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顧行景那堅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你。”
    是他的小乖。
    程止歡嘴角微微一彎，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她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耳朵貼在他心口處，聽著他的心跳聲，心裏緩緩流淌著一股暖流。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顧行景了。
    “喜歡”這種情緒來得如此猝不及防，但卻又能在心底停留很久，它甚至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濃。
    實在是太神奇。
    太陽升起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說話的功夫，太陽便已經剛好躍起，掛在了天邊。
    陽光灑在大地，驅散了黑夜帶來的寒冷，將那掛在嬌豔花朵之上的露珠蒸發殆盡。
    光帶著溫度落在兩人身上，讓相擁的兩人多了幾分溫暖。
    半山腰，顧承看著落在自己身前的一束陽光，手中的已然凋謝。
    他將玫瑰扔到地上，陳舊的鞋狠狠碾過那脆弱的枝丫，將其碾入還微微泛著濕意的土壤之中。
    直到看不見了，他才停了下來，往山頂看去。
    茂密的綠樹遮住了他看向山頂的視線，也遮住了那本該照在他身上的陽光。
    顧承攏了攏身上的黑色毛衣，冷意直竄心頭。
    他麵色陰沉，眼神陰鷙，風吹草動之間，轉身離開。
    山頂，太陽光有些過於濃烈了。
    濃烈得甚至有些刺眼，讓程止歡不適地眯了眯眼睛。
    “天亮了。”她低聲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還要去起山火的地方看看嗎？”顧行景低頭看著她，眼裏還帶著幾分溫柔。
    程止歡輕輕搖頭，“不去了。”
    “等後續官方的調查結果吧。”
    僅憑她和顧行景，現在可敲不開那個堵住的地下室。
    顧行景微微點頭，“都聽你的。”
    他扶著她起身，“我們回去。”
    他牽著她往山下走去，上山並不容易，下山卻很簡單輕鬆。
    也就是半個小時的功夫，兩人便回到了車上。
    這次換顧行景開車，在車上的時候，程止歡便靠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顧行景靜靜地開著車，車停留在某個紅綠燈的時候，他微微側眸看向旁邊。
    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落入他眼中，他眼眸微暗，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微緊。
    “顧、承。”
    一字一頓，字字泣血。
    程止歡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醒來。
    “怎麽了？”她抬頭看他，“你看到他了？”
    她說著往外看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嗯，看到了。”顧行景沉聲道。
    綠燈亮起，他踩下刹車，車子躥了出去。
    “止歡，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要去見他一麵。”
    他沒有隱瞞自己要去找顧承的事。
    程止歡微微點頭，軟聲應道：“好，你去吧。”
    頓了一下，她又開口道：“下次要帶上我哦。”
    這次她就不跟著了，但是下次嘛，她肯定要跟著看看兩人的關係究竟惡化到什麽地步的。
    “你注意安全。”她囑咐了兩句，身子蜷縮在一起，聲音漸漸減少，很快又睡著了。
    顧行景將程止歡送到了酒店，將她安頓好之後便出了門。
    想要顧承很簡單，他能去的地方也隻有那麽幾個。
    顧行景都不需要屬下調查便能猜到他會去哪裏。
    半個小時後，顧行景停在海市最大的垃圾處理中心旁。
    旁邊有一棟小房子，還是二層別墅小樓，雖然裝修得不算華麗，但好歹也算個別墅。
    別墅門口站著一個男人，男人穿著黑色毛衣，就站在門口，也沒有往裏走，像是在等著什麽人。
    顧行景下了車，往前走了幾步，在離顧承約十米的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顧承似乎聽到了有腳步聲，轉過身來看向顧行景。
    看到是顧行景，他那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
    “小景？”顧承皺了皺眉，“你來這裏做什麽？”
    “程止歡讓你來的？”
    “她對你下了什麽湯？”
    顧行景冷笑一聲，“與你無關。”
    顧承同樣回了一個冷笑，“怎麽就與我無關了？”
    “那可是我的小玫瑰。”
    是他最成功的作品，沒有之一。
    顧行景眉頭一皺，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什麽不正常。
    “什麽小玫瑰？”他追問道。
    顧行景雖然知道顧承一直在做人體實驗，也知道程止歡曾經在他的實驗裏待過，但對於“小玫瑰”這個稱呼，他還是第一次聽見。
    顧承也不知道顧行景竟然和程止歡在一起了，唐宴傳遞回來的消息實在是有限，他隻知道程止歡還活著，並不知道和顧行景有什麽關係。
    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放過程止歡。
    畢竟這可是他最成功的作品，隻要能讓世人知道有程止歡這麽一個成功的實驗體，榮譽富貴將會接踵而至，他也會站在世界的頂端，成為人體實驗之父。
    顧承甚至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那樣的畫麵了。
    權勢，仿佛就在他手邊，隻要他往前伸手，便能輕而易舉的拿到。
    顧承眼裏滿是野心，對於顧行景這個偏袒程止歡的大兒子，自然也沒什麽耐心和好心情。
    “與你無關。”他將這話還給了他。
    “小景，看在你是我親生兒子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奉勸你一句。”
    “離程止歡遠點。”
    她勢必會成為權勢中心者手裏的一把劍，那劍會揮向何方，沒人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隻要確保自己能夠憑借“小玫瑰”手握權勢就行了。
    顧行景聽到這話，嘴角輕輕勾起。
    “離她遠點？”
    他重複著他的話，眼裏卻劃過一抹諷刺。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
    他邁開長腿，將落在地麵的陽光踐踏，陰影愈重，朝著顧承走去。
    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氣息讓顧承不悅的皺眉，他這個兒子極為聰明，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原本半死不活的顧氏集團在他手下竟然也成長到了今日的商業龍頭，比起他這拙劣甚至可以成為廢物的商業敏感度，顧行景的確有這個傲人的資本。
    顧承很不喜歡這樣的顧行景，那種好像掌控了權勢的氣勢讓他心底湧起一陣嫉妒。
    他是他的兒子，不該比他更加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