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無辜的嫂嫂 六 到底誰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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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才是家裏的主人
以前洪華奇不把這些事情往心上放,反正家裏就他一個獨子,所有的東西到最後都是他的。至於妹妹……家裏缺人手,多兩個人吃飯的同時,也多兩個人幹活。
可今天那鑰匙的事,著實刺人心肝。
楚雲梨再次問:“你也隻吃了一碗湯麵嗎那一碗糧食肯定不夠,煮多少合適”
洪華奇心裏在想事,一時間沒回答。
洪華蘭從幹活那天起就沒好好收拾自己,又去了城裏一趟,隻覺身上粘膩無比。她打算回屋找了衣衫洗漱一番,也懶得管。
楚雲梨沒得到答複,追著問:“妹妹,隻打一碗麵夠吃麽”
洪華奇被這一聲叫回了神,皺眉道:“你去拿就是了,感覺不夠就多打一碗。”
“這……一會兒煮多了,妹妹要發脾氣。”楚雲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去了放糧的那間屋子:“我還是隻煮一碗,你墊巴一下,回頭跟他們一起吃。”
洪華奇:“……”
“我說話不好使是吧”
楚雲梨低下頭:“做多了我會挨罵。”
“煮!”洪華奇冷笑一聲:“我看誰敢說你。”
楚雲梨裝作一副怯懦模樣:“那我可不可以把晚上的麵一起打出來,揉了醒一會兒蒸出來會更好吃,也會更大個。”
“隨你。”洪華奇跑了這一日夜,累得周身酸痛,昨夜住的客棧床板特別硬,也沒睡好。他打算回去眯一會兒。
當下的人因為活太累,假如三碗就能飽,有多的飯可以吃五碗,撐一撐能吃下六碗。簡單來說,就是吃飯沒個夠,多少都能咽得下。楚雲梨故意多打了幾碗麵,加上請來的人,足有十好幾個人吃飯,這些糧食一裝走,米缸瞬間下去一大截。
想也知道洪母回來看到這般情形會有多心痛,到時一定會開口罵人。楚雲梨端著一大盆麵進了廚房,小半個時辰後端出了一盆粥。
兄妹倆就著鹹菜狼吞虎咽,一盆粥都分吃完了。洪華奇有些驚奇:“桂花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洪華蘭不客氣的道:“能有什麽手藝純糧食熬的粥,不好吃才怪。”
話裏話外,不乏貶低之意。
洪華奇皺眉:“你非得跟我嗆嗆是吧你嫂嫂整日在家忙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完了你還各種看不上,就誇一句怎麽了”
洪華蘭驚呆了:“哥,那是陳桂花。”
“我知道,是我媳婦。”洪華奇一臉不悅:“我不要你對她有多尊重,起碼要……”
“她是買來的!”洪華蘭大聲強調:“我是你親妹妹,咱們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你讓我尊重她,有沒有搞錯”
洪華奇覺得妹妹的話有道理,以前他也是這麽想的,但現在卻覺得不對勁。可他腦子簡單,一時想不到那麽深,也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勁,便沉默了下來。
那邊兄妹兩人在吃飯,楚雲梨在廚房忙活做飯,家裏有人,其實挺不方便。她可沒忘記自己還“病”著,一個人的時候做飯自然是越快越好,可現在就得慢點。不然,明天就要跟那一群人一起上山幹活。
關鍵是陳桂花到了山上幹活得快,慢了的話,會帶慢幫工,不劃算。洪家夫妻覺得吃虧,就一定會罵她。
楚雲梨正做著呢,洪母回來了,她要麵子,不想讓人說幫洪家幹活餓了肚子或是吃不飽飯。因此,掐著時間回來拿糧食。
結果一進院子,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她滿臉的詫異,一抬眼看到屋簷下的女兒,瞬間了然。
“糧食是你拿出來的”
洪華蘭沒找到人,整個人有些蔫,隨便點了點頭。
洪母看她這樣,便猜到了結果,也沒多問,轉而道:“什麽時候到家的,可吃飯了”
“吃了。”楚雲梨從廚房探出頭來:“我熬了一盆粥,沒放菜。”
洪母張口就想罵人,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怎麽能不放菜呢可看到女兒興致缺缺,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下意識開門去看米缸。
沒多久,洪母奔到了廚房,看到鍋中的饃饃,氣得咬牙:“為何要蒸這麽多”
楚雲梨不答話。
洪母氣急,奔出門去罵屋簷下的女兒:“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就算是那麽多人吃飯,也不需要蒸一大鍋啊,天這麽熱,今天吃不完明天就要餿,你是想氣死我”
洪華蘭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總算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她皺了皺眉:“別嚎了,又不是我拿的。她自己裝的麵。”
“你為何不拿”洪母嗬斥:“她都是給多少做多少,巴不得整缸搬空。”
洪華蘭沒找到人,本來就不高興,一進門親娘就不依不饒,也惱了:“我從城裏回來,不能歇會兒麽多了就多了,晚上咱們多吃一頓不就行了”
洪母:“……”
她擺擺手:“我說不起你。”
一副說不過女兒後被氣得心灰意冷的模樣。
洪華蘭怒火又添一層,掏出鑰匙扔了過來:“我不給你看了,省得你又說我不對。”
鑰匙掉在地上,洪華奇出聲:“娘,她不要就給我吧。”
“憑什麽”洪華蘭奔上前撿回鑰匙:“這本就是我的。”
她不是非要霸著鑰匙不放,明明是她和母親生氣,哥哥就不該插嘴。結果他一張口就要把鑰匙拿走,這當然不行。
落在洪華奇眼中,就是妹妹要占著家裏的糧食……這完全沒道理嘛。
“娘,這鑰匙應該給我一把。”
洪母倒沒有多想,擺了擺手:“隻有兩把。你想要就問華蘭。”
洪華奇朝妹妹伸出了手。
其實,這鑰匙落到洪華蘭手中,也不是洪母故意。而是前兩年村裏的姑娘特別喜歡用彩綢打手鏈,順便掛一把鑰匙,特別新奇好看。洪華蘭也做了一根,特意問母親要了把鑰匙。後來洪母發現,女兒拿著鑰匙,她下地幹活更方便,不用非得趕回來給糧食,便一直沒討回。
洪華蘭時不時就換一下鑰匙上的綢緞,當然不願意還:“你拿來做甚”
“爹娘年紀越來越大,我是家裏長子,以後是我當家,鑰匙當然是給我。”洪華奇一本正經:“你一個姑娘家,長年拿著鑰匙不合適。”
洪華蘭:“……”
“大哥,你在說什麽”
洪華奇上前兩步,不由分說一把將鑰匙搶過,然後回頭看向母親:“娘,這鑰匙你就不該給她。瞧瞧,她早晚會把這家裏所有的東西都當成自己的。”
洪母啞然。
這村裏和鎮上乃至城裏,隻要家裏有兄妹的人家,那都默認了兒子養老,女兒早晚都是別家的人。洪母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後來女兒到了花信之年,婚事成了老大難。洪家看得起的,人家不願意。願意上門聘娶女兒的,又實在不像樣子。於是,女兒的年紀越拖越大,到後來隻能給人做後娘和續弦,洪家就更不願意了,婚事便幹脆擱置了下來。
一直到小白被帶回來……家裏的地多,不怕養不起,甚至還需要多一點的人手才忙得過來。誰也沒有提讓洪華蘭搬走的事,再說她也沒處搬,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洪母以為兒子不會有這些想法來著,苦笑了下:“老大,她是你親妹妹。”
“我沒說不是啊!”洪華奇將鑰匙掛在腰上:“她拿著這鑰匙將桂花當丫鬟使喚,這就不合適了。日後她在這家裏,不會少她一碗飯吃。但想要做主……趁早收了心思。”
洪華蘭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家裏的主,爹娘還在呢,哪輪得著她
她一直當這裏是自己的家,今日聽了大哥一番話,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心頭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當即也懶得爭辯,進屋砰一聲關上了門。
洪母跺了跺腳:“這是在鬧哪樣嘛!”
洪華奇冷哼一聲,揚聲喊:“桂花,把飯菜拿出來涼一涼,吃完了好幹活。”
一牆之隔的洪華蘭聽到哥哥的話,更生氣了。方才她甩門時那麽大聲,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是生氣了,為何不來哄一哄
越想越氣,她大聲道:“既然這家沒我的份,拿我當外人,我不幹活了。”
“不幹就別吃,家裏不養閑人。”洪華奇張口就來:“什麽臭脾氣,也就是在家裏,真到了夫家,不被趕出來才怪!”
洪華蘭寸步不讓:“那也不關你的事。”
洪華奇沉聲道:“你賴在這家裏,怎麽不關我事反正幹一天活就有一天飯吃,想躺著讓人伺候,做夢!”
“我哪天歇了”洪華蘭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下地幹活,我也沒閑著,遇上下雨,你在家裏歇著,我還要洗衣做飯打掃。何時要人伺候過還有,不是我賴在家裏,這本就是我的家。”
一瞬間,她想得更深遠了些:“這家裏的田地可不全是你的,我也給爹娘養老送終,他們百年之後,田地也有我一份!”
一家近二十畝地,在這村裏算是頭一回,可要是分成了兩家,一家十畝不到,那就一點都不稀奇了。洪華奇皺眉道:“田地都是給兒子,憑什麽給你”
洪母眼看兄妹兩人又吵起來,覺得頭疼:“不要吵。”
洪華奇認為有必要爭一爭,可不能讓妹妹一直抱著分家的想法,他強調:“你是姑娘家,要嫁出去的,夫家不會少了你的東西。”
“可我沒有嫁!”洪華蘭振振有詞:“爹娘都沒有趕我走,你憑什麽還有,爹娘把我生成這副容貌嫁不出去,他們就該負責。”
洪母:“……”這都什麽跟什麽
洪華奇氣笑了:“自己嫁不出去怪容貌,那不發財豈不是要怪風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