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飛躍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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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bsp&bsp一種在海上航行時永遠也逃脫不過的主題。
似乎所有的沉船都要發生在一個風雨如晦的日子裏,要麽就是在漆黑的夜色中被濃濃的海霧遮蔽了視線,氣氛總是差不多的。
所以北原和楓在感受到第一滴沉重的雨水打到了他的手心上的時候,&bsp&bsp並沒有感到有多驚訝,隻是微微眯起眼睛,注視著遠方。
視線的盡頭是擠壓著的烏雲,&bsp&bsp很沉重很壓抑地壓在海平麵線上,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太陽燦爛的金光。大海此刻的顏色越來越趨近於黑暗,&bsp&bsp有一種仿佛由鷃藍和蒼藍混合而成的幽深。
海上的浪潮在風的呼嘯下翻湧起來,&bsp&bsp大片大片的雪白浪花不斷地鼓動著,泛出帶著海腥味的泡沫。濺到甲板上的水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來自於天空還是大海。
此時的雨並不大,&bsp&bsp更像是真正的暴風雨來臨的前奏,&bsp&bsp說明著某種危險的未來。
“哈,&bsp&bsp暴風雨——講真的,&bsp&bsp我已經期待它很久很久了!它就像是那些所有海上航行者命中注定的對手,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要遇見它。”
拜倫爽朗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傲慢與豪情,還有一種在麵對注定要來臨的某項事物時的激動與歡喜“宿命!就像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樣,&bsp&bsp你知道的吧?”
宿命。
這是他第二次從這位生性驕傲的異能者口裏聽到這個詞。
旅行家在駕駛室外麵愣了愣,&bsp&bsp看向隔著玻璃對著他張揚笑著的拜倫,&bsp&bsp最後也跟著曲起指節,&bsp&bsp扣了扣窗戶上的玻璃。
“那就去和宿命戰鬥吧,拜倫。”
北原和楓挑了下眉,&bsp&bsp臉上難得同樣露出了那種恣意而又熱烈的笑容,好像是秋日裏如火如荼燃燒著的楓葉。
在正式的暴風雨來臨前,&bsp&bsp在剛剛下起了雨的時刻,&bsp&bsp這位旅行家輕快地笑了一聲,&bsp&bsp那對橘金色的眼睛裏看上去明亮得就像是在這風雨如晦的日子裏的第二個太陽
“有什麽好怕的呢?”
雖然他平時的姿態總是柔軟而又溫和的,也總是自稱為“普通人”,但旅行家的骨子裏多少也帶著屬於他的熱烈與熾燙。
或者說,對於所有的理想與憧憬都在平庸的大地上埋沒的人來說,所有敢執著而又浪漫地追求自己理想的人都是難以理解的烈火。
旅行家站在甲板上麵,感受著在風雨中逐漸開始微微搖晃的船體,抬頭看向前方的海浪,眼裏似乎有著躍躍欲試的期待。
所有的旅行家,所有的探索者,不都是那些在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場景裏眺望,追隨著世界上最波瀾壯闊、最浩蕩無涯、最汪洋恣意的風景的人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當然!不過是在風雨裏麵跳一支舞而已,有什麽好畏懼的呢?”
拜倫甩了一下自己火紅的頭發,如是地大笑回答。那對薄荷綠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耀眼的寶石,在晦暗的天氣裏閃耀著美麗的光。
他伸手,在駕駛室裏麵扭轉唱片機的發條,看著上麵的黑膠唱片轉動起來,清澈而又急促的鋼琴聲一下子溢滿了整個房間,甚至還飄出了駕駛室,傳到了二十五米長的整個船上。
《暴風雨奏鳴曲》的旋律再一次在大海上麵奏響,懷著最初的不安急迫與最後明亮的熱情。
在音樂聲響起的時候,拜倫按了一下自己頭上的帽子,目光明亮
“北原,馬上在桅杆就位,降主帆!如果接下來的降帆來不及的話,隨時做好割斷部分繩索的準備!”
“了解!”
北原和楓站在比平時更靠後的一點的位置,眯起眼睛打量著從不斷從上空墜下的雨珠,毫不猶豫地選擇收帆。
按照道理來講,麵對暴風雨比較好的做法便是及時拋錨,盡可能地把船上的錨放下去,錨索盡可能拉長,所有的帆都被卸下來,船頭正對著浪濤防止沉沒。
但是,光是傻乎乎地在海麵上被動挨打可不算是拜倫的風格。
“最重要的是什麽?是衝鋒!”
拜倫愉快地打了個口哨,眼眸中好像燃燒著就算是暴風雨也無法澆滅的火焰,毫不猶豫地按穩船舵,靈巧地打了個彎。
金紅色的船隻就像是一隻劈開波濤的飛鳥,在高高的浪濤裏不斷地穿行,雖然降下了一麵船帆,但在浩浩蕩蕩的大風裏身影依舊顯得快速而又輕靈。
異能光輝凝聚成的不死鳥在天空中隨著船隻飛翔,時不時從身上飄落夢幻一般的火焰,把四周的雨水不斷地蒸幹。
甚至有那麽幾次,這隻驕傲到骨子裏的菲尼克斯還挑釁般地想要衝到雲層上麵,破開烏雲迎接日光,以一己之身挑戰大自然的偉力。
北原和楓依靠在金紅的帆邊,看著那隻試圖撲上雲層,但是因為距離太遠而悻悻放棄的火焰大鳥,眼裏也忍不住泛起一絲驚歎。
這便是超越者級別的異能。
是從人類的信念與思維之中誕生的奇跡,是足以與天地互相抗爭的力量,永遠閃耀永遠灼目永遠浪漫的存在。
飛鳥身邊的每一個文字仿佛都在被燃燒著,好像在這一刻,三次元的拜倫在詩裏麵投入的熱情和文野世界的拜倫眼中所燃燒著的東西達成了高度的統一。
《暴風雨奏鳴曲》的聲音依舊在沸騰般地響著,反反複複地在黑膠唱片機裏麵歌唱。
“我覺得在這個時候應該搭配點什麽!比如說一篇文章,一首詩,你說對不對,北原——”
拜倫在滂沱的雨水裏麵大笑,聲音聽上去熱烈而又傲慢,金紅色的火焰在船隻的上方騰起,作為一道耀眼的流光在天空轟然炸開。
就像是在暴風雨裏麵盛開的煙花。
金紅色的薔薇花綻開在潮濕的空氣裏,沒有半點熄滅的跡象,反而蒸發幹了四周的水汽,硬生生地讓一道朝著船隻撲來的浪頭無疾而終。
“啊,你這麽一說,我好像的確想起來了一篇文章,一篇很美很熱烈的文章!”
北原和楓不得不也抬高聲音回應對方,免得自己的話被暴雨淹沒。
他身上穿著的雨衣根本不足以阻擋著一場大雨,到最後幹脆丟到了一邊,任由淋漓的水幕打濕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模糊到隻能眯著眼睛望著外麵翻滾著的一切。
“來啊!我們現在正好缺一篇對於暴風雨的挑戰書和宣誓詞呢!”
超越者笑了兩聲,愉快地高喊道。
船隻在起伏不定的大海裏搖晃,拜倫卻穩穩地站立在駕駛艙內,兩隻手握著方向舵,銳利的目光觀察著船兩邊泛起的浪花,以及朝著船尾打過來的巨浪,順便在一陣愉快的大笑聲中給船來了個不怕死的漂移。
甲板現在濕滑得就像是一條魚,直到火焰在上麵快速地流過烘烤了一圈後才幹燥下來,北原和楓緊緊地握著桅杆,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裏的那篇文章,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閉上眼睛,用英文把記憶裏的文字熟練地翻譯出來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
高中所全文背誦的《海燕》裏的字句在他的大腦裏麵緩慢浮現,而且在劈裏啪啦的雨點聲裏變得越來越清晰,好像從來就沒有遠去過一樣。
北原和楓稍微停頓了一下,找回了自己當年參加演講比賽時的狀態,幹脆鬆開一隻手,高高地舉起,念誦起這首偉大的散文詩
“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就像是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衝向烏雲!”
旅行家念到這裏,睜開眼睛,看向遠方,橘金色的眼睛倒映著金紅色的火焰,好像是在大海上灼灼生輝的燈塔。
入目的是天空中無數的雲朵,巨大的浪濤拍上甲板,又轉眼被火焰灼燒殆盡,是沸騰的火光與耀眼的光明,是菲尼克斯高高飛起,是一隻飛鳥正在跨越大海、黑暗與一切。
“它就這樣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歡樂!”
人們看不見的雲雀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站在了桅杆的最高點上,嬌小的身軀在逐漸變得狂暴的雨點下顯得一點也不顯眼。
它同樣正在看著看著船上麵被遮雨棚蓋住的設施,看著遠方漆黑的烏雲,蒼青色的大海,自西南而來的風暴,高高卷起的浪花。
它也在聽著聽著無數的雨,聽著狂風在大海上呼嘯,聽著《暴風雨奏鳴曲》的音樂,聽著旅行家正在高聲地念一首詩。
雲雀蹦跳幾下,那對清澈如鏡麵的眼眸裏泛出輕盈的笑意,好像不甘示弱似的,也從天空中掠過,高聲地開始放歌。
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歌唱家認真地運用起它動人的歌喉,於是在那片隻有旅行家才能傾聽的領域裏,頓時響徹了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樂曲。
“啾啾,啾,啾——”
好像是在水中遊動的飛行,又像是沒有形態的歡樂剛剛踏上自己的旅程,一顆星星從無星無月的黑暗裏浮現,清晰銳利得就像是維納斯在日出日落時敢於太陽爭輝的光芒。
清越而高昂的聲音好像在這一刻勝過了自然與人能發出的一切音響,就算是在天國彩虹裏滴下的一滴露水也不會比它更加澄淨。
在這一刻,這樣的音樂和暴風雨呼應著,一起作為《海燕》第一次出現在大海上的背景。
“這個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裏早就聽出了困乏,它深信,烏雲遮不住太陽!”
北原和楓抬頭,看向那隻金紅色的飛鳥,看著船隻在風雨裏麵破浪前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的,遮不住的!”
在高爾基的故事裏,勝利的預言家是那隻勇敢的海燕。
而在這個故事裏,則是一直飛舞著的、把一切燃盡的火焰之鳥。
或許還有在桅杆最高處吟唱的預言的雲雀,還有朗誦著這首詩歌的旅行者。
“說起來,北原!其實我本來有一個想法,就是之前我都打算放棄了,但現在覺得,再嚐試一下似乎也沒什麽?”
拜倫伸出手,指尖馴服地纏繞著一團熱烈的火焰,笑得像是正在焚燒著野薔薇的火焰,最後又瀟灑地將之熄滅,在這篇文章的最後,在駕駛艙內與旅行家異口同聲地開口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船隻行駛過一個高高的浪頭,劇烈地搖晃起來,好像下一麵就要在大自然的天威之下側翻,徹底地沉入海底。
“什麽想法?”
旅行家沒有多擔憂,隻是把最後一句念完,撩起自己的頭發別在耳後,抹了把被雨水徹底淋濕的臉,很好奇地高聲地詢問,結果差點被灌了一嘴的雨水。
他的衣服與頭發已經全濕了,全部都貼在身上,布料呈現出半透明的樣子,看上去姿態帶著幾分狼狽,但眼神卻是明亮的。
拜倫仰起臉,幹脆放開了船舵,全力使用起自己的異能,嘴角勾勒起一個耀眼的弧度
“當然是——飛啊!”
在天空中飛翔的菲尼克斯像是得到了什麽召喚,發出“唳”地一聲長鳴,俯衝而下,寬闊的火焰翅膀向兩側舒展,熾熱的高溫仿佛讓四周的空氣都有被扭曲點燃的趨勢。
但在羽毛掃到旅行家的時候,火焰的溫度瞬間小心翼翼地下降,變成了暖融融的感覺,細細的絨羽從北原和楓的臉上掃過去,帶著微癢的觸感,像是來自鳥雀柔軟的親昵。
北原和楓愣了愣,下意識地伸出手,感到了那片溫暖羽毛恍如虛幻一般的輕盈與細軟,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再一次恢複了幹燥。
菲尼克斯虛幻的身影撞入船隻,化為一道璀璨的金紅色流光,然後在船的兩側拖出一大片熾烈滾燙的火焰。
沸騰的溫度讓海洋之中“滋滋”地冒出不斷升騰的乳白色霧氣,一個又一個帶著高溫的氣泡不斷地從海麵鼓起。
似乎有那麽一瞬間,大海真的產生了被火焰蒸騰而出的一處真空。
北原和楓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這艘船正在火焰所鑄就的光翼之下飛起,在茫茫的白霧與猛烈的暴風雨中緩緩向上、向前、向著更高之處啟航。
雨勢似乎變得更猛烈了一些,狠狠地砸在甲板上,好像要把這艘船重新砸回海底。
但是這艘船依舊在緩慢而又堅定的升起,好像攜帶著一股所有存在都無法阻止的力量。
拜倫打開駕駛艙走出來,也沒有管自己身上幾乎瞬間就被雨水淋了個濕透,隻是回頭看向船頭,看向在桅杆邊上站著的北原和楓,看著對方那對明亮溫柔的橘金色眼睛。
“北原!”他高興地喊道,接著跑過去,中途好幾次差點因為跛足在濕潤的甲板上跌倒,但最後還是成功地撲到了自己朋友的懷裏,開心地蹭了蹭友人的脖子。
“別跑這麽快啊,喬治先生。要是滑倒就糟糕了,我可不想飛到一半摔下去。”
旅行家無奈地伸出手,溫和地開口,把對方緊緊地抱住。
北原和楓用手指替他擦了擦永遠也擦不完的雨水,看著拜倫那對帶著笑意的、仿佛燃燒般的薄荷綠色眼睛,最後忍不住和自己的這位朋友一起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我們飛起來了!”
拜倫抬起頭,如是驕傲地宣布道“就像是海燕,就像是雲雀,就像是不死鳥那樣!”
他再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甚至帶著點張狂的浪漫,扭頭看向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海麵,看著浪濤也無法追到他們所處的高度,於是輕快地一個揚眉
“我們可是要真正飛躍大海的人啊!”
——所謂的暴風雨,不過是在死亡的麵前跳上一支芭蕾,不過是在大自然摧毀一切的偉力之前唱歌罷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規定人類在天災之前不可歌唱?
火焰為船隻插起一對翅膀,於是船隻得以超越於大海而飛翔,在天際擦出一道最為絢爛的光彩與熱烈的流星。
之前一直在歌唱的雲雀停在桅杆上,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最後發出一聲歡快的啼鳴,朝著雲霄之上飛去,像是雪白色的火焰燃燒,轉眼就消失在了雲層深處。
隻有兩個人依舊在甲板上注視著外界,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濕成這昏暗世界中的背景。
“我要去重新掌舵啦!”拜倫順了一下自己火紅色的頭發,扭頭看向北原和楓,眼中是期待而炙熱的顏色,“北原你也要來嗎?現在主要動力已經不是船帆了,帆放下去就好。”
“當然來,為什麽不來?這可是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再有一次的經曆啊。”
旅行家伸手隨意地擰了一下自己頭發上滴著的水,另一隻手握上對方的掌心,眉眼裏流淌著的是同樣的熱情和笑意“一起走吧。”
在這個世界上,是否有某種熾烈的東西不會被風雨、庸俗、命運、強權所熄滅?
自然有,為什麽不會有呢?
在大海中永遠不熄滅的火,在冒險者心中永遠不會泯滅的熱情,從第一次看到世界時就誕生的渴望與向往,身體內從未停止過沸騰的熱血,在無數的故事裏代代傳唱的壯舉與奇跡……
它們不正是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熾烈之物?
“所以你是打算朝哪裏飛?”
“不知道——!”
“那這艘船還要飛多久?”
“嗯哼,看心情?我也不清楚啦!”
“那能平穩降落嗎?”
北原和楓歪過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也希望它可以平穩降落啊,北原。”
拜倫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手中猛打了一個方向,讓船尾躲過一個比較高的浪頭的追捕,表情倒是很理直氣壯“可這是我第一次這麽用我的異能誒!能飛起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行,我就知道我現在就是在陪你發瘋。”
北原和楓早有預料地搖了搖頭,嘴角卻依舊帶著柔和的弧度。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這種角度的風景的確很浪漫,不是嗎?”他輕輕地笑了一聲,對著拜倫說道。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北原你和我是同一種人,否則我也不會第一麵就拉著你作為我的同行者!你看我們啊,瘋起來是多麽多麽多麽像!”
同樣也早有預料的拜倫“哈哈”大笑了幾聲,伸手一把子把旅行家拉倒了自己的懷裏,順手亂撥了一下船舵,任由船隻突然傾斜,讓他們兩個人一起撞到了駕駛室的牆壁上。
仿佛上下左右的位置產生了突然的變換,一時間有一種錯亂的時空感。
北原和楓無奈地偏過頭,伸手抱住拜倫的肩膀,免得這個人在牆壁上撞出什麽淤青
“喬治先生,你不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可以穩定降落的地方嗎?”
“暴風雨裏,哪有什麽可以降落的地方!”
拜倫的話斬釘截鐵,帶著一股濃濃的自負與傲慢的味道,果斷地否決了其餘的可能。
他看著自己的友人,聲音裏帶著獨屬於他的肆意狂妄“唯有前行,唯有前行,北原。”
“要麽我們力竭地落下,撞到一片島嶼、一片礁石、一片深淵的大海裏,要麽我們衝出這無邊無際地暴風雨!”
超越者說到這裏,甚至開心地笑了起來,腦袋埋在旅行家的肩上,用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
“當然,和礁石與島嶼來一場碰碰車似乎也不錯!你說對吧!”
“我無所謂,但你最好給我保證我的筆記,我的手劄,我的電子設備,我朋友送給我的禮物沒有事情。”
旅行家慢吞吞地回答,最後又歎了口氣,有點放棄治療的意味在裏麵。
“要不我們還是撞島吧?”
北原和楓很認真地提議道“能把船完整地撞到島上麵最好。這樣頂多船壞了,裏麵的東西還能保存一下。畢竟我抗摔措施做的很好。”
“哇喔。”拜倫感慨了一句,也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隻是很愉快地說道,“我發現你在某些方麵比我更瘋誒,北原。”
旅行家聳了聳肩“沒辦法,陪著朋友發了不少次瘋,感覺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他看向黑漆漆一片的外界,感覺隻能看到模糊不清的雨霧,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的微弱光線影影綽綽地閃爍。隻有火焰的光明在黑暗裏開辟出了唯一的一塊可以清晰視物的區域。
“那麽就決定了!撞島誒!感覺這樣超級超級帥的!”
拜倫有些歡快地回答道,綠色的眼睛望著不遠的地方,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麽,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表情,順手拿出自己的黃銅望遠鏡朝著那裏研究了一下。
“那麽,目標鎖定!”
超越者確定了自己的目標,於是放下自己心愛的望遠鏡,看著前方,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充滿著戰意和躍躍欲試意味的表情
“接下來這艘船可能會出現比較大的船體震蕩感哦,記得抱緊我,北原!”
“誒?”北原和楓愣了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拜倫抱得更緊了一點,然後便又是船隻的大幅度前傾與晃動。
在昏沉晦澀的暴風雨裏,金紅色的船隻突然猛地一個加速,接著便以一往無前的姿態向著前方俯衝而下。
途中所經曆的水浪被火焰的光翼全部蒸發成朦朧的霧氣,在火光下竟然也折射出了彩虹一般絢爛綺麗的光彩。
好似在這一瞬,已然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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