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放聖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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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離去。
    夜間匆匆路過禦花園的小宮女,有些懷疑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禦花園今日怎麽這麽……空曠?以前也是這麽光禿禿的麽?
    那些花兒朵兒的都去哪兒了?桃樹不見了,杏花樹也不見了。
    小宮女渾身冒冷汗,瞪大眼睛朝太液池裏瞅,好半天也沒看到一條魚,那些個大膘肥的大鯉魚,也全都不見了!
    ……
    左星顏從皇宮裏出來,用同樣的操作洗劫了京城北街丞相府、尚書府等一眾官員大戶的家宅。
    宛如蝗蟲過境,一粒米、一匹布、一幅畫、一個字、一兩銀子都沒留。
    最終繞回到武威侯府,緊趕慢趕在官兵抄家之前,也搬空了府內所有庫房。
    左星顏屁股剛沾回床上,大紅蓋頭剛拿在手裏還沒蓋回去,新房的門就被官兵一腳踹歪了。
    “喂,裏頭的人統統都出來!”
    “快點,別墨跡!”
    幾個高頭大馬的官兵手持大刀,推推搡搡,將武威侯府的眾家眷聚集到了前院的空地上。
    偌大一個侯府,下人們早已跑得七七八八。
    白日裏迎來送往熱鬧至極的武威侯府,如今隻剩滿目蕭條。
    左星顏身後兩個女人恨恨地嚼舌根。
    “大嫂,北寒這孩子也忒晦氣了,成婚之日招來家門災禍。”
    “要我說,這樣的禍患,小時候就不該留下。”
    “是啊大嫂,二嫂說得對,你就是太善良了,到頭來反而被克了。”
    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二房的劉氏、一個是被夫家休棄後,寄住在娘家的荊大姑。
    而二人口中的大嫂,應該就是荊北寒的嫡母,範氏。
    然而範氏雖然沉得住氣,沒有迎合那兩人的挑撥,但也沒有製止,顯然也是默認了二人的話,隻是拉不下麵子親自說。
    劉氏和荊大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說著,不是誰先開了頭,把矛頭對準了左星顏。
    “唉,這有的人啊,天生就是孤寡命。在家克死了親娘,一成親,就克得夫家倒大黴。”
    “就是,這種女人,就該學學鄉下人,浸豬籠,一了百了,留著隻會招禍患。”
    “好了,你們兩個少說兩句吧。”範氏終於開口了。
    “大嫂,你這麽好心替新媳婦遮掩,可人家新媳婦不見得領你的情呐!”
    劉氏尖著嗓子,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
    “瞧瞧,這算哪門子的新媳婦?新媳婦見了婆母,好半天也不知道拜見一下,光拿後腦勺對著婆母,一看就是個沒規矩的貨色!”
    此話一出,院裏眾人的目光都朝左星顏的方向看來。
    就連負責監管的官兵,也偷偷拿眼珠子朝這邊瞄。
    一邊抄家一邊看戲吃瓜,人生總得有點樂嗬?
    左星顏抬起纖纖玉手,微微扶額,做出一副病弱頭疼的模樣來。
    白蓮花的招數,雖爛但好使。
    原主本就是個病弱的體質,再加上是出了名的怯懦謙遜性格,此時隻需要裝一下白蓮,對比之下,那幾個出口傷人的碎嘴子們,自然就成了惡人。
    果然,眾人見新娘子臉頰泛白,一副弱不禁風、好像被言語刺痛的模樣,或多或少收斂了打量的神色。
    有幾個人還暗中搖了搖頭,這婆媳之間,自古就是對家啊,新娘子以後恐怕有的受了。
    這頭剛安靜下來,侯府大門外再度傳來一陣接一陣地動山搖的腳步聲。
    這次來的人比先前包圍府上的官兵還多了一倍,裹挾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架勢。
    所有人都被洶洶而來的氣勢震住了。
    劉氏嚇得失聲尖叫。
    荊大姑慌裏慌張得大喊:“這是要做什麽?你們要做什麽?”
    範氏也肉眼可見慌了起來,不顧禮儀和男女大防,拽住近處的一個官兵就問:“官爺,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隻是例行搜查麽?怎的這麽大陣仗?”
    那官差冷哼一聲,一甩袖子,站得遠了些。
    一句話都沒回應。
    不知哪房哪支的小孩子先頂不住沉沉的壓力,扯開嗓子大聲哭了起來。
    哭聲一出,其餘孩子也一起哭。
    孩子們一哭,有怯懦一點的女人,也嗚嗚咽咽得哭了。
    一時間,滿院子都是哭聲。
    “大嫂啊,咋回事,大哥沒犯什麽殺頭的罪吧?”
    “二嫂,你別這麽說,肯定不是大哥的錯,肯定是荊北寒那個喪門玩意兒幹的禍事,要咱們一家子背鍋!”
    “好了,都給我閉嘴!”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傳來,壓下去了大半的哭聲和埋怨。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範氏。
    “老爺!您可回來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範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推開人群,朝最前方武威侯荊忠的方向小跑而去。
    左星顏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在地,卻被一雙細細的小手抓住了。
    轉眼看去,隻見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少年,個子還沒她的肩頭高,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小少年抿抿唇,躲開了目光。
    左星顏朝他微微頷首,以示謝意。
    “聖旨到!”
    “荊家老少接旨!”
    尖利的嗓音高高響起,給混亂而迷茫的眾人一擊重擊。
    被官兵圍攏在院子裏大半個時辰,這些家眷們此時聽聞此言,都感受到了一絲解脫的快意。
    眾人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齊齊跪倒在地。
    左星顏來自現代,沒有那種被奴化的本能,沒有第一時間跪下去,而是朝宣旨的人看過去。
    看清前方人影時,左星顏眸色微頓。
    那走在最前頭,跟在宣旨大太監身後的人,道貌岸然捋著山羊胡子的人,不正是原主的老爹左斯嗎?
    這渣爹,在太和殿參女婿荊北寒一本還不夠,還要跟來抄家,他是真當自己沒有原主這個女兒啊!
    左星顏剛想收回目光,卻被一個擔架吸引了注意力。
    雖是夜間,但官兵們手中舉著火把,把整個武威侯府前院照得亮如白晝。
    那擔架上血淋淋的一幕,也就沒有逃過左星顏的眼睛。
    擔架上的人依舊是一身大紅色喜袍,隻是袍子的下半身顏色極深,仔細一看,還有稀稀拉拉的血水從擔架上往下滴落。
    是荊北寒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