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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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蓉並不是缺錢,貪錢。
    如果可以,軍中賺的銀子,他情願都分發下去,但此時顯然不能如此,得讓朝廷知道,他在京營裏搞錢,而不是做善財童子拉攏人心。
    這既是讓永曆帝放心,也是麻痹徐介甫他們。
    然而……
    “二萬兩?”
    徐介甫得到管家匯報消息,微微沉吟。
    管家笑道:“這可是一個好把柄,他賈奉先上任京營節度使不過半月有餘,便斂財二萬兩,可見其癡貪。”
    “到時候參他一本,便能將他罷職。”
    “老爺,我們這就安排人手,去偷取賬本?”
    徐介甫搖了搖頭,道:“不對,錢太少了。他若真想斂財,京營節度使半個月可不止二萬兩銀子。”
    “須知,光是他升遷宴,城中各路商會打點,光是現銀就有十多萬兩了。”
    “這是人情,也是信號。”
    “隻要賈蓉派人去與他們交接,按照慣例,商會每月都會有孝敬送上,一個月三五萬兩是有的,他沒有必要冒著被彈劾的風險弄賭場,還隻撈這麽點銀子。”
    管家愕然:“老爺是說……他故意的?”
    徐介甫感慨:“年紀輕輕便立下戰功封爵,總要自汙交些把柄做投名狀,賈奉先倒是很懂,完全沒有少年得誌的張狂啊。”
    “他既然是故意的,那賬本便會有防備。”
    “尋常是拿不到這份證據了,而沒有鐵證如山,陛下是不會罰他的。”
    管家撓頭:“那就這麽算了?”
    徐介甫:“自然不能這麽算了,從龍禁衛裏麵尋些人去砸場子吧。”
    賈蓉這個擂台,選手都是京營裏的,外來人員想要介入不太方便,但同為京都內的軍隊,龍禁衛卻也能插手。
    龍禁衛更多是儀仗,故而勳貴家庭的子弟多花錢來買。
    但總有一隊人是真正有實力的,畢竟龍禁衛的品階高,適合安置人。
    也需要人撐場麵。
    故而龍禁衛要麽是不能打的膏粱子弟,要麽都是高手,徐介甫所說的,自然是指能打的那一隊人。
    因為龍禁衛總共就三百人。
    作為禁軍中的“儀仗隊”,其實軍隊性質比較弱,所以並不歸屬於武將陣營,龍禁衛裏麵的高手,也多結交京中權貴,經常幫忙做打手。
    故而徐介甫讓安排找龍禁衛的人去踢場子。
    這是最符合的了。
    ……
    徐介甫安排了一個踢場子的小菜,賈蓉卻還不知曉,在京營中逛了一圈,教了士兵們一些武藝,便回了寧國府。
    卻沒有想到王青鸞居然住下了。
    崔氏也敢讓她住下,自己一個人回王家去了……
    “府中院子不多,屋子卻也不少。”
    “你為何要住在我屋?”
    林黛玉很不爽,她有自己的屋子,但很多時候都跟母親一起睡,王青鸞明明可以單獨住一間,卻偏要擠在她家。
    王青鸞抱著枕頭興奮的跳到床上,說道:“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了,提前睡一個床好熟悉嘛。”
    她說著讓人一想就臉紅的話。
    而林黛玉看著她那妖嬈的身子,不由撇了撇嘴,腹誹著王家女人真討厭。
    王青鸞跟薛寶釵一個年紀。
    與薛寶釵的富貴大氣不同,王青鸞更高一些,所以這份美更加立體,矯健一些,尤其是她此刻展露的雙腿,格外修長白皙,卻又豐腴有致……
    後身更如滿月,懷抱一雙碩兔。
    對於這個年紀的女子來說,也未免太犯規了一些……
    迎春姐姐那般才是正常的女子。
    王家這些女人……
    “把我被子都弄皺了!”
    羨慕嫉妒,黛玉恨恨的拍了一巴掌。
    王青鸞發出了奇怪的叫聲,然後將林黛玉撲倒,小狗似的蹭著她的臉蛋:“皮膚真好,比最好的玉石都溫潤。”
    “我要是奉先哥哥,一定每天都將你抱在懷裏不鬆開。”
    林黛玉臉色一紅,隻覺得這家夥真是不害臊。
    “你都沒過門,盡說些胡話!”
    “快放開我,我要生氣了!”
    推搡著她,但黛玉力氣本來就小,又盡是落在一片軟綿當中,回彈的力度比她打出去都大,自然反抗不得。
    王青鸞卻是忽然停了下來,雙手撐起在林黛玉的上方。
    那雙桃花眼裏滿是好奇:“奉先哥哥有陪你睡過嗎?”
    “……”
    “奇怪,你的眼睛告訴我,有這回事,又沒這回事……”
    “隻是午休過。”
    “哦~~”
    說完,王青鸞在一旁盤腿坐著,問道:“你難道沒有想過?”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罵道:“你簡直不像是個女孩子!”
    王青鸞不在意:“我馬上就嫁人做婦人了嘛……話說,你就不好奇奉先哥哥每天晚上在做什麽?可卿姐姐也好美的呢。”
    林黛玉紅了臉,強撐著說道:“不就……不就夫妻那點事?”
    “哦?什麽事?”
    她壞笑著湊上前,林黛玉隻管躲開。
    “去看看吧!”
    “哈?”
    “我們悄悄的去奉先哥哥的院裏,看看情況,嗯,再帶上枕頭如何,陪他一起睡。”
    “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啊,太想嫁給他了,一天都不想等。”
    “我不去。”
    “你真的不去,萬一……”
    王青鸞附耳在林黛玉耳邊說完,她耳珠都紅得要滴血了,最後鬼使神差的陪著王青鸞向賈蓉的院裏溜去。
    兩人都隻穿著中衣,批了一件大衣。
    夜裏寒涼,冷風一灌。
    她就清醒了有些後悔,但王青鸞卻興致更足,如此騎虎難下,林黛玉也隻好心裏發苦,跟在王青鸞的身後。
    “誰?”
    到了賈蓉院裏,便碰到守夜的瑞珠,她帶著幾個丫鬟守在外麵,聚在一個亭子裏烤火,看到有黑影立馬出聲喝止。
    林黛玉頓時緊張不已。
    拉著王青鸞想跑,王青鸞卻毫無顧忌,大搖大擺的上前,道:“姑娘莫驚,是我們。”
    瑞珠一看是王青鸞和林黛玉,便放鬆了下來,隻以為她們有什麽事。
    “兩位姑娘過來可是有事?這個點我們老爺應該還沒睡。”
    林黛玉也是有急智的。
    她怕王青鸞胡鬧,就說道:“青鸞給我講了鬼故事,我害怕,過來找蓉哥哥,她又偏要跟過來……”
    “原來是這麽個事。”
    瑞珠噗嗤笑了聲,便理解了。
    她知道爺對林黛玉的疼愛,便說:“此事好辦,我去通知一下,待會老爺就出來了。”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王青鸞有些等不及了。
    瑞珠剛抬手想要勸阻,就看到她拉著林黛玉走過了幾步,猶豫了一下,隻好把話語咽下去,雖然可能會看到什麽,但這兩位未來也是太太……應該沒問題吧。
    賈蓉也並非是夜夜笙歌。
    這具身體年少,最是打熬力氣長進的時候,他雖然不常去京營,但在家中也多有練武,故而不會貪花無度。
    而且相比於單純的物欲,一些雅趣更妙。
    賈敏送給他的四個丫鬟各有才藝,絲桐擅長的不光是琴,她琴棋書畫都很厲害,當年就是賈敏的書童,陪著小姐一起學各種東西的。
    故而這今日絲桐一直在作畫。
    在人身上畫各種彩繪,動起來又別具靈感,極為豔麗。
    最初是在花緋身上畫的,她舞藝最好,繪畫完成後,那一曲舞蹈便是讓秦可卿看了都覺得驚豔無比,後來暖玉又央求著給她也畫。
    晴雯見那兩個都畫了,自然也不甘落後。
    就也要畫……
    今日正好是輪著平兒了。
    “能不能不畫?”
    平兒捂著衣領,大為害羞,其他幾個畫了得趣,都得了賈蓉的賞賜,可她畢竟放不開,平日裏願意給賈蓉按摩靠墊,也隻是盡丫鬟的本分。
    這種取樂人的事情,她總覺得過於羞恥。
    晴雯卻是仗勢欺人慣了的,她哼哼笑道:“姐妹們都畫了,偏平兒姐姐不肯畫,這是不合群,老爺,你快罰她!”
    平兒狡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緋在一旁放肆的嬌笑道:“姐妹們的窘態你都看過了,如今不給我們看,也太賴皮了。不行,青盞我們一起按住她,讓絲桐姐姐給她專門畫個醜的。”
    “就畫那青麵獠牙的百鬼圖如何?”
    平兒聽了更是尖叫:“不行!”
    她隻是保守被動而已,又不是要故意惹賈蓉生厭,哪裏肯畫百鬼圖,都已經跟了賈蓉做丫鬟了,再說兩人往日也有交情。
    總不能被冷落,守著活寡吧?
    她平日裏最是端莊穩重,此刻越是害羞,其他人越是歡喜,就連寶珠都拉著自家太太的手,笑道:“太太,平兒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難伺候了。”
    “姐妹們跟她玩不慣,要不還是把她還給老爺吧?”
    平兒被王熙鳳送給賈蓉後,就放在秦可卿身邊當丫鬟,做秦可卿的助手,幫她管理府中事物。
    其他丫鬟仆役的,多是見平兒板著臉的正經樣子。
    往日發例錢也都是平兒在主持,故而她們難得見到平兒落難的樣子,一個個都非常積極,非要讓她好好受罪才行。
    平兒也知道她們的心思。
    明白這個時候眼睛一閉,慷慨赴難才是最好的辦法。
    她不害羞,別人就無趣了。
    可心中又如何放得下,若是無人處,自然是任由賈蓉品鑒了,可這麽多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