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君姑娘,求您救我祖父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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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仿佛一記重雷砸在靈台上,陳敬忠徹底癲狂了。
他兩隻手掌摁在靈力罩上,五官扭曲,神情猙獰,嘶啞著嗓音吼道:“那是以前!現在他陳敬山被家族驅逐,聲名狼藉,已經是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已經取代他成為家族中的希望了,我才是下一任家主繼承人,他陳敬山算個屁!”
君瀾:“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陳敬山隻要還活著,就有翻身的機會。”
陳敬忠:“他翻不了身的!我們陳家是書香世家,可他卻做出了調|戲寡嫂,並把寡嫂逼事的無恥行徑!”
“他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人神共憤,他永遠也別想再翻身!!!”
“調|戲寡嫂並且逼死寡嫂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確實不可饒恕,可問題是,他是冤枉的啊,他並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難道不是嗎,陳公子?”
少女的眼眸清冷如水,一瞬不瞬地盯著靈力罩裏麵的人。
裏麵的人神情癲狂,哈哈笑道:“那又如何!誰知道他是冤枉的!他嫂子已經死了,身體現在怕是都成了一灘爛肉,誰還能還他清白?!除非……”
陳敬忠頓言,一雙猩紅的眼睛宛如惡鬼一般盯著君瀾,扯出一抹陰森的冷笑。
“除非他能讓死掉的元氏再活過來,否則,誰也還不了他清白!”
這句話的信息含量極大,一群圍觀的世家子弟麵麵相覷一眼,敏銳地聞到了瓜味,眼神中紛紛露出好奇的八卦之光。
而陳敬山則瞪圓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陳敬忠。
後者絲毫沒意識到哪裏不對,異能的作用下,將他心中的執念無限放大,他現在滿腦子回蕩著的,全是君瀾的那句話——
——認清現實吧陳敬忠,你永遠比不上你的堂弟陳敬山!
他怎麽就比不上了!
都是陳家子弟,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他怎麽就比不上陳敬山了!
是他陳敬山運氣好,會投胎,瞄準了一個好肚子!
如果他也能有一個嫡子的爹,有一個嫁給嫡子為妻的母親,出生的那一刻起點就比別人高,他照樣能成為陳家的驕傲和希望!
從小到大,就因為嫡庶的區別,他處處被陳敬山壓製!
旁人嘲笑他也就算了,就連他的親生父親,也總是拿他和陳敬山比,總是說要是他能有陳敬山一半好就如何如何……陳敬山陳敬山,所有的人都在誇讚陳敬山,就好像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陳敬山有多優秀!
這些擠壓在陳敬忠內心深處不敢讓人看見的陰暗麵,此時此刻,全都翻湧上來了。
他野獸一樣咆哮道:“但是可能嗎!不可能!他陳敬山就算有通天本領,也絕不可能讓死去的元氏再活過來!所以,調|戲寡嫂這口黑鍋,他陳敬山背定了!”
黑鍋?
本就很安靜的四周,這下子更加安靜了。
所謂黑鍋,不就是被冤枉的代名詞嗎?
所以,陳敬山真的是被冤枉的?那真正害死元氏的人又是誰??
眾人麵麵相覷,都麵露同情地掃了眼陳敬山。
好好的一個家主繼承人,結果卻被扣上了一個調|戲寡嫂的罪名,還因此被家族驅逐……嘖嘖,真是冤死了。
但除了同情外,大家更多的還是狐疑和好奇,於是他們紛紛將目光轉投到陳敬忠的身上去。
這人既然知道陳敬山是背了黑鍋被冤枉的,那麽就肯定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幕後凶手。
……害死元氏的凶手會是誰呢?
君瀾依舊一瞬不瞬地望著陳敬忠,臉上沒什麽大表情,隻是眉毛微微詫異地往上挑了一下,她的異能之術,更大的作用其實是在治愈上麵,控製人心神隻是附帶的。
既然是附帶,效果自然不可能立竿見影。
因此,她已經做好了要和陳敬忠好好費一番口舌,一步一步引導他失控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往日做起來要費一番大力氣的活計,今日做起來竟然有種不費吹灰之力的輕鬆感。
至少,陳敬忠失控的時間,前所未有的迅速。
君瀾不知道的是,陳敬忠之所以這麽迅速且輕易就失控了,是因為,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如果她是符修,且道行足夠的話,就能看見,陳敬忠的腦門上麵,正貼著一道無形的符篆。
那是剖心符,能讓人把心底深處的秘密吐出來。
剖心符對製符人要求極高,尤其是這種隱形的剖心符,目前整個修真界中,除了符修老祖外,也就隻有時越能輕鬆繪製了。
靈力罩在使用時會消耗主人的靈力,某個仙督大人不舍得他家小丫頭太累,想趕緊將事情結束掉,於是就悄悄出手相助。
君瀾對此一無所知,她望著靈力罩中整個人已經呈現癲狂狀態的陳敬忠,直奔主題地接著往下引導:
“有句話,不知道陳公子聽過沒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元氏雖然不在了,但是卻不能排除事發時有現成目擊證人。”
“現場目擊證人?”癲狂中的陳敬忠驀地安靜了一瞬,然後下一刻,他就冷笑道,“絕不可能有現場目擊證人!”
言辭鑿鑿,十分的篤定。
君瀾反駁:“那可未必,陳公子當時又不在場,又如何能肯定現場沒有目擊證人?”
她微抬下巴,翹起嘴角,有些得意地說道:“不瞞陳公子,我們已經找到了現場目擊證人,李阿花。”
陳敬忠一怔:“李阿花?”他蹙起眉頭,“李阿花是誰?我怎麽沒聽過這個人?”
君瀾心想我也不知道李阿花是誰,因為這人是我隨口編出來詐唬你的。
但這不妨礙她繼續忽悠陳敬忠。
君瀾:“李阿花是你們陳府的一個下人,那日元氏遭難時,她剛好路過,目睹了全過程,包括是誰把陳敬山打暈放到了元氏的床上,以及事後元氏死亡的全過程。”
陳敬忠:“……”
陳家是世家大族,府裏麵養著上百號奴仆,他不可能記住他們所有人的名字!
不過……
陳敬忠仔細回想了一遍當時的事情,然後,他十分篤定地說道:“一派胡言!那日陳敬忠和元氏二人喝了我給他們的迷藥後,先後暈倒,然後我才將他們二人挪到床上睡一塊,陳敬山根本就不是被人打暈抬到床上去的,你少拿謊話詐唬我!”
轟隆——
又一道驚雷落下。
隻不過這次不是落在陳敬忠的身上,而是落在陳敬山的身上。
他雙目赤紅,像一頭發狂要咬人的凶獸,惡狠狠地盯著陳敬忠。
他知道這個堂哥向來不喜歡他,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為了陷害他,竟然拿他的長嫂作法!
一群世家子弟也被這個消息轟炸了一遍,眼中皆都露出震驚的神色來,大家族內鬥,這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隻是吧……
許是因為陳敬忠平時給他們的印象太好了,溫文爾雅,知禮守禮。
可就是這樣一個知禮守禮的人,為了一己私憤,既然就將小叔子和寡嫂迷暈後放到一張床上去……這簡直太顛覆三觀了!
三觀碎得太離譜,大家一時都有些接受不良。
然而很快,更大的撞擊波又洶湧地襲了過來。
就聽陳敬忠繼續說道:
“元氏那女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沒有什麽修為,竟然比陳敬山還先一步醒過來。”
“那女人平日裏麵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卻是個極其冷靜有主見的,醒來後,她隻慌亂了片刻,就穿上衣服,又去拍打陳敬山,看樣子是想把他叫醒,想趁著人還沒發現之前,讓陳敬山趕緊走。”
“我辛辛苦苦布置了兩個多月的局,又怎麽可能讓她毀掉?於是我把她撞死了,又模仿她的筆跡,寫了封控訴書……如此以來,死無對證,陳敬山就是渾身長滿嘴,也休想再說清楚這一切!”
“然而可恨的是,陳敬山犯下這樣的大錯,我原本以為他必死無疑了,結果家主卻隻是讓人打了他一頓,然後將他驅逐出族去……”
“旁人犯下這樣的大錯,哪一個不是被清理門戶掉?偏他陳敬山就能逃過一劫,憑什麽?憑什麽?!”
陳敬忠的雙手不停地拍打靈力罩,狀若瘋狂。
君瀾不為所動,淡淡地開口道:“可他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他的陽元被你吸走了一半,你偷走了他的一大半修為。”
“還有你的祖父,陳家家主,他老人家更慘,被你吸走了全部陽元,聽說他現在躺在病床上麵奄奄一息,估計他老人家已經沒幾天活頭了。”
“陳公子,你吸你堂弟陳敬山的陽元也就算了,但是陳老家主可是你的親祖父啊,你怎麽忍心向他老人家下狠手。”
陳敬忠呸了一聲,咬牙罵道:“他活該!他們祖孫倆都活該!”
“那老東西的心裏眼裏,就隻有陳敬山這一個孫子,他有把我當成陳家子孫嗎?沒有!”
“既然他心裏沒有,我又何必管他死活!”
話音尚未落地,又是轟隆隆一聲響——
短短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第三道驚雷毫無預兆地來了,以震撼人心的驚人之勢,重重地砸在除了知情者時越以外,所有人的心田上。
眾人全都猛的繃直脊背,眼神憤怒而憎恨地怒視著陳敬忠。
他陷害陳敬山,隻是他們兄弟二人間的內鬥,死傷都在他們陳家人身上,牽連不到他們頭上來。
但是吸陽元不一樣啊,陳敬忠能吸取陳敬山的陽元,說不定哪一日也敢跑過來吸他們的陽元!
沒看見連陳老家主都中招了嗎!
要知道,陳老家主的修為,可比他們的修為高得多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情到了自己的頭上,那就必須全力反擊!
今日他們若還冷眼旁觀,不為陳敬山搖旗呐喊,他日大禍未必不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陳敬忠!你竟然是個邪修!”
“我就說嘛,前段時間見他,他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煉氣期,怎麽一段時間不見,他竟然一躍飛進了金丹期,原來是偷了別人的修為!”
“連自己的嫡親祖父你都下得去狠手,你簡直禽獸不如!”
眾人憤怒不已,要不是陳敬忠還被困在靈力罩內,恐怕他們早就衝過去將他打死了。
直到這時,陳敬忠混亂的大腦才逐漸回歸正常,他的記憶在那些討伐聲中重現,驚恐在對上大家厭惡憎恨和憤怒的眼神後,就如高溫下的麵團,迅速發酵,膨脹……
怎麽回事!
他剛才是瘋了嗎!
他怎麽能當眾陷害陳敬山以及他吸陽元修煉邪術的事情!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不對,他剛才是被人控製了!
陳敬忠連忙扯著嗓子喊:“事情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我剛才是被人控製住了!那些話都是我的的胡言亂語,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然而,事情鬧到現在,誰又肯再去聽他的解釋?
眾人幹罵不過癮,又紛紛望向君瀾。
“姑娘,陳敬忠這家夥豬狗不如,不揍他一頓,實在難解我心頭之恨!”
“沒錯,正是如此!姑娘,還請把靈力罩撤掉,免得我們大家夥傷到你!”
君瀾想要的證據都已經拿到了,陳敬忠這個人死是活,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她痛快地撤下了靈力罩。
而在她撤下靈力罩的同時,順便甩出幾道靈力打在陳敬忠的身上。
雖然是偷來的修為,但陳敬忠到底已經達到金丹期了。
這些世家子弟,人數雖多,但是修為卻都不如陳敬忠,就算他們一起上,也未必是陳敬忠的對手。
於是她索性封了陳敬忠的修為,也免得傷及無辜。
做完這一切,君瀾這才轉身解開陳敬山身上的禁製。
禁製解開的瞬間,陳敬山當即就是一口噴出,君瀾忙往他嘴裏麵塞了幾顆丹藥。
另一邊,見君瀾將靈力罩撤掉了,一眾世家子弟立刻一哄而上,將陳敬忠團團圍住,拳頭落在血肉的聲音,夾雜著痛苦的慘嚎聲,以及各種各樣的怒罵聲……
亂七八糟,沸沸騰騰,齊家的演武場,瞬間亂成了菜市場。
許家長孫許世傑一過來,入目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他扶額歎息,心想到底還是沒能避免一場打鬥啊。
然而當他看見陳敬山好端端地站在人群外時,他神情又是一怔,暗道挨打的不應該是陳家這位前任家主繼承人嗎?怎麽變成陳家的現任家主繼承人陳敬忠了?
許世傑因為缺席,不知道前因後果,心中不免狐疑。
同樣缺席的雲子集卻是心知肚明,過來後一看見這情形,他便知道事情成了,咧開嘴嘿嘿笑。
聽見笑聲的許世傑:???
他扭頭,眼神質疑地望著雲子集。
雲子集急忙收住笑,打哈哈道:“哎呀許兄,你這演武場好熱鬧啊……喂,你們在幹什麽呢?”
自然沒人回答他。
雲子集也沒指望能得到誰的回答,他純屬就是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見君瀾望過來,並且朝他微微頷首,釋放出“可以撤離了”的信號後,他立馬就轉身朝許世傑拱手道:
“許兄,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緊急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下來吃飯……對了許兄,還請你務必要轉達我對許老太爺的生辰祝福。”
說完,他當下領著君瀾等人離去,留下許世傑風中淩亂,一人收拾爛攤子。
出了許家後,一陣寒風襲來,陳敬山的情緒平複下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隨即快走幾步,攔在君瀾跟前,然後噗通一聲跪下去。
“君姑娘,求您救我祖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