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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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籠一破,四周氣機恢複正常。
緊接著,風清揚手中的劍鋒長驅直入,奪目劍光化作一道貫日白虹,直奔韓靖而來。
破招再攻,這之間的變化,僅在電光火石之間。
這是風清揚對獨孤九劍的領悟,也是他真正的實力體現!
招式被破,先機已失,韓靖陷入被動。
“劍法上,我此刻不如他。”韓靖心中大方承認,也不失落,反倒有一絲興奮。
與他而言,這樣的對手,才是奠定他武道進步的基石,與之一戰,絲毫不遜得到一本絕世武功秘籍。
眼看劍鋒刺到近前,韓靖已來不及回劍格擋,乃至避退之路,都被劍氣封死。
“他要敗了麽?”令狐衝雙拳緊握。
當!
空中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風清揚陡然倒退數步,腳下岩石崩碎,身子微微發顫,手中長劍鳴聲不絕。
什麽?
令狐衝瞪大雙眼,不敢置信,隻因他瞧見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韓靖伸出左手,屈指一彈,與太師叔的劍鋒相撞,就那麽擋住了那一劍,還將風清揚迫退。
“好剛猛的指法,好深厚的內功,閣下功力之深,當世恐怕無人能及。”風清揚吐出一口鬱氣,平複翻湧的血氣。
韓靖聽出他話裏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道:“風老前輩放心,今日隻論招式,不比功力,方才一指,是昔年天下五絕之一的‘彈指神通’,外加一些我自己的領悟在內,說起來,昔年五絕也是在華山論劍,爭奪九陰真經,今日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了不起。”風清揚誠心實意讚歎韓靖這一指。
前人武學會而精通是能力,能再度創造,青出於藍,則是實力。
“劍法麽,我就不再風老前輩麵前獻醜了。”韓靖還劍入鞘,隨手一插,爭鋒地麵破開岩石,兀立原地,“風老前輩當心,再接我一指。”
話音方落,韓靖一個閃身,身法飄然,在空中掀起殘影,右手大拇指屈與中指與無名指之間,連彈而出,哪怕他在控製著功力,這兩道指力依舊磅礴無比。
轟然而出的指力,一道勢大力沉,暗金明淨,一道暗流洶湧,綿勁深藏。
風清揚神情凝重,長劍如電,但出劍軌跡分明,無聲無息劃過重重氣流,劍鋒上似乎蘊藏著莫名神力,微微一擺,撞開剛猛指力的同時劃過綿柔暗勁。
啵啵!
空中發出短促的暴鳴聲響。
獨孤九劍的破氣式,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劍鋒所指之處,居然讓韓靖肌膚生出一種刺疼感,好似下一刻,這份寒意便會化作實質,破開肌膚。
“好一個破氣式!”
韓靖不由讚歎,他知道這一趟來對了。
要知道,他有著金鍾罩與九陽神功護體,防禦之強,堪稱所曆世界之最,破氣式能威脅到自己本身,足見獨孤九劍在“破”之一字的功力。
韓靖腳步一錯,右手五指猛的合攏,並成一拳,拳頭上泛起青紅光芒,色澤如同燒透的琉璃,一拳轟出。
刹那間,韓靖的身形似乎在一瞬間拔高,拳頭也在風清揚視野裏無限放大,恍如一座巍峨高山,拔地而起,橫壓過來。
“這……”令狐衝觀戰以來第一次失聲。
世上居然有這等拳法!
在他的視線裏,他清楚的看見厚重山嶽隨著拳頭碾壓過來,即便相隔六七丈遠,他還是下意識的後退數步。
因為那是精神與勢的恐懼,本能的促使他做出反應。
這已然超越了他對招式的認知。
看到這樣的拳法,風清揚的眼神中出現震驚,隨即是欣喜之意,有生之年,能見到這樣的武功招式,窺見到另外浩瀚博大的武道天地,何其幸甚!
朝聞道,夕死可矣!
轟!
細密的劍氣在這一拳之勢下土崩瓦解。
破不了勢,則破不了氣,更破不了拳。
風清揚半分不退,劍鋒也不撤,甚至在那瞬息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感受著這一拳的泱泱大勢。
下一刻,他猛然睜開雙眼,手中之劍呈現出不同尋常的變化。
劍鋒輕震,一道道劍氣漩渦層層疊疊的形成,周遭氣流被吸納一空,那把普通的長劍似乎化身成為一道恐怖的劍氣颶風,寒光四射,威勢十足。
這一刻,風清揚在韓靖這一拳的生死危機的逼迫下,竟然施展出了一招全新的劍法,雖然稱不上是破勢之法,但卻是一種超出此界的劍勢。
這是劍道修為與深厚積累的體現。
當!
崖上響起一道駭人的撞擊聲。
劍光四射,氣衝鬥牛,餘波震得林間飛鳥,驚鳴四飛。
韓靖站在原地不動,那雙鋼鐵般的拳頭上出現一點殷紅血跡,破皮未傷骨。
風清揚手中長劍在拳劍對撞的那一刹,便斷裂開來,鐵片被氣機絞的粉碎,而他本人更是被這一拳擊的連退數步,手上握著光禿禿地劍柄,虎口開裂,嘴角沁出一絲血跡。
他雖受傷,但臉上滿是開懷的笑容。
“妙啊,妙啊,當真妙絕!”風清揚隨手丟下劍柄,長嘯一聲,一個縱躍間,飛向遠處山林。
山間蒼翠之色淹沒了他的青袍,隻於蒼勁聲音從空中悠悠傳來。
“求得一敗,無牽無掛矣!”
“太師叔!”
令狐衝高呼一聲,奔了幾步,卻追不上風清揚的身影,他長長歎息一聲,隱隱有種感覺,恐怕今日之後,再也見不到太師叔了。
他沉默片刻,轉身返回,卻見韓靖拿著佩劍坐在石凳上悠然的用酒葫蘆喝酒。
令狐衝想起風清揚的交代,走了過來,把握在手中絹冊放在石桌上:“這是獨孤九劍的口訣,太師叔親自默寫的。”
“謝了。”韓靖揚了揚酒葫蘆,“令狐衝,你要不要來點?”
“不必了,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你,還請你速速下山,華山不歡迎你。”令狐衝冷著一張臉道。
韓靖笑了笑道:“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你我之間,又無仇怨,況且,你能一了平生夙願,與我脫不開幹係。”
“莫名其妙。”令狐衝皺了皺眉,不再言語。
“無趣,真是無趣。”韓靖搖頭失笑。
令狐衝因我之故,得償所願,娶了嶽靈珊,也沒有被逐出華山,但他卻已變了,不是以前那個瀟灑不羈的浪子,是好是壞,誰又能說得清呢?
韓靖再度飲下一口美酒,大袖一卷,把桌上的絹冊收入懷中,身形一閃,飄然落下思過崖,清朗聲音隨即傳來:
“蟬響夕陽風滿樹,雁橫秋島雨漫天。
堪嗟世事如流水,空見蘆花一釣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