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 1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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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哥, 下班了。”容宿按下通話鍵,隔著透明玻璃看到實驗室裏麵正聚精會神的工作的人, 眼裏晶晶發亮。
“啊?”時見疏回頭看向外麵的容宿, 順著他手看向牆上的鍾,下午六點了。轉身對容宿點點頭,又跟同在實驗室的幾名研究員說了幾句話, 這才從實驗室離開。
時見疏把無塵服換下,跟著容宿往外走。
“哥, 後天是你生日了,你準備怎麽過?”容宿摩拳擦掌,想著去年去外太空的事, 心裏癢癢的, 自那次後,他就沒再出過藍星了。
時見疏經他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前一陣燭九陰研究項目小組成員把觀測數據傳回來後, 他一直呆在實驗室, 幾乎都忘記這件事。同時想起了宗政稷,之前說好他生日前趕回來的,現在卻是半點消息也沒有。
“跟吳大爺,還有你們一起吃頓好的。”時見疏說道。
“啊, 就這樣啊!”容宿有點失望。
“你那想怎麽樣?”時見疏失笑。
“去年,不是去外太空看星雲了嗎?”容宿小心翼翼道。
“今年沒機會了。”時見疏說道。
容宿聞言, 一陣失望, 臉都蔫下來了。
“不一定, ”寒財務從辦公大樓那邊過來, 碰上兩人在說話, 聽了一會兒, 插話了。見兩人望過來, 說道:“春季種植已經完成了,五千畝的成功讓大家吃到了甜頭,最近在問,什麽時候再買地呢!”
“不是還有五千萬畝地準備在秋季種植嗎?”時見疏哭笑不得,這群人,胃口太大了。
“主要是地價問題,現在價格又升了,大家想著多囤地。”寒財務說道。現在糧食價格還那麽高,漚肥的存在又讓土地可以種植,有點腦子這時候都想著大量收購土地,大量種植,趁著這幾年大賺特賺。
“東門不是說買別的星球嗎?”時見疏說道。
“但是其他星球的土質跟藍星還是不同的,產能和種出的糧食級別都有差。而且自大災難後,每個星球的土壤物質都有所改變,真要買別的星球用來種植,開發也要時間。再則,如果我們不能找到很好的星球用來種植,就得再次在藍星購買土地。”寒財務說道。
時見疏想了一下,搖頭,他想讓全人類吃飽,就不可能隻把目光放在藍星上麵,這麽點土地,還有人居住,怎麽可能供得起全人類。而且開發過度對藍星也不好。在他看來,耕地要發展,同樣的,森林、果地這些也要均衡種起來才行,不能讓耕地全占了。
“你讓土壤部看看,在太陽係或者太陽係周邊的恒星星係哪裏有可以種植的星球。”時見疏說道。之前其他星球給土壤部寄了不少土壤,讓他們幫忙配漚肥方子。為了深入了解,土壤部收集了全人類星係生命星的星球資料,包括無人居住的,資料上有土壤數據,可以讓土壤部挑一些星球出來。
“可以,不過閣下手上不是也有兩個星球嗎?”寒財務說道。
“嗯,我今晚回去也看看。”時見疏說道。
三人很快到達飯堂,等吃完返回小醫院,時見疏才想起容宿說他生日事。
“顧醫師,吃晚飯了嗎?”時見疏回來看到顧醫師有點恍惚,顧醫師跟葉醫生一樣喜歡坐在客廳刷星網,有一瞬間,他還以為葉醫生回來了。
“吃了,回來了,今天怎麽樣?”顧洛回身,看著少年走進來,之前病後瘦了,現在都還沒能養回來。
“挺好的,我上去了。”時見疏笑道。
“是又與閣下通話?”顧洛打趣道。他發現自己來這裏後,性格都變開朗了,果然要經常跟年輕人待在一起,心態才能年輕。
“他已經四天沒聯係我了。”時見疏搖搖頭。自從宗政稷離開後,兩人所在星球有時差,所以信息多,通訊少。但一般三天左右就會全息通訊一次,今天已經第四天了。
顧洛一聽,笑了,想了想,說道:“那等他回來,你讓他跪搓衣板。”
“還有這東西?”時見疏驚訝。
“可能有吧!”顧洛也不確定。
時見疏樂了,連連點頭說考慮,轉身上了二樓。先是進浴室洗澡,而後從空間鈕拿出一個儲存平板,打開裏麵資產資料,很快就找到那兩個星球。離太陽係不遠,身在銀河係之中,一天的飛船即可到達。被命名為亢宿星係,與太陽係幾乎是一比一複製出來的。以前用來種植農業,後來銀河係大災難,也成了重災區,現在廢棄了。
時見疏把有關資料調出來,翻到土壤這塊,有機物質含有5-15,竟然比藍星的有機物質還高,腐殖質含量更是刷新時見疏認知。
腐殖質是鑒定是否為黑土地的重要特征,每三四百年才能形成1,其珍貴程度被稱為土地中的熊貓,又有“穀物倉庫”之稱,這是現成的聚寶盤。
時見疏看著兩個星球一陣激動,心想著,燭九陰研究項目因為時間太短,各種數值不顯,不如趁這個機會前往這兩個星球看看,如沒問題,事先派一隊人馬過去檢測土壤水流等各種硬性條件,進行初步的開發。
時見疏一想,就坐不住了,當即撥通寒財務的通訊,後者一聽他問這事,便說道:“前期開發,你預測要多久?”
“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我想問問財務那邊能支撐嗎?如果要往那邊去,我們沒飛船怎麽去?”時見疏問道。
“財務暫時沒問題。至於怎麽去,不如買一條飛船?”寒財務財大氣粗。
“你,不是在開玩笑?”時見疏正色問道。
“一天的飛行,一條小飛船就可以了。以後我們的糧食賣出去,還可以當貨船用,挺合算的。”寒財務在心裏快速算一筆帳,覺得可以接受。
時見疏點點頭,覺得自己要緩緩,他一時還沒能接受自己是可以擁有一條飛船的男人。
寒財務看小老板一臉懵的掛掉通訊,不由笑了,他似乎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擁有多少錢。
時見疏掛掉通訊後,呆呆坐一會兒,通訊響起,是宗政稷。當即高興接起來,看到全息裏麵,宗政稷坐在書桌前,他身後是一牆的紙質書,真的很少見。然而這個景象也在說明一件事,宗政稷還沒返程。
宗政稷看著小孩的臉龐從高興到笑意消失,目光還落在自己的身後,當即明白了,“抱歉!”
“沒事,我知道你很忙。”時見疏勉強笑道,又強撐著精神問道,“那我很好很好的禮物呢?”
“已經寄回去,明天應該就可以到了。”宗政稷說道。他之前確實計劃好在小孩生日前回,可他也沒想到,精神閥在前幾天又出問題,以他這個情況上飛船,若是在飛船上出事,所有人都逃無可逃,葬身於太空中。
“那我等著看是什麽。”時見疏笑嘻嘻道,而後說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我要買飛船了。”
“是準備把種田擴張到其他星球了。”
“嗯,我決定征用你那在亢宿星係的兩個星球。”
“好。”宗政稷輕笑,而後神色微滯,腦海中一股鑽心的痛散開,如密密麻麻的針刺在神經上,讓他有瞬間的失控,暴戾的情緒占滿思緒,一直遠遠站著的醫生臉色瞬間發白,跪倒在地,嘴角流出血液。
“怎麽了?”時見疏見他神色突然變冷,眸子變得凶狠,仿佛一隻掙紮出籠的複仇野獸,不由嚇得一抖。
“沒事,嚇到你了。”宗政稷問道。
“有,有點。”時見疏忐忑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現在的宗政稷跟剛才的宗政稷像是分裂成兩個人一樣。
“剛收到不好的信息,”宗政稷神色恢複溫和,接著柔聲說道,“我這裏有點事。”
“那先這樣,你忙。”時見疏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細看,又沒發現什麽。
“嗯,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生病了。你生日那天晚上上虛擬世界,我們在那裏見。”宗政稷交代。
“好,那掛了。”時見疏不舍掛掉通訊,把終端扔在一旁,也不看黑土星球的資料了,細細回憶剛才與宗政稷的談話。
另一邊,宗政稷剛掛掉通訊,房門被敲響,說了聲“進來”,幾個身著白大褂的人推門而入,兩人扶起倒地的醫生,另一人快步走到書桌前。
“閣下,我給你檢查一下吧!”醫生擔心問道。剛才他們在外麵,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帶著威懾力的力量從天而降,就知道是閣下又失控了,趕緊過來。
“不用,”宗政稷手掌蓋住上半張臉,拇指與中指按在太陽穴上,闔著眼,微微用力按壓著。
“沒什麽事就先出去吧!”宗政稷說道。
“閣下,我有事要報。”星球的星長祁六進來就看到地上有血,原是不應該這時還匯報,可這事緊急。
“你先出去吧!”宗政稷對醫生說道,而後看向祁六,“什麽事?”
祁六等欲言又止、並狠瞪他一眼的醫生離開後才道:“傳來消息,羅伯將軍被軍部撤職了。”
“理由?”宗政稷淡淡道。
“違抗皇令和軍令。”祁六氣得咬牙。當時皇帝想從銀河係邊境星調兵攻打藍星,被元帥阻擋回去,原想著現在皇帝自己都一身屎了,應該不會動羅伯將軍,沒想到他竟然還能作妖,“保皇派已經把他當我們的人,現在咬住不放,撤令剛下,已經派出新的將軍前往邊境星上任了,是派恩將軍,保皇派的人。”
此時書房外,受了傷的醫生在經過簡單的治療後,想來想去,致電葉醫生。
葉醫生正在收拾東西,二皇子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死不了,他也是時候走了,順便把治療係的多麥帶回去。
“嘀嘀嘀!”
終端響起,葉醫生接起來,聽到星球那邊醫生說的話,眉頭蹙起來,“我盡快到你們那邊去。”
“誰啊?”多麥看他掛掉通訊後,臉色沉沉的,問道:“我們不回藍星嗎?”
“暫時先不回,你趕緊把你東西收拾好,我們馬上走。”葉醫生說完,背著手踱起步,很快拿出通訊,撥通喬治的通訊,那邊很快接起來,隱晦把情況說一下,那邊的喬治也沉默了。
“這種情況太危險了,現在他處於不穩定時期,又是力量爆發期,精神觸角治療是穩妥的。”喬治說道。
“他不可能答應的。”葉醫生說道。這事,他甚至都不準他們跟小公子提起。
“那就盡快讓他回到小孩身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喬治心也提起來了。
“本來計劃是這幾天返程的,可誰知道,提前出了狀況。”葉醫生說道。
“把小孩送過去呢?”喬治問道。
“倒是個辦法,之前他就被小孩抓了一次包,可惜小孩子還是心軟,都沒訓他。”葉醫生笑道。接著正色問,“送人這鍋誰背?要不你背,反正你身在外星。”
“我要回去了。”喬治瞪葉醫生一眼,真會甩鍋。
“怎麽了?”葉醫生看他神色不對問道。
“這裏開始大規模排查人類,我現在還有點身份,它們還不敢動我,後麵就不好說了。”喬治說道。
“行吧,你回來吧。這鍋,有人背。”葉醫生看向跟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收拾東西的多麥。
葉醫生掛斷通訊,尾角掃眼多麥,長長歎聲:“唉……”
多麥:忙碌收拾東西,小時時讓葉醫生帶給他的水果、菜一直省著吃,還剩一些,要全帶回去。
葉醫生:“唉……唉……唉……”
“葉,你很吵。”多麥回頭瞪他,看他一臉愁苦,又問,“怎麽了?”
“你剛才不是問我們去哪嗎?”葉醫生說道。
多麥點點頭,轉身繼續收拾東西。
葉醫生:……
“咳咳!剛才我接的星球醫生通訊,閣下現在,似乎不太好。”葉醫生說道。
“啊,哪裏不好?”多麥驚訝,有小時時在身邊,還哪裏不好?
“不肯治療。”葉醫生把剛才跟喬治說的話再說一遍,小公子那段自然是要去掉的。
“不行,元帥現在沒辦法上飛船,可以讓小時時去啊,他肯定會去的。”多麥著急了。
“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現在好像在春種吧!”葉醫生一邊說一邊觀察多麥的神色。
果然,多麥忍不了,“我跟他說說。”
話落,多麥當即把通訊撥出去。
時見疏與宗政稷通訊後,一直在想宗政稷哪裏不對勁,直折騰到深夜才沉沉睡去。放在床頭的終端進入深夜模式,即使收到通訊,也隻閃燈,不響。
時見疏一覺到天亮,甚至睡過了上班時間。他春種時身體累著了,加上病一場,現在還沒恢複過來,每天睡眠時間長達十個小時左右。
時見疏進浴室洗漱完出來,把終端戴回手腕上,這才發現,許久沒聯係的多麥竟然給他打了數十個通訊。
“嘀嘀嘀!”
終端響起,是寒財務的通訊,問他起床沒有,大家已經齊,分股會議要開始了。
分股是時見疏去年年尾提出的,寒財務等人早就算好分配額,不過年初的時候忙春種,拖到了今天。
這場會議參與人員除時見疏外,行政部有東門陵尤和百少菽,還有寒財務和容宿。另外種植部四大區分區總經理、養殖部經理,化肥部經理都參加了,全是初期創業人員。在農場這邊的就直接來會議室了,沒在農場這邊的就全息上線。
關於股份的事,一區農場這邊的高層多多少少收到點消息,心裏激動,卻沒表現出來。反而是種植部其他區的分區總經理,上線後一臉懵。
“這是有什麽事?”那桓發現全是高層,覺得奇怪。春季種植剛結束,難道是開總結會議?可是沒提前通知,他什麽都沒準備啊!
“好事。”寒財務淡淡道。
“看你這臉,看不出好事。”魏航吐槽道,轉而看向一臉喜氣洋洋的容宿,問,“什麽好事?”
“好事,好事。”容宿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整個人全身發出幸福的光圈。他已經提前知道自己有多少股份了,想想那麽多錢,幸福。
除歐陽容外,幾名種植部經理麵麵相覷,這還真是好事?
眾人在會議室等了好一會兒,小老板才出現。
時見疏來的有點急,氣有點喘,喝了兩口水後才開聲道:“農場初期都是靠著大家努力才發展到今天,所以我跟寒財務他們商量過後,分出一部分股份給大家。”
時見疏說完,對寒財務點點頭。之前已經做好協議書,所以這次開會,隻是做一個正式宣布。
其他人聽到時見疏的話,先是震驚,而後狂喜到失聲,這……這……
“我宣布一下股份分配。”寒財務不管這些傻眼的人,打開終端,把協議念出來。
這裏麵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股權,有權參加公司的管理和決策。時見疏擁有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由行政部東門陵尤等人,種植部四大分區總經理,化肥部經理和養殖部經理,育種部經理容宿分得。
第二部分是以股份形式參與分紅,無公司管理、決策權。這部分由研究室分得百分之六,這是因為研究部所研究出來的各種專利將無償送給人類使用,這百分之六是對研究員的補償。各部門分區經理、包括水植部分的01-02不等。
時見疏個人另拿出百分之五作為員工每年分紅。
“這,這太多了。”
“小老板,我們原隻是為了口飯過來打工的,什麽技術本錢都沒出,這麽多股份給我們,您太虧了。”
“是啊是啊,升升我們工資就好。”
“以前再努力飯也吃不著,現在吃得這麽好,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地還是閣下出的呢!”
大家能拿股份自然是高興的,可是想想,這才一年多啊,就白拿這麽多錢,虧心。
“你們得了,給就拿著,”寒財務無語了,明明嘴都裂到耳後根了,“真覺得虧心了,以後努力給小老板賺多點。”
眾人紛紛應好,不斷點頭,笑得見牙不見眼,紛紛表忠心,下一季一定給農場種更多的地。
時見疏暗歎:還是算了,你們的步子邁太大,我都快跟不上了。
“等下協議發給你們,簽了回傳。各部門參與分紅的事,就由你們自己去說了,這份協議……”寒財務叨叨說著,看到小老板突然站起來,疑惑頓住。
“我出去接個通訊。”時見疏的終端震動了,是多麥。
寒財務點點頭,繼續說:“這份協議你們什麽時候簽完,什麽時候生效。”
眾人當即七嘴八舌道:“我們馬上簽。”
會議室外麵,時見疏接通多麥的通訊,聽到他劈裏啪啦說完一通話,沉默了,同時默默紅了眼眶,心疼,又生氣,很生氣。
“小老板,小老板。”寒財務出來叫人,就看到小老板微低著頭,回神望過來時,明顯能看到眼尾有點發紅。似乎是怕被他發現,又猛然轉過頭去,深呼吸,是在平複情緒。
“怎麽了?”時見疏回過身,情緒已經恢複了。
“會開完了,你還要說什麽嗎?”寒財務問道。
“不用了,散會吧!等下會議結束,你跟東門他們過來我辦公室一下。”時見疏說完,往辦公室走。
寒財務神色微斂,站一會兒才回會議室,先把會議解散了,又帶著東門陵尤和百少菽、容宿去時見疏辦公室,推門而進時聽到小老板說,“誰會?威利喜歡做木活?那行,你找他幫忙做一個搓衣板,盡快吧,最好一個小時內做好。行,先這樣。”
時見疏掛掉終端,讓四人坐下,正色道:“我得離開藍星一陣。”
“你去哪?要多久?研究室的事怎麽辦?”百少菽問道。春種已經結束,種植部偶爾要用溫棚種點什麽,他們育種部自己就可以搞定,可是研究部不正是要緊時候嗎?這陣哥經常在研究室呆到晚上十到十一點才回。
“研究室因為數據太少了,暫時沒有進展,不急。至於去亢宿星係的事,如果我到時沒回來,你們又買了小飛船,就帶著研究部的人直接到星球接我。”時見疏說道。
“買飛船?”東門陵尤和百少菽同時驚訝道。
而後不約而同看看時見疏,又看看似乎知情的寒財務,他們怎麽不知道?
“昨晚剛說起來的,還有亢宿星係星球的事,到時寒財務會跟你們說,我還得去研究部一趟,就不多說了。”時見疏起身。
“是閣下在星球有什麽事嗎?”東門陵尤看他這麽著急,嗅到不好的氣息。
“嗯,所以我必須得去。”時見疏說道。他知道宗政稷的意思,現在兩人都忙,都有不得不做的事,誰也沒辦法一直陪在一個人身邊,可即使知道,他還是生氣。
其他人一聽是元帥有事,自然不會再反對。
時見疏對公司行政管理方麵一向放手,所以能說的不多,很快離開辦公室,往研究樓去。
“小老板剛才說搓衣板,不會給元帥用的吧!”東門陵尤看到小老板風風火火的樣子,氣勢嚇人。
“有可能。”寒財務想到剛才去叫小老板時,他微紅的眼角。
“明天是哥生日了。”容宿長歎道,他們都給哥準備好驚喜了。
“對哦,”東門陵尤一拍腦門,而後說道,“你們說,閣下知道他去找他嗎?等等,小老板不會想自己坐飛船去吧!”
東門陵尤猛然起身,快步往外走,“得通知楊師和新派過來的那個特種兵隊長,得讓他帶兵跟過去。”
容宿看著東門陵尤也匆忙走了,目光落到寒財務身上,問道:“你不著急嗎?”
“東門這麽著急,肯定是元帥親口說過讓他照顧好小公子,否則少一根毛,剝了他的皮。”寒財務淡淡道。
“我去找哥撥一根毛。”容宿話落,也走了。
寒財務長歎一聲:剛擁有的股權,一點也沒能安慰他的心。
時見疏到了研究樓,找到幾個要緊部門,把自己要離開藍星的事說了。而後又去土壤部說起亢宿星球的事,到時真買了小飛船,土壤部的人肯定要去的,除此之外,其他研究部的人也要帶,還有儀器之類的,少說十人團隊,到時就由陸副院士帶隊。
時見疏安排好這些事出來時是中午十一點,碰上站在研究樓外麵的東門陵尤,眼睛四處張望著,似乎在著急等著什麽東西。
“東門先生,你在這裏做什麽?”時見疏奇怪問道。
“啊,啊,我在等人。”東門陵尤回頭,嗬嗬幹笑兩聲。
“哦。”時見疏應一聲,轉頭,看到前方兩撥人正往這邊來。右手邊,是坐著小飛車的威利,手上拿著一塊凹凸不平、帶齒牙的板子。左手邊是楊師,他旁邊是自宗政稷走後過來的聞隊長,身後帶著二十名士兵。
時見疏:……
“小老板,威利手上那塊板不會是你說的搓衣板吧!”東門陵尤嘴角抽抽,這個隻在星網聽過的古老東西,真的要給元帥用?莫名有點想看。
“那邊的楊師和聞隊長,不會是你通知的吧!”時見疏麵無表情看著東門陵尤。
“小老板,現在形勢這麽亂,我讓你一個人出門,閣下得拆了我骨頭。”東門陵尤歎道。做屬下,容易嘛。
“行吧,他們可以跟,但你不能跟宗政稷說。”時見疏交代道。
東門陵尤:得,這名字又換回三個字了。
時見疏從威利手上拿了搓衣板,順便把人全帶回去了,又去飯堂倉庫、菜地收拾不少東西,坐上飛行器離開。
東門陵尤仰頭看著升空的飛行器,說道:“你說元帥真的會跪搓衣板嗎?”
寒財務同樣仰著頭,想到上次小老板也是這樣雷厲風行的離開,搖頭喃喃道:“誰知道呢!”
“寒渡,小老板的快遞。”歐陽容坐著小飛車過來,看到兩人正仰頭看著天空,不禁也抬頭看,見一架刻著他們農場徽章的飛行器正在天空中,不過幾秒,隻能看到一個小點了。
“來遲了,人剛走。”寒財務說道。
“去哪了?這快遞可能是閣下的。”歐陽容說道。
寒財務與東門陵尤麵麵相覷,遲來的生日禮物?
從藍星到達星球要一天半左右,時見疏等人包了套房,他跟楊師住一間,威利與兩名士兵住他左邊,聞隊長又帶了兩人住他右邊。這個人數是時見疏力爭的結果,否則就不是這個人數了。
飛船航行時間長,上麵有不少娛樂設施,時見疏並沒去玩,一是特殊時期,怕被人盯上。二是他沒什麽興趣,不如呆在房間裏看幻樟樹數據比對。然而第一天他還穩得住,第二天他就有點坐不住了。無它,隻因之前宗政稷說過,要在他生日當晚跟他通訊,可他現在在飛船上。
楊師坐在沙發上,看小老板一直在窗前踱步,神色不寧,想了想,出了房間,看到聞隊長如門神般杵在門口。輕輕把房門關上,小聲問道:“聞隊長,我們今天能在藍星淩點前到達星球嗎?”
藍星的淩點正是星球的下午五點,隻要在下午五點這個時間內,還是小老板的生日,否則就是第二天了。當然,也可以過星球的二十歲生日,但人嘛,總歸是想按著自己星球時間來。
“不好說,飛船的誤差是十分鍾,早到十分鍾或者晚到十分鍾都有可能。”聞隊長回道。原以為隻是楊師隨口一問,卻見他蹙起眉頭,很不滿的樣子,問道,“你急著什麽?”
“今天是小老板生日。”楊師瞥他一眼。琢磨著,相差十分鍾,除非閣下提前知道小老板前來到航站台接他,否則十分鍾從航站台到達閣下住處,肯定不夠時間,這可是小老板的二十歲生日,多珍貴,一個人一生可隻有一次。
聞隊長驚訝,沒想到小老板這次匆忙前往來星球,竟然還有這一層原因,“所以小老板是來找元帥過生日的?”
楊師沉默了,沉吟片刻才道:“可能吧!”
嘴裏這樣說著,卻是想到上次小老板匆忙去一區的事,上次是他猜到元帥身體出問題才不聲不響過去的。這次難道也是?是又猜出來,還是有什麽人通風報信?
楊師莫名覺得,小老板挺神的。
“要不我們先跟元帥通一聲。”聞隊長說道。
“你忘記我們登飛機器時小老板說的話了?”楊師淡淡瞥他一眼。
聞隊長腦海瞬間響起一道聲音“你們誰也不準通風報信”,但,“真沒事?”
“我們是來保護小公子,又不是來監視他的,除了涉及安全,否則還得聽小公子的。”楊師拍拍聞隊長的肩膀,轉身開房門,還沒進去就看到客廳裏的人全息屏已經放出來,上麵顯示來電“黍離離”,而小公子正瞪著這個全息屏,似乎沒想好接不好。
楊師頓一下,退後一步,再次把門關上。
兩口子鬧別扭,他不參與。
終端響了好一會兒停下了,時見疏看看藍星時間,三月五日晚八點。之前兩人約好晚上在虛擬世界見麵,現在他是等不到自己,找來了。
思緒剛落,終端又響起來了,顯示:黍離離。
時見疏繼續瞪,好一會兒,鈴聲停下,正要鬆口氣,又響了。
時見疏:……
另一邊的宗政稷看著持續響了又斷的通訊始終沒人接,眉頭蹙起來。春種已過,研究室的工作雖忙,小孩也不至於放自己鴿子才對。
宗政稷轉而撥通了顧洛的通訊。
“小公子他,外出了。”顧洛第一次麵對元帥有心虛的感覺,他也是今天晚上吃飯才知道是小公子的生日,廚房備好的飯菜全便宜他們了。
“外出哪了?星球?”宗政稷當即從全息屏裏調出藍星飛往星球的飛船信息,發現昨天中午隻有一架飛船往這邊來,會在今天下午五點到達。
宗政稷拿到信息後,起身離開書房。
“小公子說,不準通風報信。”顧洛硬著頭皮說道,他跟元帥隔著外太空,都感覺股寒意從腳底往上冒。
“什麽時候?”宗政稷一時又急又擔心,若是小孩現在在他麵前,少不得揍他一頓屁股。
“昨天十二點左右。”顧洛聽到那邊匆忙的腳步聲,就知道元帥應該是往航站台去了。
“帶了多少人?”宗政稷沉聲問道。
“楊師、聞隊長,威利,還有四名隊員。”顧洛說道。
宗政稷聞言鬆口氣,有這幾人在至少能保證基本的安全。
星球的駐星軍軍營在星球的偏角邊,從這裏起飛到達一號航站台,普通飛行器差不多要五個小時,時見疏的飛船將在三個半小時下降。
“你們不必跟。”宗政稷大步往外走去。兩名醫生在後麵追,還有臨時從軍隊調過來保護他的警衛隊隊長、數十名隊員也緊跟在後。
“閣下,星長和將軍早就交代屬下,絕不能離開您半步。”警衛隊長緊跟在元帥身後,心裏著急,這是出什麽事了?元帥怎麽突然要外出,還不讓人跟。
宗政稷在飛行器下麵站定,回身,目光落在新任的警衛隊長身上,片刻,“挑兩人,其他人留下。”
“是。”警衛隊長應聲道。後背都出一層汗了,元帥的目光真可怕。
警衛隊長快速挑兩人跟著上了飛行器,挑選三個便於觀察外麵又能隨時保護元帥的位置分別落座。
“三個半小時內,到達一號航站台。”宗政稷按下連接飛行員的通話鍵。
“是。”帶著音頻的聲音傳出機長的聲音,一架普通的民用飛行器機身在空中緩緩改變,很快變成綠彩的軍用色,速度也瞬間提升,“唰”一下從空中消失。
宗政稷打開通訊,聯係祁六,“把從藍星飛往星球的lh9865號飛船實時監控發給我。”
“閣下,您是要去接誰嗎?”祁六聽到下屬報告,元帥匆忙出門,當即嚇得魂都飛出來了。他現在精神閥不穩定,一出事,就是大事。葉醫生又還沒到,沒人有辦法控製住他病情。
“嗯,接個小混蛋。”宗政稷按按太陽穴,那點生氣早被擔憂替代,現在局勢不穩定,科植拉帝國的人一直咬著小孩不放,人類境內也不知道有多少間諜,再加上皇室不知多少把柄在它們手上,隨時可以被拿捏指揮對小孩進行抓捕……
“是,小公子?”祁六猜測道,聽到那邊傳來應聲,放下心,當即聯係太空局。
宗政稷剛掛斷通訊不過一會兒,太空局就聯係上他了,放出全息屏,能看到太空圖中滿滿的飛船,其中一艘飛船上麵被插上小旗,是小孩身處的飛船。
宗政稷修長的手指在上麵點點,長籲口氣。而後切出另一個屏,繼續給小孩撥通訊,顯示,關機。額角青筋跳了跳,用力閉閉眼,開聲,“現在的小孩叛逆期是幾歲到幾歲?”
警衛隊長四處看看了,知道是問自己,當即回道:“十二歲至二十五歲。”
現在人類壽命長,科學表明,人類的心智至少要二十五歲才成熟,穩定下來。
宗政稷點點頭,很好,還在範圍內。
時見疏從飛船出來,手放在棒球帽上麵壓了壓,遮住半張臉,手臂夾著一張搓衣板順著人流往外走,時不時四處看看,他還是很有警惕心的……
“哎呀!”
時見疏帽子壓得太低,又恰好走神,一不小心撞到人,正想後退道歉,腰被強有力的手臂箍住,一股熟悉的氣息鑽進鼻子裏,倏地抬頭,看到了戴著銀色半邊麵具、冷著臉的男人。刹時,一股委屈湧上來,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看著他。
宗政稷一路提心吊膽,先是想著要揍他一頓屁股,讓他長記性。後又覺得,能平安看到他,就什麽不計較,特別是看到小孩埋頭往這走時,身心都鬆下來了。然而也知道,不趁這時讓小孩知道錯誤,下一次他還敢,便在小孩看過來瞬間,臉如黑墨。
葉醫生帶著多麥從航站樓走出,一個抬頭,急急刹住腳。不遠處,冷臉的元帥與氣鼓鼓生氣的小公子正四目相視,卻並不溫情,而是氣氛詭異。刹時,他骨頭陣陣發痛,有種想立即買票走人的衝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