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經死去，依舊可以在時光長河的夾縫中，尋求一線生機。”
    “這就是大羅嗎？”
    在去到明代，看見同張道陵真靈氣息完全相同的說書人後，李長青就已經明白，前者不知道何時便已死在了曆史的洪流下。
    唯一殘存的氣息甚至於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腦中，隻有一個名為封神事件的大致架構，隨著人生的不斷推進，最後被選定同商周年代合一。
    但這樣的選擇顯然不夠好。
    臨死前。
    張道陵或許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去考慮自己的後事，隻能留下一個大致的雛形。
    其餘的還得指望自己的老師，元始天尊。
    可以說，如果元始天尊不留下打神鞭和封神榜，張道陵的後手完全就是一個擺設。
    “商周時期，山海世界或許都還沒有徹底消失，人神共居的年代，可一點兒也不適合逆流時光，前去封神啊。”
    不過這也不要緊。
    對李長青而言，他需要的隻是元始天尊留下的封神榜和打神鞭，直接從漢代開始篡改曆史，顛因倒果，化虛妄為真實。
    直接抹去曾經張道陵伐山破廟之事，李代桃僵，讓封神之事從明代的話本小說。變為漢末真正發生過的事。
    如此一來。
    張道陵的錨點道標，將會徹底被李長青拔除，抹殺前者一切大羅位格。
    再以他留於各處時光節點的烙印作為真靈對象，從而以跌落大羅境界為代價，從時光之內重新歸來。
    “果然，比起其餘仙人，乃至於同樣超脫於時光長河的太乙真仙，大羅之境更為玄妙莫測啊。”
    天仙，乃至於之下的仙人。
    有著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特性。
    即便物質和精神世界的自己被殺死，甚至於自己所象征的天道都被人頂替。
    他們依舊有著從時光長河內，任意一處過去烙印中歸來的機會。
    但這樣的機會完全是被動，而且不可控的。
    時間的跨度從幾千年，幾萬年……乃至於上千萬，甚至於上億年都是有可能的。
    這僅僅取決於機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而太乙真仙。
    因為收束了真靈，過去、現在、未來，諸界唯一。
    再加之超脫了時光長河，不受到當前時光節點不斷前進的影響，他們的複蘇可以是任意一個時間節點的。
    相比於天仙這樣，不受控製的歸來。
    太乙真仙，作為跨越了時光的存在，無疑是要強大的多。
    但這兩者和大羅境的強者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維度。
    前兩者的歸來也好，複蘇也罷。
    統統建立在一個前提下，那就是敵人沒有跨越時光的能力，或者說敵人無法將其真靈所錨定的道標，徹底抹殺。
    無論是天仙還是太乙真仙，他們的烙印都太少了，歸來的依仗太過脆弱。
    可大羅就完全不同了。
    作為占據了整條時光長河，處於所有過去以及未來的存在。
    張道陵，是連真靈都被徹底磨滅了。
    之所以漢末的他跟著李長青去往山海世界，又會立馬在漢末出現另一個全新的張道陵，其根本原因就在於，他們都隻是一個曆史投影。
    就如同李長青之前見過的誇父一般。
    他們僅僅是天地運轉間，為了保證曆史不發生崩坍的支柱。
    本質上是天地的顯化，而不是其本身的存在。
    可以說。
    張道陵的敵人做事很絕，沒有給他留下絲毫道標用以複活。
    滅殺的範圍是整條時光長河，從過去一直到無限未來。
    但即便如此。
    在元始天尊的插手下，張道陵又一次獲得了歸來的機會。
    隻要李長青能夠代行神話，將伐山破廟以封神嫁接，不僅能讓前者錨定自身存在，進而眺望太乙、大羅。
    還能讓張道陵以天仙之身複活，獲得重來的機會。
    “封神。”
    手握打神鞭，李長青不再遲疑。
    另一個握緊封神榜，將自身世界之力注入其中。
    霎時。
    原本空白無字的封神榜無風自動，隨著李長青在其上烙印下獨屬於自身的道標。
    元始天尊留在其中的造物權柄被激活，整個現實宇宙為之共鳴。
    時光長河掀起波濤。
    古樸的線條隨著天意流轉，徐徐勾勒。
    封神榜上。
    從上到下，一個個屬於山海神祇的名號，浮現於其上。
    上了封神榜。
    就得受打神鞭的約束，這是被元始天尊以大羅級造物權柄規定的現實。
    隻要不成大羅，就無法反抗他的規則。
    “這是對張道陵伐山破廟後，地祇之路的延伸、完善？”
    封神榜，封神榜。
    自然是分封神祇的榜單，榜上有名的，一個二個都要上天為神。
    但此神非彼神。
    封神榜上的神，可不是山海神祇那種不受任何約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力量完全來自於和天地契約的神。
    否則，在書中的描述下，上封神榜又怎會是一件人厭狗嫌的事呢？
    封神榜上神和地祇類似。
    不僅法力有限，約束還多，最關鍵的相當於007，全年無休的打工人。
    將神祇誅滅，以其本源重新封神，化為人族牛馬。
    這才是封神本義。
    “天庭嗎？”
    後世的傳說，張道陵最先給出的建議，經過元始天尊完善為封神榜的做法，給了李長青極大的啟發。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打神鞭。
    此物在手。
    漢末九州的神祇也全部入了封神榜。
    可以說。
    哪怕是一個不通修行的凡人，手持打神鞭也能讓億萬神祇俯首。
    這便是造物權柄的霸道之處。
    但想留下影響力足夠大的傳說事跡，以此來鎮壓時光，可不是勝敗如此簡單的事。
    最重要的。
    是引起共鳴，引起時光長河上下遊生靈的共鳴。
    讓整個世界因為他做的事而發生改變。
    而更關鍵的在於。
    李長青如果想要救下張道陵，那他的傳說一定要能蓋過後者，如此方能將其從時光之內解救。
    而這一切。
    就得靠天庭這個概念。
    他要嚐試在漢末，建設一個神祇全方位服務於人族的世界！
    而且。
    他還準備以天庭為跳板，嚐試去改變，張角那段歲月所發生的災難。
    “封神榜……”
    看著手中的書卷已經勾勒完了所有九州神祇，但依舊存在不少空位。
    李長青的大腦突然靈光一閃。
    誒，
    等等！
    封神，封神……
    打量著手中還參與了不少空白的封神榜，李長青陷入了沉思。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頭湧起。
    對於漢末的神祇而言，就算是沒有封神榜，沒有打神鞭，也不存在任何一個可以接下他一招的神祇。
    這兩件東西真正的用處在於。
    幫助李長青剝離出神祇的本源，以此為根基，通過完善張道陵提出的地祇之法，從而創造出受到人族管轄的天庭。
    但問題是。
    漢末的九州，不存在能夠和李長青對抗的神祇。
    不代表現實宇宙內，沒有這樣的存在。
    山海神祇能夠被封神榜記錄在冊，其根本原因在於，她們處於現實宇宙，就會受到元始天尊的造物權柄管轄。
    既然山海神祇能夠被管轄。
    那……
    亞空間的神祇，亞空間邪神呢？
    不談本體。
    如果隻是亞空間邪神的一縷神力，暫時降臨於現實宇宙的分神。
    又能否在其被封神榜記錄後。
    通過打神鞭，將其重創？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便止不住的在李長青腦中生根發芽。
    對啊。
    山海神祇是神，你亞空間邪神不也是神嗎？
    你的本體是大羅，元始天尊的造物權柄的確不能把你怎麽樣。
    但現在的亞空間邪神，隻是其本尊的一縷神力。
    還得隔著亞空間，穿越現實宇宙屏障，才能夠對付李長青。
    借助元始天尊的造物權柄。
    李長青完全有可能借助封神榜和打神鞭，將其狠狠壓製！
    “留名！
    “我需要亞空間邪神上榜！””
    李長青雙目明亮，想要能被打神鞭克製，首當其衝的便是需要對方在封神榜上留名。
    他不是元始天尊，沒有現實宇宙的造物權柄，無法像前者那樣直接把九州億萬神祇的名號給印在封神榜上。
    但這並不代表李長青就沒有法子。
    對於神祇而言。
    留名就是一個烙印的刻下。
    而能夠留下神祇自身烙印之物也很簡單。
    “神力！”
    “隻要能夠捕捉到一絲亞空間邪神的神力，我不需要太多，隻要給她在封神榜下留一個記號，打神鞭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神力，記號……
    亞空間邪神的神力很簡單，那就是對方的本源神力。
    李長青腦中一個念頭緩緩浮現。
    “亞空間邪神，是亞空間的主宰者，是一切的靈能的源頭，靈能季風的中央。”
    “扭曲、毀滅一切現實的存在。”
    從這樣的權柄，李長青可以解讀出。
    在亞空間內，邪神就是一切的造物主，相當於現實宇宙的元始天尊，山海世界的創世神祇。
    隻不過因為亞空間遠不如山海世界。
    並不能與後者相提並論。
    既然如此……
    “試試？”
    兩界貫通，大羅無量讓李長青的行動貫穿古今。
    山海世界。
    李長青蹲下身子拾起一抔泥土，屬於後土大神的創世神力蘊藏其中。
    漢末。
    李長青抬手抓住些許山海世界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將其灑在封神榜上。
    他雙目凝聚。
    死死凝望著手中下半部分空白的書卷。
    就在泥土落入封神榜上的一瞬間，整個現實宇宙頓然發生共鳴。
    時光長河濺起浪花。
    元始天尊留下的造物權柄產生了變化，就要遍曆整個時光，將這縷神力所對應的主人，留在封神榜上。
    但隨著無形之力擴散。
    已經遍及了整個現實宇宙的過去和未來。
    封神榜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轟——
    山海世界。
    李長青渾身一個激靈，但沒等到他做出任何反應。
    身旁。
    那座無量山巒毫無征兆地崩坍。
    山石以擎天之勢狠狠砸下，把李長青直接栽進了大地之中。
    張道陵站在旁側，一動不動。
    他整個人都看愣住了。
    山巒的崩坍沒有絲毫征兆，突如其來的襲擊，甚至沒有讓他心頭升起絲毫預感。
    一直到李長青被栽進土裏。
    張道陵才反應過來。
    “道友！”
    屬於張道陵的大道驀然擴散開來，九天雷動，五雷正法已經被他攥在掌心。
    可無論怎麽觀察，他都沒有找到襲擊者的影子。
    “咳咳咳，我沒事……”
    一隻手探出山石，略顯狼狽的李長青地裏爬出。
    在創世神力幻化的天地造物麵前，李長青的任何神通都失效了，他隻能一點點用手拋開泥土，灰頭土臉地朝張道陵揮揮手。
    “沒有襲擊者，別緊張。”
    張道陵有些發懵。
    “沒有襲擊者，那道友你這……總不能是意外吧？”
    “不是意外。”李長青終於爬出了山石堆，咳出幾口煙塵。
    “是我自己作死。”
    “作死？”
    李長青點點頭：“我惹到後土娘娘了應該。”
    張道陵：？
    一邊拍打著自己身上的泥土，李長青歎了口氣。
    “我剛才拿山海世界的泥土做了下實驗，想看看能不能用神力讓人上封神榜。”
    “封神榜？”張道陵很好奇。
    “這是什麽？”
    “嗷，就類似於對你地祇之法的完善。”
    聽到這兒，張道陵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他想起剛才李長青抓土的動作，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你該不會是把山海世界的泥土給……”
    “對，是這樣的。”
    見此，張道陵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道友，你的八字很硬。”
    “害，我這不尋思著後土娘娘胸懷寬廣，能包容萬物嘛。”
    張道陵瞥了李長青一眼，幽幽道：
    “如果不是後土娘娘心善，我大概已經可以給你念度人經了。”
    他已經無力吐槽了。
    用一位創世神祇的神力，去實驗能不能將其化為地祇，這已經不是尋常的作死了。
    連雷區蹦迪都無法形容。
    還好李長青用的是山海世界的泥土，屬於後土娘娘的創世神祇，要是他去拿哪一條河的水去試。
    張道陵很懷疑某位四瀆會立馬帶著蝦兵蟹將，把他們碾成渣渣。
    “那結果如何？”
    李長青深吸一口氣，灰撲撲的臉上露出一行潔白的牙齒。
    “隻能說，被砸的不虧！”
    漢末。
    李長青收好封神榜，隨即整個人一步跨出，來到了時光長河之上。
    成功了！
    經過試驗，隻要將其神力與封神榜接觸，就可以觸動元始天尊留下的造物權柄，讓處於現實宇宙時光之內的存在，強行上榜！
    隻不過。
    這樣的力量也同樣會讓對方感受到。
    就像李長青用後土的創世神力去試驗一下，非但沒能讓其上榜，反而被一座山砸了腦袋。
    亞空間邪神。
    和元始天尊一樣，是大羅層麵的存在。
    封神榜不可能直接讓其受到李長青的掣肘，但對於其留在現實宇宙的一縷神力而言。
    至少也能產生壓製作用！
    踏足時光。
    李長青一步跨出，抵達了鴉九三人登陸山海世界的時光節點。
    “李長青！”
    還是同樣的曆史進程。
    李長青抬手自時光長河內出手，跨越光陰，一巴掌將其拍成齏粉。
    但就在鴉九幾人被抹殺的刹那。
    他手掌微微一勾，屬於三個原初邪靈的靈能，被他竊取了一絲。
    對此。
    亞空間邪神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兒，他的力量壓根就沒有進入山海世界，自然也未曾覺察出曆史的變動。
    “成了！”
    手握鴉九三人的靈能。
    李長青神色振奮，原初邪靈是亞空間邪神親自出手的造物。
    其靈能可以直接關聯後者。
    將其這三縷靈能收好，李長青不急著將之烙印在封神榜上。
    他相信。
    亞空間邪神不可能安穩，鴉九三人死後，對方必然有大動作。
    他就等那時候。
    再突然將其烙印在封神榜上，再輔以打神鞭，主打一個猝不及防
    ……
    亞空間。
    四股龐大的靈能盤踞在某處靈能風暴中央。
    旁側。
    宛若太陽般騰飛的圖騰，將其四者牢牢所在原地，無法脫身，隻能流出一縷神力，勉強立足於現實宇宙。
    而就在四股靈能頭頂。
    一尊殘破的青銅古鍾鎮壓四方時空，定住了整個亞空間無數歲月。
    “真是陰魂不散！”
    “死了這麽多年了，還把我等困頓於此。”
    四股靈能彼此碰撞，交流。
    同時。
    強大的衝擊力，無數無刻不衝擊著四方封印，上方沒有任何力量支援的青銅古鍾，已經布滿裂痕。
    “東皇太一終究死去多年，我們與亞空間一體，無生無滅。”
    “要不了多久，她的力量就會徹底消散。”
    “是啊，我們可以再等……”
    “等不了的。”
    一道突兀的話語響起。
    “我說過，那個名為李長青的人族有東皇太一的影子，他現在尚未超脫時光，便坐擁大羅無量之力。”
    “我手下的原初邪靈無一人是他對手，隻要我們不動手，他就不存在任何阻礙。”
    “要不了多久，我看東皇太一的力量還沒消失，他就能成下一個東皇太一！”
    季風之內陷入了沉默。
    其餘三者都明白，這不是在危言聳聽。
    區區一介天仙就能掌握大羅無量之力，妖孽程度堪比曾經山海世界破碎，獨自挑起人族大梁的東皇太一。
    “那你打算怎麽辦？”
    “你也說了，李長青現在的時光節點已經抵達了山海世界，那處時光是我們萬萬不可踏足之地，就算是現在東皇太一的力量消失，你又敢親自踏足嗎？”
    李長青最大的依仗就在於。
    亞空間邪神一旦踏足山海世界，那人族的強者可不會慣著他。
    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很可能搞不好，不僅李長青沒解決，反倒被羿這樣的強者發現，一箭跨越時光，將其本體重創。
    一片沉默中。
    “我敢。”
    他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引起了另外三者驚詫的注視。
    “我需要你們三個幫我穩定住烙印，我強行突破東皇太一的封印，將我的靈能送入山海世界。”
    “如此一來，這縷靈能會變成獨立的個體，不再與我產生聯係，避免被山海人族尋到我的本體，而且獨立的分靈也不會擁有大羅位格，能最大程度避免被發現。”
    “而且隻要殺了李長青，這縷靈能損毀也就損毀了。”
    “你要切分靈？”
    自斬烙印，對她們而言也是重創，就為了殺一個人族天仙？
    “李長青不死，我寢食難安。”
    “我可不想某一個等到東皇太一的力量被我們突破後，又出現另一個東皇太一。”
    “區區切分靈而已，反正無論如何我們暫時也無法脫困，損失就損失了。”
    隨著四道意誌聚在一起。
    恐怖的靈能風暴，驀然在亞空間內浮現，此烈度遠遠超過曾經任何一次靈能暴動。
    “開始吧。”
    轟——
    青銅古鍾嗡鳴陣陣，太陽神鳥的圖騰鎮壓四方時空。
    阻止著一切膽敢越雷池一步的神力。
    如果說，東皇太一留下的神物還是全盛狀態，那四神們爆發的力量並無法將其撼動。
    但其本就是無根之源。
    哪怕被施加了某種偉力，讓封印隻能在當前時光節點被破壞，阻止了四神跨越時光的取巧行為。
    但在漫長的光陰流動下依舊出現了破綻。
    冬——
    一道圖騰破碎，可緊接而來的封印銜接卻慢了半拍。
    無形靈能化為一縷異樣神力。
    以跌落大羅位格為代價。
    沿著時光長河逆流而上，朝著山海世界追朔而去。
    ……
    洛陽。
    三十三天外。
    獨立於行星的空間之上，通天建木的殘骸被凋琢成宇宙空間方位上的製高點。
    一座通體以神力塑形為基礎構建的天宮，被九日化作的神龍拖著，圍繞著整個宇宙不斷前行。
    漢宮。
    整個現實宇宙名義上的最高神殿。
    掌管一切生靈，一切神祇的帝王所在之地。
    “陛下。”
    大殿之外。
    四尊周身被琉璃之光籠罩的神祇，恭恭敬敬地候著。
    目光不敢向上。
    更別提注視著大殿之上，那坐在宇宙至高寶座上的人物。
    “陛下有旨，傳，東西南北四神進殿！”
    四尊神祇低著頭，小步快走來到大殿內，衝著頭上那道身影頂禮膜拜。
    她們都是從山海時代，一直活到如今的天神。
    被漢帝封以天之四靈的身份，分別坐鎮宇宙東西南北四靈星宿方位，掌管整個宇宙的乾坤。
    以血祭收割創世神力的同時，還得把大頭進貢，用以漢帝修行。
    “爾等有何要事？”
    不見其人，隻聞其聲。
    但那股已經超脫天仙定點的氣息，讓四神不敢有絲毫怠慢。
    “啟奏陛下，東西南北四靈星域內沒有異常，但就在最近，我們發現九州內有大量山海神祇莫名消失。”
    她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
    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足足過去了數十秒。
    “昆侖山那裏有動靜嗎？”
    昆侖。
    這是九州禁地，至高之位的漢帝也懼怕的地方。
    雖然名義上他才是寰宇之主。
    但誰都明白，昆侖山那位才是開辟一切的老子，唯一留下的印記。
    “啟奏陛下，昆侖已經和外界隔絕，連時空方位都不一致。”
    “應當不是。”
    大殿內，有另外一個聲音回蕩。
    十二冕旒下，洞射出兩道神光，他手邊的玉璽微微晃動。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八個大字倒映出整個九州的模樣。
    片刻。
    漢帝收回視線。
    “十萬大山的神祇全部消失了。”
    他的聲音很澹漠，仿佛死的不是神祇，而是一群無關緊要的螞蟻一般。
    “你們，打算如何？”
    四神的神念交換，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漢帝的想法她們根本猜不透。
    直到如今神祇們也不明白，對前者而言，她們究竟算個什麽東西。
    “嗯？”
    一聲輕哼，神祇們瞬間急了。
    “一切都由陛下處理！”
    四神跪拜在地。
    漢帝聞言，微微頷首。
    “十萬大山內，有天道波動。”
    “應當是某個山門的仙人所為，既然如此……”
    砰！
    一枚令牌落在了四神腳下。
    “爾等便帶朕的親軍上山門討要元凶，將其帶去天刑台，斬道體，誅真靈。”
    ！
    ！
    漢帝親軍！
    作為寰宇之主，漢帝執掌部分造物權柄，就算是太乙也不會違抗其命令。
    除了昆侖山那位，誰敢不從？
    隻不過，直接斬一位天仙道體，誅滅其真靈……
    這讓四神都感覺頭皮發麻。
    卻又聽見漢帝輕描澹寫道：
    “神祇身死事小，但擅自屠戮神祇。”
    “此乃不敬。”
    “無論仙人，無論神人。不敬，僭越，此乃大逆不道。”
    漢帝在乎的根本不是殺不殺神祇，隻要供奉不斷，誰做神祇於他而言毫無區別。
    他在意的隻是。
    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去吧。”
    “微臣告退。”四神連忙起身行禮，麵朝漢帝步步向後退去。
    一直到四神離開大殿，漢帝一手撐著腦袋。
    眼睛看向了三十三天外下，沉浮的九州大地。
    他倒要瞧瞧。
    誰敢做如此不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