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氣火攻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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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光南大笑出聲,他就說他這表妹不像是如此好說話的人,隨後笑聲一止,“不過你是真的賣了那老頭一個好,你覺得他真會處置他那不肖子?”
    “他會。”常曦眼神幽深地道,“除非他想置徐家於絕境,不然他一定會親手摘下這顆徐家毒瘤。”
    魏光南深深地看了眼常曦,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麽大自信?畢竟就連他這個出身世族大家的人,對此還有些疑問,可她卻像仿佛已經看到了結局一般。
    想到常曦的成長環境,他暗忖,莫非逆境真的這麽磨煉人?要不然實在難以解釋常曦的一些騷操作。
    常曦大方地任由他看,能看出她是穿越的,算她輸。
    另一邊廂的徐家長子被通傳來見老父親,與小妾通宵作樂了一晚的他此時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但老爹找他,他還是不敢怠慢,趕緊過來。
    哪知一進到正堂,他心裏還沒有想明白老爹此舉的用意,就先聽到老爹大喝一聲,“孽子,跪下!”
    這一聲嚇得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遂趕緊抬頭,“爹,你做甚?”
    正想起身,又聽到老爹喝道,“拿家法!”
    這下可不得了了,他不敢再起來,趕緊道,“爹,兒子做錯了什麽,讓你動家法?你說出來,好歹容兒子分辯幾句啊?”
    因為昨晚玩了個通宵,今兒一整天他都在補眠,從而並沒有人告訴他,常曦來過。
    徐會長怒目瞪向這個不肖子,直接把常曦拿來的一遝資料甩給他看,“睜開眼好好地看清楚,你這是要把徐家帶到溝裏去?還問為父為什麽要打你?那常氏是什麽人,為父早就叮囑過你莫要招惹她,你倒好,聯合外人給她設陷阱?我們徐家是靠船運起家的,沒有必要跟人家爭食,做生意必須留有餘地,日後才好相見,打小教你的道理,都被狗吃了?”
    徐家長子越看額頭冒的汗就越多,自己私下的小動作全被人看在眼裏,試問心裏害不害怕?是誰把他調查得如此詳細?
    “爹,兒子也是看到這新式紡紗機有利可圖,方才想要分一杯羹,這些年咱家的船運再無增長點,不再別的領域有所作為,就是在原地踏步,我知道您老抹不開麵子,所以兒子才會私下運作,隻要不掛我們徐家的牌子,別人就不知道……”
    “還不知道呢?你以為你很聰明,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要真這樣,你就不會被人抓住尾巴捅到我這裏?”徐會長對這兒子已經失望透頂了,“你真以為人家任由你隨便拿捏?我們徐家雖然捐了個官位,可那官是虛的,我們依舊是商人,論能量我們能與人家相比嗎?”
    說到激動處,他一棍子狠狠地敲到這個兒子的背上,看到他痛叫出聲,他一邊心痛一邊又打了一棍,“人家背後站著的是魏韓兩大世家,還有那搖身一變就成了皇家嫡長孫的趙晉,你在人家眼裏算什麽?我們徐家被你這樣折騰下去,離完蛋也不遠了……”
    “爹,爹,疼死兒子了,兒子是真的一心為了徐家,兒子沒有任何的異心……”
    看這不孝子還不敢服軟,徐會長頓時打得更用勁,“到現在你還嘴硬?你在背後陰人家之餘,還想取人性命?你以為你是誰?居然去私下鼓動施家老四那糊塗媳婦去行刺,方家也是不好惹的,這兩家都是這一帶的世家大族,真出了事,我們徐家在宜陽還有地方站嗎?”
    似乎預見到徐家的衰敗,氣火攻心的他那口老血最終沒忍住,當即噴灑出來,直接噴向不孝子的背部。
    “老太爺?”
    “爹?”
    一旁的奴仆和猛地站起來的徐家長子立即扶著徐會長,坐到椅子裏,然後拍背的拍背,順氣的順氣,徐家長子喚人把老太爺平日吃的藥丸子拿來,趕緊服侍親爹吞下。
    緩過這口氣的徐會長還是瞪著不孝子看,顫著手指著地上,“你跪……”
    “爹,我跪,您老別動氣。”
    徐家長子又重新跪了下來,若真把親爹給氣死了,他也難辭其罪。
    徐會長朝奴仆指示道,“繼續打,我不喊停不許停下來。”
    這些侍候徐會長半輩子的奴仆都是忠仆,平日裏也隻聽老太爺調遣,如今看到老太爺還要打這大老爺,當即就應了聲,上前掄起棍棒就打了起來,但那力度用的是巧勁,跟老太爺之前實打實的打下去有著天壤之別。
    徐家長子暗地裏看了眼這忠仆,會意地假裝痛呼出聲,兩人配合著演戲。
    徐會長見狀,冷笑道,“沒吃飯是吧?還是我使喚不動你了?連力氣都舍不得用?我人老了,可還沒糊塗,在我麵前弄虛作假,你們以為可以瞞天過海?”
    那忠仆被徐會長這麽逼問,沒敢再使小動作,連聲“不敢”後,再打下去的棍棒就是實打實的了,徐家長子的痛呼聲也真實了起來。
    徐會長沒再吭聲,而是陰沉著臉看著這長子受家法。
    偏在這時,收到消息的徐老夫人衝了進來,看到惟一的兒子在受罪,忙哭喊著撲上前擋在兒子血淋淋的背上,轉頭衝徐會長怒道,“你若打死他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先把我打死,我們娘倆死了到黃泉也有個照應……”
    “慈母多敗兒!”徐會長看到老妻這護子行為,頓時又暴怒起來,“他今天變成這樣,都是你慣的……”
    “什麽叫都是我慣的?這兒子你沒份的嗎?”徐老夫人寸步不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你兒子不少,所以你不心疼我生的這個,可我心疼。”
    這番倒打一耙的話,氣得徐老太爺胸口起伏不定,為了給這長子鋪路,他沒讓任何一個庶子插手徐家船運,庶子若有讀書天份的,他另眼相看,若沒讀書天份的,一人領筆銀子出去單幹,不能與嫡支一脈相爭。
    徐家長子看到父親氣憤得嘴唇都打顫了,忙扯了扯親娘的衣袖,讓她少說兩句。
    徐老夫人卻以為兒子是在喊疼,於是不顧丈夫,喚人進來扶起兒子,“別管你爹,為娘這就帶你回去上藥,等你爹冷靜下來,不偏著外人了,我們再與他細說。”
    “娘……”
    徐家長子這下是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聽說的,不過背部疼得難受,最終權衡了一番之後,還是先聽娘的吧,反正有老娘在,老爹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於是他順勢由下人扶起,準備跟老娘先回去療傷。
    母子倆走了才兩步,就聽到徐會長冷硬地道,“明天,你就帶著你的大小老婆一起離開宜陽,每月賬上會撥筆銀子夠你們生活,至於做生意,你就別想了,我會對外公布對你的處罰,讓大家都知道徐家放棄你這個繼承人了,你再打著我的旗號也不好使。”
    沒待母子倆反應過來,他又道,“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再回到宜陽,若是讓我知道你偷偷回來,那我將親自打斷你的腿,這話我就放在這裏,不信你就試試。”
    說完,他示意忠仆扶他起來轉身就走,不想多看這母子倆一眼。
    徐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鬆開扶著兒子的手,忙去追丈夫,“你這是什麽意思?”
    徐家能有今天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在,當初要不是娶了她,徐家別說把生意做得這麽大了,隻怕早就破敗了。
    所以她是不可能會把她的成果,讓給那群庶子的,誰也別想。
    徐會長對妻子眼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若是扶庶子上位,那是亂家的根本,“明兒把軒哥兒送過來吧,我親自帶他教他。”
    軒哥兒是徐家長子的嫡子,身上同樣流有徐老夫人的血,這讓徐老夫人瞬間好受了不少,畢竟孫子也是她的命根子嘛。
    “真要這樣嗎?”
    越過兒子,直接培養孫子,將來兒子如何自處?終究還是更疼她親生的。
    徐會長歎息一聲,“這事就這麽定了,我給過他多少機會了,他珍惜了嗎?一再的陽奉陰違,以前是沒有踩到鐵板,這回他該長個教訓了。”
    把繼承人給廢了,以他這把年紀再培養下一代,最心疼難當的是他,按常理,他該頤養天年才是。
    徐老夫人還不死心,“那常氏真能將我們徐家逼到這步田地?”
    “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你還待怎的?”徐會長提醒地看向老妻,莫要跳出來生事給徐家帶來災難,“人家若是真要挖坑給徐家跳,那才是災難。”
    譬如真讓那不孝子鼓動方家那糊塗女動手,這就是把柄,以常曦的手段,借這個就能打得徐家無還手之力,到時候他非但連這個不孝子都保不住,就連這會長的頭銜也保不住,淪為宜陽的笑話。
    徐老夫人雖然久居內宅,但到底不是沒有見識的婦人,丈夫的話她聽懂了,心裏再不滿常曦,她也不會去做傻事正中人家的下懷,遂道:“我明白了。”
    徐會長沒再多說什麽,而是直接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