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歡蹲下來，想要進去裏麵看看，但遺憾的是，爆炸將入口完全堵死了。
    想要進去還得費很大一些功夫將堵住的入口清理。
    但僅憑著她和顧行景兩個人，在短時間內恐怕完成不了。
    沒辦法，她隻能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
    “看來今天進去不了了。”
    她往後看了一眼，依然沒看到什麽人影。
    現在也沒聽到什麽聲音了。
    “算了。”她嘀咕道，“我們去看日出吧。”
    她倒要看看那個男人還跟不跟上來。
    程止歡拉著顧行景就往山上走。
    穿過小路，走了好一陣之後，他們總算是到達了山頂。
    時間停留在五點，天邊隱隱有光。
    清晨的山頂還有些冷，一陣冷風吹過，凍得程止歡身體輕顫了一下。
    顧行景將她抱到懷裏，將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胳膊。
    程止歡靠在他心口處，小聲問道：“那人還跟著嗎？”
    “應該沒有。”他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應該是沒有聽著了。
    程止歡長睫微垂，支棱著耳朵，仔細聽著，呼嘯的風聲和蟲鳴鳥叫聲混合在一起，隱隱夾雜著一股沉重的呼吸聲。
    她瞬間抬眸，往後看了一眼。
    “不。”她低聲道，“那人還在。”
    她聽到了呼吸聲，一股沉重的呼吸聲。
    那絕對不是她和顧行景的呼吸聲。
    程止歡的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小手抓住了顧行景心口的衣服，“我聽到了。”
    她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幾乎要聽不見了。
    “那個人的呼吸聲。”
    顧行景察覺到了程止歡的緊張，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的哄道：“沒事的。”
    “不用怕。”
    “我認識那個人。”
    “他……”
    他抿了抿唇，“是顧承。”
    程止歡抬頭看向顧行景，眼裏還帶著未褪去的驚訝。
    “你是說跟著我們的人是你的父親？”
    “你的親生父親，顧承？”
    “嗯。”顧行景往後看了一眼，依然沒看到什麽人，連一點蹤影都看不見。
    “有我在，他不敢傷害你。”
    如果顧承真的敢動手做些什麽，他就算拚上這條命，也要護她周全。
    程止歡聽到這話，緩緩放鬆下來。
    “原來如此。”她低喃道。
    雖然不知道顧承為什麽要跟蹤他們，嗯……也許是因為太想念自己的兒子了？
    顧行景和他父親關係並不好，這麽多年過去了，顧承再怎麽也會想一下顧行景這個兒子的吧？
    程止歡一直生活在幸福的家庭裏，父母愛她，哥哥們也寵她，她很難相信兩父子真的能夠仇恨到決裂的地步。
    但她理解顧行景的選擇和行為，她也沒想過勸說他認回顧承這個父親。
    在知道身後之人是顧承後，程止歡懸起的心終於慢慢的放鬆下來。
    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長睫緩緩垂下。
    “他是不是想見你啊？”她聲音多了幾分軟意。
    “應該不是。”顧行景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程止歡靠得更舒服一些。
    “唔。”程止歡軟綿綿應了一聲，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那顧承不是衝著顧行景來的，難不成是衝著她來的？
    ————
    半山腰，顧承喘著粗氣靠在樹幹上。
    淩晨爬山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難度，沒想到小玫瑰體力竟然這麽好。
    不，應該說這才是小玫瑰的實力。
    顧承看著手中已經花瓣已經掉落完，隻剩下泛著黑色花芯的玫瑰花，嘴角咧起，眼裏隱隱閃動著一抹瘋狂。
    小玫瑰，他的零零一號，他最成功的實驗體，他本來以為已經死了的存在，沒想到竟然有一天還能收到她還活著的消息。
    唐宴這個兒子還算有點用處，就是可惜008號了，那融合了蛇類基因的實驗體，本該能做更多的事情的。
    好在他的犧牲有點作用，讓他知道了他最成功也最得意的作品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顧承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見麵，看看她究竟成長到了什麽地步。
    至於顧行景這個兒子，顧承眉頭一皺，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劃過一抹煩躁。
    “麻煩。”
    這一聲隨著風兒傳入了程止歡耳中。
    “他又說話了。”程止歡對顧行景說道。
    顧行景側耳傾聽，依然什麽都沒有聽到。
    “止歡，我沒聽到有人說話。”
    程止歡抬頭看他，“但我真的聽到了。”
    “我相信你。”顧行景毫不猶豫的說道，“止歡，你的聽力是不是增強了？”
    他的小止歡不會說謊，現在也沒理由騙他，但他也確實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這隻能說明他的小止歡聽力增強了。
    他這麽一說，倒是讓程止歡愣了一下。
    “聽力增強？”
    她仔細聽著，遠處的蟲鳴聲落入耳中，聽上去很遠，卻又真切的傳入到了她耳裏。
    “好像是。”她嘀咕道，“難道我二次發育了？”
    而且好像不僅僅是聽覺增強，還有嗅覺。
    她隱隱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味道，那種仿佛是腐爛了的紅薯的味道，她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看來等回京市了，她還得找三哥再檢查一下身體。
    兩人說話間，太陽從東方升起。
    天空破曉，一抹亮光就那麽猝不及防的躍空而上，為這灰蒙蒙的天空帶來了一片絢麗的光亮。
    第一縷金色的陽光落在程止歡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光，就連頭發絲好像也是泛著金光的。
    顧行景看了一眼日升，隨後便又看向了程止歡。
    他滿目是她，從未變過。
    程止歡眺望著遠方，心跳漸漸加快，有什麽畫麵從腦海中一閃而逝，這破曉的天空，這躍空而上的耀眼光芒，她好像在很多年前也見過。
    “行景。”
    她輕輕叫著他的名字。
    顧行景立馬應了一聲，“我在。”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我會怎麽辦？”
    程止歡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個問題，隻是在被這初升的陽光照耀的一瞬間，她心頭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預感。
    腦海中那一層薄膜好像正被什麽東西衝擊，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仿佛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