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一次熄火之後，公交車再次正常發動。
    不過原本滿員的車廂，在經曆一次熄火後騰出六個座位。
    這其中有五隻厲鬼都栽在了王家一代襲擊下。
    兩位民國時期的老人合力將厲鬼肢解，厲鬼在完全複蘇之前失去了行動的能力，直到公交車發動也沒來得及上車。
    座位也出現了變動，車廂駕駛位換成了王察靈的爺爺，而王察靈則坐在附近的乘客車位上，隨時關注車輛的情況，防備停站後車門再次打開。
    “王小明竟然死了。”
    梁興揚眸光微暗，目光凝重地盯著衛星定位電話的屏幕上楊間發給他的短信內容，隨即表情微微凝固。
    車廂的封閉性很好，可是也隔絕了外界的信號，如果不是這次熄火，說不定還要過幾天，才能順利收到這份情報。
    “奔月計劃？竟然打算犧牲一位隊長，通過靜悄悄與紅色鬼燭的結合，無限疊加數量之後，爆發的鬼蜮籠罩月亮，讓月亮變成紅色。”梁興揚睜大眼睛，即便是他，此時也忍不住驚歎王小明的膽量。
    通過厲鬼限製厲鬼，這是民國時期馭鬼者關押厲鬼的思路，對比人皮燈籠、哭臉笑臉之類的方式，王小明的方案則更為驚人。
    “月亮與陸地距離太遙遠了，執行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他的方案給了我啟發。把執行方案的地點改一下，將散發鬼燭光芒的紅月放進靈異之地，方案就有了實現的可能。”
    梁興揚想到此處，瞳孔微微一縮，他想到了自己的鬼鏡世界。
    鬼鏡世界同樣是一處脫離現實的靈異之地，而凡是靈異之地都是深層鬼蜮，鬼蜮哪怕是再完美，都會存在一個連接現實的點。
    厲鬼複蘇，靈異之地就會失控。
    鬼郵局、凱撒大酒店、鬼湖同樣如此。
    作為靈異圈實力天花板的張洞，死去後即便殘留著本能在管理，可是鬼林仍然在慢慢失控，有不少厲鬼逃了出去。
    如果把王小明計劃內的一輪紅月投放到古宅鬼林上空，讓兩種失控的靈異之地互相平衡，興許真的能創造出一方限製厲鬼的完美牢籠。
    “王小明死的太可惜了，楊間應該留下他的記憶。作為一名普通人有這種智慧與膽識，簡直不可思議。”
    梁興揚幽幽歎了口氣，先是為王小明默哀幾秒，然後眼眸一轉。
    在靈異圈，人死了未必就能安息，即便沒有留下記憶，也有的是令人再次的複活辦法。
    阿紅的鬼妝、鬼郵局的油畫、太平古鎮的招魂、凱撒大酒店的墓碑詛咒等等，都是很好的複活手段。
    “馭鬼者的第四條路，讓活人的意識駕馭靈異產物，新的路需要人去開拓，王小明作為頂尖研究人員，是個不錯的選擇。”
    梁興揚作出決定之後，心中對王小明提前退場的惋惜心情一掃而光，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而在他身邊。
    王察靈見到這種詭異的笑容，下意識地挪開視線，有些擔心這種笑容是衝著自己來的。
    十分鍾之後。
    靈異公交車的車燈刺破黑暗，眼前的場景一晃而過。
    周圍的黑暗消退了，脫離靈異之地之後，他們才發現不知不覺天空已經一片光亮。在經曆了幾次停站，車輛熄火。夜晚悄然而過，來到了白天。
    車燈照亮前路，鏽跡斑斑的詭異公交車出現在一條瀝青道路上，車子四平八穩地運行著，不斷在城市中穿行。
    隻看街道上的商鋪招牌，就能知道這裏是國內的某座城市。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的速度緩緩放慢，朝著一座站台靠近。
    雖然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但是站台上已經有不少上班族在車站等候車輛到來。有人吃著麵包，還有人玩著手機，也有人恨不得車輛快點到來，擔心上班遲到。
    王察靈扶了扶摔裂的眼鏡說道：“要不是我們在掌控這輛車，這些人估計會不小心登上這輛鬼車，全部死在沒人知道的靈異之地。”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福氣，在倒黴遇上靈異事件之前，至少還能進行正常的生活。”
    梁興揚抬眼看了一下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還有路上途徑公交車的其他車輛。
    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為生活奔波著。
    王察靈認真說道：“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為他們負重前行。他們應該感激楊間，同時也應該感激你。”
    雖然他沒參加隊長會議，但是他也攜帶著一部衛星定位電話，總部的接線員和大東市的聯絡員會時不時為他整理情報，所以脫離靈異圈七十天，他也不會與被拋棄。
    反而，等他活著下車，說不定一些隊長已經不在了，把自己熬成了老一輩的馭鬼者。
    “我沒有那麽偉大，隻是天塌之後，先砸到的總是我們這些高個子。有些事你們沒有資格去做，隻能我和楊間來做。”梁興揚認真的說道。
    王察靈臉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然而不等他接著說下去，公交車一腳刹車停在了站台麵前，車廂的前後車砰的一聲打開。
    車廂後麵，腦袋上套著沾染血液和泥土的老舊麻袋的厲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後車門走去。
    “爺爺，把車門關上。”
    王察靈見到這一幕，立刻一聲令下。
    駕駛位上仿佛死去多時的老人動了，將手放在了控製車門開關的按鍵上，將剛剛打開的前後車門重新關閉。
    車門關閉後車，套著麻袋的厲鬼動作一滯，緩緩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放棄了下車的機會。
    “喂，開門啊。”
    “司機大哥，快開門讓我們上去。”
    車廂外麵，站台上候車的人已經蜂擁而至，大家堵在前門的位置上，希望能登上公交車先搶到一個座位。
    很快，在兩人的注視下，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車外所有人都憑空消失在了眼前。
    “原來是這樣。”
    梁興揚眸子微動，銀亮的瞳孔中倒映著剛剛的一幕，稍稍一想就清楚了原理。
    王察靈驚疑不定道：“人怎麽消失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鏽跡斑斑的靈異公交車的鬼蜮正重疊在一輛普通的公交車上，這些乘客隻是上了另一輛車而已。”梁興揚解釋了一句。
    如果此時靈異公交車的車門是打開狀態，那上車的乘客就會被轉移靈異公交車上，而不是普通的公交車。
    而現在，因為車門關閉的原因，這些普通人登上的是正常的車子。
    靈異公交車停車時間一到，再次發動起來，鬼蜮脫離了普通公交車，無聲無息遠去。
    這一站沒有接到活人乘客，也沒有厲鬼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