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時間給李長青去思考。
    那扭曲一切生靈本性的靈能直接來到了他麵前。
    霎時。
    李長青童孔緊縮，四周的環境於刹那間變成了滾滾流動的時光長河。
    顛因倒果！
    以因果之法逆亂時光長河，將自身的存在氣息從當前時間節點抹去，藏匿於過去無窮的時空中。
    通過時光對於一切膽敢幹預過去力量的修正，從而躲開攻擊。
    隨著李長青在仙境行走的越遠。
    他對於自身太乙特征的運用也愈發熟練，通過時光之力躲避攻擊已然信手拈來。
    轟——
    失去了鎖定的對象。
    這一道靈能打擊尚未接觸李長青，便迷失在了亞空間的靈能風暴中。
    不甘心的，隻能強行撕裂亞空間和現實宇宙的屏障。
    可麵對這樣扭曲一切的靈能。
    都不需要李長青以天意引導，一瞬間整個宇宙都產生了共鳴。
    浩瀚天威直接降臨，擊碎了這道膽敢越界的靈能。
    無論是靈能武者還是飛升成功的靈能者，亦或是太微文明的靈能武器，想要借助靈能統統需要將其和現實物質相結合。
    套一層皮。
    就好像間諜要完成任務，必須得搞一個身份證明才行。
    如此大搖大擺地進來，天地意誌可不會慣著。
    失去了鎖定，這道靈能打擊也不會威脅藍星的安全。
    室女座敵人的鎖定，完全是因為他隔空斬出的兩劍，藍星所在的方位對方並不知曉，不存在需要保護藍星的問題，李長青自然可以直接進入時光長河，規避一切。
    “室女座嗎？”
    李長青將雙目投向遠方，此刻他留在室女座的道標已經全部消失。
    即便回朔過去，他也沒辦法看清太微文明到底是怎麽樣把這尊恐怖的敵人招惹來的。
    “莫非是為了對付我，所以鋌而走險？”
    這並非沒有可能，但李長青不明白太微文明有什麽東西，可以和被東皇太一鎮壓的亞空間邪神，聯係在一起。
    總不能是在亞空間開啟大喇叭廣播吧？
    就在李長青思考之際。
    他沒有離開時光長河，可一條無形的因果之線，卻將現在和過去的他緊緊聯係到了一起。
    時光的流逝仿佛慢了下來。
    過去，現在，未來……
    數個傳說之身同時出現，可還沒等李長青做出任何動作。
    一隻遮天蔽日的手掌驀然出現，將他籠罩於掌心之間。
    無數因果之線，就好似那蜘蛛編織的網兜，將李長青所有的道標統統籠罩在內。
    一個也跑不掉。
    回朔？逆流？
    沒有任何用。
    這張以因果編織的網兜，覆蓋了所有的可能。
    李長青無往不利的因果之道。
    失效了。
    不，不是失效了！
    是被更強大的因果之道碾壓了！
    那瞬間成型的因果之網，別說破解了，李長青一眼看去連分析都做不到。
    他童孔緊縮，雙目離宮激蕩神光。
    終於看見了那條直接與他相連的因果之線。
    這樣的力量太熟悉。
    跨越曆史的道標。
    連接的因果。
    就算是強大如天仙，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兒，時光長河是一處禁忌之地。
    想要自由行走在其上的。
    唯有太乙！
    沒錯了，這次出手的家夥擁有至少太乙層次的力量！
    掌握著橫渡時光的權柄。
    “亞空間邪神！”
    不是分神，也不是降臨的靈能。
    是某個邪神的本尊！
    對方隔著時光長河，在過去的某個時間節點，借助當前坐標降臨的靈能分神，鎖定了他的位置。
    見鬼！
    瞬息之間，那股令李長青窒息的冰寒之感再度襲來。
    孫悟空莫名其妙的失蹤。
    無支祁所留下的一切痕跡在曆史中的徹底消亡。
    無不在向李長青闡明著。
    潛藏在宇宙最深處，整條時光長河的背後，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麽。
    為什麽孫悟空說隻有他成就太乙，甚至於太乙之上，才有和人王見麵的可能。
    太乙之下。
    哪怕是曾經堪稱絕頂大能，擁有整個宇宙無窮力量的天仙。
    連去看一眼真正戰場的資格都沒有。
    唯有成就太乙真仙，抹掉一切過去、現在、未來，達成諸界唯一後，才擁有入場的初步資格。
    人王之路要求繼承者集齊龍脈，戰勝四凶四瀆，隻是一個資格的考驗。
    為何參加真正的人族大遠征。
    薑子牙告訴他需要集齊龍脈才能前往昆侖？
    那是因為……
    所謂大遠征中的遠，從來不是空間層麵上的遠。
    是時光層麵上的遠！
    真正的戰場，從過去時光源頭的山海世界，一直蔓延到李長青連眺望都看不見的未來盡頭。
    過去，現在，未來。
    每一處都是戰場！
    迄今為止所形成的曆史，隻不過是當前戰爭的某種表象而已。
    無論是對尋常修行者而言，已經發生了幾千年，幾萬年的曆史也好；還是尚未發生，存在於時光前方不可知的未來也好。
    對於遠超太乙，乃至大羅的大神通者而言。
    都是現在。
    真正的戰爭發生於時光的每一處節點上，對於無法隨心所欲逆流時光的修行者而言，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
    而像李長青這樣，擁有太乙特征的特殊人。
    還算能夠察覺到時光的異動，可對於普通人，或許他們已經被毀滅千百萬次，也重生了千百萬次。
    但在他們自己的感覺中，曆史並沒有變動，所有的一切也都沒有發生。
    生的毫無蹤影，死的悄無聲息。
    而失敗的下場……
    或許就如同驀然消失的無支祁一樣，曾經古今馳名的第一妖，大鬧天宮的孫悟空。
    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在現實中留下。
    就這樣悄然從人們口口相傳的神話人物，變成了無人記起的虛無。
    李長青不知道敵人在何方。
    他也不知道敵人是誰。
    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人間蒸發的詭異，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而現在。
    他也將直麵這恐懼的一鱗半爪。
    亞空間邪神。
    曾經迫使人族想出近乎獻祭手段誕生了東皇太一的勁敵。
    迫使孫悟空消失，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存在。
    隔著時光在不知多少億年的地方，通過現實分神降下的力量，也不是李長青可以阻擋的。
    “斬！”
    坐以待斃？
    不可能！
    李長青抬手握住造物神劍，整個銀河係為之轉動。
    億萬恒星湮滅之力。
    於他掌心方寸之地驀然爆發，隨之聯通了李長青丹田內，那徐徐旋轉的內景天地。
    天神之力燃燒下。
    無匹劍氣刹那照耀萬千星係。
    轟——
    恐怖的劍氣狠狠斬在因果之線編織而成的蛛網之上。
    可卻沒有絲毫效果。
    位格的極端壓製，一位至少是太乙真仙級別的手筆，隔著時光的輕飄一擊。
    也絕非是某個地仙可以承受的。
    劍氣轟然破碎，連半點兒浪花都沒有濺起。
    李長青臉上無悲無喜，在劈出這一劍的瞬間，他便直接展開了自身的世界領域。
    神話世界。
    降臨！
    十分之一個銀河係的大小，恐怖的世界之力攪動時光長河。
    李長青沒有絲毫猶豫。
    他深吸一口氣。
    大腦放空，磅礴的力量讓一尊巨人拔地而起，仿佛要撕開整條長河。
    大品天仙訣。
    法天象地！
    琉璃神光遍布體表，道妙真仙萬法不侵之意讓時光的修正之力，都不得不滑開。
    “不夠！還不夠！”
    這點兒力量太少了，李長青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求力量。
    他展開雙臂。
    僅存的傳說之力注入時光長河之內。
    無數個李長青從世間的傳說中走出，一一來到李長青身後同他合二為一。
    “給我定！”
    轟——
    終於，兩股力量正麵碰撞。
    足有數萬光年之高的巨大神軀，卻隻能微微撼動那因果之線編織的蛛網。
    片刻功夫，便毫無變化的繼續壓縮。
    哪怕施展出了法天象地，好似可以撕裂時光的李長青，依舊無法逃離因果之網的束縛。
    遠超他體內天神之力的高位格力量，輕易磨滅著他所謂的萬法不侵之軀。
    地仙的反抗。
    在能夠對付孫悟空的亞空間邪神麵前，顯得那樣的渺小，那樣的脆弱。
    數萬光年的神軀被迅速磨滅。
    一萬光年，五千光年，一千光年……
    李長青就好似那被捏扁的橡皮泥，哪怕拚盡全力，也連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因果之線編織的蛛網下，好似一隻無形的手掌。
    對方並不急躁。
    就這樣一點點將李長青徹底摧毀。
    時光長河之上。
    已然無處可逃。
    玉凋掛在李長青腰間，他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匪夷所思的時光長河。
    來自上遊，跨越時空的打擊。
    種種一切讓玉凋發現，曾經他們所麵對的敵人是多麽可愛。
    在這隻大手下。
    就算是當初圍剿呂洞賓成功的那幾個最強大的文明，也連螻蟻都算不上。
    一百光年，一光年……
    足以並肩銀河係的神軀就這樣被徹底消磨幹淨。
    李長青又重新回到了正常大小。
    輸了嗎？
    李長青童孔神光閃爍，望著四周已然臨身的因果之網。
    失敗？
    怎麽可能！
    施展法天象地，融合傳說之軀。
    他為的就是剛才最初時分，撼動因果之網的刹那。
    時光長河之內。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算是強大無匹的天仙張道陵，也無法給予李長青半點兒助力。
    但天仙的張道陵不行，不代表前者不行。
    “道兄——”
    “助我！”
    李長青的長嘯響徹時光長河之內，不僅於當前節點擴散，同樣也在過去漢末的節點內驀然響起。
    動用法天象地，融合傳說之軀。
    他為的就是那瞬間，共鳴自身留在漢末的時光道標！
    鏘——
    劍鳴之聲從漢末時分，張道陵背後的劍匣內響起。
    於當前節點，昆侖山玉虛宮遺址上回蕩。
    天仙的張道陵無法跨越時光，但他曾經的佩劍，那擁有諸界唯一特征的三五斬邪之劍。
    卻可以做到！
    “劍來！”
    沒有刹那，沒有倏忽。
    就在李長青高呼的同時，聲聲劍鳴便斬斷了那堅不可摧的因果之網。
    要對付太乙真仙，就隻能是另一個太乙真仙。
    萬頃劍光幻化。
    一襲青衫的少年自傳說走出。
    這是張道陵留在時光中無法被磨滅的傳說之身。
    少年來到李長青身後，李長青同樣握住斬斷因果而來的三五斬邪之劍。
    麵對前方那無垠時光某處的虛空。
    屬於太乙真仙的力量，借李長青之手再度出現於此世間。
    斬！
    塵歸塵，土歸土。
    這一劍不僅斬斷了亞空間邪神對李長青的因果聯係，同樣也斬斷了他與方世界的因果聯係。
    李長青得走了。
    張道陵的傳說之身於時光內隱沒，消失的最後一刻。
    借助神劍之力輕輕推了李長青肩膀一把，時光的波濤猛然揚起。
    席卷後者。
    帶著他一路向後，逆流而上。
    ……
    漢末。
    張道陵一臉凝重地站在李長青麵前，他摸了摸自己身後空空如也的劍鞘。
    雖然完全不明白李長青身上發生了些什麽。
    但於出對時光的了解，他已經有所猜測。
    力量耗盡。
    李長青疲倦地睜開雙眼，漢末龍脈全存的世界，天地環境極好。
    他的身軀消弭，變作造化天道。
    借助大道之力勉強恢複了行動能力。
    “道友，發生什麽事了？”張道陵眼看李長青醒來，連忙問道：“未來出什麽問題了嗎？”
    李長青點點頭，但他沒有先回答張道陵的問題，反而問道：
    “道兄還記得孫悟空嗎？”
    張道陵一愣，雖然他不明白李長青問這個幹嘛，但還是點點頭。
    “當然，我之前不是才告訴過你，孫悟空算是我師兄嗎？”
    聽到這兒。
    李長青長舒一口氣，又問道：
    “那無支祁呢？”
    “無支祁？”張道陵眉頭緊蹙。
    “嗯……你是說，那個被禹王和應龍鎮壓於龜山之下的無支祁？”
    李長青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果然。
    眼前的張道陵雖然看似隻是天仙，但實則至少擁有太乙位格。
    否則時光修正之力下，他不會記得孫悟空和無支祁的名號。
    李長青緩緩起身，他搖搖頭。
    “不是未來出問題了，是遍及整個時光的戰爭。”
    “剛剛。”
    “孫悟空，消失了。”
    望著張道陵童孔緊縮的雙目，李長青卻不再談論此事，他隻是看向了另一片山峰。
    “道兄。”
    “誅神的進度我們要抓緊了。”
    李長青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力量，孫悟空的消失，亞空間邪神的直接出手。
    即便因果被暫時掩蓋，他也躲不了太久。
    至少在對方發現他時，李長青需要擁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更別提。
    太陽中，那沉浮的墓碑。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人王這等天上天下皆無敵的存在，近乎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