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說這話的語氣，像極了當初工藤洋介在萬靈閣外想激怒他，讓他開門出來時的語氣。
    這團黑影，就是扶桑的素神，天照。
    作為有著兩千多年曆史的國家，扶桑怎麽會沒有自己的素神？
    萬靈閣之殤時，海麵上攔住甲子的那一紅一黑兩團光影。
    紅色那團是盧蘭的該隱，黑色那團，就是扶桑的天照。
    隻是平日裏，他都是附在工藤洋介的身體上，以工藤洋介這個身份在生活而已。
    所以，工藤洋介之前隻是一個流浪漢，卻突然平步青雲，脫胎換骨，是因為剛開穴被天照看中，奪舍了工藤洋介，借他的肉體而活。
    所以，工藤洋介才根本無所謂千櫻會的人死或不死，他一個活了兩千年的老怪物，這些都是他來人世間找樂子而已。
    所以他才那麽麻木，冷漠，因為兩千年來他早已見了太多生老病死，愛恨情仇。
    這一點，蕭明和蘇青當時推算了出來，是這麽說的。
    ……
    七天前，桐子坳內，蕭明鄭重無比的道：“扶桑這一組，要特別留意一個人，那就是工藤洋介，我和坳首有同樣的看法，認為他就是扶桑的素神，天照。活了近兩千年，是和甲子同時期的人。”
    “臥槽！我就說這家夥怎麽這麽陰，原來是個活了兩千年的老不死！”西樓聽完表示大為震驚，隨後想到了什麽，瞳孔劇震！連身體都猛地一抖！
    西樓想起了當時萬靈閣之殤時，工藤洋介假死一事。
    原本西樓以為，工藤洋介是趁著去迷霧裏追擊自己的時候，施加傀儡術替換真身。
    然後真身是躲入地下才在秦修羽絕唱的萬象天雷之下活了下來。
    現在看來，從頭到尾，工藤洋介都是傀儡術的假身，是天照的分身意識在操控罷了，天照一直在幾十公裏外的海麵拖住甲子。
    隻有最後現身時，才是真正的工藤洋介，也就是天照。
    因為那時他和該隱拖住甲子已經拖得足夠久，文武雙聖潛靈已經被盜走，秦修羽因天損瀕死，甲子到來也無濟於事了。
    接著是換董君臨出手，一人拖住甲子，讓該隱和天照離開。
    而天照就去了萬靈閣，趁著秦修羽還有最後一口氣，奪走了他的潛靈。
    見到西樓心神恍惚，明月拍了拍他，關心道：“怎麽了？”
    西樓回過神來，淡淡的苦笑一聲，“沒事。”
    蕭明這才接著道：“正因為他活得久，所以心機肯定極深，大家千萬要小心。素神不在天道範疇之內，我和坳首隻能盡量把所有可能性預想出來，給出對應的辦法。
    但……人力有盡，變數無窮，是算不完的，如果出現了我和坳首都沒預想到的情況，就要靠大家隨機應變了。”
    扶桑這組變數最大，而蕭明和蘇青還是隻派七個人，原因就是素神級別的戰鬥，九段以下的人，再多都沒有什麽意義。
    ……
    看到西樓等人從高空中又重新出現，這團黑影變換成人形，聲音也變得嘶啞許多，不再是工藤洋介的聲音。
    “這麽。”
    落在地麵上的一共有八個人，花沢正已經醒來，但未見他的母親。
    西樓冷哼道：“你這種惡魔，多活一秒對世界都是個禍害，殺你當然要快一點。”
    黑色人形光影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們還真以為，我是怕了你們，才等到現在現身？我隻是玩膩了，不想再和你們糾纏，免得被擾了興致，我還要去找下一個載體。
    若不是有個神攝無念者在，我早將你們全殺了，除了殺這個光頭有些費事，殺你們其他人就像捏死一隻螻蟻。”
    西樓聽到這冷血至極的話，心裏一陣惡寒。
    無端端剝奪一個人的生命自主意識，在天照看來，就和練廢了一個號，重新開一個小號一樣，對生命毫無敬意。
    接著黑色人形光影緩緩側身，像是把目光轉向了唐亦行，聲音變得幽遠：“不過……倒是的確很久沒見過神攝無念者了，不知道這一屆水準如何。”
    唐亦行被這黑色人形盯得背後發毛，就像被一個老變態用猥瑣又充滿欲望的眼神盯著一樣。
    於是立刻進入了神攝狀態，軼鈴緩緩融入體內，兩處腳踝一圈橙黃色光芒不斷閃爍，連帶著周身輪廓都有隱隱的黃色熒光，整個人散發著無法掩飾的強大氣息。
    這也是蕭明和坳首計劃中的一環，讓唐亦行一定要在天照現身之後再神攝，盡可能將時間最大化。
    但他們沒有算到天照會讓一個小孩子繼承了傘皇潛靈，還和性命捆綁在了一起。
    所以現在局麵依舊有些困難。
    天照已經烙印了花沢正身上傘皇潛靈的神格，實力突破了九段。
    而且天照活了兩千年，肯定比七八百年的該隱實力要強不少。
    “打一架就知道了！”唐亦行大喝一聲，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黑色人影也同樣消失不見！
    兩人都進入了神虛態。
    除了古元能隱約感應到那空間中不尋常的細微波動，其餘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五分鍾後，唐亦行和天照重新現身。
    天照周身如黑色火焰般的氣息，此時跳動幅度大了不少，跳動的速度也變快了不少。
    而唐亦行身上未見明顯傷口，隻是胸膛起伏也幅度大了些，呼吸節奏變快了。
    兩人都是互相試探了一番。
    唐亦行語氣凝重，對眾人道：“很強，不弱於我。”
    眾人微驚。
    尤其西樓，眉頭緊鎖，情況比他想的要更麻煩。
    天照從現身後就一直不擔心花沢正的事情，甚至看都沒看一眼，是因為他十分確定，剝奪花沢正的潛靈，就一定會讓花沢正身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同時他也篤定華夏人不會用犧牲花沢正的性命為代價，去奪回秦修羽潛靈。
    如此一來，即便花沢正被帶回華夏，天照都無所謂，反正已經有了羈絆，天照隨時都能超越九段，花沢正放在華夏甚至比放在扶桑更安全。
    天照活了兩千年，關於人性，他太了解了。
    還有一件事，也讓西樓心中近乎絕望。
    那就是他們剛才去了原本關押花沢正母親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說明天照已經將花沢正母親控製了起來，那麽花沢正隻能任憑天照擺布，唯命是從。
    天照淡淡開口，不帶一絲感情，比這十二月河麵上的風更加冰冷。
    “我太懂你們華夏這些人了，花沢正你們不會殺，那就有勞你們幫我好好看著他。
    說真的，哪怕花沢正死了，我都無所謂，大不了等下次機會，九星淩日就快到了，之後法則重新調整，九段總有輪換。
    我隻是覺得，漫長歲月都是一成不變，有些乏了，入世找些趣味，有了九段烙印神格，做起事來會更加方便。
    所以我才答應董君臨，去拿你們華夏的潛靈。
    花沢正……你們帶回去或留在這都行。
    反正工藤洋介這載體你們也殺了，氣也出了，你們走，我不會攔。
    但再騷擾我，除了神攝無念者，就全都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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