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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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元白回頭望著天青色道袍女子的驟然離去,臉上平靜的神情並不意外,他的目光看向這昏黃過道的盡頭。
    那座狴犴浮雕的青銅門。
    “這裏每一間牢房裏幾乎都一個類似的幽深通道,這些幽深通道的盡頭都是一個一次性的傳送法陣。
    隻有你牢房下的幽深通道那座傳送法陣是通往陰間,並且還不是一次性的,但已經被人為的摧毀掉了。”
    奚春雪看著蘇元白說道。
    自她循著魂魄對於自己肉身的吸引找到自己的肉身,還陽之後並未急著馬上離開那座掉下去的幽深通道。
    正如她猜想的一樣,這座幽深通道並不是直接通往地獄,而是在通道的最底下有一個陣法繁瑣的法陣。
    雖說這個法陣已經被人為的破壞,無法得知法陣的全貌,但奚春雪還是從刻畫繁瑣法陣的黑色粉末成分上,嗅到了黑冥草的味道。
    黑冥草一般誕生於北幽州的極北陰煞之地,平民百姓若是吃掉這黑冥草,魂魄也會立即離身。
    法陣四周並無陣幡,這也說明這個法陣並不是通過某種法寶或者器物作為陣眼而驅動而成,布置這個法陣的家夥一定是對陣法有很高造詣。
    否則一定不可能做到揮粉成陣。
    隨後奚春雪讓段令啟並未直接順著幽深通道一路往上,而是朝著左麵一路挖去。果不其然,還未挖多久,赫然又看到了一個同樣的幽深通道。
    這個幽深通道的法陣是一次性的,保存完好。
    但奚春雪辨別到這個法陣與剛才法陣不同,是一個一次性的傳送法陣,這個法陣契合九宮八卦,陣眼是一顆品質極佳的玄晶。
    如今玄晶中的靈氣盡泄,如同一顆無用的廢石。
    奚春雪接著又讓段令啟一路挖去,一道道幽深的通道出現在奚春雪的麵前,通道內的法陣皆與先前一樣都是一次性的傳送法陣。
    “且當地牢囚犯裏有善於掘土的囚犯,但製作這些法陣的材料是如何避過地牢的守衛送進來的?”
    奚春雪緩緩說道。
    “司獄府有內奸!”
    段令啟點頭下意識撫摸著自己的山羊胡,結果隻能摸到自己下巴上的冰冷麟片。
    “恐怕不是內奸這麽簡單。”
    奚春雪深呼吸一口氣沉重的說道。
    “這座地牢的囚犯是自二十年前一夜消失的,因此司獄府的司獄被調走,換作了如今的張司獄。現在的三位副司獄,按照這頭惡蛟之前所說。
    李副司獄是與張司獄長二十年前一同調來的,而那位沈副司獄和林副司獄卻一直是在這裏。”
    奚春雪緩緩說道。
    “林副司獄和沈副司獄有問題!”
    段令啟斬釘截鐵說道。
    “我起初是這麽想的,可我又想起來那個獄卒說的張司獄長離島前特意來過一次,其他三位副司獄長也來過一次地牢。
    他們都沒有發現地牢的異樣嗎?”
    奚春雪望著蘇元白的背影問道。
    “那他們都有問題!”
    段令啟厲聲喊道。
    “最有問題的就是他。”
    奚春雪伸出手指著蘇元白說道。
    “那就是他!??誒誒誒,你弄錯了吧,尊上怎麽可能有問題?”
    段令啟正準備附和的時候,突然看到奚春雪手指的方向,連忙把奚春雪的手指拍到一邊,嗬斥道。
    “不僅是他,你也有問題。你有挖土鑽道之能,你就沒有發現你挖掘地道附近的土壤鬆散?”
    奚春雪望著段令啟反問道。
    “我又不是那土行猻鼠,整天沒事挖洞打地道,我入獄三百年來唯一挖掘的地道還是秉承尊上的指令挖掘
    這與你又何幹?!”
    段令啟一聽奚春雪反問,也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我必須要弄清楚你們想做什麽。”
    奚春雪輕吐一口濁氣,指尖縈繞著一道清光,對著段令啟與蘇元白腳下輕畫圓圈。
    “那位張司獄是終南山玉柱洞的某位真人親傳弟子,林副司獄是平都山朝元觀的弟子,另外兩位副司獄的來曆我雖不知曉。
    但除了此地有邪魔作祟外,我想不通為何會讓兩個道門弟子來看守這個監獄。”
    奚春雪麵色沉重望著轉過身來的蘇元白說道。
    她先不去管想要從她【劃地為牢】術法中逃出來的段令啟,這個未曾說話的俊美男人才是她最大的敵人。
    “你臉上的金色繁密符印,雖說我並未完全辨別出來所有金色繁密符印的含義,但是我辨別出來有一些金色繁密符印是上古金仙印,專門鎮壓遠古邪魔。
    再加上你在陰間時施賦在獄卒魂魄上的九幽花紋烙印,我很難把你當作一個好人。”
    奚春雪身體微微緊繃的說道。
    “而且狴犴一死,壓製囚犯的玄章陣也因此被破壞,你也得此從中脫困。”
    “不對。”
    蘇元白忽然說道。
    哪怕奚春雪眼睛一刻都未曾眨眼,她還是看不清蘇元白是怎麽出現在她麵前的,那【劃地為牢】的術法已經被破壞的一幹二淨。
    “這裏的陣法困不住我。”
    蘇元白低眸平靜看著奚春雪說道。
    奚春雪被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似乎他說的也沒有錯。
    “並不一定,你能驅使那頭惡蛟,也能驅使其他地牢的囚犯為你所用。困住你的法陣是單獨且特殊的,隻是你用別的法子將法陣破壞了。”
    奚春雪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有可能。”
    蘇元白點了點頭,他不否定這個猜想。
    奚春雪見到蘇元白點頭,麵色嚴肅,手中捏著的法決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對著蘇元白放出去。
    她知道自己捏的法決不可能對於這個俊美男人造成一丁點傷害。
    “不過狴犴不是我殺的,這裏的事跟我也沒關係。”
    蘇元白平靜的說道。
    “你失憶了,你又怎麽知道不是你做的?”
    奚春雪冷聲說道。
    “哪怕我失憶了,我也覺得這些事太無聊了。”
    蘇元白輕笑一聲搖搖頭說道。
    “那什麽事對你不無聊?”
    奚春雪冷聲反問道。
    “與天鬥,其樂無窮。”
    蘇元白平靜仰頭,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這地牢,穿透瓢潑大雨,再穿透黑壓壓的烏雲,看到那蒼穹之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