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劍塚,玄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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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中,突然有了一點光亮。張子默緩緩睜眼,看著陌生的房間,“我這是在哪裏?”
    一直守在床邊的南宮雨突然驚醒,瞬間紅了眼眶,“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
    張子默抬手摸了摸南宮雨的頭,擠出一個笑容,“小孩子才哭鼻子哦。”
    南宮雨擦了擦眼角,“知道了,我不哭,我去叫他們。”
    片刻後,範玉麟和歐鑄衝了進來,“老張,你終於醒了,沒事吧。”
    “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有這麽久嗎?”
    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蕭清風拉著青木劍仙衝了進來,“爹,他醒了,你快給他看看!”
    青木伸手搭脈,沉吟片刻後,輕咦一聲,“好恐怖的恢複力,他們把你抬回來時,你還奄奄一息。隻是三天,你的傷居然就好的差不多了。”
    張子默道:“多謝前輩施救,晚輩感激不盡。”
    青木笑道:“都是蜀山弟子,不必客氣,好好靜養,過幾天就沒事了。好了,人已經沒事了,我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了。”
    範玉麟道:“老張,你可不知道。這三天啊,某位姑娘,為了你可是流了好幾盆眼淚呢。”
    南宮雨道:“我才沒哭!”
    範玉麟壞笑道:“我沒說是你啊。”
    南宮雨狠狠地跺了範玉麟一腳,紅著臉跑了出去。
    範玉麟慘叫道:“哎喲喂,這姑娘怎麽下腳這麽重。老張,你也不管管。”
    蕭清風道:“我要是老張,已經起來揍你了。”
    張子默道:“葉無憂怎麽樣了?”
    先前嘻嘻哈哈的幾人,頓時沉默不語。
    範玉麟道:“老張,那個,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啊。葉無憂現在已經沒事了,有蜀山的前輩在給他療傷呢。”
    張子默眉頭一皺,“跟我說實話。”
    蕭清風道:“他的骨頭全部都碎了,現在還沒醒。不過這也不怪你,若是不製住他,恐怕他已經死在石碑前了。”
    沒有人來詢問張子默究竟發生了什麽,蜀山這麽多高人,憑借打鬥痕跡,足以推斷出事情的經過。唯一疑惑的地方,就是張子默誤入石碑三十丈內,竟然衝了出來。不過這個疑惑,因張子默特殊的體質,也能有一個解釋。
    張子默心中充滿自責,與葉無憂相處三年,再加上葉無憂走火入魔時嘴裏時念叨的報仇話語,張子默明白葉無憂與他一樣,有必須要做的事。若是因為毀了葉無憂,他會自責一輩子。隻是當時那種情況,他尚且自顧不暇,也隻能想到這種辦法阻止葉無憂了。
    張子默沉默許久,“那劍塚……”
    蕭清風道:“放心吧,出了這樣的事,入劍塚的事推遲了。我去告訴師兄們一聲,咱們明天就可以入劍塚了。”
    張子默這才鬆了口氣,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那就好,我還怕錯過了入劍塚的時間。”
    範玉麟道:“有什麽能比命重要,就是錯過了,我直接讓我爹搞把名劍送你。”
    張子默道:“別,我可受不起,還是憑自己本事拿來的踏實。”
    張子默走出房間,這才知道這裏是青木劍仙和玄霄的住處,位於蜀山山腰。庭院不大,卻種滿了蘭花,此時雖隻有春蘭盛開,卻並不顯得單調,反而別有一番雅致。
    張子默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踏上蜀山。而且,直接住在了兩位劍仙的家裏,顯得十分拘謹。不止張子默,範玉麟幾人也是,看著院中擺弄蘭花的青木劍仙,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蕭清風見狀,拉了拉青木劍仙的衣角,“爹,您去看看我娘,您待在這裏他們不自在。”
    青木劍仙眼中隻有蘭花,“怎麽會,你爹又不吃人,你看我這花是不是歪了一點。”
    蕭清風頓感無奈,隻能朝樓上大喊了一聲:“娘,我爹背後嘀咕你。”
    樓頂頓時傳來一聲怒罵:“蕭景瑜,你敢罵老娘,你給老娘滾上來!”
    青木劍仙瞪了蕭清風一眼,“你這孩子,怎麽從小就會這一招,我哪裏敢罵你娘。”
    蕭清風笑道:“您快去吧,不然我娘等會兒該發火了。”
    青木劍仙連忙上樓,“娘子,娘子,你聽我解釋,都是兒子搬弄是非,我怎麽敢罵你?”
    “少廢話,過來給我畫眉毛!”
    “遵命!”
    幾人頓時忍俊不禁,傳說中的劍仙,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張子默這才發現不對,“徐輕歌呢?”
    南宮雨道:“葉無憂在艮嶽劍仙那裏療傷,徐輕歌也跟著去了。”
    歐鑄越發沮喪,隻能無奈地歎了一聲。
    範玉麟拍了拍歐鑄的肩膀,“老歐,別喪氣,你還是有機會的。”
    蕭清風道:“老張沒事就好,不說這個了,走我帶你們到處看看。”
    庭院內五層樓房,頂樓是玄霄劍仙與青木劍仙的房間,二三樓的房間門前大都掛了著有名字的木牌,顯然都是這二位的弟子的房間。不過大都房門緊閉且裏麵沒有任何動靜,顯然也不在這裏常住。
    四樓一層,沒有任何房間,全是書籍,幾人翻看許久,並未發現任何劍決,反而經史子集占了多數。
    蕭清風道:“這些書都是我爹的,我爹就愛兩件事,看書和養花。”
    張子默道:“不練劍嗎?”
    蕭清風道:“我沒見過,從小到大就沒見他們兩個碰過劍。”
    範玉麟突然從角落一個低矮木架中拿起兩把劍,吹了吹上麵的灰塵,“這兩把劍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叫什麽名字?”
    蕭清風隨口答了一句:“幹將莫邪啊。”
    “啊!”範玉麟嚇得連忙將劍放了回去,張子默幾人連忙湊了過來,仔細端詳著這兩把劍。在蜀山三年,對於名劍,他們早就十分向往。今日終於有機會得見,怎能不好好端詳?
    幹將連鞘長四尺,古樸大方,劍柄渾圓,呈青紫之色,護手方正,其上紋路渾然天成,劍鞘上龜文密布,越顯深邃。
    莫邪連鞘正好三尺,拔出應不足三尺。劍柄狹長,紋理毫無規則,卻又充滿神秘。護手略窄,若女子所握,則正好合適。
    歐鑄瞬間興奮到了極點,“沒錯,與記載中的一模一樣。先祖所鑄的幹將莫邪,我今日終於見到了!”
    蕭清風拿起幹將莫邪丟給幾人,“不用那麽小心,這兩把劍從小到大我都不知看了多少次了,想看隨便看,隻是拔不出來。”
    幹將莫邪,為至情之劍。隻有至情至性之人,且還要劍道造詣足夠,才有可能拔開。
    幾人輪流接過幹將莫邪仔細查看,雖然不能拔開一睹真容。但能如此近距離觀察,已經足夠。
    範玉麟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我不是在做夢吧,排名第八和第九的幹將莫邪,我竟然有幸握過,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南宮雨看著幹將莫邪,時不時地偷偷看一眼張子默,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突然掛滿紅霞。
    歐鑄猶如朝聖者一般,眼中充滿恭敬,“怎麽說也是名劍,隨便放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合適?”
    蕭清風道:“這算什麽,原來我娘還用它墊過梳妝台呢,直到我爹重新給我娘做了一個,這才放到了這裏。”
    “啊?”幾人全部瞪大了眼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蕭清風道:“我聽我爹說,修劍到了一定境界,用什麽劍已經不重要了。也許,是我們境界還不夠,太過看重劍的本身了吧。”
    這兩把劍,將幾人的心神全部吸引,直到黃昏時分,天吾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幾人這才回神,“八師叔,十師叔,天吾前來拜見。”
    幾人連忙下樓,這才發現來的不止是天吾,還有公孫敬,以及林朝英和丁雪中兩位。
    天吾徑直走向張子默,直接伸手為張子默搭脈,片刻後便瞠目結舌,“你小子是怪物吧,這麽快就好得差不多了。那正好,明天就去劍塚,大家都在等你呢。”
    張子默道:“不等葉無憂了嗎?”
    公孫敬道:“五師伯說不用等他了,你好了就開啟劍塚。”
    天吾無奈道:“我師父的話,能不能讓我說?”
    張子默道:“葉無憂的事,我很抱歉,我……”
    張子默話還未說完,便被公孫敬打斷,“不用解釋,我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平心而論,若我們是你,未必就能比你做的更好。他走火入魔,你能製住他已經很厲害了。更難能可貴的是,你願意舍命救他。”
    張子默道:“隻要是蜀山同門,無論是誰,我都會救他的。”
    在蜀山三年,張子默早已把這裏當做了家。蜀山的一切,他都很珍惜。
    身後下樓聲突然傳來,玄霄劍仙著一身紅衣走來,臉上紅妝美豔動人,“來啦,坐坐坐,今日難得這麽熱鬧,我去給你們做飯。”
    天吾麵色瞬間難看起來,連忙搖頭,“師叔,我們吃過了。”
    玄霄道:“吃過也沒事,再吃點,這點麵子你都不給我?”
    “師叔,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師父找我有事,我先告辭了。”天吾打了個哈哈,連忙撒腿就跑。
    公孫敬也連忙離去,一向注重規矩的他,連告辭的話都忘了說,看得幾人目瞪口呆。
    蕭清風仿佛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味道,嚐試勸道:“娘,要不還是算了吧?讓我爹做飯。”
    玄霄道:“那怎麽行,你第一次往家帶朋友,娘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等會兒啊,馬上就好。”
    蕭清風求助般看向林朝霞,“師姐,靠你了。”
    林朝霞挽住丁雪中的胳膊,“師父,師伯,我突然想起來我也有事,我們先走了啊。”
    丁雪中向蕭清風投來一個愛莫能助的目光,與林朝霞連忙離去。
    蕭清風隻能將希望全部放在青木劍仙身上,“爹。”
    青木劍仙脖子一縮,“別看我,我可不敢勸,不然又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蕭清風頓時垂頭喪氣,“完了!”
    範玉麟道:“怎麽了?看起來伯母做菜,好像不太好吃啊。”
    青木劍仙連忙捂住範玉麟的嘴巴,“噓,小聲點,不能當著她的麵說,明白嗎?”
    當那菜端上桌後,幾人這才明白,為何天吾他們逃得那般快。盤中那些黑糊糊的東西,很難跟菜聯係在一起。
    玄霄顯得格外高興,給每個人碗中都夾滿了菜,“今天見到你們啊,我高興。你們是不知道,風兒小時候沒什麽朋友,也就他小師叔跟他年齡相仿,能玩在一塊兒。可他小師叔忙著修煉,也沒有多少時間和他玩。我從小就怕這孩子孤獨,這次他跟著你們一起築基,看著他結識到了這麽多朋友,我特別高興。往後啊,你們就把這裏當成家,不用拘謹。”
    幾人連忙稱是,強忍那股奇怪的味道大口扒飯,好在米飯熟了,不然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青木劍仙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嗯,娘子,你的廚藝又進步了,好吃!”
    玄霄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算你識相,今天晚上不用睡地上了。”
    幾人終究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清風率先放下碗筷,給幾人使了個眼色,“娘,我吃飽了,我帶他們出去逛逛。”
    幾人連忙放下碗筷,“二位前輩,我們也吃好了。”
    “怎麽吃這麽少?再吃點!”玄霄還沒來得及挽留,幾人便已沒了蹤影。
    玄霄將菜全部都扒進了青木碗中,“我好不容易下廚做了這麽多菜,你覺得好吃就全部吃完。”
    青木笑道:“這是自然,甘之如飴,甘之如飴啊。”
    “嗯?”玄霄突然揪起青木的耳朵,“什麽意思,嫌我做菜不好吃?”
    青木連忙擺手,“娘子,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
    “蕭景瑜,膽子變大了啊,敢說老娘做飯不好吃,你今晚給老娘睡地上!”
    “娘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
    剛跑沒多遠的幾人,聽見這話後,腳步越來越快,好像生怕被追上一樣。
    溪邊,竹棚內,張子默燒火起鍋,將切好的白菜倒入鍋中,南宮雨在一旁打下手,歐鑄幾人蹲在地上洗菜,時不時地望一眼鍋裏,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
    範玉麟道:“老蕭,不是哥們兒說話難聽啊。伯母做的菜,實在是一言難盡。”
    蕭清風道:“我無所謂,別當著我娘的麵說就行。我娘做菜這味道,還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關鍵是她高興就要做菜,這誰受得了啊。”
    飯桌上,幾人狼吞虎咽,盡力想把先前那股奇怪的味道蓋下去。
    範玉麟突然起身給每人杯中倒上茶水,“哥幾個,蜀山禁酒,咱們以水代酒,幹一個。咱們熬了三年,終於熬出頭。明天去劍塚,祝哥幾個都能拿到一把名劍,我先幹了!”
    幾人想起三年的點點滴滴,頓時充滿豪氣,“幹!”
    次日,晨課還未至,幾人便連忙起身,簡單洗漱後連忙出了庭院,在蕭清風的帶領下,到了半山腰的一處石崖邊。
    崖洞上方有而字:劍塚。
    範玉麟剛想靠近,便被蕭清風拉住,“找死啊,上麵有禁製,亂闖的話萬劍穿心,神仙也救不了你。”
    範玉麟頓時傻眼,“那咋辦?”
    蕭清風道:“等著吧,師兄們應該馬上就到了。”
    未多時,公孫敬等人便帶著眾人到來,其他少年與張子默他們一樣,顯得十分興奮。
    公孫敬取出一枚白玉令牌,上刻陰陽魚,中間以劍穿過,背麵二字棱角分明:蜀山。
    公孫敬手持令牌,並指成劍,打出一套印決。
    劍塚洞口,禁製全部亮起,將令牌吸了過去。片刻後,禁製緩緩打開,一個狹長的通道出現在眾人麵前,劍鳴不斷。
    公孫敬幾人深深一拜,眾人也連忙跟著行禮,“蜀山後輩弟子,入劍塚尋劍,打擾各位前輩安息,請恕罪。”
    行禮之後,公孫敬這才挪開腳步,莊嚴肅穆。就連天吾等人,表情也顯得十分嚴肅。
    走了百丈之後,一個深坑出現在眾人麵前,眾人頓時發出驚呼,那深坑之中,寒光閃爍,各式各樣的劍筆直地插入坑中,宛如劍之叢林。而深坑周邊,還有許多蜿蜒曲折的通道,顯然這樣的深坑還不止一個。
    公孫敬道:“在你們尋劍之前,我需要提醒你們。劍塚之劍,無論品質如何,皆是蜀山弟子生前佩劍。每一柄劍,都見證過許多故事,承載過許多亡魂。見劍,如見人,不得失禮,明白嗎?”
    “明白!”
    天吾嚴肅道:“蜀山明麵上的規矩,你們都知道。可這些不書以文字口口相傳的規矩,才是最重要的。蜀山弟子,若兵解他鄉,活著的蜀山弟子,必須將屍首和佩劍尋回來。屍首厚葬,佩劍送入劍塚,以告慰先靈。你們若是遇上了這樣的事,必須做到,明白嗎?”
    “明白!”
    公孫敬道:“人擇劍,劍擇人。你們隻能帶一柄劍出去,這柄劍將會陪伴你們一生。給你們三個時辰,開始吧。”
    大部分人連忙跑入通道中消失不見,看也不看麵前深坑一眼,顯然也是有所猜測,第一個深坑內並沒有品質太高的劍。
    張子默依舊站在深坑前,不斷觀察,徐輕歌不知何時到了張子默身後,狠狠地踢了張子默一腳,“你這家夥,下手重死了,葉無憂到現在還沒醒!”
    張子默道:“抱歉,情急之下,我也是不得已。”
    範玉麟道:“老張,別理她,她眼裏隻有那個葉無憂。真是不可理喻,老張要是不管他,他早就死了。葉無憂是沒醒,可老張也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徐輕歌道:“我不管,就是怪他!”
    南宮雨罕見地發了脾氣,“你要是再這樣說,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徐輕歌錯愕不已,委屈道:“你也不站在我這邊了,我知道沒有他葉無憂已經死了。我就是看葉無憂傷得那麽重,想罵他幾句出出氣。歐鑄,你快幫我說說話!”
    歐鑄放下手中劍,恭恭敬敬地放回原位,竟不像原來那般護著徐輕歌,“我覺得張哥沒有錯,我們也是夥伴。可你眼裏隻有葉無憂,你甚至都沒有問一句張哥傷勢怎麽樣。”
    徐輕歌突然抽泣起來,捂住臉跑開,“我又沒有惡意,我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怪他的意思。你們都這樣說我,我不理你們了!”
    “輕歌,輕歌!”南宮雨想要叫住徐輕歌,徐輕歌卻不搭理,跑入一條通道中。
    範玉麟摟住歐鑄的肩膀,“可以啊,老歐,終於是硬氣了一回。”
    歐鑄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可能是劍塚的各位前輩給的吧。”
    蕭清風戲謔道:“你就不怕她以後不理你?”
    歐鑄道:“再說吧,我在蜀山待了三年,就是為了進劍塚,我現在眼中隻有這些劍。”
    張子默道:“這個地方的劍,你覺得怎麽樣?”
    歐鑄從坑底抽出一柄銀質長劍,“我看了下,這個坑裏品質最高的就是這柄,不過也隻是剛剛邁過仙劍的層次,離名劍還差的遠。我原以為,蜀山會把厲害的劍藏在這裏,給我們來個虛虛實實。”
    蕭清風道:“這又不是打仗,哪裏來這麽多心思。這個坑最早的一個坑,放在裏麵的確實品質不太高,許多劍都已經不能用了。”
    範玉麟眼前一亮,“我差點忘了,咱們不是還有老蕭嗎?老蕭,你在蜀山待了這麽久,肯定知道的比我們多,哥幾個就靠你了。”
    蕭清風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啊,蜀山弟子一生隻能來一次。我雖然聽我爹裏麵有哪些名劍,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何況我也認不出來啊,還是得靠歐鑄。”
    張子默道:“去下一個地方吧,都跟著歐鑄走。”
    “好嘞。”歐鑄一入劍塚,眼中便盡是癡迷,帶著眾人走入最左邊的通道。他來劍塚不是選劍,而是要將所有劍都看遍。
    張子默走在最後,突然瞥見深坑中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目光便再也無法從劍上挪開。
    張子默跳入深坑中,將這柄劍連鞘拔出,剛一握上劍柄,體內血液興奮到了極點,仿佛在歡呼一般。
    “砰,砰,砰!”張子默心跳越來越快,周圍卻全部靜了下來。體內魔氣突現,將心髒包裹。
    張子默眼前一黑,等他再睜眼時,已不在劍塚之中。
    黑暗,寂靜,無邊無際。
    張子默想要呼喚,卻發現他出不了聲,甚至無法動彈,隻能被黑暗吞噬。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直到一天,兩天,三天……
    張子默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已經感知模糊,久到腦海中那些身影一個個消散。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光幕,將張子默的記憶喚醒。隻是很快,他便再次看到了那讓他絕望的一幕。
    爹娘的離開,小雪的失蹤,不斷在光幕上重現,一遍又一遍,無時無刻不再衝擊著他的心神。
    “不,不,不要給我看!”張子默想要閉眼,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唯有淚水不斷流下。
    那柄漆黑長劍,突然出現在張子默手中,眼前光幕消散,又再次身處黑暗之中,可這柄長劍,在張子默眼中卻是如此清晰。
    張子默緩緩拔出劍,仔細端詳著這把劍。劍柄渾圓,劍首好似一隻獸爪閉合,抓著一顆鮮豔如血的寶石,護手兩端好似長出獠牙,緊緊鎖住劍身。最詭異的,是劍身隻有一半。不是斷裂,而是從劍脊處分開,隻有一刃。看起來,好像一把筆直的長刀。
    劍上突然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力,想要將張子默吞噬。張子默想要鬆手,卻發現劍好像長在手上一般,與血肉相連,無法掙脫。更恐怖的是,長劍上傳來一股不了抵抗的意誌,想要讓張子默臣服,成為劍奴。
    張子默這才明白,原來先前那一切,是這柄劍搞的鬼。
    張子默怒吼道:“想讓我臣服,不可能,就算我死,也不會成為你的奴隸!”
    光幕再次出現,張子默那不願回想的記憶,再次出現。隻是這一次,張子默卻看到了爹娘的死亡,小雪也被送進了青樓之中,成為風塵女子。
    “不,不可以!”張子默不斷揮劍想要阻止,劍身卻從光幕穿過,沒有任何作用。
    張子默心神徹底崩潰,劍中意誌鑽入張子默體內,讓張子默的眼神逐漸麻木,開始占據張子默的身體。張子默的意識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危機時刻,張子默眼睛再次變得猩紅,身上魔氣源源不斷散出,將張子默的意識拉回來,開始與劍中的意識抵抗。
    張子默突然收回所有意識,任由劍中意識徹底進入體內。劍中意識正歡呼之時,張子默的意識突然湧出至身體各處,將這股意識徹底包圍。
    張子默喃喃道:“原來如此,你讓我看到了我最不願意麵對的東西,想借此掌控我的心神,成為你的劍奴。原來,我一直在逃避。現在,我直麵自己的內心。沒錯,爹娘被人追殺,現在都不知道去向,小雪也被人帶走了。我是很難過,但我現在不會逃避了。我接受這個事實,我一定會變強,直到找回他們!”
    劍中意識,不甘心地嗚咽一聲,徹底消散。
    張子默收劍入鞘,緩緩鬆開了手。他贏了,成了這把劍的主人。
    與此同時,這柄劍的名字出現在張子默腦海中。
    玄穹!
    張子默緩緩閉眼,當他再次睜眼時,範玉麟正抬手在麵前不斷搖晃,“老張,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張子默這才發現,玄穹已經被他拔出,劍身上那深邃如黑暗的墨色,讓他不禁想起先前的可怕經曆,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沒事,我看了有多久?”
    範玉麟道:“也就一會兒吧,我們走了幾十步發現你沒跟上,就回來找你了。”
    蕭清風突然從張子默手中接過玄穹,“我看看,這柄劍有什麽特殊的?”
    “小心!”張子默還沒來得及阻止,劍便已經到了蕭清風手中。
    蕭清風揮舞了幾下,“沒什麽特殊的啊,你那麽緊張幹什麽?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
    張子默道:“可能傷還沒好,進劍塚又太激動了。”
    蕭清風不疑有他,將劍還給了張子默,“我是沒看出這把劍有什麽特別的,老歐,你覺得呢?”
    歐鑄道:“隻是外觀有點獨特,看起來隻是一把普通的劍。”
    範玉麟道:“那可不,劍都沒了一半,肯定是年代太久遠都鏽完了。老張,趕緊把劍放回去,咱們得加快腳步,不然好劍都被別人拿完了。”
    張子默道:“我看這把挺有眼緣的,先帶著看,找到更好的等會兒再送回來。”
    幾人忙著尋劍,也未多想,連忙拉著張子默跑進通道中。
    張子默卻陷入了沉思,他能夠肯定,先前的絕對不是錯覺,那陷入黑暗中的感覺他現在都曆曆在目。可為何蕭清風握住玄穹時,沒有絲毫異常?
    張子默將目光落在手中的玄穹上,很快便有了答案,“看來,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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