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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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原和楓又開始寫書了。
    就像是之前那樣,&bsp&bsp他總是在為自己的朋友寫書,把那些前世曾經為之微笑或感傷的文字記錄在這個世界上。
    就好像他的命運從一開始的那一刻,就和這些書籍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童年伴隨他長大的是這些書,&bsp&bsp當他獨自在另一個世界旅行的時候,陪伴的時間最久的也是這些書。
    為此,他的作息也稍微陰間了一點比如說又變成了每天晚上熬到兩點鍾的畫風。
    更準確的說,要不是因為攝像頭先生在邊上一直默默地陪著他,&bsp&bsp讓旅行家擔心這位加班人士的身體健康,或許還能更長一點。
    當然,這種行為也讓不少人對他表達了擔憂和不滿。雖然拜倫、柯南·道爾和狄更斯這幾個自己都不規律作息的家夥都表示十分支持這種做法,&bsp&bsp但奈何鍾塔侍從裏的女性顯然有著更高的發言權。
    而這些矜持高傲得就像是品種貓一樣的姑娘們雖然說話比較不客氣,&bsp&bsp但還是很關注自己朋友們的健康的——所以北原和楓也經常麵臨著白天被女孩子們按著補覺的局麵。
    尤其是在攝像頭先生無師自通了告狀之後。
    “奧斯汀……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補覺的必要,&bsp&bsp我感覺之前耗費的精力已經被睡眠很好地彌補了,&bsp&bsp真的。”
    北原和楓一臉無奈地被按在奧斯汀的腿上,努力地側過臉,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碰到了一群特別強勢的女性家長,&bsp&bsp被濃鬱到窒息的關愛給包圍著。
    不過也很新奇就是了……畢竟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他都沒有什麽除母親以外的女性長輩,更少感受到這種來自年紀比他大的女性的關愛與親昵。
    像是雛鳥被母親埋在了自己寬闊龐大的翅膀下麵,光滑堅韌的外層羽毛裏麵藏著的是細膩柔軟的絨羽,足夠讓一隻小鳥幸福地躲藏。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這幾個人看他的眼神總讓他感覺自己有點危險怎麽和自己上輩子的妹妹看芭比娃娃時的表情這麽像啊!
    奧斯汀顯然不怎麽想聽北原和楓的解釋,&bsp&bsp隻是用平平淡淡的語氣說道“負責監控你的存在說了,&bsp&bsp你今天隻睡了四個小時,&bsp&bsp而是還是碼字碼睡著了才睡的。”
    “噗哈哈哈,&bsp&bsp一定要好好休息哦,&bsp&bsp北原。我做研究都不一定熬到你這麽晚不過我可以發明一種吃掉之後就可以減免人類全部的休息時間的藥,&bsp&bsp是不是超級想要對我感恩戴德?”
    瑪麗·雪萊伸手逗逗被壓在奧斯汀腿上的旅行家,發出清脆的笑聲,那對灰色的眼睛被很好看地彎起,在燈光下折射出透亮的光來。
    “行吧……”
    北原和楓歎了口氣,似乎還想說點什麽,結果被邊上的艾米麗按住了腦袋。
    “秋天到了,記得多穿一點,北原。”
    少女眨眨眼睛,露出一個有些狡黠的微笑,把自己本來位於脖頸處的圍巾解下來搭在旅行家的身上,像是在看可愛的洋娃娃似的,甚至伸手揉了揉旅行家黑色的頭發。
    “回頭給北原換身衣服吧,這種帶著灰的顏色有點沉悶了。”
    克裏斯蒂小姐想了想,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語氣輕快地說道。
    “誒?”
    “的確,倫敦就夠沉悶了,衣服顏色還是稍微亮眼一點比較好。”
    夏洛特·勃朗特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語氣裏麵也帶上了笑,好像是想起了打扮自己家兩個妹妹的時光“前幾天我看到了幾件新上市的亮寶石藍色西裝,你們覺得那個怎麽樣?”
    “等等,這麽亮的顏色就別……”
    “聽上去還挺不錯的,那我就準備一條燦金色的領帶,怎麽樣?再加上一個鑽石玫瑰胸針就完美了。否則要
    北原和我們出門,我們說不定會被別的貴族小姐嘲笑超越者不懂時尚呢。”
    “那、那個?”
    “別提時尚界了,巴黎的時尚界風格簡直是越來越怪。衣服要不要我們到時候直接找王爾德先生定製一套?等成衣出來正好可以參加萬聖節和聖誕節的晚會。”
    “諸位小姐,我現在能不能睡一會兒覺?”
    北原和楓噎了半天,終於冒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來,眼中透著濃濃的無奈。
    幾位女性互相看了幾眼,接著很整齊地笑了起來,整齊得讓旅行家覺得她們之前這麽嘰嘰喳喳,就是故意在等自己說出這句話。
    但就算是這個時候明白了也沒有用,這就是一個光明正大的陽謀,隻要不想被當成洋娃娃繼續擺弄,那麽就隻能這麽做了。
    “那北原你好好睡覺——攝像頭會替我們看著你的。”
    奧斯汀俯下身子,桃紅色的眼睛裏麵浮現出輕盈明亮的笑意,手指揉了一把頭發就把人拉起來按在了沙發的枕頭上。
    接著這女孩子就笑眯眯地提著包和帽子和武器離開了,看起來對流程熟練得要命。
    北原和楓沉默了幾秒。
    然後果斷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從邊上拿了手機,打開短信,點開裏麵的未讀消息。
    “在此感謝北原你把那群母獅子牽製走的大恩大德,我去和拜倫一起去兒童遊樂園演講和玩去了,到時候給你順便買一份冰淇淋!
    ——by全倫敦最最可愛的鳥類生物狄更斯”
    “……我總覺得你對此應該知道點什麽,王爾德先生。”
    北原和楓看著這封自己才剛剛發現的信,沉默了幾秒,把視線挪向了在邊上全程負責忍笑和裝死的王爾德,用很微妙的語氣說道。
    “可又不是我告發你一天隻睡四個小時的。”
    王爾德無辜地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不過我覺得你穿亮寶石藍色的西裝一定會很好看,真的不打算嚐試一下嗎?”
    “太出挑了吧,這種顏色對我來說。”
    北原和楓把沙發靠枕抱在自己的懷裏,蜷縮在沙發上麵,眯著眼睛無語地吐槽道。
    他那對橘金色的眼睛看著坐在對麵看畫冊的王爾德,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是在愛爾蘭,王爾德正在像是以往一樣坐在自己的對麵,懶懶散散地思考著一幅畫所應該擁有的結構和框架。
    當然,就算是現在,似乎也沒和當年產生太大的區別。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們兩個現在正在身處於倫敦。
    “秋天到的真快。”
    王爾德撐著下巴,手指翻過一頁紙,目光落在達利所畫的《由飛舞的蜜蜂所引起的夢》上,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北原,你最近有沒有做有趣的夢?”
    北原和楓偏了一下頭,目光向上挪去,停留在天花板處的燈光,眼睛微彎“對我來說,現實就夠像是一場夢境了,王爾德。”
    “我有的時候感覺我就在倫敦華麗的、鋪滿了星光的夢裏。很像銀河,但更像是在深海,偶爾的陽光便是宇宙外的射線,在深海裏照射出的海水清澈如琥珀琉璃。”
    在礁石上唱歌的人魚學會了在高樓大廈的頂端歌唱,泰晤士河裏麵遊過雪白的海鳥,愛麗絲的兔子洞向上延伸著,灑落的光落在聖保羅大教堂上。
    旅行家有時候行走在倫敦,總會在過於濕潤的水汽裏懷疑自己正在亞特蘭蒂斯,那座傳說中被海水埋葬的城市。
    “如果這裏是深海,那你一定就是一條讓人魂牽夢繞的美人魚,北原。”
    王爾德看了一眼旅行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了聲,把手中的畫冊合上。
    他隔著一段距離欣賞著自己的友人,不靠近也不遠離,隻是矜持地觀望著,好
    像這一段距離就是欣賞美最美妙的位置。
    倫敦的王爾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貴族,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應該有著屬於貴族的矜持與傲慢。他的人生就應該如此,就像是一絲不苟地被雕琢出美麗紋路的瓷器。
    即使有時候他更喜歡靠得離北原和楓更近一點,更喜歡以一位朋友的身份,而不是畫家的身份去觸碰自己的友人——然而隻有在自己都不怎麽清醒的時候,他才能這麽親昵。
    “王爾德”必須是浪漫的,是抓不住的霧氣,是一個沒有人能夠理解的謎。
    他浪蕩、輕浮、像是倫敦的霧一樣從人的指縫間流走。他全身上下都是謊言,他在自己的過去裏編造榮譽,在自己的年齡上作假,費盡心思地勾勒出華美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
    偏執而虛榮的畫家精心地打造著一個可以流傳他聲譽的人設,為此他必須選擇犧牲。
    所以某些時候就很羨慕艾略特。
    因為完全沒有多餘的情感,所以可以理直氣壯地無時無刻賴在北原身邊的。
    王爾德這麽想著,歎了口氣,懶洋洋地靠在了沙發靠背上,有一種天然的慵懶與風雅從他幾乎可以說是昳麗的眉眼間流露出來。
    “要到第七天了。”他突然很輕地說了一句。
    北原和楓疑惑地抬起頭“什麽?”
    “要到艾略特走的第十六天了。”
    這下輪到王爾德驚訝了,微微挑了下眉,很認真地為自己的朋友解釋道
    “你不知道嗎?情緒在他的心裏隻能停留十六天。他沒法理解十六天前自己所產生的任何情緒,就算是那些記憶依舊存在,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最無聊和枯燥、引不起一絲共情的戲劇。”
    “他沒告訴我確切的時間。”
    北原和楓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橘金色的眼睛中浮現出一絲擔憂“算了,我今天還是早點去牛津街……”
    “現在就要去?好吧,到也不是不行,不過要是知道她們走後我就放你溜走的話,那群小姐可是會把我揍一頓的。”
    王爾德嘟囔了一聲,但也沒有什麽阻攔的意思,甚至拿書遮住了自己的臉。
    作為一位畫出來過不知道多少幅旅行家的畫像的人,畫家當然知道北原和楓有多在意朋友,艾略特對於北原和楓又有多特殊。
    ——太像了。艾略特和他腦海裏所構造出的那個黑發黑眸的、看上午蒼白而又脆弱的北原和楓太像了。那對黑色的眼眸深處都是一片近乎空白和無所歸處的茫然。
    而這種相似足夠讓王爾德想到很多東西,甚至他前些日子都是在通過艾略特來拚湊自己腦海裏那個有著黑色眼睛的北原和楓的影子。
    “滴,滴。”
    見到畫家不打算阻攔,桌子上的攝像頭顯然有些急,發出了急促的聲響它這幾天一直看著旅行家熬夜,自然知道這種高強度的熬夜會對人帶來什麽影響,雖然大毛病不至於,但是這樣下去生幾個小病還是沒有問題的。
    “沒事,我到了那裏會記得休息一會兒的。”
    北原和楓安撫般的揉了揉攝像頭的腦袋,用邊上微微濕潤的抹布擦去縫隙間沾染的灰塵,讓這個機器重新變得光亮如新起來。
    “嗚——”
    攝像頭轉了一下,因為關節的扭轉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響,聽上去就像是一隻貓正在發出委屈的嗚嗚咽咽。
    它不看北原和楓了,像是正生悶氣似的。
    “對不起……但如果你可以的話,那就轉接一下街邊的攝像頭?到時候監督我,如果我你有好好睡覺就讓簡小姐她們來找我麻煩。嗯,不過如果艾略特來了的話,一定要及時提醒我哦。”
    北原和楓無奈地勾唇笑了一下,語氣又軟了一點,聽上去甚至有點像
    是在哄小孩子,但是最後還是很好地安撫到了攝像頭裏麵的人工智能,讓他勉勉強強地又扭過頭來看著。
    “對了,我給你的手機號發了一條信息,你去的時候順便看看。”
    艾伯特借著屏幕看了旅行家一會兒,接著有些糾結地快速用摩斯密碼轉了一堆話過去,倒也不擔心被人發現
    且不說王爾德就不是鍾塔侍從的人,頂多是蹭食堂很熟練的外來人員,就算真的是,對方也看不懂這麽快的摩斯密碼。
    不過前幾天竟然有人想要從鍾塔侍從的防禦網絡裏麵繞路去聯係北原和楓,還順手藏了好幾個惡意病毒,順著去查基本上也都是假ip……
    艾伯特撇了撇嘴,想到了他們最後在網絡裏打架差點把美國國防部的網絡給拆了的事情。
    他不覺得自己輸了,因為他的絕大部分算力都在支撐著自己的情感邏輯部分和覆蓋英格蘭的監控係統,還受到了奧威爾異能的調用,這才沒有在自己的主場獲得勝利。
    但能和人工智能在網絡上打得有來有回,不管怎麽說都很厲害了。
    艾伯特承認自己有點好奇,但覺得當前最好還是通知北原和楓一下他總覺得是旅行家沒法和自己國外的朋友聯係,所以他朋友炸了毛才搞出來的事情。
    但炸毛也沒有用,反正北原是在英國!
    艾伯特抖了抖自己在數據海裏麵飄飄蕩蕩的身子,想到這裏後很愉快地癱成了五十八邊形,覺得自己又贏了網絡對麵的那個家夥一次。
    然後意識鏈接街邊的攝像頭,繼續“監控”起了鍾塔侍從這位重點監控對象的行蹤。
    此時的另一邊,艾略特正在安靜地看著自己的筆記,注視著十三天前的那一頁。
    “出任務前的提示(就算是對過去的感情完全遺忘了也要認真照做的事情)
    盡可能快地結束任務回去,一定盡快。
    什麽都別想,回倫敦先去牛津街找北原。
    寫詩,你是有資格寫詩的。
    如果因為時間太長,出任務之前產生的情感全部都遺失了的話,那麽就替一個曾經愛過他的人再擁抱他一下吧。”
    “北原……”
    艾略特小聲地念著這個名字,眼中有著一瞬間空洞的茫然。
    今天是出任務的第十四天。
    他對北原和楓的印象不多——畢竟隻有出任務前的那兩天對於他來說才是有溫度和色彩的,再往前都是一片不存在任何感情的灰白。
    但是就算是隻有兩天,他也能感受到那種讓人心髒都酸澀起來的溫暖……以及悲傷。
    分別的悲傷和害怕失去的恐懼。
    空心的人類垂下眼眸,注視著過去的自己所寫下的字體,看上去如同一個被精雕細琢過的人偶,沒有任何的人氣,更像是某種死物。
    他在回顧自己的記憶。
    那些僅剩下的彩色回憶正在一點點地被代表遺忘的潮水侵蝕,潮水所淹沒過的地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觸動。
    好像之前溫暖和悲傷的感觸都是栩栩如生的幻覺,甚至那種心髒的鈍痛一時間讓他都感覺有點不理解。
    為什麽會為離開一個人悲傷呢?
    艾略特看著那段已經沒有辦法給自己帶來任何感觸的過去,稍微恍惚了一瞬,但那些尚存的感情又瞬間把他從這種近乎冷漠的審視狀態裏拉了回來。
    ——因為那是北原和楓,是接納你的人,是你的同類和答應不會拋下你的人。他教你寫詩,教你這個世界上的感情,帶著你一起撐傘走在清晨霧氣彌漫的倫敦。
    那些殘存的感情輕聲地說
    他還在等你回去,艾略特。
    回去……
    艾略
    特沉默了一會兒,把更遠處的記憶從深處一點點地翻出來。
    他們一起在曠野上抬,他的口中念著詩,側過頭注視著旅行家眼睛裏倒映的星星。
    還有霧氣裏,北原和楓認真地告訴他絕對不會丟下他,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還有蝴蝶,一隻蝴蝶從房間裏飛了出去。在這之前它還在自己的臉上停留過短暫的一刻。
    他們還去過離倫敦並不遠的伯明翰,路上麵有耀眼的陽光。
    當然,還有初見,在鍾塔侍從的初見。
    當時的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情緒在心裏。
    艾略特這麽想著,但沒法從這些記憶中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感情。
    隻是空白。
    他不知道為什麽當時自己會在看到北原和楓眼睛裏的流星時會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溫柔地對待這一個蝴蝶,不知道那時候表現得很不安的自己心裏到底有多不安。
    “去執行任務吧。”
    艾略特沉默了片刻,便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浪費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就像是在本子上留下記錄的過去的自己所說的那樣,最重要的還是盡快地完成任務。
    他不想徹底忘掉北原和楓,一點也不想。
    “接下來要負責談判,如果耽誤情況的話就直接用異能把他們不應該有的情感全部吃掉就好了……隱蔽一點就行。”
    柏林。
    費奧多爾把今天的實驗室報告都看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後對自己邊上的科研人員點了點頭,姑且是完成了今天一天的工作。
    下班時間六點整。
    年幼的死屋之鼠首領啃了啃自己的指甲,思索著歌德與日俱增的壓榨童工熟練度,又想了想情報組的工作量,鄭重地把“跑路”的想法放在了計劃表裏麵。
    但是有這層身份在,借著超越者和國家名義辦事倒是對他的理想完成也有很大的幫助。至少現在插手橫濱倒是很容易了。
    費奧多爾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熟練地到了英國的網絡裏麵,掃蕩了一圈後確定了亞當到橫濱搜查魏爾倫下落的事情。
    本來他昨天還想順便提醒一下北原和楓這件事來著,畢竟根據時間合理推斷,他應該和魏爾倫的關係還算是不錯——但很遺憾,沒聯係上,鍾塔侍從的人工智能還是那麽棘手。
    不過隻有一個機器人檢察官去,肯定沒有辦法對魏爾倫怎麽樣,而且說不定那個作為他搭檔的超越者還在橫濱活著……
    畢竟魏爾倫那麽著急趕去倫敦,不回到更安全的巴黎,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也是西伯利亞倉鼠幼崽被無良黑心灰狐狸壓榨勞動力也沒走的原因畢竟橫濱有超越者這種破格的存在加入,手裏也要有能夠對應的手牌才有底氣。
    不過鍾塔侍從如果沒有在橫濱得到想要的結果,一定不會甘心,把局勢攪得更亂。
    如果在亂局中鍾塔侍從找到了“書”,那麽把“書”從喬治·奧威爾手中拿走的難度可比從異能業務科拿走的難度要大多了。
    費奧多爾不敢賭這個眾所周知,鍾塔的柯南·道爾是個觀察力敏銳得驚人的家夥,說不定入局後就會發現點什麽。
    所以最好的結局還是讓那個機器人留下魏爾倫潛逃或者死亡的消息,讓他們的注意力從橫濱這個地方轉移
    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和這位法國超越者合作一下,估計他們也不想持續性被來自鍾塔侍從的麻煩人物追殺。
    畢竟鍾塔確定他們身份和位置後,下一次來得可能就是最頂級的超越者組合了。
    除非兩人回法國,否則一旦被追查到絕對不會安全,而他們兩個人至今都不回去肯定是有他們的理由。
    所以他們想留在橫濱不被發現,而如
    果他們能把人工智能摧毀的話,自己就可以篡改人工智能的記憶儲存設備裏的數據,掩蓋真相。
    ——對方有需求,而且自己可以達成對方的需求,這就是有合作基礎。
    費奧多爾迅速地在大腦內敲定了計劃,接著露出一個微笑,順便搜了搜鍾塔侍從別的泄露出來的情報。
    什麽某個當年拐走了半個倫敦放心的拜倫姓男子回來了,什麽據說阿加莎不久後要成為近衛騎士長,什麽某位平常不可動用的戰略級武器被鍾塔丟出去禍害別人了……
    費奧多爾多看了最後一條一眼嗯,是指ts艾略特。據說這位在被喬治·奧威爾抓回鍾塔之前是國際重大罪犯,但是抓到之後發現他有精神上的疾病,於是免罪收編。
    他記得歌德也曾經提起過,表示那是戰場上要是遇到,絕對會比遇到莎士比亞還讓人心梗到窒息的對手。就連去年回來的席勒在提到這個人的時候也是一臉“幸好沒遇到的表情”。
    ——以正麵情感為食,並且表現出強烈的對正麵情感的成癮性傾向。
    不管是哪個超越者,都沒法接受自己對某件事情、某個理想、某個人的愛被另一個人吃掉,成為另一個人的感情就算是這段感情在十六天後就會被遺忘也一樣。
    ……不過真的想對托爾斯泰用用,有的愛倒還不如丟掉比較好。
    費奧多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果然等到了托爾斯泰的電話,於是伸出手接了起來。
    “費佳。”電話那端喊完這個名字後就陷入了沉默。
    “北原先生在鍾塔侍從,應該是被禁止了與國外的聯係方式。”
    費奧多爾稍微停頓了一下,用和過去一樣溫柔乖巧的語氣說道“那裏的人工智能很強。”
    “……我知道。”
    電話那端發出一聲歎息。
    費奧多爾停頓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和鍾塔侍從有合作,今年有事情要去他們那裏。”
    他其實沒必要說出這句話,但是托爾斯泰畢竟在他心裏還是有一點特殊的。
    “謝謝。”
    接著又是長久的沉默,兩個人誰都沒有繼續開口。
    莫斯科的托爾斯泰看著在圖書館廣場上起飛的雪白鴿子,輕聲開口“今年你能幫我送一下給他的聖誕禮物嗎,費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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