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鳳鳴城，血流成河。
    目光所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混雜著潺潺流淌的鮮血，觸目驚心。
    “饒，饒命！”
    寒風中，鳳鳴上空，越衡天看著心口透體而出的長劍，神識欲要離體，卻是發現神識受製，無法離開，不禁麵露恐懼之色，開口求饒道。
    “饒不了。”
    李子夜一身血雷激蕩，雷霆順著劍鋒貫入神明的體內，摧毀神明肉身的同時，強行壓製其體內的神識。
    血陣餘威未散，最後這一劍，正好送越衡天上路。
    “時兄，這神明，你要嗎？”
    李子夜看向下方重傷的時北陰，問道，“他的神力和神識不算弱，雖然比不上長生天和文舉天他們，但是，在昆侖虛的神明中，算是不錯的。”
    “不要。”
    顏如玉身旁，時北陰猶豫了一下，搖頭拒絕道。
    她自己努力努力，應該也能破五境，吸收這越衡天，對她而言，幫助不大，甚至有很可能影響她今後的成長上限，得不償失。
    “你不要，那便給大家了。”
    李子夜說了目光，目光掃過人族眾強者，說道，“各位，公平起見，大家將他分了吧！”
    一語落，李子夜抬手，砰然一掌拍在了越衡天的天靈上，血色雷霆激蕩，硬生生震散其神識。
    慘叫聲，響徹夜空。
    下方，人族眾強者們聽到軍師要將神明的力量分給他們，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機緣，這可是機緣了！
    天門聖主就是因為得到神明的傳承，方才踏足的雙花境，他們要求不高，破個五境就行！
    黑夜中，李子夜帶著越衡天從天而降，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族強者立刻湧上前去，開始分食神明殘餘的神力。
    本事稍微大一點的幾位半神境強者，甚至還吞噬了一些神明的靈識之力，顯然，在各自的成長過程中，也頗有奇遇。
    不多時，一位神境的神明，就這麽被人族強者們吞噬殆盡，一絲神力和靈識，都已不剩。
    短暫的瘋狂後，當大家冷靜下來，看著眼前死的不能再死的神明，心中對神明的那一點畏懼，也徹底消失不見。
    神明？
    什麽狗屁神明，還不是死在了他們人族手中！
    他們和軍師聯手，殺過也吞過神明！
    眾人中間，李子夜一身血色雷霆漸漸散去，血陣最後的餘力也消失殆盡。
    “如玉。”
    李子夜開口，喚道，“過來扶我。”
    顏如玉趕忙上前，扶過眼前人，關心地問道，“閣主，你怎麽樣？”
    “有些脫力。”
    李子夜應了一句，在顏如玉的攙扶下來到時北陰身旁坐了下來，目光看著前方眾人，提醒道，“各位，煉化了體內的神力和靈識之力後，幫我進城清掃一下那些金甲神將吧，我實在沒力氣了。”
    “是！”
    人族眾高手聽到軍師之言，這一次，全都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領命道。
    “軍師。”
    有膽子稍微大一些的人族強者開口，問道，“城中百姓？”
    “傷亡，應該沒多少，但是，他們的壽元和血氣，都折損不少。”
    李子夜回答道，“我盡力了。”
    那座血陣，會不間斷地抽取陣中每一人的血氣和生機，用以壓製法陣內的金甲神將，時間越久，所有人的壽元和血氣便損失的越多。
    簡單來說，他能一瞬間斬殺所有金甲神將，那麽城中百姓損失的壽元和血氣，就微乎其微。
    相反，倘若直到所有人的血氣和壽元都耗盡了，他還解開血陣，那麽鳳鳴城，就會成為一座死城。
    “我以為，整座鳳鳴城的百姓，這一次都會被獻祭。”一旁，正在療傷的時北陰睜開雙眼，平靜道。
    “我又豈是那鐵石心腸之人。”
    李子夜平靜道，“時兄剛才都沒有看到，我斬殺那些金甲神將時，有多麽的勇猛，就是為了盡快解決戰鬥。”
    “確實挺勇猛。”
    時北陰點頭道，“你這座血陣，十分好用，下一次，不行再用一次。”
    “時兄，做人要善良。”
    李子夜認真道，“再來這麽一次，城中百姓可就真活不了了！”
    “有些人，死了比活著價值大。”
    時北陰看著前方的鳳鳴城，淡淡道，“他們跪太久了，已經站不起來了。”
    兩人說話間，人族的高手們煉化了體內的神力後，進入城中，開始打掃戰場。
    宛若人間地獄的街道，一名名金甲神將倒在血泊中，很多都四肢不全，死相十分慘烈。
    顯然，李子夜在斬殺金甲神將時，已不在乎什麽手段，怎麽殺得快，怎麽來。
    此前還對軍師的手段感到心驚膽寒的人族強者們，在收到軍師給予的機緣後，再也不覺得軍師可怕了。
    對敵人狠一點怎麽了？應該的！
    因為金甲神將的屍體數量實在太多了，掃地工作一直持續了半夜，直到天快亮時，街道上的屍體方才被清掃幹淨。
    至於那滿街的血跡，就隻能等待下雨了。
    “這還有個胳膊。”
    一個被攤位遮掩的角落，一位人族高手看到一條金甲神將的手臂，趕忙撿了起來。
    這要是嚇到人，可就不好了。
    “軍師。”
    黎明將至之時，上空，天門聖主、地墟女尊、太白院主三人趕回，從天而降。
    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傷，顯然，和神明大戰了一晚上，都不輕鬆。
    城外，李子夜、時北陰坐在地上，連起來行禮的力氣都已沒有。
    顏如玉一人站在兩人身旁，為兩人護法。
    “厲害！”
    地墟女尊看著眼前兩人，毫不吝惜地讚賞道，“兩位讓本座刮目相看了！”
    五千金甲神將，外加一個越衡天，這戰績，比他們強！
    他們打了一晚上，勉強沒輸，卻也沒贏。
    殺敵？
    就更沒有了。
    “還剩八個。”
    李子夜看向神山方向，說道，“又少一個！”
    “對，還剩八個！”
    地墟女尊言語堅定地應道，“殺得完！”
    兩人的話聲方落，突然，天地間，黑氣彌漫，遮蔽了剛要東升的朝陽。
    下方，天門聖主等人神色一凝，目光皆看向了東方。
    這是？
    離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