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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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無塵打量著坐在地上的小胖子,“你是誰,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小胖子道:“我叫範玉麟,我是來蜀山拜師的。”
    紀無塵恍然大悟,“姓範,東陽州範家的,範無救是你什麽人?”
    “我爹。”
    天吾疑惑道:“你家可是富可敵國啊,據我所知你爹就你一個兒子,他會同意讓你來?”
    範玉麟道:“不同意啊,所以我偷偷跑出來了。”
    紀無塵莞爾道:“你這小家夥還真有意思,那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範玉麟道:“看您幾位的穿著,應該都是蜀山的吧。我對蜀山不熟,怕走錯了,想跟著你們一起走。”
    紀無塵戲謔道:“你確定不是想套關係?我跟你說,我們也是剛回蜀山,今年怎麽考核我們可不知道。”
    範玉麟尷尬地撓了撓頭,目光落到聞人羽身上後,眼前一亮,連忙拉住聞人羽的手,“您就是劍聖前輩的關門弟子吧,幸會幸會。”
    聞人羽將手抽出,“聞人羽,幸會。”
    範玉麟看到衣裳破破爛爛的張子默後,試探問道:“您也是蜀山的?”
    張子默搖頭道:“不是,我也是來蜀山拜師的。”
    範玉麟讚道:“了不起啊,能跟這幾位一起上山,肯定是天資聰穎,你一定能拜入蜀山,我看好你。”
    範玉麟的加入仿佛一個小插曲,過了石碑走上山道後,紀無塵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應當是想到了即將麵臨的懲罰。聞人羽倒是始終麵色平靜,似乎並不憂愁。
    天吾也深知這二位犯了戒,也替二人暗自擔憂起來。紀無塵還好說,聞人羽八歲犯殺戒,天知道要麵臨怎樣的處罰。
    約摸一刻後,幾人終於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的山門。說是山門,其實隻是兩根石柱而已,沒有任何阻擋的作用。可就是這兩根石柱,卻擋住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其中不乏有強大的修行者,可卻沒有人敢擅闖。
    石柱邊,也隻有兩位青衣道人守候。左邊一名眼尖的青衣道人瞥見聞人羽後,連忙擠開人群迎了下來,躬身行了一禮,“小師叔,您回來了。”
    “小師叔?”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全部仔細打量著聞人羽。除已經猜到聞人羽身份的範玉麟外,全部目露詫異。
    劍聖十二弟子,作為關門弟子的聞人羽,蜀山對聞人羽的消息一直封鎖,外界鮮有人知道。如今劍聖的關門弟子就在眼前,各大勢力可不會放過這個觀察的機會。
    紀無塵拍了拍迎下來的青衣人,“陸雲,我記得你拜入蜀山還要晚幾年,怎麽這次是你跟李平主持?”
    陸雲無奈道:“紀師兄,我也不想啊,可是今日蜀山大部分師兄都聚在山上等人,隻能我們兩個來了。”
    石柱邊的李平也迎了下來,連忙行了一禮,“小師叔,剛剛走神了,沒看到您,您終於回來了,各位師伯師叔都在山上等您呢。”
    紀無塵突然心生不妙,“等小師叔幹什麽?”
    陸雲道:“那個,小師叔在清河城的事情,師爺都知道了。”
    紀無塵對著天吾怒目而視,“你嘴怎麽這麽快,就不能幫小師叔瞞一下!”
    天吾怒道:“你以為我想啊,可我若是不說,後果隻會更嚴重!”
    李平拉了拉紀無塵的衣袖,“師兄,你也自求多福吧。師伯們是在等小師叔,其他師兄是在等你。”
    “等我幹什麽?”紀無塵話音剛落,嘴角頓時抽搐起來,顯然是想明白了,“這是要把我往死裏整啊。”
    聞人羽平靜道:“做錯了事,本就該受罰,咱們走吧,別讓師兄們久等。”
    “小師叔,等會兒啊。”紀無塵勾住陸雲的脖子,指了指張子默,傳音道:“這是小師叔朋友,你照顧點啊。”
    天吾也拍了拍李平的肩膀,傳音道:“張子默手裏那壇剁椒,給我搞半壇來。”
    李平一臉苦相,“師兄,這不好吧。”
    眼看天吾眼神越發淩厲,李平隻能應下,“好吧,師兄。”
    聞人羽剛要走過山門,卻被張子默叫住,“你會有事嗎?”
    聞人羽沒有回頭,“沒事,蜀山見。”
    張子默重重點頭,“蜀山見!”
    聞人羽離去後,寂靜的人群再次喧鬧起來。所有言語,全部是關於聞人羽。
    “了不起啊,一看就是天資絕頂,劍心通達之人。劍聖的衣缽,多半是落在這位身上了。”
    “我剛感受了一下這位的氣息,靈魄境,他的骨齡最多八歲。八歲的靈魄境,真是聞所未聞。蜀山未來,估計是要交到他手裏了。”
    “你們別忘了,蜀山的築基法要三年。也就是說,哪怕他從剛出生下來修煉,三年築基後,隻是五年時間,他就跨越了納炁境進入靈魄。而實際的時間,隻會比這個更短。有如此傳人,蜀山未來,隻會更興盛啊。”
    ……
    一名遠離人群的清瘦少年輩靠石壁,直到聞人羽身影消失這才收回目光。第一次見麵,他就把聞人羽當做了追逐的目標。他能感受到,聞人羽的強大,不僅是因為境界,還因為聞人羽身上純粹的劍意。
    很強,難以超越的強大。這就是蜀山嗎?劍聖傳人,果然厲害!
    一道清脆如鈴鐺的聲音突然在少年耳邊響起,“你這把劍看起來很特別,能讓我看看嗎?”
    少年背後,背負了一把如門板的寬大巨劍,巨劍上密密麻麻的符篆仿佛走生命一般微微移動,看起來便來曆不凡。
    少年看著麵前鵝黃衣裙的少女,冷聲道:“不行。”
    少女頓時嘟起了嘴,“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小氣,隻是看一下也不行!”
    少年不再言語,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張子默身上。張子默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少年也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息。與聞人羽有交集的人,少年同樣十分感興趣。而人群中,同樣有一道弱弱的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隻不過,是一觸即回。
    範玉麟勾住張子默的脖子,絲毫不介意張子默穿的破破爛爛,“兄弟,你跟剛才那位是怎麽認識的?”
    張子默道:“他去清河城辦事,我們因為一點誤會認識,我說我想修道,他便帶我來蜀山了。”
    範玉麟愣在原地,“就這樣?”
    “就這樣。”
    範玉麟道:“我還以為你家有什麽強大的背景,能讓蜀山的人帶你上山呢?”
    張子默自嘲道:“你看我穿成這樣,像是有什麽背景的人嗎?我不認識聞人羽之前,就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小乞丐。”
    範玉麟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張子默,“放心吧,我家雖然有錢,但對窮人沒有歧視。你是我來蜀山認識的第一個人,往後咱們就是朋友了,話說你這壇子裏裝的是什麽?”
    張子默道:“剁椒啊,就你先前吃麵那裏的剁椒。”
    範玉麟瞠目結舌道:“你花多少錢買的?我出大價錢給那個老板買,他都不賣。”
    張子默疑惑道:“沒買啊,老板送的。”
    範玉麟憤憤道:“仇富,那老板一定是仇富!”
    張子默道:“對了,你是怎麽知道聞人羽的身份的。”
    範玉麟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道家以紫衣為尊,可在蜀山,劍聖前輩著白衣,那麽在蜀山便是白衣為尊。整個蜀山,隻有兩人會穿白衣。一個人劍聖前輩,另一個就是傳劍聖前輩衣缽的徒弟了。這是蜀山心照不宣的規矩,我也是花了大價錢才探聽到的。”
    正在這時,石柱邊的陸雲清了清嗓子,“各位,將你們的孩子留下,山下清風鎮飯館客棧都有,各位可在那裏等候。我們將進行一次考核,通過考核的孩子可以拜入蜀山,沒通過的我們將親自送到你們手中。”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啊,我們大老遠來這裏,就不能讓我們看一看孩子的表現如何嗎?”
    “就是,就算不能看,在這裏等候也無妨吧。”
    “是啊,我家孩子還小,讓我怎麽放心得下。我就在這裏等著,反正這裏也不過蜀山山門,你們總不能動手趕人吧。”
    ……
    人聲鼎沸,任憑陸雲與李平如何勸說,也沒有人挪步。
    一聲清脆劍鳴響起,一名青衣人從天而降,“各位,師爺喜靜,切莫擾了師爺清修。石碑以內,皆是蜀山地盤,還請守規矩。你們若不守規矩,我們會認為你們的孩子也跟你們一樣。不守規矩的孩子,蜀山是不會收的。”
    陸雲與李平如獲大赦,“蘇言師兄,你可算來了!”
    蘇言此話一出,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在安撫過自己的孩子後,紛紛離開此處。
    一名威嚴的華服中年人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易兒,一定要通過考核。你若是能拜入蜀山,咱們上官家與蜀山的關係,會更加融洽,爹看好你!”
    那名叫上官易的俊秀少年目露驕傲,“爹,您放心吧,憑我的天資,蜀山一定會收我的。這次的考核,我一定會讓蜀山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石柱旁,陸雲感激地看著蘇言,“師兄,你怎麽來了?”
    蘇言笑道:“我在路上碰見小師叔他們,今日要罰紀師兄,都是一個師父,我是看不下去。小師叔讓我看下張子默表現如何,紀師兄讓我照顧一下張子默,天吾師兄又讓我從張子默那裏要徐伯給的半壇剁椒。我就想來看看,這個讓這幾位掛念的張子默是何方神聖。”
    李平指了指張子默,“喏,那個就是。”
    蘇言打量片刻,“看起來倒是有副好根骨,不過就是不知道心性如何?你們都知道,蜀山收徒首看心性,就是天資再如何優越,心術不正也是不會收的。”
    陸雲道:“我看小師叔與他關係挺好的,小師叔為人你清楚,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
    蘇言收回目光,“再看看吧,這次怎麽搞?”
    李平道:“跟咱們拜山時是一個套路,隻是方法不一樣。”
    蘇言看著下方眾多孩童,玩味一笑,“那這下有他們受的了,開始吧。”
    陸雲緩緩走出,“孩子們,靜一靜,考核現在開始。考核之前,請依次上前,將你們身上的百寶袋和保命法器等交給我,等考核過後,我會原物奉還。”
    沒了長輩在身旁,這些孩童都顯得十分乖巧,紛紛上前將隨身物品全部交了出來。
    輪到張子默時,蘇言指了指張子默背後的包袱,“裏麵裝的什麽?”
    張子默道:“我爹娘的骨灰,還有我妹妹的一套衣服。”
    其餘孩童聽聞,紛紛敬而遠之。不少人在看到張子默的破爛衣服後,更是充滿了鄙夷。
    範玉麟瞅了那些孩童一眼,“看什麽看,小心爺爺我用錢砸死你們!”
    蘇言目露憐憫,“你的身世很感人,可是規矩就是規矩。放心吧,令堂的遺物我們會收好,等考核結束,一定原物奉還。”
    張子默道:“我可以帶著考核嗎?這是我親人的東西,我隻有這個了。”
    範玉麟取出幾張萬兩銀票悄悄遞了過來,“道長,能不能行個方便,我這兄弟實在是太慘了,我聽了都想哭,你們難道不感動嗎?這是一點小心意,還望幾位道長通融通融。”
    蘇言笑道:“是範家的小子吧,難怪這麽有錢。不過蜀山不缺錢,我可不吃你這套。”
    範玉麟沒想到居然會吃癟,也是沒了辦法,隻能安慰沉默不語的張子默,“放心吧,蜀山的道長不會動你的東西的。”
    蘇言道:“張子默,你若是真想帶著這些東西也不是不可以,聽說徐伯給了你一壇剁椒,給我分半壇我就讓你帶著這個包袱考核,怎麽樣?”
    張子默頓時鬆了口氣,將壇子放在蘇言麵前,“沒問題,全部給你都行。”
    蘇言笑道:“說半壇就是半壇,你放著吧,這個確實不能帶,與考核有關,等考核結束還你半壇。”
    張子默用力地拽緊包袱,抱拳作揖,“多謝道長。”
    身後鵝黃衣裙少女走了上來,豪爽地將腰間百寶袋遞了過來,“見過蘇道長,我所有的東西都在裏麵了,您不信可以搜一下。”
    蘇言一愣,“你認識我?”
    少女笑道:“您去年去我家,家父接待您時,我就在邊上。”
    “你父親是?”
    “家父徐謹。”
    蘇言笑道:“原來是老徐的閨女啊,還真是一年一個樣,我都認不出來了。搜就不用搜了,我能感知到你沒帶別的東西,去邊上等著吧。”
    鵝黃少女之後,是上官易,上官易一上前,便掐子午決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將所有東西全部交出,讓蘇言挑不出任何毛病。
    蘇言道:“你是上官家的小子,你父親是上官家的家主,以你的天資和身份,待在家裏也是前途無量,為何要拜入蜀山?”
    上官易直言不諱,“對於父親來說,我拜入蜀山能讓兩家關係更好。可對我來說,我喜歡學劍。我想拜入蜀山,去尋找我的劍道,我一定會成為最強的劍修!”
    蘇言笑道:“你能不能成為最強我不知道,可你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追求,我欣賞你,祝你能通過考核。”
    一個個孩童走過,有的老老實實地交出了所有東西,也有人想偷偷藏起來,可在蘇言麵前都無所遁形。
    “咚,咚,咚!”最後一位,是倚靠在那石壁上的清瘦少年,身負巨劍,少年每走一步,都會讓腳下石板發出巨響。
    從少年略微遲緩的步伐來看,這把巨劍的分量應當不低。可少年每一步,卻走得很穩當。
    蘇言饒有興致地看了那把巨劍一眼,“這把劍,不能帶。”
    少年道:“會影響考核嗎?”
    蘇言道:“不會影響考核的公平,隻是背著它,會影響你通過考核。”
    少年平靜道:“沒關係,如果通不過,我認。”
    蘇言無奈一歎,“本來這樣是破壞規矩,可之前已經有人帶著東西參加考核,我若是不準便有失公允。你既然執意如此,一切後果自己承擔便是。陸師弟,開始吧。”
    陸雲向前一步,“考核現在開始,過山門沿山道入山,穿過前山到達溪邊便算通過,限時三天,我們在那裏等你們。”
    一眾孩童頓時傻了眼,前山高數百丈,過了山門不久便沒有大路,山路隻能自己尋找。而且所有東西已經全部上交,也就意味著他們沒有食物。在這樣的情況下,成人想要三天穿過這座山都不易,何況一個孩童?
    上官易與那清瘦少年沒有言語,率先踏上了山道。二人對視一眼,隱隱有火花閃過。隻是一眼,二人便確定了彼此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鵝黃衣裙少女緊隨其後,看起來並沒有絲毫畏懼。
    張子默看了一眼不肯挪動腳步的範玉麟,“你怎麽了?”
    範玉麟哀嚎道:“三天啊,我不想餓三天!”
    蘇言笑道:“放心吧,山裏有野獸,你們若是好運,能吃上野味。”
    範玉麟麵色瞬間煞白,“還有野獸,能不能換個考核?”
    “可以啊。”
    “真的?”
    蘇言戲謔道:“假的,不進山你現在就退出吧。”
    範玉麟連忙搖頭,“不行,我好不容易跑出來,說什麽也不會回去,大不了和那些野獸拚了!”
    這一番話,惹得蘇言三人哈哈大笑。
    範玉麟的豪言壯語剛說完,便又害怕的拉住了張子默的手,“老張,兄弟就靠你了,你可千萬別丟下我啊。你要是能帶著我通過考核,多少錢我都出。”
    張子默無奈道:“我是來修道的,要錢幹什麽?走吧,別跟丟了。”
    目送眾多孩童離去,師兄弟三人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陸雲笑道:“蘇師兄,你也太壞了,看給人家嚇的。山中哪有那麽多野獸?再說了,我們會看著他們,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蘇言道:“我已經夠仁慈了,你忘了我們剛山上的時候,紀師兄直接告訴我山中有吃人的妖獸,給李平嚇成什麽樣了。”
    李平不好意思道:“師兄,你就放過我吧,當年的糗事能不能忘了?也不是我膽小,當時紀師兄描述得那麽形象,咱們不是都信了嗎?”
    蘇言手中掐訣,風雲湧動,前山頓時雲霧彌漫,本就難走的山道,越發崎嶇。
    陸雲道:“師兄,這不好吧?把咱們原本走的山道蓋起來已經夠為難他們了,這再來三天大霧,又有幾個能通過?”
    蘇言聳肩道:“又不是我一個人想這麽幹的,師兄們一致決定,我隻是負責實施。你啊,就是心軟。你忘了當初,紀師兄直接下了一天的雨,給咱們折騰的夠嗆。放心吧,這一批孩子比咱們當時強,應該沒什麽問題。上官家的小子,還有徐謹的閨女,再加上的小師叔他們關注的人,還有那個背巨劍的少年,都不是普通人。那柄劍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斷嶽吧?”
    陸雲點頭道:“沒錯,就是斷嶽,劍譜六十七。”
    李平道:“可斷嶽不是在天啟王朝的葉家手裏嗎,葉家的人怎麽會來這兒?”
    蘇言道:“前不久我收到消息,葉家被滅門了,葉家的名劍全部被搶走,隻剩一把斷嶽。剛剛那個小家夥,應當就是葉盛的兒子了。”
    陸雲歎道:“小小年紀,遭遇如此變故,一個人從天啟王朝跑來蜀山,這其中艱辛,隻有他自己知道了,了不起啊。”
    蘇言轉頭看了一眼消失在迷霧中的眾多孩童,悠悠一歎,“不容易的,豈止是他一個啊。蜀道多難,隻有走過才知道。希望今年這一批,能多幾個好苗子吧。對了,你們帶吃的了嗎?”
    陸雲從百寶袋中拿出幾個白菜包子,“今早做的,應該還能吃。”
    蘇言拿過一個包子,從百寶袋中取出一個小碗和小勺,從張子默留下的壇子中舀了半碗剁椒,用勺子舀了一點剁椒放在包子上咬了一口,頓時讚不絕口,“好吃好吃,難怪天吾師兄讓我拿半壇,你們都嚐嚐。等下次下山,我一定去清風鎮找一找那個徐伯。”
    陸雲與李平本想拒絕,終究是在蘇言一聲聲讚歎中沒忍住嚐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來,就著包子大口吃著剁椒。
    幾個包子下肚,蘇言還覺得不過癮,瞄上了那個壇子,“不行,這麽好吃的東西,我也得帶點回去。”
    陸雲為難道:“可是師兄,天吾師兄說是要半壇的。”
    蘇言此事眼中隻有那壇剁椒,擺手道:“沒事,他又不知道半壇是多少,少一點沒關係的。別說我不照顧你們啊,都帶一點,省得到時候你們把我賣了。”
    蜀山山腰,聞人羽麵色平靜地拾級而上,紀無塵卻越發忐忑,“完蛋完蛋,等會兒怎麽跟師父說,慘了慘了!”
    天吾幸災樂禍道:“沒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再往上百丈,有一石台,站滿了身著青衣的道人,乍一看有數百位。眾人全部微微回頭,顯然是察覺到了紀無塵即將到來。
    眾人前方,有一涼亭,亭內四人,一人靜靜坐在左邊,正是曾在清河城王家出現過的明隱劍仙,右邊一人身著藍色道袍,躺在藤椅之上,微微閉目。最中間的人,身著紫色道袍,麵容沉穩,同樣微微閉目。
    三人麵前站著那人,一身紅色道袍,隻不過麵色卻沒有這三位平靜,而是滿臉怒容,眸中真火劇烈燃燒,正是紀無塵的師父,丹陽劍仙,趙丹陽。
    趙丹陽冷哼一聲,“這個兔崽子,這次我一定扒了他的皮。小師弟犯殺戒,他要負全部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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