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你還真有幾分忠義，起來吧。”
    尤氏聲音和悅了一些，若這個晴雯真的言行如一，那便是個好丫鬟，不枉費她一番敲打。
    而對於賈蓉收個丫鬟，秦可卿自然是同意的，如賈蓉這種，屋裏一個丫鬟都沒有才奇怪，這個晴雯若是能夠陪賈蓉南下，先前記掛賈寶玉的事，便也不算什麽了。
    隻是，她原本想陪賈蓉南下的，賈蓉這麽一說，她也不好張口了。
    總不至於任性去拖夫君的後腿。
    所以，她隻是含情脈脈的看著賈蓉，柔聲道：“妾身時時刻刻念著夫君，還望夫君早日歸家。”
    “放心吧。”
    賈蓉將她攬在懷裏，一旁的尤氏見了，心下悠悠一歎，說道：“事情既然已經定下，那我便回去休息了，你們自便。”
    待尤氏離開，秦可卿喚道：“夫君……”
    “走嘞！”
    賈蓉將她攔腰抱起，便進入了內房，隻留晴雯在外麵，一張小臉通紅無比，雖然已經決心跟了賈蓉，可第一天就碰到這種事情。
    她看向瑞珠和寶珠兩位貼身侍女，問道：“兩位姐姐，我待會該做什麽？”
    “等著，完事了端水。”
    她們自然不願意讓晴雯這小狐媚子搶在前麵得寵，因故都不讓她進去，晴雯隻是打水，卻也鬆了口氣。
    ……
    次日太醫院的王太醫抵達賈府，這邊也準備出發了。
    賈母做了最後的交代，又遞給賈蓉一張五千兩的銀票，說道：“窮家富路，來回一趟，總不至於讓你自個花錢。”
    “若是路上不夠使，回來再報與我。”
    老太太自是有不少私房錢的，早年間她壓箱底的嫁妝就不少，這些年經營，榮國府的公賬上，說不定銀子還沒有老太太的金庫多。
    “長者賜，不敢辭。”
    “老太太給的紅包，蓉兒就收下了。”
    “此次一定將事情辦妥。”
    老太太重重握了握賈蓉的手，隨後，麵容有些悲傷起來，說道：“如果敏兒不幸，我擔憂林如海一個人無法照料孩子。”
    “敏兒跟林如海就隻有一個女兒，喚做林黛玉。”
    “蓉兒你到時候跟林家姑爺商量商量，將黛玉帶到都中來，我親自撫養。”
    賈蓉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茬，雖然有些錯愕，但還是點頭答應了。林如海要為皇帝辦事，如果妻子死了，自然願意將林黛玉送到京都，好免去後顧之憂。
    “如此，老太太，我便出發了。”
    “去吧，乖孩子。”
    老太太起身將賈蓉送出榮禧堂，走出榮國府的路上，賈蓉對一旁的王熙鳳說道：“鳳姐兒，你答應我的事，怎麽不作數？”
    王熙鳳拍了他一下，說道：“如何不作數？”
    “等你回來，平兒自然去你的府上。”
    “現下給了你，你若是帶她南下，平白多遭一場罪。”
    賈蓉笑了笑，說道：“行吧，等我回來了，姐兒要是還有借口，那我也就不要平兒了，你得親自補償給我。”
    “要死！”
    鳳辣子伸手就要去掐他，自然是沒得逞。
    他快走幾步，出了院門，一翻身就騎上了高頭大馬，見他上馬，五名老兵和二十位莊丁齊齊上馬，竟展示出了將軍帶兵的氣勢。
    “出發！”
    馬隊和馬車當即開動，一行人朝著津海衛而去，到時候他們將乘坐海船南下，到長江入內河，直接抵達揚州。
    隻需十天左右，即可抵達。
    在津海衛上船出海，這其實也是賈蓉第一次見到海洋，哪怕前世也是，他號稱飛將軍，騎馬打仗天下無雙，卻還未涉獵過水軍。
    但焦大不同。
    在寧國府閑置了這麽多年，不受待見，如今好不容易被重視，又帶著南下，聽說還要會一會匪徒，這老頭可開心了。
    他跟在賈蓉後麵吹噓道：“當年太祖爺正是崛起於這海洋之上，從舟山開始，逐漸坐大。”
    “先有水軍，再有陸軍。”
    “國公爺當年也是指揮過水師突進金陵的，後來更是以水師運兵，先破三韓，由北邊鉗製，讓故明疲於奔命。”
    “最後才有大軍直破京都。”
    “奠定我大周基業！”
    說是大周太祖是漁民出身，估計最早是當了海盜的，坐大了才想著逐鹿天下，但問題是，因為太祖知道海盜的禍害，所以統一天下之後反而禁海。
    不讓海外貿易，也不讓漁民出海。
    隻有官船能夠走海路，如今漕糧分為兩條路，出了大運河外，就是海路。如今賈蓉正是跟著海運的漕船南下。
    “越是禁海，越是麻煩。”
    “本土海盜沒有了，扶桑海盜卻屢屢進犯？”
    賈蓉看時報，發現江南受倭寇襲擾已經有幾十年了，自從大周水軍衰弱後，就是如此，越是鬧倭寇，就越是禁海，沿海漁民早就沒了活路。
    太宗那會，就造過反。
    是第二代榮國公賈代善平亂成功，所以賈代善襲爵的時候，因為有功績，故而沒有降等。
    “嗨！”
    “扶桑海盜哪裏是事哦，朝廷水軍再弱，那船隻在那裏擺著，是扶桑那些小船能對付的？不過是江南商賈內外勾結，越是禁海，他們越是好做走私生意罷了。”
    “大周繼承前明的勘合貿易，一年才做一次生意，這哪夠？”
    “海路商路都是現成的，那些江南商賈，賺的盆滿缽滿，隻是江南士紳跟他們沆瀣一氣，朝廷也拿他們沒辦法罷了。”
    焦大人雖然老，但畢竟是寧國公的親信，有救命的恩情。
    所以當年寧國公很多事情都會跟他說，導致他還是知道些真相的，這朝廷的事，從來就壞在一堆蛀蟲，否則遼東能爛成那樣？
    後金造反時才多少人口？全族加起來不過十萬人，能有多少青壯？
    就這一步步打得，丟了半個遼東，讓後金統合了女真諸部，如今真正有了窺國之力，當真是讓人憤恨不已。
    隻是他一介老仆，往日裏連罵寧國府都罵不醒，又能怎麽辦呢？
    “蓉哥兒，我看著天下遲早要大亂。”
    “你習武就對了，往後咱們還建功立業，恢複祖宗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