餘弟子也已被登記,這些人雖並無直接出手,但涉及其中,也少不了一個扣俸或通報之罰。
    但對朱長老、林封來說,最大的損失還是顏麵上。兩位築基,不查事態,冤枉峰中有功弟子,對他們在峰中的威望是很大的打擊。
    特別是等過兩日,宗中開始宣傳嶽篤等人事跡時,峰中之人的聲討、嘲笑怕是少不了。
    見事態處理的差不多,肖河與蘇行客氣了幾句,便先行告辭離去。
    其事務繁忙,若不是蘇行在此,他也不可能專門抽空過來。
    一旁的小蝶等肖河如同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邊,才敢大口喘氣般,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的問蘇行:
    “蘇行大人,那真的是執法堂的肖河大人數月前他曾代表執法堂來過我們峰中一次,好幾位長老都出麵迎接。
    連連主人叔叔,閆藥師看到他都得十分客氣的行禮呢。”
    若不是朱長老、林封師兄都在場,小蝶覺得自己真的不敢相信。
    那麽大的一位人物,為何會對主人的好友,蘇行大人這麽客氣呢
    似乎還是專門為了他跑一趟。
    而且,聽其意思,主人和蘇行大人以及嶽篤三人,還曾在殺死玄葵教人中立了功。
    這幾日的風波,她隻大概知道一些,並不全麵,閆勝芳並未同她講太多。
    想到這,她不僅內心雀躍,雖仍對眼前英俊過分的男子十分好奇,但更想趕快回到山中,見到主人,詢問對方是否真的擊殺過玄葵教人。
    如果是真,那麽自己以後不是跟著一起雞犬升天了
    蘇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意思,隻是問嶽篤:
    “你孩子現在在哪裏”
    嶽篤經此一事,對於蘇行的態度似乎有了一些變化。沒有猶豫,回答道:
    “在峰中私塾,這幾日我都讓他暫住在那很安全。”
    於是蘇行轉頭對小蝶說道:
    “讓你主人派人盯一下私塾,記住,這次看好了。”
    小蝶還沉浸在自己跟隨主人雞犬升天的幻想內,聞言,‘哦’了一聲
    之前,她隻覺得這蘇行是她見過最帥氣的修行者,對主人叮囑自己無論什麽事都要按蘇行說的來還有些不以為然。
    此刻,見蘇行力壓眾弟子,威懾二築基,還讓執法堂的肖河都對其這麽客氣,心中早已服對方威勢。
    當下連忙點頭,加上也想趕快回去詢問主人,便主動請辭離開了。
    蘇行看了一眼場中,朱長老、林封登記完後,早已迫不急待的掩麵而走,隻剩方傑等一些執法堂弟子還在登記。
    他看向嶽篤,淡淡說道:
    “既已無事,我便先走了。”
    沒想到的是,嶽篤猶豫了一會,居然主動說道:
    “我我現在還可以去小玄山避一避嗎”
    臉上閃過一絲紅霞,她補充解釋道:
    “孩子我已安排好了,約定托付一位相熟的師長幾日,現在若去見他,反而將不必要的目光帶了過去。留在女舍又人多眼雜,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小玄山避一避。”
    蘇行淡淡看了她一眼:
    “可。”
    而後,率先去與方傑等執法堂弟子打了聲招呼,便在丹草堂眾弟子敬畏的眼神中,帶著嶽篤下山而去。
    嶽篤不同於以往冷冰冰、總是低著頭。此時跟在蘇行後麵,時而偷偷看他一眼,臉上偶爾一道淡淡紅霞閃過,又不留痕跡。
    長發已重新挽起,身上略做過清潔,不複之前那麽狼狽。
    但還披著蘇行的外袍,她比蘇行隻矮小半個頭,身材高挑,披著男子外袍,看起來有幾分不倫不類。但還是用一隻手在胸前緊緊抓著,仿若十分珍惜這件外袍一般。
    配上其隱隱展現的水蜜桃般的輪廓,倒像是披著年輕夫君外袍,小家碧玉般羞澀、亦步亦趨跟在夫君身後的熟透少婦一般。
    忽然,蘇行緩緩停下腳步,嶽篤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兩人此時正走到一條羊腸小道,周圍原本沒什麽人,此時卻出現兩名女子,似是奔襲過來,有些氣喘籲籲的。
    其中一名,身著青色襦裙,略施粉黛,相貌清純,正是閆勝芳。
    而一旁侍女打扮的女子,則是不久前離去的小蝶,此時默默流淚,右臉微紅,隱隱有一道掌印。
    看到蘇行,閆勝芳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厲聲對小蝶喝道:
    “跪下。”
    小蝶流著淚,緩緩對著蘇行跪下。
    閆勝芳這才看向麵色始終淡然的蘇行,低頭恭敬說道:
    “蘇行大人,剛剛發生的事,我已經聽這婢女說了。
    我明明囑咐過她無論什麽事都要按照蘇行大人說的來,她卻全都當做耳旁風,讓大人一人承受丹草堂那麽多弟子的壓力!
    大人幸臨丹草堂,我本該盡地主之誼,不僅沒做到,還管教不嚴,讓這婢女冒犯大人。
    本該逐出身邊也不為過,但念其與我主仆多年,我打算笞五十以償其過,不知大人可否滿意”
    小蝶眼中的淚頓時如訣河之堤,不斷的在地上磕頭,很快在地上形成一小片血跡:
    “小蝶願受罰,隻願大人不要怪罪主人,一切都是小蝶之錯。”
    “別磕了。”蘇行淡淡說道,小蝶這才停止,額下鮮血、淚水混合泥土,看起來頗為淒慘。
    蘇行看向閆勝芳:
    “你被叔叔禁足,卻仍跑出青蒿山,無妨嗎”
    閆勝芳點頭道:“無妨!”
    低頭跪著的小蝶卻哭泣出聲:
    “哪裏無妨,閆藥師向來嚴厲,知道主人你偷偷出來,怕不是要將你趕出青蒿山。”
    “住嘴,還敢多言!”閆勝芳狠狠的一腳踢在小蝶身上,其被踢翻在地,又掙紮著站起來,對著蘇行跪下。
    蘇行心中亦有些驚訝,沒想到閆勝芳竟會做到這個地步。
    他曾修習過玄葵種道之術。
    知道被種下玄葵的人稱為葵奴,低階玄葵種雖無法直接控製人心,但葵奴會對主人產生一種非常深刻的感情,例如恐懼、崇拜、甚至憎恨等等。
    這種強烈的感情,會讓葵奴漸漸不自覺的將身心全係於主人身上。
    而閆勝芳原本的主人被自己殺死,那種情緒烙印在還未完全定型的時候被打散,但並未完全抹去,竟似替代烙上了自己的形象,讓其對自己十分恭敬。
    這是蘇行大概的猜測,實際上也不離十。
    玄葵種造成的強烈的情緒被忽然抹去,又被蘇行天神般殺死其恐懼的對象,讓蘇行的形象乘虛而入。結合之前對蘇行的瞧不起,以及後續一係列的感情衝擊,反過來對蘇行本人愈發信賴、崇拜,加固了這種感情。
    始於玄葵種道之術的影響,但到如今,更多是其本身信任的累計、情感的收束,已近乎於盲目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