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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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沈仲竹的這聲輕笑,蒲道長座下的青麒麟驟然碎裂,化作一團青霧縮回蒲道長手中的青色旗幟中。
    “你看問我誰又有什麽用呢?你又不知道我是誰。”沈仲竹平靜看著那紅衣紅鳳道袍的司道長說道。
    青霧散去。
    無論蒲道長再怎麽抖動手上的青色旗幟,額頭上都滴下不少冷汗,青色旗幟的旗幡始終再難展開。
    與此同時,屋頂上的瓦片卻突然變成了一根根尖銳的青竹,青竹竹尖縈繞的不是萬物勃發欣欣向榮的生氣,而是肅殺之氣。
    “南溪郡何時來了你這樣的一個都尉?”司道長及時從這裏撤走,他站在另一處屋頂上望著沈仲竹沉聲說道。
    “前不久吧。”沈仲竹低眸看著蒲道長淡淡說道。
    這位蒲道長就沒有這麽好運,他急於將青色幡旗展開,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變化,腳背直接被青竹竹尖刺得鮮血淋漓。
    但這蒲道長也是狠角色,硬生生雙腳從青竹竹尖拔起,忍著穿透肌膚的疼痛,一聲不發從屋頂跳了下去。
    一直在土黃色龜殼屏障下掙紮反抗的範弦月,被跳下來的蒲道長嚇得一驚,還以為這家夥又要使什麽法子的時候,卻看見這個家夥雙腳流血忍著痛退到了院落長廊上。
    範弦月這才看到院落地麵一角還有一個頭發豎立,渾身烏黑的紅衣寶塔道士,身上泛著零稀雷光,在地麵上不停抽搐。
    “誒?是有人來幫我了嗎?”範弦月身上青光微斂,仰頭望著四周的屋頂,略有些好奇的自言自語道。
    陣法的青霧散去又忽而化作土黃色的龜殼,範弦月隻以為是陣法變化無常,並沒有往其他方麵想。
    再加上範弦月腦子裏一股倔勁上來,一心想要衝破這該死的陣法,完全沒有注意到四周的變化。
    要不是這雙腳流血的蒲道長突然跳下來把她嚇一跳,範弦月腦子估計還是在想著怎麽衝破頭頂這土黃色的龜殼屏障。
    “好像是的。”一直沉默的崔雅小聲的說道。
    崔雅其實早就發現了不對勁,雖說她不懂任何道術陣法,但她能感受到那宛如刀刃的狂風突然消失了,以及那完全遮住她們視線的青霧也突兀消散。
    這種消失肯定不是伏風觀的道長們良心發現,他們一旦出手是不可能會留手的。
    崔雅很清楚這件事。
    範弦月雙腿盤坐在葫蘆上,伸手盤玩著葫蘆口的青藤,眉頭皺起喃喃道“我的朋友在中河州都不多,南荒州又會有誰來幫我呢?”
    沈仲竹側眸看著院落土黃色龜殼下的範弦月,範弦月看起來隻是萎靡了一些,並無大礙。
    “放了她,我就離開。她身後的女人,你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沈仲竹抬眸望著沉默注視他的殷純心說道。
    這個紫色道袍的道士一直都沒有出手,他應該就是剛才那兩個道士口中議論的殷師兄。
    殷純心深邃的眼眸打量著這個南溪郡都尉,這個都尉明明破開了青麟霧陣,又將龍鳳紅旗箍住,那白虎素旗雖還能用,但其實一直都在這個都尉的掌控之中。
    四方寶旗已經被他破了其三,怎麽就突然想要離開了呢?
    殷純心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盯著沈仲竹臉頰上纏繞的繃帶,那頭纏繞住白虎素旗旗靈的火蟒,他感受到了神力。
    這神力之中又蘊含著星官之靈。
    正因為如此殷純心才會警告他那蒲師弟不要輕舉妄動,他清楚南荒州這些時日修士騷動以及君荒郡的動靜是為了什麽。
    所以殷純心第一時間是擔憂這個家夥是君荒郡選定的星官候選。
    但接下來殷純心發現這個家夥並不是所謂的星官候選,而是受了翼火蛇的神火之傷!可殷純心仍然謹慎不敢妄動,他隻要不出手一切都還有回旋的空間。
    可這個家夥現在想要打退堂鼓?
    這不得不讓殷純心多想,一個突然來到這裏的南溪郡都尉,不急著救院落裏的俏麗少女,反而是先戲弄於他們。
    可破了三陣旗之後,現在卻與他交談起來,究竟心中想著什麽鬼心思呢?
    起初沈仲竹確實是想看看這幾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有什麽本領,是個真道士,還是說是幾個欺世盜名的假道士。
    所以沈仲竹自是戲弄了他們幾次。
    可當沈仲竹看到那黃巾力士,再聽到這幾個道長們口中議論的師長,心中一咯噔,腦海裏又想起桑榆島的經曆。
    他可不想再被卷入什麽麻煩的漩渦之中。
    要不是桑榆島突然發生神皇身死道消的天地異象,再加上有一條紅龍飛來勸阻了淹沒桑榆島的海浪。
    恐怕沈仲竹早就一年前就淹死在滄海桑榆島上了。
    但人心隔肚皮。
    沈仲竹不知道殷純心在想什麽,殷純心同樣也不知道沈仲竹心中在想什麽,兩個人就這樣隔空站在屋頂上對望著。
    “五行之道,我擅長金木,我能破這青色旗幟,院落底下的黃色旗幟我同樣也能破,隻是會麻煩一點而已。”
    沈仲竹眉頭一挑,他不知道這個紫色道袍的道士既不出手,又不說話的用意究竟是什麽。
    “那就請都尉大人親自破一下。”殷純心眼眸眯成一條細縫平靜說道。
    沈仲竹望著這個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的紫袍道士,他想到了之前在桑榆島上的一位道友,那位道友也時常愛眯著眼睛。
    隻是不知他現在去哪裏了。
    “既然你要看,那就看我破一破。”沈仲竹平靜的說道。
    這四方寶旗若是齊聚成四象陣法,對於他而言是有些麻煩和危險,但一方陣旗形成的簡易陣法對於沈仲竹來說太輕鬆了。
    又不是上古那先天四方旗。
    要是上古先天四方旗,別說沈仲竹,就連沈仲竹的師尊來此都得折於四方旗中。
    正當沈仲竹準備去破這黃色旗幟的時候,他身上暗藏的翼火蛇燒傷剛好又爆發,火焰從繃帶的縫隙彌漫,將他的玄鐵細麟鎧甲融成一灘鐵水。
    殷純心看到這一幕,眯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精光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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