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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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文遍布猩紅血絲的雙眸裏猛然閃過一道人影,他手中的銀紋偃月刀順勢朝著人影的落點一劈,妖異的刀氣閃過。
    如一陣平地掀起的紅色海浪。
    蘇元白還未落穩身形,見到這刀氣如海,便選擇後退幾步,先避其鋒芒。
    甘文並沒有給蘇元白喘息的機會,武者對於機會的把握能力本就是嗅覺靈敏。
    他趁著蘇元白舊力未散,新力未生,一個墊步就逼近蘇元白的身邊,雙手持銀紋偃月刀更是攜著狂暴戾氣重重斬向蘇元白的腰間。
    縱然麵前這俊美男人不是一般人,甘文也確信這一擊絕對可以將這人一刀兩半。
    “隻是單純的妖氣嗎?”
    可這俊美男人危難當頭並不害怕恐懼,反而言語之間有一絲遺憾的輕問。
    這讓甘文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銀紋偃月刀這一斬並沒有絲毫留手,縈繞在他身上的濃鬱詭異紅光反而盡數湧入銀紋偃月刀中。
    銀紋變紅紋。
    刀尖縈繞的紅光更是觸不及防的暴漲幾分,直接提前觸碰到了蘇元白的腰間。
    “生花。”
    蘇元白低眸看著刀尖暴漲的紅光砍到自己腰間,他感受到了疼痛,屬於他的鮮血從傷口緩緩流出。
    鮮血流出的瞬間,伴隨著蘇元白的這聲低語,便化作一朵朵血紅彼岸花。一朵朵血紅彼岸花比刀尖的紅光更加鮮豔,更加妖異。
    但甘文感覺自己砍到的不是花,而是一座山。他心中那股不詳的感覺更甚,讓他渾身毛骨悚然棄刀而逃。
    這個俊美男人並沒有追他,隻是用一雙不知何時變得血紅色的眼眸平靜望著他。
    甘文雖然不理解這是怎麽回事,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武者的尊嚴並不重要,現在能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怎麽回事?
    甘文轉過頭,他發現雙眼看到的盡是一片血紅,即便他回過頭,身後也是一片血紅。而當甘文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處在了一個血紅的花蕊之中。
    血紅的花瓣漸漸收攏。
    甘文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皮肉如血水般融化,露出一根根筋脈骨節。他想張嘴求救,沒有皮肉支撐的下顎“哐當”掉在血紅花蕊之中。
    他的意識漸漸在黑暗沉淪,永不複醒。
    蘇元白眼眸裏的血紅色漸漸褪去,重新變得正常模樣,他伸手接住那自甘文腳下升起的血紅色彼岸花化作的血紅花瓣。
    血紅花瓣穿透他的手掌,沒有留下痕跡。
    蘇元白腰間的那道被斬開的傷痕開始痊愈,不消一會,腰間連一道細微的傷疤都見不到半點。
    “會受傷流血,能感受到疼痛,記憶中的彼岸花神通也能用。”
    蘇元白輕聲喃喃自語道。
    現在的他甚至還感受了一股自心底油生的疲憊感,以及精神力被抽空的虛弱。雖然結局仍是不變,但蘇元白罕見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是否意味著現在的自己是能被殺死的呢?
    蘇元白漆黑的眼眸深邃看著一片狼藉的庭院沉默的想道。
    伍陽持著白猿白猿母子銅棍的左手微微顫抖,甚至他的後背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甘文的死亡被他看在了眼裏。
    一個能虐殺他的強大敵人,在這個俊美男人的手上連屍骨都未留下。
    那片血紅的花朵是什麽?
    是妖魔的手段,還是道士的術法?
    他是敵還是友?
    詭異寂靜的氛圍在庭院內彌漫,伍陽不敢隨意動彈,有時候實力差距太大,連戰鬥的都升不起來半分。
    啪啪啪。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伍陽你的手斷了?!”
    崔雅從內院來到外院的庭院,在一片狼藉的庭院裏看到了右臂仍在滴著血的伍陽,眼眸中瞳孔震動問道。
    “別動。”
    伍陽低聲警告道。
    他微微側目,看了一眼不遠處站在房簷下的蘇元白。
    崔雅這才注意到蘇元白的存在,也明白伍陽為什麽低聲警告自己別動的原因。她沉默了一會,走到了蘇元白的身邊。
    “仙長,他受傷很重需要去治傷。”
    崔雅低下頭輕聲說道。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望著地麵上自己滴落的一滴滴汗水,她不敢抬頭看著蘇元白,甚至她都有種錯覺。
    她的腦袋等下就會掉在地麵上。
    “好。”
    蘇元白從沉思中緩過神來,低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低頭的崔雅,側頭望著緊張看向自己這邊的斷臂男子,手掌微張。
    一朵血紅色的花瓣自掌心旋轉飛出,飛到想要閃躲卻因身體無力摔在地麵的伍陽身上。
    “手臂再撿回去,應許還能接的上。”
    蘇元白平靜的說完,便朝著內院的方向走去,該去看看那個吸收鬼金羊的家夥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臉上浮現絕望神情的伍陽發現這血紅色的花瓣飄進自己的體內,並沒有讓自己如甘文一般屍骨無存,反而讓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盡數痊愈。
    他想起已經走遠的蘇元白的話語,連忙將那隻被甘文砍掉的手臂接了回去。
    令伍陽震驚的是,這斷掉的手臂真如那俊美男子所講接得回去,除了右臂臂膀能見到一道淺淺的刀傷傷疤。
    揮舞甩動起來並無任何不適。
    “你從哪裏找到的這個仙長?!你是不是已經將自己的性命奉獻給他為代價,也不對,你的性命也不值得這麽貴。
    難不成你家小姐也把身家性命奉獻給他,才讓他出手的?!”
    伍陽看著同樣一臉愕然不敢相信的崔雅,他們兩個人都不敢相信這位仙長竟然就這樣救治了伍陽,連一點報酬都沒索取?
    在崔雅眼中這位仙長比伍陽這種一根筋拿了錢就要辦事的家夥還要虛幻不真實。
    “難不成他想要整個南溪郡所有人的性命?”
    崔雅腦海裏甚至浮現了一個恐怖的猜想,驚慌的看著伍陽問道。
    “我可猜不出你口中的這位仙長究竟要做什麽,我覺得你現在趕緊把你家小姐叫過來,或許她還能問清這位仙長真正想要什麽。”
    伍陽看著蘇元白離去的方向打了個寒顫,在南荒州其實並不缺少像蘇元白這樣實力強悍無比的仙長。
    但這些仙長最後索取的報酬,以及要求支付的代價往往比他們的實力更加恐怖。
    曾有一個郡為了請一位仙長除妖,最後妖雖說被仙長除掉了,但最後那一個郡往後幾十年沒有一個人能活過三十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