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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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鬼勾魂,無常索命。”

    “凡人勿看,速速退去。”

    白無常除執有腳鐐手銬外,還拿有一個三尺哭喪棒,對著奚春雪連忙揮棒嗬斥道。而黑無常也另拿一勾魂鏈朝著屈寒承的身體甩去。

    勾魂鏈沒入屈寒承的胸口,幾經拉扯便見屈寒承的魂魄被拽離。

    “他陽壽未至,怎麽就得黑白無常來索命!”

    奚春雪喊道。

    “依陰律司崔判官生死簿所述,此人乃北幽州衛岐郡普玉縣屈家村人,生於天盈七年正月初八子時,卒於天盈三十二年九月初一申時,一分不差。

    休得再阻公務!”

    隻見白無常手中的三尺哭喪棒對著奚春雪一揮,奚春雪頓時感覺頭昏腦漲,魂魄中的七魄自要散去一般。

    “再阻,吸你陰魂,一同帶去森羅殿候審。”

    黑無常麵容凶悍望著扶額晃身的奚春雪,手中勾魂鏈一扯,便將屈寒承的魂魄已經拉離身軀一半。

    此時,這黑白無常的官帽上文字又再度變幻,從“一見生財”“天下太平”變成“正在捉你”“你可來了”四字。

    “無論此人是你叔伯,又或是弟公,可他的陽壽已盡。我瞧你應是修道之人,也知六道輪回,若他生前行善積德,自有來世與你再續緣分。”

    白無常笑容滿麵望著不再言語的奚春雪勸慰道。

    一旁的段令啟雖什麽都看不到,但看到奚春雪大喊搖晃身子的樣子,連忙跑到站在青銅門前的蘇元白身邊。

    “陰間的事,在陽間我管不了。”

    蘇元白側眸望著欲言又止的段令啟緩緩說道。

    奚春雪那句“他陽壽未至,怎麽就得黑白無常來索命!”早已經被他聽得清楚,可是他回過頭卻看不到那黑白無常。

    而且不知為何,他現在也施展不出來陰間裏的那些術法神通。

    但凡事總有一些變數。

    “兩位,這裏的鬼魂可由不得你們兩人隨意勾攝拘魂。”

    一個模樣清秀瘦弱的男子從地牢樓梯內緩緩走下來,他聲音極為虛弱聽起來隨時都快死了一樣,蒼白的臉龐頂著一副極重的黑眼圈,身上的打扮是一身獄卒打扮,頭頂的白帽與白無常頭上的白帽差不多高。

    唯一的區別是沒有那四個字。

    他雙手環抱著一根細長柳條掛起的白色紙幡,約莫一丈高,差點就頂在了地牢天花板上。

    黑白無常並不理會他,可隻見這個瘦弱的清秀男子輕揮紙幡,本來已經被黑無常拽離肉身的大半魂魄,猛然回到了屈寒承的體內。

    “你是何人!”

    黑無常麵色凶悍望著這個瘦弱模樣清秀的男人喊道,這一喊本應是會震得這瘦弱男人散去幾魄,但他卻身形不動。

    要知這黑白無常二人,白無常專對男性吸其陽魂,對女性散其陰魄。黑無常專對女性吸其陰魂,對男性散其陽魄。

    “速速報上名來!”

    白無常臉上笑意一斂,也對這個瘦弱模樣清秀的男人喊道。

    “謝謬安,也是奉地獄第五殿閻羅天子之命鎮守此處,凡此處身死之人鬼魂皆由我處置。若你們有閻羅天子的冥詔,我可讓你二人在此勾攝拘魂。”

    謝謬安身形屹然不動,仿佛並未感受到黑白無常的吸魂散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說道。

    “你可有閻羅天子冥詔?!”

    黑無常麵色凶悍嗬斥道。

    “這個夠嗎?”

    謝謬安手中環抱紙幡再度輕揮,紙幡的空白飄帶上赫然浮現了兩行黑沉古樸的字體。

    每行各五字。

    左右分別是追悼不回境,華幡前來引。

    而紙幡的正上方也出現一行泛著青光文字,還未等著這泛青光文字完全現形的時候,黑白無常兩人對望一眼,也不繼續勾屈寒承的魂魄,隨即看向謝謬安同時厲聲道。

    “我二人定會向閻羅天子稟告此事!”

    黑煙驟起,陰風陣陣。

    等到風停煙散之時,黑白無常已經原地消失不見。

    “說了半天,還不如法寶震懾。”

    謝謬安輕咳幾聲,抖了抖懷中的紙幡,紙幡上的文字散去,又變成一個空白的紙幡。

    “這家夥跟著你們算是受罪了。”

    謝謬安緩緩走到屈寒承的身邊,蹲下身子望著屈寒承幽青色的身軀,連咳幾聲仿佛要把肝都要咳出來一樣。

    “獄囚一百七十七號奚春雪,書香子弟,生於天盈三年二月,山青州柏古城奚家,無量山琅嬛宮三代弟子,犯了謀殺師長,縱寵吃人的重罪。”

    謝謬安抬頭看了一眼沉默的奚春雪說道。

    “我是被冤枉的。”

    奚春雪這一次情緒沒有激動,她眼眸輕閉,再睜開的時候雙眼那抹白光已經散去,平靜低眸望著謝謬安說道。

    謝謬安隻是輕輕一笑,沒有多說什麽,便將自己的目光放在過道盡頭的段令啟和蘇元白身上。

    “獄囚六十一號段令啟,由蟒化蛟,修煉於山青州東墟山,由三百年前在山青州雲洞湖興水淹人,被捉妖司的捉妖衛擒拿關在獄中。”

    謝謬安咳嗽幾聲說道。

    “要不是那小畜生傷了我筋骨,就憑那幾個捉妖衛可捉不住我。”

    段令啟小聲嘀咕道。

    “獄囚一號,無名無姓,司獄府架閣庫上沒有你的任何記載。生於何處不知,於何處關於此地,亦不知。

    無論是這九百年期間監獄發生的任何叛亂與動亂,還是說二十年前朔夜之時,這座地牢囚犯集體潛逃時,你始終坐於牢房之中紋絲不動。

    自始自終,你都沒有想過逃獄。”

    謝謬安輕聲念道。

    蘇元白平靜的看著謝謬安,他在等這個看起來隨時會咽氣的虛弱男子最後會說什麽。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謝謬安忽然輕笑道。

    “嗯。”

    蘇元白平靜應道。

    原來說到最後還是一堆廢話,枉費他認真聽這麽久。

    “這座島嶼會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不善水性的會被淹死,善水性的會被水妖海怪殺死,沒有一個可以逃脫。”

    謝謬安咳嗽幾聲說道。

    “為什麽?就因為那頭狴犴死了嗎?”

    奚春雪問道。

    “那頭偽狴犴算得了什麽?滄海龍王會因為一條連龍都不是的家夥跟代表朝廷威嚴的監獄翻臉嗎?

    是因為滄海龍宮的定海珠不見了。”

    謝謬安自嘲輕笑一聲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