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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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舉起了發令槍,眾男生在起跑線前準備,短暫的安靜過後,發令槍響,眾人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起跑線,看台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加油”聲。
李慧和若月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二班的男生,他從起跑就領先陳岩一截,李慧的心稍安,那個男生說的話讓她心神不寧,贏不贏的她沒有那麽關注,她更關心程岩的安全。
可就在眾人都以為比賽會正式進行的時候,第四道的同學也不知怎麽,忽然就摔倒了,他和程岩的位置很近,這一摔,程岩躲避不及,為了不讓跑鞋上的釘子傷到地上的同學,他隻能拚了命的跳起來,依著慣性摔了出去,從若月他們的角度看,他像是整個人飛出去一般!
“啊!”
李慧尖叫,若月驚訝的倒抽氣,雷穆陽和李學愷臉上的笑意也頓時變冷,裁判及時的終止了比賽,整個看台的同學都在關注摔在跑道上的兩個同學,場館裏頓時就鴉雀無聲。
李慧著急的衝到程岩旁邊,“程岩,你沒事吧?!疼嗎?!我可以扶你去醫務室嗎?!”
程岩的膝蓋在跑道上擦破了一大塊皮,李慧看著眼淚都要出來了,程岩搖頭,“我沒事……我的鞋釘傷到那個同學了嗎?”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這些!”
李慧扶著程岩起來,若月在他們旁邊,看見二班男生臉上隱隱的得意表情,李學愷衝到男生麵前就上了手,一掌推開了他,“臥槽,你他媽有沒有人性!”
他拉住男生的衣服指向程岩,“你他媽給我道歉!道歉!”
“幹什麽幹什麽!”
充當裁判的老師衝到二人身前分開二人,若月走上前,“老師……”
“別說了,沒有用。”
她回頭看,雷穆陽從身後拉住了她,她著急不已,“可明明就是他……”
若月的聲音頓住,皺著眉看向程岩,雷穆陽說得沒有錯。
摔跤的人不是二班男生,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場意外跟他有什麽關係。
在李慧的攙扶下,程岩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醫務室,若月心裏難受極了。
“放心吧,他不會白摔的。”
若月不解的看雷穆陽,男生從他們身旁悠閑的走過,“怎麽辦,一班的白斬雞夭折了呢!”
“你他媽給我等著!”
李學愷氣憤的轉身要去換鞋,雷穆陽拉住了他,他回頭,“你拉我幹什麽?!”
“你歇著,我去。”
李學愷瞪眼,“你去?殺雞也要用牛刀?!”
雷穆陽笑起來,看了男生的背影一眼,“200米,你要是贏不掉,就給我退學。”
“得嘞!”
兩位同學都隻是外傷,沒什麽大礙,裁判跟校領導回複了情況,準備重啟比賽,抬手招過另一個班的班長和若月,“你們班還有同學候補參加比賽嗎?”
“有,老師,馬上就到。”
“好,你們班呢?”
若月剛想說話,雷穆陽搶先開了口,“老師,我來。”
裁判看了看他,“又是你,雷穆陽。”
他不在意的笑,“沒錯,又是我。”
裁判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去吧,準備去吧。”
李學愷退到跑道外,二班男生悻悻的看著李學愷,“怎麽?腿軟了?看起來一班的同學隻會讀書啊,不是白斬雞就是軟腳蝦!可是據我所知,你的成績也並不好啊!”
李學愷也不氣,雷穆陽“撲哧”一聲笑起來,男生回頭看他,他臉上帶著不屑的笑,“既然你那麽想丟臉,我今天隻好成全了你。”
雷穆陽之前一直沒參加過比賽,男生也不認識他,“就憑你?”
雷穆陽不再說話,回頭看若月,“班長,勞煩你跑一趟,去看台拿一下我的包,謝謝。”
若月點頭,急忙轉身跑上看台,雷穆陽的包放在最後一排,很好認,她提起來就跑,雷穆陽的包也不知道是裝了什麽,比之前搬的水都重!
氣喘籲籲的跑下去,雷穆陽從包裏拿出跑鞋換上,隨便甩甩手就當熱身了,裁判看向他們,“好了嗎?”
“好了好了,來吧。”
若月站在場邊,緊張極了,不自覺的把雷穆陽的包緊緊抱在懷裏,雷穆陽隨意的走到起跑線前,滿臉都是不在意。
裁判再次舉槍,眾人嚴陣以待,槍聲響起,同學們再次衝出去,若月緊張的看向雷穆陽,她本以為雷穆陽平日裏大大咧咧,這樣的時候會嚴陣以待,誰知,他依舊還是懶懶散散的樣子,六道的男生領先他一大截,他隨意的跑著,倒是也沒有被甩在最後麵,始終維持在中遊的位置。
若月緊張不已,生怕剛才的一幕又重演,手都不自覺的攥成了拳,目光始終跟隨著雷穆陽。
400米的距離是一圈跑道,同學們過了第一個彎之後就全都跑向內道,隻有雷穆陽一個人依舊跑在第三道,他不緊不慢的跑著,二班男生跑在第一個,不時還回頭看看雷穆陽。
若月著急不已,她倒也不是怕輸,就是覺得那個二班的男生太過分,400米參賽的同學少,沒有預賽,隻有決賽,若這場贏不下來,不知道他還要說多難聽的話來攻擊程岩和李學愷,她回頭看了看一旁的李學愷,隻見李學愷一臉輕鬆,看見若月看他,他笑著招手,“過來坐啊,班長!”
“你……你不緊張嗎?”
“我緊張什麽?”
若月抬手指了指跑道的方向,李學愷擺手,“嗨!你就別瞎操心了!”
全市跑得過雷穆陽的人都沒幾個,這種小嘍囉?啥也不是!
若月還是擔心,目光又鎖定在雷穆陽身上。
進了第二個彎道,離終點隻有三分之一,同學們都開始了明顯的提速,若月看著雷穆陽,頓時就瞪大了雙眼。
雷穆陽的速度之快,如同閃電一般,兩條長腿仿佛上了馬達一般轉得飛快,他依舊跑在外道,衝到男生麵前的時候,都沒出彎道!
他笑笑的跑在男生身邊,意外和驚恐輪番在男生臉上上演,他拚了命的跑,奈何就是超不過雷穆陽,若月的位置就站在彎道旁,她竟然還聽見雷穆陽跟他說話!
“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湊上來丟臉?”
男生不言語,努力的加速,雷穆陽笑得更歡了,“別跑了,你不行!”
男生憤慨不已,雷穆陽低笑,“你的父母不教你,今天我來教教你,什麽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禍’,順便我也再教教你,什麽叫‘井底之蛙’。”
話音剛落,雷穆陽加速衝向終點,終點線的彩帶纏繞在他腰間的時候,男生離他甚至還有十米的距離!
一班的看台湧上歡呼,雷穆陽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終點等他,男生跑得氣喘籲籲,雷穆陽微微挑眉,“那麽累,一會兒的200米,又要挨收拾了不是?”
“你……”
男生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雷穆陽學著他剛才無辜的攤手,李學愷高興的衝到雷穆陽身前,二人笑著高高躍起,默契的在空中撞了撞身體,男生憤恨又恥辱的站在一旁,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喂,怎麽走了啊,回來再跑啊!讓你兩條腿,用手跟你跑啊!”
李學愷追著男生嘲諷,男生飛快的從若月身旁離開,若月聽著李學愷諷刺的話,忍不住笑起來。
她不看體育比賽,也不太懂體育的魅力,可她看著雷穆陽驕傲的衝過終點,看著高興慶祝的兩個男生,隻覺得全身的熱血都在沸騰。
這樣的感覺讓她陌生,卻也讓她新奇,她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感受。
雷穆陽笑著走到她身邊,她以為他是來拿包的,趕緊把包遞出去,雷穆陽接過包,卻對著她伸出手掌,她微微一愣。
“怎麽,反擊不值得被慶祝嗎?”
她不解的看著他,他笑著皺眉,“highfive啊!”
他額頭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陽光打在他臉上,閃爍著點點的光,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他臉上的笑容爽朗又明媚,比這陽光也耀眼了幾分,若月從來沒有跟誰擊掌過,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擊掌,隻能怯怯的伸出手,輕輕的拍在雷穆陽手上。
可即便隻是這麽輕輕一拍,也足夠讓她心潮澎湃了,仿佛剛才那一場反擊,她也親身經曆。
反擊,原來,剛才那股陌生的激動,叫做反擊。
她安靜的人生字典裏從來沒有這個詞,可此刻她竟也能有幾分體會。
這樣的感覺,真令人愉悅。
雷穆陽笑起來,她也笑起來,李學愷站在一旁,“班長,你笑起來也怪好看的嘛,平日裏怎麽總是低著頭喪著臉呢!”
“你會不會說話!”
“啊!你打我幹什麽?!”
“打頭總比打嘴好吧?!”
“……”
二人打打鬧鬧的離開了,若月看著他們打鬧的背影,忍不住嘴角上揚。
差生,似乎也不是全無優點,至少,他們還有真誠與坦率。
以及一顆熱騰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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