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挖陷阱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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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褚子木高調求婚尤明月的事,成了渝江城最熱議的話題。
    尤明月即將飛上高枝,成為褚家少夫人,她的娘家徐家,自然也就成了渝江城的新貴。
    當初薑恒打壓徐澤清公司時,徐澤清商界中的朋友都選擇明哲保身,袖手旁觀。
    如今,見尤明月成為褚家少夫人是板上釘釘的事,曾辜負過徐澤清的那批人,立馬轉變了態度。
    他們紛紛拎著貴重物品前往徐家,美其名曰要跟徐澤清這位老友「敘敘舊」,讓徐家戶限為穿。
    這片老舊的別墅區,也因為徐家的存在也變得更加熱鬧起來。
    麵對那些前來討好的舊友,徐澤清也沒有為難他們。他客客氣氣地收下了他們的賠禮,留他們吃頓飯,打打牌,就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
    因此,當這些前來道歉的舊友,見到徐澤清不僅不拿當初的事來挖苦他們,反倒還熱情地招待了他們,他們頓時覺得徐澤清這人值得深交。
    像他這樣大度寬容,不記仇恨,又有褚家當親家的人,是最適合當盟友跟合作的不二人選。
    很快,便有老友帶著徐澤清去參加各類晚宴盛會,拉他投資,邀請他入股。
    能跟徐澤清攀上關係,也就間接地跟褚家攀上了關係。
    這群人算盤打得倒是挺響。
    但徐澤清被這些人坑過一次,哪怕嘴上不說恩怨仇恨,但心裏始終是記恨的。
    麵對他們的投資邀約,徐澤清不再盲目參與,他開始懂得權衡利弊,分析風險。
    這日,徐澤清攜尤靜秋出席了一場商業酒會,在酒會上,他看到了一位麵生的青年男子。
    青年身穿藏青色商務西裝,手腕抬動間露出來的腕表,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徐澤清遠遠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奇那是哪家跑出來的貴公子,就聽到身旁的劉姓老友說「老徐啊,那個人,你也不認識吧?」
    徐澤清自然是搖頭。
    「劉哥,你可認識那人?」他混跡渝江城商界也有二十多年了,但眼前那位青年公子,卻是第一次見。
    劉哥告訴他「他是夏侯醉月。」
    夏侯醉月。
    在整個夏國,隻有一個夏侯家,便是渝江城駝鈴峰上的夏侯家。
    「他竟然是夏侯家的人?」徐澤清靠近劉哥,低聲問道「可知道,這位是嫡係公子,還是旁係的公子?」
    劉哥笑得意味深長,他說「隻要是夏侯家出來的,是有才能的,管他是嫡係還是旁係,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麽區別呢?」
    聞言,徐澤清也覺得有道理。「還是劉哥說得對啊。」
    「不過。」徐澤清蹙眉說道「這位公子的年齡,看著也不小了,以前倒是沒有見過他。」
    「我聽說他以前在外地工作,直到最近才調回來。」劉哥用食指點了點手中的高腳杯,他說「夏侯家成員龐大,分散在夏國各地,隻有混到一定成績的成員,才會被召回渝江城本家做事。」
    「那一位,顯然也是在某方麵做出過成績的厲害角色。」
    聞言,徐澤清對那位叫做夏侯醉月的青年,更看中了幾分。
    酒過三巡,徐澤清有了尿意,他對尤靜秋說「幫我拿下酒杯,我去方便下。」
    尤靜秋便接過徐澤清的手機,走到沙發上坐下。
    她剛坐下,幾位有頭有臉的老總的太太們,便在她身邊圍坐下來。
    她們知書達理地做了自我介紹,便笑著問尤靜秋「今晚場合這麽熱鬧,徐夫人怎麽不把明月姑娘帶出來玩啊?」
    尤靜秋當然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
    麽主意,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她去她男友家裏了,今天是他們家的家宴日。」
    今天的確是褚家的家宴日。
    尤明月能參加褚家家宴,說明褚董跟褚太太是真的接受了她這個兒媳婦的身份。
    「跟未來公公婆婆培養好感情,的確也很重要。」太太們笑著岔開話題,很快就跟尤靜秋打成了一片,並邀請她一起去參加上流社會闊太太組織的茶話會。
    尤靜秋盯著她們熱情的笑臉,心裏格外美滋滋。
    這種被人追捧著的生活,真是太愜意了。
    徐澤清去了廁所,正洗手呢,手機就響了。
    他打開微信,看到備注為「楠」的人,給他發來了一條消息。
    對方說【我們學校籌備了一部舞台劇,要在夏國巡演,我也報名參加了。明天是渝江城演出站,你會來看我的演出嗎?】
    看到這條信息,徐澤清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眼神很快又變得掙紮起來。
    年輕時候,他能做出在新婚當天背著新婚妻子跟舊愛在婚房廝混的事,說明他本就是個不甘平淡,追求刺激的男人。
    西洲市那晚的一場邂逅,在他心裏種下了一顆出軌的種子,他時刻警告自己不要再做出軌的事。
    可他忍不住。
    當他是全校師生眼裏公認的三好學生時,他卻藏在燈光昏暗處,跟外/圍女吻得火熱。
    成為人夫人父後,他仍然在跟前任過著沒羞沒臊的偷情生活。
    他的天性就是如此的放蕩,沒有下限。
    小楠的出現,再次喚醒了他體內沉睡的渣男基因。
    每天夜裏,他摟著尤靜秋豐腴的腰,心裏浮現出的卻是小楠嬌嫩的身子。他聽到尤靜秋的呻吟,腦子裏想的卻是小楠青澀隱忍的痛呼。
    就連夢裏,他夢到的都是西洲市那個荒唐的夜晚。
    盯著微信聊天框的信息,徐澤清沉默了片刻,這才打字,回複對方【舞台劇叫什麽?】
    對方很欣喜,立馬回複他【狐妖傳奇,在金色會堂。】
    徐澤清【好。】
    刪掉聊天記錄,徐澤清低著頭,重新將手認認真真地洗了一遍。
    他轉身離開廁所,要回酒會宴廳,得穿過一條室外長廊。他繞著長廊走,突然聽到了一道低聲交談。
    「夏侯先生。」聲音聽著有種熟悉感。
    徐澤清停下腳步,朝長廊斜前方的室外咖啡廳望去。
    看見那位被眾星捧月的夏侯公子,正咬著一支煙,站在咖啡廳下,神情莫測地望著泳池發呆。
    一名五十出頭的男子,正站在他的身旁,點頭哈腰地討好他。
    那人說「夏侯先生,鄙人聽說,您對城南那片爛尾樓有投資打算,不知道是真的嗎?」
    夏侯醉月轉過頭來,高深莫測地說看了對方一眼,才輕笑道「李總的消息來源還挺廣,知道這事的人可不多,不知道李總是從哪裏聽來的?」
    李總聽夏侯醉月這意思,覺得他要投資城南那片藍的消息,似乎是真的。
    李總趕緊解釋道「那片樓原本是鞍山房地產投資的,承包商恰好是我的一個老同學。」
    「難怪。」夏侯醉月懶洋洋地說「是有這個打算,但還在考慮中。」
    李總眼前一亮,趕緊問道「我聽人說,那片樓風水不好,因為銷售不出去,導致資金無法回籠。鞍山房地產不想虧得血本全無,這才爛尾了。」
    「哦?」夏侯醉月笑著問道「怎麽個風水不好?」
    李總皺起眉頭來,有些避諱,壓低聲音說「據說,地基施工期間,有個挖掘機
    師父為了報複老婆跟她出軌的情人,把老婆情人攔腰挖斷給活埋了。」
    「那兩人的屍體,現在還在樓下麵壓著呢。」
    城南遠離鬧市,但那邊風景宜人,修建了一個國家級森林公園,麵積超過三千畝。內有人工湖泊,溪流瀑布,以及麵積約莫百畝的森林氧吧。
    那片地,還曾被評為夏國中部地區最宜居的城區。
    鞍山房地產投資建設的小區,名叫「龍湖水瀾」,是一個針對高級退休人士開發的度假小區,自前年開始修建。
    去年五月,一期樓盤外部框架將要修成時,龍湖水瀾終於舉辦了開盤儀式。
    龍湖水瀾小區地理位置好,樓盤都是王牌戶型,早就引起了渝江城跟周邊城市的觀望。
    開盤當天,曾引來萬人哄搶。
    但就在開盤當天中午,鞍山房地產的競爭公司竟放出了挖掘機師父惡意報複老婆情人,將他們攔腰斬斷深埋小區地底的爆炸消息。
    這消息一出來,先前跟鞍山房地產公司簽訂了預售房屋合同的業主全都反悔了。
    百姓買房,一看交通跟周邊配置,二看戶型跟品質,三看風水。
    而風水呢,又是三要素中的大忌。
    夏國人比較迷信,認為風水不好,住著就家宅不寧。一旦家宅不寧,那就事事不順了。
    買套房子不容易,誰特麽願意傾家蕩產去買一棟風水不好的房子呢?
    他們強烈要求退房,但進了資本家兜裏的錢,又那是那麽好吐出來的?
    結果,好好的一場開盤儀式,最後演變成了業主跟房地產銷售人員互毆的滑稽場麵。
    這事,還曾鬧得全國轟動。
    那件事之後,鞍山房地產公司意識到這個樓盤是救不活了。
    抱著及時止損的想法,隻能趁早撤資。
    在這種情況下,得知夏侯醉月竟有意要投資龍湖水瀾這個項目,李總實在是想不通。
    但能被夏侯家族調回渝江城,接管大本營產業的人,他能做那種賠本的生意嗎?
    李總實在是想要弄清楚原因,這才大著膽子來找夏侯醉月談話。
    李總小心觀察著夏侯醉月的反應,見對方在聽說了挖掘機師父殺人事件後,仍沒有打算放棄投資的念頭,李總心裏就更加好奇了。
    「夏侯先生,莫非,是城主府那邊針對城南建設,有了新的規劃?」除此之外,李總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夏侯醉月是夏侯家族的成員,如今的城主大人是夏侯商,城南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夏侯醉月會提前知曉也不奇怪。
    夏侯醉月的回答,聽著有些模棱兩可。他說「位置那麽好的一塊地,肯定不會放著任它荒廢。」
    聽到夏侯醉月的答複,李總便默認為他是在肯定自己剛才的提問。
    「夏侯先生,那你知道,城主府將如何規劃那塊地嗎?」龍湖水瀾下麵埋著屍體,怎麽規劃都很難改變風評。
    李總實在是想不明白,城主府那邊能想到什麽辦法,令它起死回生。
    夏侯醉月將猩紅的煙蒂摁到身旁垃圾桶上麵的碎石子中,他整了整衣襟,說「城南那邊還沒通地鐵吧,隻要市政在做地鐵路線規劃的時候,選擇從龍湖水瀾下麵穿牆而過。到時候,不就能挖走不幹淨的東西了?」
    李總一愣。
    開發商當初也曾想過挖地三尺,將那對倒黴鬼的屍體挖出來。
    但據挖掘機師父交代,他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罪行,便將那對女幹夫的屍體,深埋在了地下車庫下麵四五米深的地方。
    至於到底埋在哪一棟樓下,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施工團隊想要挖出那兩人的屍體,也無從下手。
    李總若有所思地說「要建地鐵,這自然是好事,可那個挖掘機師父早就記不清那兩人的埋屍之地了,就算要挖,也找不準方向啊。」
    「嗬。」夏侯醉月竟笑了起來。
    李總被夏侯醉月的笑容,弄得更是迷茫了。「夏侯先生,難道是鄙人說錯了?」不然,他笑什麽?
    夏侯醉月搖了搖頭,他揉按眉心,低語道「他記不清楚,那才好呢。」
    李總也是商界老狐狸了,心思通透得很。
    夏侯醉月這話,聽著沒頭沒尾的,李總卻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個挖掘機師父自己都記不清楚埋骨之地了,那麽,隻要地鐵從龍湖水瀾下麵穿牆而過,對外宣稱已經找到了那兩人的屍體,再隨便用兩具屍體糊弄一下,這事就解決了。
    想明白了這之中的彎彎繞繞,李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他讚道「這地鐵,修的可真妙。」
    夏侯醉月看了看腕表,似乎打算走了。
    走前,他給李總交了個底,他說「李總,你也是從商多年的前輩了,我實話跟你說,我是十分看好龍湖水瀾這個項目的。」
    「我調查過鞍山房地產,發現他們公司幾位大股東內鬥的嚴重,隨時都能分崩離析。這個時候,若是有人願意低價接手這個項目,我想,鞍山房地產那邊也是願意放手的。」
    「再過段時間,一旦城主府那邊公布了城南地鐵的規劃路線,再想要拿到這個項目,可就不容易了。」
    說完,夏侯醉月便回了酒會宴廳。
    李總站在咖啡桌旁沉吟了片刻,他突然拿出手機來,給最信任的合作夥伴打了個電話。
    「老張,我從夏侯先生那裏打聽到了龍湖水瀾的事。聽他的意思,市政要在龍湖水瀾下麵修地鐵,到時候,一定能挖出那兩個倒黴鬼的屍體。他那意思,好像也有要找人合作投資的意向。」
    「怎麽樣,我們要不要參股呢?」
    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答複的,掛掉電話的時候,李總的眉頭是皺著的。
    李總獨自一人返回酒會宴廳,找到女伴,正打算離開,突然被一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徐澤清主動朝李總伸出右手,他笑著說「好久不見啊,李哥。」
    李總眼神莫測地凝視著徐澤清。
    徐澤清。
    多年前,徐澤清為了巴結他,沒少約他打高爾夫,去度假山莊釣魚。
    後來他的日化品公司瀕臨倒閉,徐澤清提著許多貴重禮品上他家拜訪,想要求得他的幫助。
    但李總早就打聽到,那個在背後針對晴朗日化品公司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西洲市首富之子薑恒。
    李總上趕著巴結薑恒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敢得罪薑恒呢?
    因此,他很堅決地拒絕了徐澤清的幫助。
    後來,徐澤清不知道是從哪裏打聽到了他大學時追求過莫音書,卻被莫音書無情拒絕的陳年舊事來。
    在一個晚上,徐澤清找到了他,竟告訴他,願意將莫音書送給他享受。
    怎麽送?
    如何享受?
    都是在商場混跡了好些年的老狐狸了,他們都心知肚明。
    莫音書是李總第一次動心的女人。
    第一次跟女人表白,就被對方狠心拒絕了。李總早就不愛莫音書了,可男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存有惦記。
    他答應了徐澤清提出的條件。
    可他沒想到,莫音書那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剛烈。
    為了死守住底線,她竟然打碎紅酒瓶,不顧一切
    戳傷他的胸腔,從二樓宴廳的窗戶一躍而下。
    第二天,他從醫院裏醒來,就聽人說莫音書酒駕墜河的消息。
    從那以後,他跟徐澤清就沒有再見過。
    不過,跟徐澤清有關的那些消息,卻總是斷斷續續地傳進李總的耳朵。
    最先聽到的,是他迎娶了一個開美容院的女人。據說那女人長得很帶勁,獨自養大了一對兒女。
    那時候,這些老總們都在私底下議論徐澤清,說他是真的冷酷無情。發妻剛死,女兒還在醫院躺著未醒,他就娶了新歡。
    雖然他們也都是些薄情重利之人,但好歹還會做做表麵功夫。
    像徐澤清這種,生於書香家庭,形象儒雅清俊的男人,做出這種讓人詬病的事。既讓人感到反差強烈,又覺得不仁不義。
    前些時間,聽說了他的繼女在跟褚子木談戀愛的消息後,就曾有人動過想要跟他合作的想法。
    可一想到他對亡妻跟親生女兒,尚且如此冷血,誰又敢確保他不會背叛合作夥伴,做出背後捅刀的事呢?
    因此,誰都不敢真的帶他玩。
    直至前兩天,褚子木向尤明月求婚,女方真正得到了褚董跟夫人的認可,他們這才敢冒險與徐澤清交好。
    就算徐澤清將來做了虧本生意,褚子木也不會看著老丈人出事。
    有褚家在背後撐腰,他們才有底氣跟徐澤清來往。
    李總眼神隱晦地瞥了眼站在徐澤清身旁,神態嫵媚,身材曲線火辣的人。
    徐澤清的這位新婚妻子,與莫音書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莫音書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欲,而這個女人,能激發男人的。
    李總伸手,同徐澤清握了握,很快便分開了。他說「徐先生的夫人,當真是美麗迷人,怪不得能迷住徐先生。」
    聞言,尤靜秋下意識挺直了背部,事業線更加突出。
    徐澤清突然拍了拍尤靜秋的手背,對她說「靜秋,你先去車裏等我,我想跟李總談點事。」
    尤靜秋從來不過問徐澤清商業上的事,她點了點頭,同李總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李總也捏了捏身旁女伴的腰,在她耳旁曖昧地說道「你先回酒店,我稍後來找你。」
    女伴乖巧地點了點頭,離開前,朝李總拋去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
    等女伴都離開後,李總跟徐澤清同一時刻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都向對方露出了探究的眼神。
    「李總,咱們聊聊吧?」徐澤清主動開口邀請李總去個隱蔽的地方聊聊天。
    李總卻說「我跟你,有什麽好聊的?唯一可以聊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聞言,徐澤清眼神瞬間陰沉如水。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向前踏出一步,靠近李總,語氣警告地說道「誰都知道,我的前妻是酒駕身亡的,但他們還不知道,李總也在那場酒會上。更不知道,李總腹部上的傷疤,也是在那個晚上留下的。」
    「李總,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了內幕,會怎麽評價你呢?」
    李總雲淡風輕地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卻更狠辣無情,「那如果他們知道,你徐澤清不僅是個前妻剛死便迎娶新歡的薄情寡義的貨,還主動賣了自己的女人,他們又會怎麽評價你呢?」
    聞言,徐澤清竟絲毫不惱。
    他要是會惱怒,當初就不會那麽做了。
    「李總啊,你我都不幹淨,別人看到的,不過是我們想讓他們看到的樣子罷了。咱倆也當了幾年的兄弟,也算是兄弟情深了。時間還不算晚,我們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
    徐澤
    清這是在告訴李總,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現在,他還不想真正得罪李總。
    他希望他們能一起合作,共同保護彼此的秘密。
    「那就聊聊吧。」
    徐澤清帶著李總去了先前夏侯醉月跟李總聊天的泳池旁。
    兩人在咖啡桌下坐著,徐澤清主動掏出煙來,還親自給李總點了火。
    李總咬著煙,臉色不似先前那般陰冷。
    「說吧,找我做什麽?」不等徐澤清說明他的來意,李總便說「別想敲詐我,我李瑜城從不吃威脅那一套。惹毛了我,咱倆大不了玉石俱焚。但我的損失,一定比你更小。」
    徐澤清賠笑說「李哥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像是那種人嗎?」
    李總冷笑,「你看著,也不像是會出賣妻子的人。」
    徐澤清沉默。
    他壓下怒火,抽了一口煙,平緩了情緒,這才說道「李總想要入股龍湖水瀾?」
    聞言,李總有些詫異。
    腦子快速一轉,就知道是哪裏出了岔子。「你偷聽了我跟夏侯先生的談話?」
    「偷聽倒不至於,隻是上廁所的時候,恰好聽見了。」
    「嗬。」李總譏諷他「這裏離那條長廊,有十多米遠。我們聲音並不大,後麵宴廳還放著音樂。你徐先生的聽力,當真是靈敏。」
    徐澤清臉色一黑,很想發火。
    但一想到能說服李總,同意讓他參與這次投資,就能跟著夏侯先生一起賺大錢,徐澤清很快便冷靜下來。
    「我的公司被收購了,但我還能湊到一筆錢。李總,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咱們兄弟多年,有錢,也當一起掙啊。」
    李總輕笑,四兩撥千斤地說道「我的兄弟,遍布渝江城。當遇到賺錢的機會,兄弟更是多如牛毛。徐先生,你不過隻是其中一根毛罷了。沒有你,我還有更多選擇。」
    「咱倆的情況,怎麽能是一樣呢?」
    這麽明晃晃的鄙視,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
    徐澤清捏緊手裏的煙,用舌頭頂了頂上顎,花了很大的定力才忍住沒有發火。
    他深吸口氣,這才說道「明天中午,褚董跟褚太太也將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共同商討兩個孩子的婚事。」
    聞言,李總頓時斂去了滿臉的鄙夷之色。
    明天這頓飯若是順利,那麽很快,徐澤清就不僅僅是徐澤清了。而是褚家的親家,徐家便是褚家少夫人的娘家。
    到那時,他李瑜城見了對方,都得笑眯眯地喊他一聲徐老弟。
    這可真t的。
    可誰讓對方命好,死了老婆,娶的二婚妻子竟然帶來了一個金疙瘩。
    「嗬嗬。」李總突然改變了態度,他拿走被徐澤清指尖那根快要被他捏斷的煙,將它丟進垃圾桶。
    隨後,他拿出自己的煙,遞給徐澤清,笑著說「徐老弟,抽了這根煙,咱們不計前嫌。以後,兄弟有錢一起賺。」
    徐澤清眯了眯眼睛,笑著點頭,「還是李哥對我好。」
    兩個人的這場密探,可以說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但
    司機開著車,平緩地行駛在渝江城擁擠的馬路上。
    夏侯醉月坐在後排,量身定製的西裝外套被他解開紐扣,露出白色襯衫,胸膛肌肉線條結實。
    他左耳戴著一枚耳機。
    而徐澤清跟李瑜城這兩隻老狐狸的談話,正一字不落地傳入他的耳朵裏。
    直等耳機那一頭重新歸於安靜,腳步聲逐漸遠去,他這才取下而下
    ,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夏侯醉月拿出手機,編輯信息,發送給藥農星【藥農星大人,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經將爛尾樓的消息透露給了李瑜城。徐澤清果然找到了他,談了合作的事。】
    對方回複他【繼續陪他們玩。】
    夏侯醉月道【明白。】
    自從徐星光治好了夏侯懷歸,夏侯醉月也得到了夏侯老家主的認可跟器重。夏侯老家主準許他動用家族能力,給慘死的雙親報仇。
    對於恩人藥農星,夏侯醉月願意為她肝腦塗地。
    對於那些傷害過藥農星大人的人,他更是要幫著她,玩死他們!
    洋洋得意的徐澤清,並不知道,他已經主動跳進了徐星光為他準備的陷進中。
    第二天中午,褚董跟褚太太在渝江大飯店設宴,款請徐澤清一家四口。
    尤明月身穿淡綠色長袖旗袍,長卷發披在腦後,顯得溫柔動人。見徐伯伯跟母親都打扮得很正式,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當她看見哥哥尤驕陽竟然穿著一身休閑西裝便來赴宴時,當場就來脾氣了。
    「尤驕陽,這是褚家第一次邀請咱們吃飯,這麽正式的場合,你就穿這樣?你是不是成心給我難堪?」
    尤驕陽皺眉看了眼旋轉玻璃門倒影中的自己,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摘掉眼鏡,捏了捏眉骨,低聲說道「如果對方僅僅因為我的穿衣打扮不夠正式,便看不起你。那麽,他們又怎麽看得起咱們的家庭,咱們的出身?」
    「將來,一旦咱們家鬧出任何醜聞,對方是不是就會像剔掉附骨之疽般,第一時間扔掉我們?」
    尤明月認為尤驕陽是在強詞奪理,「你少跟我洗腦,第一次跟褚哥哥的父母見麵,你就該穿得正式點。」
    這時,褚子木出來接他們了。
    尤明月立馬停止跟哥哥的爭吵,帶著他走向褚子木。
    「驕陽。」褚子木笑著拍了拍尤驕陽的胳膊,他說「今天是工作日,耽誤你工作了吧?」
    「沒事,這可是你們的大事,耽誤一下也沒關係。」
    聞言,褚子木笑著摟住尤驕陽的肩膀就往包廂走,邊走邊說「晚上有空嗎?今晚金色會堂有歌舞劇《狐妖傳奇》的演出。據說評價不錯,我有票,一起去看看嗎?」
    「可以,我今天請了假,下午不用回去上班。」
    「那行。」
    尤靜秋深知這頓午飯關係著女兒跟褚子木的未來,在席間,她怕說錯了話,會得罪褚太太。
    聊天時,遇到不懂的話題,她索性就閉上嘴巴,麵上始終保持著淡雅的笑容。
    褚太太一直在觀察尤靜秋,注意到尤靜秋是個懂分寸的女人,對她的輕視之心也就淡了幾分。
    她不怕尤靜秋沒有學識,就怕尤靜秋既沒有學識,還愛班門弄斧。
    一頓飯快吃完時,褚太太突然說「明月這孩子了,我是越看越喜歡。聽我師兄說,她這次還親自給首張專輯寫了兩首曲子。我已經看過她的作品了,的確很優秀。」
    「明月跟驕陽都是十分優秀的孩子。徐太太,你將兩個孩子培養的如此優秀,在這一點上,我都自愧不如。」
    尤靜秋可不敢承認,她謙虛地說道「一個子木,可抵得過我家兩個孩子。要論教育有方,我怎麽敢跟董姐姐你比?」
    褚太太擺擺手,笑道「好了,咱們姐妹倆也別互相謙讓了。」
    「子木傾慕明月,明月也對子木有意。前些天,明月也答應了我家子木的求婚。如今,全城人都知道了他倆互相傾慕的事,咱們當父母的,自然也要成全孩子們的一片
    真心。」
    「今天見麵呢,就是想要跟你們聊一聊這兩個孩子的婚事。」頓了頓,褚太太將一份早就寫好的聘禮名單遞給尤靜秋和徐澤清。
    「這是我家擬定的聘禮名單,靜秋妹子,你跟徐先生看看,可否滿意?」
    尤靜秋跟徐澤清湊到一起,瞥了一眼,心裏大感震撼!
    褚家不僅願給徐家一個億的現金聘禮,還願意將羽翼國際持股百分之六十的明珠商場的五點股份,贈送給尤明月!
    此外,還有許多古董珠寶。
    有了這一個億,徐澤清可以重新創業,開一家規模不小的工廠。
    而尤明月有了明珠商場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股東之一了。每年坐等分紅,也能拿到一筆巨額的資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