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劉媛領著一個衣服上帶著泥點、麵色蒼白、眼底發黃的中年人來到陸淵的接診室。
    “陸醫生，這位病人是北郊工地上山王集團的工人，左腹邊沿部位疼痛，雙目發黃，食欲不振。”
    劉媛將這人的資料放到陸淵麵前，示意他在陸淵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陸淵先是拿過表單看了看，隨後開始打量眼前這位名叫陳長安的病人。
    陳長安明顯有些緊張，他捂住自己左側上腹向陸淵問道：“醫生，你、你這是外科診所？我這應該是內科的病，你能看麽？”
    陸淵向病人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但這隻是表麵上的微笑，其實，此時的陸淵心裏比對麵的病人還要緊張，因為......
    “內科的病外科一樣能看，而且比內科治療得更快、更徹底，隻是......”
    說到這，陸淵的神色忽然間有些複雜。
    陳長安急忙道：“隻是啥？”
    陸淵：“咳咳，那個，你是山王集團的員工？山王給你們有醫療保障麽？”
    陳長安：“醫療保障？有、有的啊，但是有上限，最高不超過二十萬......”
    “醫生這夠麽？我聽說，那些個醫院裏換個義肢動不動都上百萬！”
    陸淵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山王集團對自己手底下的工人還是有點任性的。
    二十萬確實不多，對於這個時代的醫療物價而言，二十萬在別的醫院隻能換一個四肢部位的機械義肢，但在自己這裏卻足夠換一個機械內髒。
    “二十萬完全夠了，來做一下檢查。”
    既然對方有支付能力，陸淵心裏也沒什麽壓力了，他起身領著陳長安到接診室隔壁的彩超檢測室，指著邊上的折疊床示意陳長安躺上去。
    檢查的過程很快，幾分鍾就結束了。
    兩人重新回到接診室坐下，陳長安迫不及待地問道：“醫生，我這是啥病？嚴重麽？”
    陸淵一邊拿出一份新的病曆簿在上邊寫著一邊說：“不嚴重，胰腺炎，換一套人造胰腺就沒事了。”
    “啥？！”
    “胰腺？！換、換一套？！”
    “俺滴老天鵝！那得、那得多少錢啊？！”
    這陳長安一時激動之下，連自己家鄉的方言都出來了，他情緒一下變得異常激動，四五十歲的男子漢眼圈一下就濕潤了。
    “醫生，俺、我不治了，俺沒那麽多錢......”
    “我、俺家裏還有老婆小孩，都指望著俺掙錢呢，俺不能再拖累他們啊！”
    陸淵抬頭看著他說道：“我這人工的胰腺器官不貴，十八、十二萬，你是來給我們雲城做工程的工人，我也不收你手術服務費了，其他什麽床位費、營養費也都算了。”
    陳長安一聽眼中明顯大為動心，但他還是異常謹慎地向陸淵問道：“為、為什麽你這的器官，這麽便宜？你是騙我吧？”
    陸淵攤手道：“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就是一個小地方的小診所，自然用不起高級的東西，低級貨嘛，質量差，價格也就便宜，當然，願不願意做這手術都隨你。”
    陳長安的腹痛似乎忽然變得猛烈了一下，他捂住自己左側上腹趴在陸淵對麵，疼得滿頭大汗。
    陸淵伸手在他身上按了一下，神經感應延遲，陳長安瞬間感覺疼痛消失了。
    他再抬頭看著陸淵，眼中依舊是有些戒備，“醫生，你剛剛開口說十八萬，為啥又改十二萬了？”
    陸淵微笑著說：“感覺你可能不願意買十八萬的，所以給你推薦十二萬的。”
    這一刻陳長安眼裏的神色有些躲閃，他意有所指地問道：“醫生，能不能......”
    不等他說完，陸淵果斷點頭道：“能。”
    陳長安：“真的？你知道俺想說啥不？”
    陸淵：“給你開十八萬的票讓山王來支付，但用十二萬的器官，多出來的六萬給你現金。”
    陳長安急忙道：“不用全給我，咱倆一人一半！”
    陸淵笑著搖搖頭，“不用，全給你。”
    頓時，陳長安看著陸淵的眼神一下變了，變得滿是戒備且異常小心。
    “俺、我不治了！”
    說完，陳長安起身急匆匆離開了陸淵的接診室。
    看著陳長安的背影陸淵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這位中年大叔老實得讓人心疼。
    然而，陳長安剛剛跑出醫學院大門，他身上的神經感應延遲效果消失，劇烈的疼痛再度襲來，讓他原地趴在地上一個勁直打滾。
    最後，他還是慢慢回到了陸淵麵前，“醫生，治、治......”
    說著，他拿著一個信封遞給陸淵，裏邊是一張麵額二十萬的m區金潤錢莊的醫療保障本票。
    憑借這張票再加上對應的醫療機構通用發票和山王總監級別的管理層簽字，可以向m區的金潤錢莊兌換最高二十萬的現金。
    本來也是可以遠程跨區兌換的，但現在因為x區最大的錢莊東來錢莊出問題了肯定就不行了。
    “哎......”
    對此陸淵隻能默默歎口氣。
    之後，他戴上藍牙耳機向劉媛吩咐道：“準備四號手術室，再取一套人工胰腺，嗯，拿新款的，售價十八萬的那種。”
    換器官這種手術在舊時代是大手術，但對於現在的陸淵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事，兩個小時做完。
    到了下午，麻醉效果失效之後的陳長安甚至都下地行走了。
    這時陸淵和劉媛來到他的病房，病房外，劉媛向陸淵問道：“老板，真要給他六萬？那這一單利潤率可就低了，十八萬的機械胰腺成本價九萬，賣十二萬，算下來利潤率才百分之三十，還有你的手術服務費之類的，你確定要這麽做？”
    陸淵無奈道：“算了，吃虧就吃虧吧，換胰腺的人太少了，權當去庫存了。”
    劉媛點點頭，兩人進到病房內。
    劉媛遞給陳長安一張蘇強簽過字的醫療發票和一份打印出來的本票兌換憑證，說：“陳先生，我們剛剛注冊了你們m區金潤錢莊的賬號並且把你那張本票進行了兌換，一共兌換了十八萬。”
    說到這劉媛看了陸淵一眼，繼續道：“根據陸醫生和您的協議，我們需要向您支付六萬塊，您準備怎麽收款？”
    本來正仔細感受自己身體情況的陳長安連忙擺手道：“不是六萬！是三萬！三萬，我隻要三萬！”
    說著，陳長安還有些不安地向陸淵和劉媛問道：“你們，不會向集團告發我的吧？你們要是告發了，我就死定了！”
    劉媛：“你放心陳先生，在雲城能決定你生死的人現在就站在你麵前呢。”
    陳長安一愣，“你啊？”
    劉媛：“......”
    陳長安不滿道：“小女娃娃口氣真大，哎我說真的，你們真不能告發我啊！”
    陸淵：“放心陳大叔，我們絕不告發你。”
    陳長安：“那你們收錢！你們不收錢我不相信，收了錢你們才不會去告發我，因為那樣你們也會有損失！”
    劉媛和陸淵對視了一眼，陸淵點頭道：“好，我們收錢。”
    劉媛笑道：“陳大叔這下你放心了吧？”
    這一刻的陳長安高興得像個孩子，“滿意、滿意！哎別說，你們這低級貨我感覺也挺好用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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