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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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寨,田中,薑陽俯身將一株青苗扶正,對著身邊一婦人笑道:“今年的收成不錯,等苗年的時候,能熱熱鬧鬧地慶祝一下。”
    婦人笑嗬嗬道:“大兄弟,你這話說的對。你是不知道啊,自從寨子裏的男人走的走死的死,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還好有老天爺沒有完全拋棄我們,派聖女來拯救我們了。現在這日子啊,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薑陽笑道:“有聖女在,以後的日子還會更好的。”
    婦人眼神十分熱切,她原本不是石頭寨的人,是後來跟隨蚩瑤遷移過來的,她原來那個男人早在多年前就死了,早就想改嫁了。薑陽這種魁梧的體格和爽朗的性格正是大部分苗人所喜歡的,她自然也是喜歡極了。她並不知道薑陽是楓樹苗的苗主,若是知道,恐怕也不敢一口一個大兄弟。
    薑陽在石頭寨中住了三日,也是日日下地勞作,與薑泉為了收攏人心不同,他是真心實意關心這些人的生活,憑借其爽朗的性格,僅僅三天時間就收獲了許多人心。
    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飛來,落在薑陽手背,與手背上那蝴蝶刺青呼應,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薑陽將腳從泥地中拔出,吐出嘴裏的草根,眼神逐漸淩厲,“該動身了。”
    寨外,蚩瑤依依不舍地看了張子默一眼,“臭石頭,我走了,你多保重。”
    張子默笑了笑,“這話,倒像是訣別。”
    蚩瑤被戳中心事,囁嚅許久,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猛地轉身,手重重一揮,“出發!”
    待大軍飛起,再也看不見張子默的身影時,蚩瑤這才轉身看著石頭寨的方向,淚水再也忍不住。
    薑陽勸道:“漢人有句話,當斷則斷。”
    蚩瑤淚眼朦朧,“我知道,就算他表現出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我是真的喜歡他。”
    蚩瑤突然擦幹眼淚,眼神逐漸堅定起來,“薑叔叔,我都明白的,與苗疆的未來相比,我個人的感情不算什麽。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
    石頭寨外,張子默盤膝而坐,靜靜等待。
    兩天眨眼即逝,按時間來算,盤瓠苗和楓樹苗的大軍應該已經和盤瓠苗侗交上手了。大戰如何激烈,張子默不得而知,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天邊一道魔氣突然出現,張子默猛地睜眼,看向守在身邊的齊寧,“好好演戲。”
    齊寧拔出沉幽,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朝另一個方向飛出,“師叔放心!”
    魔氣快速臨近,來人張子默十分熟悉,正是曾與他合作過的卞烈。
    所有蜀山弟子齊齊握住劍柄,開始默默積蓄劍勢。
    卞烈態度倒是不卑不亢,“奉我家將軍的命令,要想救你們那位小師叔,來個說話有分量的人去談。”
    付如鬆連忙上前,“師叔,我去。”
    張子默微微搖頭,起身看著卞烈,“我跟你去。”
    卞烈雙手環抱,眼露輕蔑,裝成一副不認識張子默的樣子,“你是何人,能代表蜀山?”
    張子默道:“暗影第一序列,未來的影首。聞人羽是他們的師叔,我也是。這樣的分量,夠了嗎?”
    卞烈故作驚訝,然而這才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暗影這一代的傳人,倒是夠分量,跟我走吧,我家將軍已經等候多時,隻能你一個人去。”
    張子默搖頭道:“他們會跟我一起去,守在外圍。”
    卞烈冷笑一聲,“這就是蜀山的誠意?聞人羽在我們手中,還輪不到你跟我們談條件。不想他死,就照我說的辦。否則,就等著我們把他們的屍首送回來吧。”
    張子默湊到卞烈麵前,傳音道:“少給我來這套,我若是隻身跟你前去,北冥墨霜拿了太玄經就跑,誰能攔得住她?想要太玄經就按我說的來,不然你愛如何就如何。我一個魔族,你以為我會在意一個人族的生死?”
    卞烈眉頭緊鎖,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事實上張子默這個提議北冥墨霜早就想到了,來之前北冥墨霜就已經告訴過他該如何應對。
    卞烈沉思許久,這才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答應下來,“跟著去可以,但隻許在百裏之外。”
    付如鬆欲言又止,他很想說萬一魔族再擒住張子默,到時候豈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但談判在即,這等不吉利的話他說不出來,而且張子默的謀劃從未出錯,他已經習慣了聽命行事。
    張子默自然知道付如鬆的心思,轉身麵向眾多蜀山弟子,“如果他們擒我要挾你們,不用管我和聞人羽的生死,立即將所有魔族全部斬殺。”
    “師叔……”
    眾人錯愕不已,沒想到張子默會做出如此決定。
    張子默厲聲道:“都聽見沒有?如果你們做不到,就立馬回蜀山,讓聞人羽自生自滅!”
    眾人這才艱難點頭,“遵命。”
    卞烈率先飛起,帶著張子默向東飛去,蜀山眾人遠遠地在後麵跟著,警惕地用靈識探查著四周。
    相較於此處的平靜,另一處已經打翻了天。
    齊寧手持沉幽,一人一劍便擋住了那位殿下和兩位將軍,左手還拿著酒壇,一滴不灑。齊寧雖然性格衝動,但就單論實力來說,在蜀山所有出師的弟子中也是上等,否則蜀山也可能讓他去鎮守通天山脈。但也正因為不愛動腦,所以才給他搭了個沉穩的付如鬆。
    那位殿下眉頭緊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蜀山必定有什麽秘密,一定要衝過去。”
    那赤甲將軍怒吼一聲,化為百丈金甲神像,以手掌為囚籠困住齊寧,“殿下先走,屬下殿後。”
    蟒袍青年擔憂地看了赤甲將軍一眼,不願離去,還好那銀甲將軍果斷,強行拉著蟒袍青年離去。
    那銀甲將軍無奈一歎,他們都知道,這一去,多半是與這赤甲將軍天人兩隔了。
    待二人離去後,神像轟然崩塌,齊寧看著那赤甲將軍肉身消散,元神遁入幽冥,抱拳行了一禮,權當相送。彼此間無深仇大恨,斬其肉身便可,不至於斷人輪回之路。
    齊寧看著遠遁天邊的二人,得意地拋起酒壇又穩穩接住,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好酒啊,拖了他們這麽久,應該能再問師叔要幾壇酒吧。”
    不久後,一路疾馳的蟒袍青年與那銀甲將軍終於逼近蜀山的隊伍。然後,他們便看到了讓他們心神巨震的一幕。
    蜀山隊伍中,居然有一個魔族!
    張子默轉頭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付如鬆立刻會意,率兩千弟子持劍衝了出去。
    “殿下快走!”銀甲將軍雙手掐訣,激起漫天風沙,拉著還未回神的蟒袍青年迅速遁走。
    齊寧及時趕回攔住二人去路,讓這出戲真的不能再真,“哼,想走?”
    那銀甲將軍沒有絲毫猶豫,舍棄身軀燃燒元神帶著蟒袍青年離去。
    付如鬆與齊寧對視一眼,佯裝拚命追擊,追了片刻無果後便率隊返回,與對皇室的謀劃相比,救出聞人羽才是重中之重。
    向東千裏,卞烈突然停下,轉身看著蜀山眾人,“就此止步。”
    張子默給眾人遞了個眼神,跟著卞烈繼續飛去。
    付如鬆沉聲道:“把方圓百裏圍住,給我起劍陣,一個魔族都不能放跑!”
    戊子與己亥早已消失不見,按己亥的速度,無論北冥墨霜從何處突圍,己亥都能帶著戊子第一時間趕到。
    卞烈緩緩飛行,轉頭看著張子默,伸了個懶腰,咧嘴一笑,“剛才裝的真累,這些話我可是背了好久。還是現在舒服,怎麽著你也算半個同族,還能說說話。”
    張子默沒有回答。
    卞烈玩味兒一笑,“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的身份將軍已經告訴那個小道士了。”
    張子默眉頭一皺,很快又舒展開來,“你元神受損,現在如何了?”
    卞烈驚訝地看著張子默,他沒有想到張子默會這麽淡定,按照北冥墨霜的計劃,這百裏路程正是要亂張子默的心神,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取得優勢。
    可張子默這看似關心的話語,卻打亂了他的節奏,讓他無法將準備的許多話接上。
    卞烈還不死心,嘿嘿一笑,“還好,有將軍賜的丹藥,或許有恢複的可能。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想想你自己吧。你的處境就十分不妙了,要是被蜀山知道你的身份,恐怕不會放過你吧。嘖嘖嘖,這可是能得道飛升的太玄經啊,誰不眼饞?”
    張子默沒有回答,任憑卞烈如何挑撥,都沒有任何反應。他表麵看似平靜,其實心已經沉了下來。
    若是聞人羽將此事告訴蜀山,他就隻能亡命天涯了。卞烈說得不錯,這可是天下第一經,難道聞人羽不會動心嗎?
    若是聞人羽死了,此事便能瞞住……
    盡管知道這些想不對,可張子默依舊忍不住去想這個可能。
    這一想,便再也停不下來。
    直到一股同源的氣息出現,張子默這才回神,憑借著血脈的聯係,他很快便將目光鎖定在前方山頭那個黑衣女子身上。
    這一眼,讓張子默再也移不開眼睛。因為這黑衣女子,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與娘親太像了。最明顯的區別,可能就是眼神了。娘親的眼神溫柔,而這女子的眼神沒有任何感情。
    北冥墨霜。
    張子默緩緩落在,凝視著北冥墨霜,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此時的他不像是來談判的,反而更像是遠房親戚第一次見麵一樣。
    北冥墨霜同樣在審視著張子默,對於這個有著血緣關係的少年她也十分好奇,隻是不同的是,她的眼中盡是厭惡,且絲毫不掩飾。
    張子默撓了撓頭,看上去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少年,“沒見你時,我想過很多我們遇見的場景,也想過我們之間的談話。我之前在想,無論怎麽樣我們都算是親戚,剛見麵是不是攀攀關係或者是客套幾句要好點。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
    最後一句話說完,張子默的眼神逐漸淩厲起來,現在的他,才是那個暗影的第一序列。
    北冥墨霜麵無表情道:“沒有這個必要,直接說正事。”
    張子默這才看向北冥墨霜身邊的聞人羽,說出了第一句話,“你都知道了?”
    聞人羽微微頷首。
    “過得怎麽樣?”
    這是第二句話。
    “如常。”
    這是聞人羽的回答。
    張子默死死地盯著聞人羽,“老實說,在得知你知曉我的真實身份後,我想過刻意破壞談判讓你死在他們手中。我學的是道心魔劍,我也不知道這個想法算不算心魔,可不管怎麽說,我心裏就是忍不住冒出這個想法來。聞人羽,你給我一句準話,這些事你爛在肚子裏,我拚盡全力也救你出去。你隻要給我一個準確的回複,我就信你。”
    聞人羽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如果我回去就把這些事告訴蜀山,你除了借刀殺人,還有什麽計劃?”
    張子默沒有回答,再次把目光落到北冥墨霜身上,“現在,該我們談談了。我明確告訴你,太玄經我不會交給你。”
    北冥墨霜狹長如刀的眉毛一挑,然後轉頭戲謔地看著聞人羽,“看到了嗎?我贏了。”
    張子默眉頭一皺,“看起來,這是用我打了個賭。”
    北冥墨霜微微頷首,“不錯,我與他打賭,賭你不會救他。”
    張子默問道:“那賭注是什麽?”
    “一個要求。”北冥墨霜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張子默,“不過你可能要失算了,即便他死了,你的身份也隱瞞不住。你不交出太玄經,我能把你的身份告訴他,也能告訴其他人。”
    張子默麵色瞬間難看起來,看著北冥墨霜那越發自信的眼神,突然又大笑起來,“這樣的表情你可還滿意?你在威脅我,可是不巧,我最不怕別人威脅我。”
    “哦?”北冥墨霜戲謔一笑,“難道你還有什麽辦法不成?你這個秘密,我吃定了。”
    張子默走到北冥墨霜身前,看著個頭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北冥墨霜,眼神毫不躲閃,“不管你認不認,這聲表姐我還是得叫的。情分講過了,接下來的話就沒有任何情分可言。一旦我的身份泄露,我會把太玄經交給天啟王朝。天啟王朝的修行者得到了太玄經,我想用不了多久,天啟王朝就能踏平臨淵王朝,將魔族斬盡殺絕。想到有這麽多人給我陪葬,我就於心不忍,畢竟我也擁有一半魔族血脈。”
    這次,輪到北冥墨霜麵色難看起來了。
    張子默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北冥墨霜,我看過你的卷宗。你與我娘當年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有一點你不如我娘,就是你遠沒有我娘當年的統治力。我娘可以把你父親壓得頭都抬不起來,但是你不行。你那個大哥一直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算算時間,你出來也有三年多了,你出來肯定是帶著任務來的,如果回去一無所獲,臨淵王朝的人會怎麽看你?我想你那個大哥,恐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吧?”
    烈日當空,卻突生寒氣,北冥墨霜眼眸直泛殺機,“威脅我?”
    張子默冷笑道:“你威脅我,難道我就不可以威脅你?”
    突如其來的寂靜,如同死水一般。
    眼見氣氛僵持住,張子默突然又露出笑臉,“都是一家人,何必彼此為難?我隻是在告訴你,拿我的身份威脅我,行不通。”
    北冥墨霜冷笑一聲,“然後呢?等著我幫你殺了他?”
    張子默伸出手指搖了搖,“不不不,救還是要救的。”
    北冥墨霜眼中一陣錯愕,“他知道你的身份,你還要救他?”
    張子默看著聞人羽,彼此相視無言,唯有一笑。
    如常,一開始聞人羽就給出了答案。
    一切如常。
    無論你張子默是何身份,我都待你如常。
    而我張子默敢來救你,甚至敢跟你坦誠心中那些不好的念頭,就是因為我篤定你聞人羽不會讓我失望。那麽我張子默,也必不讓你失望。
    北冥墨霜這才反應過來,狠狠地掐了聞人羽一下,“聯合起來耍我?”
    聞人羽溫聲道:“我早跟你說過的,無論他是什麽身份,我都當他是朋友。不止是他,你也是如此。”
    張子默眼睛一眯,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啊。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張子默笑眯眯地看著北冥墨霜,“看來這個賭,是他贏了。話說這個條件,是幹什麽都行對吧?”
    北冥墨霜冷冷地看了張子默一眼,“我和他的賭約,與你有什麽關係?要救他,拿太玄經來換。”
    張子默搖了搖頭,“太玄經是不可能的,我不會違背我父親的交代。”
    北冥墨霜掐住聞人羽的脖子,“看來你還是不想救他,那就讓他死吧。”
    張子默雙手搭在腦袋後麵,看在北冥墨霜手上遲遲沒有動作,笑得越發開心,“不是要動手嗎?麻煩利索點,我把他的屍首帶回去,對蜀山也算有個交代了。”
    北冥墨霜哪裏會聽不出張子默言語中的戲謔,冷哼一聲,“想救他,就拿出來點誠意來。”
    張子默這才收起臉上笑容,“太玄經我是不會給你的,不過為了能讓你回去有個交代,我拿天魔神甲和你換他。這可是北冥家代代相傳的聖物,能把它帶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如何?”
    北冥墨霜沉默不語,顯然是在計較這其中得失。
    良久,北冥墨霜重重點頭,“一言為定。”
    張子默撓了撓頭,“這甲雖然在我身上,但是也就和卞烈交手的時候出現過,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操控。”
    北冥墨霜眉心赤金魔紋顯現,明明魔氣纏身,卻威嚴得如同一尊天神一般。那赤金魔紋一出現,張子默眉心的血色魔紋也不受控製地浮現。
    北冥墨霜劃破手指以赤金鮮血凝聚成一個符文印在張子默掌心,“放開心神,別抗拒。”
    這次,張子默終於感受到了天魔神甲的存在了,他才是這一套甲的主人。隻不過現在,這套甲身上多了另一個冰冷的意誌,那是北冥墨霜。
    張子默收斂心神任由北冥墨霜將意誌烙印在天魔神甲身上,然後睜眼疑惑地看著北冥墨霜,“這樣就可以了?”
    北冥墨霜臉上多了幾分喜色,雖然此行沒有拿到太玄經,但拿回天魔神甲也算是不虛此行。而且對她來說,天魔神甲遠遠比太玄經重要。
    天魔神甲隻有北冥家的血脈才可以掌控,且無法被搶奪,隻有上一任主人自願的情況下才可以傳承。也就是說,若是張子默不願意,哪怕殺了他北冥墨霜也無法得到天魔神甲。
    北冥墨霜心情大好,破天荒的對張子默解釋了幾句,“你的血脈雖然頂尖,但並不純粹,因此你娘雖然把甲留給了你,甚至提前烙印了你的意誌,但你卻無法使用。它在你與卞烈交手時出現,純粹是因為它自身的驕傲不允許北冥家的人死在別的魔族手中。”
    張子默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之前與別人交手時它不出現。這甲還挺挑,你拿走也好,省得關鍵時候指望不上又坑了自己。”
    北冥墨霜聲音突然冰冷起來,“天魔神甲拿到了,太玄經也交出來吧,現在你們還在我手中。”
    張子默無奈道:“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別這麽試探來試探去的?這麽多蜀山弟子圍在外麵,別貪得無厭,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咯。”
    北冥墨霜認真地看了張子默一眼,“你如果與我同境界,會是個不錯的對手。可惜,你現在太弱了。”
    張子默笑道:“我就當沒有聽見這話,既然都談好了,那我們就告辭了。我多說一句,別想著用我們做籌碼,來之前我已經下令,卞烈也聽到了。一旦你用我們兩個要挾他們,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下殺手,我們兩個也會自絕心脈。”
    北冥墨霜冷眼相待,目光在聞人羽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不送。”
    聞人羽與北冥墨霜對視一眼,腦中諸多話語,最終也隻剩兩個字:“告辭。”
    一名地仙境的魔族突然飛出,帶著聞人羽與張子默快速離去,“我送二位一程。”
    卞烈看著二人離去,目中充滿擔憂,“將軍,我們已經被圍住了,以張子默的性格,不會輕易放我們離去的。”
    北冥墨霜麵無表情地騰空,朝著與那魔族相反的方向飛出,“先朝通天山脈突圍,我自有辦法。”
    五十裏外,張子默看著那魔族,笑道:“送到這裏就夠了,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追殺她的。”
    那魔族沒有回答,隻是緩慢飛行,盡可能給北冥墨霜爭取時間。
    張子默長歎一聲,“全程相送也行,不過送到就趕緊去找你們那位將軍,別做什麽同歸於盡的傻事,沒必要。”
    那魔族深深地看了張子默一眼,雖然還是沒有答話,但眼神已經沒有那麽凶狠。
    百裏外,蜀山眾人正焦急地等待,突然察覺魔氣逼近,紛紛拔劍,然而在看到那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後,瞬間激動了起來。
    “小師叔!”
    張子默看著那瞬間遠遁的魔族,又回頭看著被圍住的聞人羽,又是一聲長歎。
    付如鬆飛了過來,“師叔,已經準備好了。”
    張子默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殺!”
    張子默可以接受北冥墨霜威脅他,甚至可以用娘親留下的甲去換聞人羽。可這甲終究是娘親留下的,總是要拿回來的。即便北冥墨霜已經成了那甲的主人,也要拿回來。
    人群中的聞人羽對眾人的歡呼雀躍置若罔聞,隻是看著張子默,囁嚅許久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張子默有私心,這很正常,他也能理解。而且對於蜀山弟子來說,北冥墨霜引動獸潮害死眾多同門,此仇必報。無論從哪個方麵,他都不能阻止。
    漫天劍光,滔天劍意,千裏劍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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