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五毒俱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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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的燈火永遠是明亮著的,&bsp&bsp倒映著這座繁華城市的聲色犬馬,紙醉金迷。
    房間裏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麵巨大的花樹。
    北原和楓打了個哈欠,&bsp&bsp想著安東尼今天有沒有聽話地早早上床睡覺,或者做了一個好夢。
    就是玫瑰小姐在知道自己要去紅燈區後表現得實在有一點生氣,還在旁邊抱怨,&bsp&bsp說她要是能真的打人的話,肯定會把提出這個建議的波德萊爾揍一頓。
    北原和楓一點也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這位旅行家有點頭疼地歎了口氣,幹脆看起了邊上的幾個巴黎人搓麻將。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這群人是在打麻將,這個水平頂多也隻能算是菜雞互啄……
    唯一好點的大概就是大仲馬,&bsp&bsp靠著自己的一手好牌把所有人殺得人仰馬翻——雖然技術還是照舊爛就是了。
    “這就是我不喜歡玩這種東西的原因。”
    波伏娃咬著煙,&bsp&bsp垂下的眼眸看了眼自己這裏麵的牌,&bsp&bsp不耐煩地“嘖”了一聲,&bsp&bsp已經預料到了自己馬上就要輸掉的結局。
    “感覺整個人的心情都不愉快了。明明之前還挺好的。畢竟魏爾倫真的很可愛哦,&bsp&bsp尤其是被親上去的時候,&bsp&bsp差點都要開異能了呢。”
    “對了!還有魏爾倫!”
    本來蔫蔫地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籌碼的波德萊爾突然驚醒,酒紅色的眼睛瞬間閃亮了起來,期待地看向了邊上的魏爾倫。
    “親愛的保羅!怎麽說我都是你已故搭檔阿蒂爾的老師哎,你不覺得應該替你半路犧牲的搭檔獻一點孝心嗎?”
    “夏爾。”本來對著牌走神的雨果抬起頭,歎息似的喊了一聲,&bsp&bsp感覺有一點頭疼。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bsp&bsp魏爾倫他不是你在蘭波之後的新任飯票。”
    “沒辦法,&bsp&bsp某些沒有自理能力的廢人也隻能靠自己的學生和學生幸存的搭檔過活了。”
    這局又是一手好牌的伯爵挑了一下眉,&bsp&bsp發出一聲嘲諷似的聲音“猜猜看,上個月窮到快要到巴黎大街上乞討的人是誰?”
    “嗚呃!那是意外啦,&bsp&bsp何況現在魏爾倫不是已經出任務回來了嗎?”
    波德萊爾的眼睛裏迅速匯聚起虛假的水汽,&bsp&bsp趴在桌麵上打了個滾,&bsp&bsp聲音聽上去蔫噠噠的
    “我就是爛,就是隻能靠別人活著的菟絲花寄生蟲,是淤泥裏麵的一攤廢料,是然後人惡心的混蛋,活著就是對這個世界的汙染……嗚,可是我真的沒錢了哎,魏爾倫——保羅——”
    北原和楓看向趴在麻將桌子上,很沒有形象地滾成一團哼哼唧唧的波德萊爾,忍不住微微地皺了皺眉。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語氣裏麵強烈的自輕自賤和自我嘲弄的成分,還是因為裏麵隱含著的對魏爾倫的隱晦惡意。
    或者說,巴黎公社的一群人裏麵,也隻有雨果比較在意對方一點。
    其餘的態度要麽是完全的漠視,要麽就是帶著傲慢的評點,又或者是單純地當做工具人。
    金發的神明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隨口討論自己的巴黎公社眾人,也沒太在意都說了什麽。
    從橫濱回來之後,他在巴黎公社的地位的確相當尷尬,而他也早就習慣了。
    這些人也不是想要他做出什麽答複,或者回應,隻是作為一個牌桌上麵的簡單談資而已。
    北原和楓看向一臉事不關己的魏爾倫,感受到了他身上和巴黎公社格格不入的氣氛,像是雙方都有意地把彼此隔開。
    除了一開始有點被波伏娃折騰得恍恍惚惚的時候和北原和楓說了幾句話以外,整個過程中他一直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邊上,沉默地看著自己麵前的茶,沒有任何的反應。
    魏爾倫……
    北原和楓在心裏把這個現在屬於人造神明的名字重複了一遍,才突然意識到,如果按照文野的時間線來看的話,現在已經是雙黑十三歲那年的秋末了。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雙黑十五歲的劇情就會在橫濱正式上演,蘭波會死去,成為特異點等待著未來會來到橫濱的魏爾倫。
    ——然後魏爾倫也會留在橫濱,相當於離開了巴黎公社。
    旅行家下意識地按了按眉心。
    他突然想到了同樣脫離法國的紀德,或者說由紀德領導的、最後淪為棄子的那個軍隊。
    巴黎,法國的首都。
    在這座城市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麵,到底埋藏著的是什麽樣的東西呢?
    “所以為什麽這一局又輸了?”
    波德萊爾一臉不敢置信地左顧右盼了一遍“而且輸得最多的怎麽還是我啊。”
    自己都不知道是這麽贏的雨果無辜地緩緩眨了眨眼睛,語氣聽上去有點微妙“嗯,也許這就是單純的運氣問題吧?&bsp&bsp”
    “我是瘋了才要和異能與金錢財富有關的人一起打麻將。有這個功夫幹什麽不好,還有那麽多美人等著我調戲呢……嘖。”
    波伏娃小姐抱怨了一句,推出自己的籌碼,身體往後一倒,靠在了椅子背上麵。
    雖然說著這樣有點喪氣的話,她那對銳利的黑色眼眸還是依舊顯得明亮耀眼,帶著桀驁不訓的野性和逼人的尖銳。
    那種像是刀子一樣的眼神掃過全身上下金燦燦的大仲馬,又看了眼表情迷茫且無辜的雨果,最後翻出了個優雅的白眼。
    “有一說一,我真的是受夠你們這群整天膩膩歪歪的家夥了……”
    她撇了撇嘴,看向了在場唯一比她輸得還慘的波德萊爾“夏爾,你要是再輸的話,幹脆把衣服當了吧,似乎還值點錢的。”
    “而且都進紅燈區了,還要什麽衣服?反正到時候你也要主動脫,不是嗎?”
    大仲馬在一邊讚同地點了點頭,碧藍色的眼睛裏麵帶上了幾分調侃和戲謔的笑意“我聽說你最近都是被扒了衣服丟出紅燈區的,想來已經很了解了吧。”
    “……可惡,才沒有啊喂!”
    波德萊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在邊上皺著眉沉思的北原和楓,語速一下子被提高,“而且某個一周五六個情人的家夥明明應該更了解吧!”
    亞曆山大·一周五六個情人·仲馬不屑地看了波德萊爾一眼“怎麽,我一周五六個情人,難道你還羨慕嗎?”
    “羨慕你個鬼!你小時候待著的搖籃是離牆太近了吧!”
    北原和楓把目光無奈地挪向了這兩個陷入幼崽吵架模式的人,起身走到了波德萊爾的身邊,看著對方身邊唯一的籌碼,挑了一下眉“介意把接下來的交給我嗎,夏爾?”
    “北原?”
    本來蔫得像是一支霜打的玫瑰的波德萊爾聽到這個聲音,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本來暗沉沉的紅色眼眸好像一下子有了生氣。
    像是一陣微風吹動了凝固的血色湖泊,又像是一片死寂的暗紅冰麵終於迎來了春天冰化的第一聲聲響。
    看上去動人又深情。
    隻是這裏麵的情緒九成九都是假的。
    北原和楓歎了口氣,在眾人的詭異注視下溫柔地揉了揉波德萊爾的頭發,橘金色的眼睛裏滿是縱容和無奈的神色
    “嗯,辛苦了。接下來就由我來吧。”
    “好——”
    波德萊爾開心地眯起自己的眼睛,聲調拉得長長的,順便還把自己的大半身子都掛在了對方的身上,看上去黏糊糊得不行。
    北原和楓坐下來,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牌,又想了想這群人的牌技,心情相當微妙地眨了眨眼睛。
    這波、這波估計連新手局都算不上,頂多隻能算是虐菜局。
    雖然他自己的水平也不算有多高,也僅限於被小區裏的老爺子和老奶奶們拉過去,避免三缺一的尷尬局麵的水平,但怎麽也比這群外國人要好多了。
    一個小時後。
    “還來嗎?”
    北原和楓淡定地一隻手撐著臉,看著對麵表情都有點懵的三個人,把身邊再一次堆滿的籌碼推開來,被邊上的波德萊爾眼睛亮亮地一把攬在了懷裏。
    輸得基本上什麽都沒剩的眾人“……”
    “我都說了,要及時收手。不要抱著下一次肯定能贏的態度繼續玩下去。”
    北原和楓語氣慢吞吞地說道,眼底卻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結果你們硬是要拉著我玩到輸光為止,是打算贏一次嗎?”
    除了波德萊爾饒有興趣的數籌碼聲以外,房間裏麵一片安靜。
    除了鬱悶著鬱悶著就再次開始走神的雨果,其餘兩個人的眼裏都傳達出了一模一樣的幽怨
    我們不也是在賭你下次不一定能贏嗎?
    一直在圍觀的魏爾倫看著這群法國超越者難得吃癟的一幕,舉起茶杯,優雅地遮住了嘴角微不可查的弧度以及嘲笑。
    北原和楓看著安靜如雞的一群人,感覺更無奈了一點“好啦,總之以後賭也不要賭成這個樣子。籌碼我馬上就還糸……”
    “北原——”
    波德萊爾拿自己故意捏的甜甜軟軟的撒嬌嗓音打斷了對方說的話,順便還像隻小獸一樣,蹭了對方的衣服兩把,紅色的眼睛澄澈得就像是一杯動人的波爾多葡萄酒。
    “我好缺錢的,北原。”
    波德萊爾黏糊糊地抱住北原的腰,把臉貼在對方身上,聲調裏還透著委屈的味道
    “而且他們都贏了我好多次誒,我的錢就是被他們這麽贏走的。”
    “……所以為了給大家一個教訓,我就不把大家的籌碼還回去了。”
    北原和楓默默扶了一下額頭,看著扒在自己身上,一臉“不留下來的話我真的會哭的哦”的波德萊爾,把自己的話換了個說法。
    “好耶——果然我最最喜歡北原啦。”
    波德萊爾發出愉快的一聲,把自己的臉埋在了籌碼堆裏麵,像是一隻開心地在金幣上麵打滾的幼龍……或者貓。
    北原和楓沉思了幾秒,伸手撓了一把波德萊爾的下巴。正在數錢的超越者不明所以地抬了一下頭,但還是很享受地眯起雙瞳,從喉嚨裏發出了舒適的呼嚕聲。
    ——果然很像貓啊。
    旅行家心情微妙地想到。
    “那個,我今天來晚了,沒事吧?”
    門再一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位看上去有點匆匆忙忙的青年,聲音聽上去帶著點柔軟溫和的感覺。
    來人有著一頭很漂亮的棕紅色波浪長發,抹茶色的眼睛看上去溫柔又柔軟,是很像某種軟綿綿小動物的眼神。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款式類似於大白褂的衣服,一直垂落在腳踝的地方。衣服上有些繁多的扣子被不小心扣錯了好幾個,還被胡亂地別上了一朵雪白的蘭花。
    雨果惆悵地再次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空空蕩蕩,抬起頭和最後一名成員打了個招呼“沒有事,隻是打了幾局牌。坐這裏吧,馬賽爾。”
    馬賽爾·普魯斯特臉有點紅地坐下來,安靜而溫柔的抹茶的眸子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對著他有點陌生的北原和楓尤其看了很久,最後似乎發現了什麽,忍不住“噗嗤”一笑
    “所以,你們現在是被波德萊爾先生的朋友給贏光了嗎?”
    “是北原最厲害了!”
    波德萊爾有些驕傲地抱住了籌碼們,順便禮貌地詢問了一下自己這位剛剛從奧地利回來的同僚“對了,你在那裏看病的結果怎麽樣了?”
    “嗯。有點複雜。”
    普魯斯特看上去相當健談,不過似乎有意地和波德萊爾保持了一定距離,隻是縮在了雨果的身邊,在自家社長關心的眼神下解釋道
    “我的確是見到了弗洛伊德先生啦,但是他的診斷結果我覺得……不太靠譜。”
    說到這裏,他的臉稍微紅了一下,有點不太自然地別過頭,轉而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他給我建議的藥品也很奇怪。”
    “比如?”
    波伏娃吸了一口煙,好奇地把自己修長白皙的腿蹺在桌子上麵,詢問道。
    “呃,裏麵有好多可卡因。”
    普魯斯特咳嗽了幾聲,小聲說道。
    “咳咳咳咳!”
    在聽到弗洛伊德這個名字之後就隱隱約約知道要發生什麽離譜事的北原和楓一下子嗆到了杯子裏的水,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不愧是你,弗洛伊德
    你怎麽還敢給患者開這種大批量的成癮性藥物啊!
    雨果也沉默了一下,用盡可能委婉的語調開口“那個,馬賽爾。我們巴黎公社現在已經黃和賭俱全了,就不用再加一個毒了吧。”
    “話說,這真的不是奧地利政府的陰謀嗎?”
    本來還有點心疼輸給波德萊爾的錢的大仲馬眼神都有點不太對勁了
    “比如說借著弗洛伊德那個家夥,特地廢掉我們法蘭西的一個超越者什麽的……”
    波伏娃若有所思地給自己換了一支新煙,從懷裏掏出自己的女式□□,扣下扳機,借著槍口的高溫將自己的煙點燃。
    “所以回去就讓司湯達那家夥去和奧地利互罵吧。”她叼住煙,懶洋洋地吸了一口,滿足地眯上黑色的眼睛。
    “反正天天都能聽那個家夥借著外交的名義和英國對麵負責外交的狄更斯互罵,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啊,這個我倒是覺得沒有啦。”
    普魯斯特有點尷尬地挪開了目光,看上去不太想說這件事情,語氣輕鬆地說起了另一個話題“現在我給大家講講我在奧地利的故事,怎麽樣?”
    “北原好像也去過奧地利吧。”波德萊爾歪過腦袋,好奇地拽了一下北原和楓的袖子,說道。
    “的確。”北原和楓彎起眼眸笑了一下,收拾起了自己因為聽到弗洛伊德而變得有點奇怪的表情,抬頭看向了好奇望著他的普魯斯特。
    “也許我們兩個的經曆可以相互補充一下?對比起來應該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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