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雪日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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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下雪了。
在來自天堂的純白落到人間的時候,這座以瘋狂和混亂著稱的城市看上去給人的感覺甚至有一點安靜,還有點純粹和溫柔。
就像是突然在中央森林公園裏看到了那個總是端著紅酒杯笑盈盈地看著你的陪酒女,她身上的穿著不再豔麗而暴露,而是一身帶著碎花的白裙,一如最普普通通的女孩那樣,坐在長椅上喂著鬆鼠。
往往在這個時候,人們才會恍然意識到——那個姑娘原來也會有很清澈的眸子,很清麗的麵孔,很青春和朝氣的笑容。
北原和楓在落雪的時代廣場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用衣袖擦掉座位邊的雪,接著鋪開自己在報攤上買的報紙,專心致誌地看上麵似乎還是老一套的內容與標題。
他的手裏還抱著一個保溫杯,裏麵是溫熱的蜂蜜牛奶,是西格瑪早上衝泡好,一邊嘟嘟囔囔著一邊塞到自己懷裏的。
西格瑪約好要和愛倫坡一起去圖書館找一本偵探小說中涉及的相關資料,還拉上了似乎很有主意的路易莎:
雖然北原和楓對兩個社恐結伴出門的事感到有點擔心,但因為今天他自己也有事情,也隻能選擇相信西格瑪在這方麵的靠譜程度。
嗯,應該能相信吧
總是對自家孩子懷有莫名的自信和擔憂的旅行家抱著手裏的保溫杯,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腦海裏麵想著家裏的孩子們,目光落在人流量稍微稀疏了一點的街道上。
他看著時代廣場的人來人往,看著潔白的雪在街道上一點點染上泥濘和髒汙的顏色,飛鳥用黑色的翅膀劃破落著雪的天空,車笛聲與行人的叫嚷混為一談,孜孜不倦地宣傳著這家公司新推出的產品的大幅廣告閃爍光芒……
北原和楓在看完一則有關於“最新款智能汽車”的廣告後,低頭研究了好一會兒報紙,最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今天的報紙上竟然還是謀殺案啊,該說不愧是紐約嗎”
又是一起沒有解決的案件。按照常理來說,有埃勒裏奎因這種級別的偵探在,紐約市警察局不應該堆積這麽多案件啊。
除非……又是異能者犯案這種級別的bug,或者是連環謀殺案。
“哈,紐約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我勸北原你還是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畢竟看上去這麽好騙的人在紐約也不多見。”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當北原和楓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歐亨利咬著沒有點燃的雪茄,一隻手揣在兜裏朝自己走來的場景。
他身上還穿著屬於巡警的服裝,但是沒有戴上頭盔或者騎著摩托車,看上去不像是在上班,但槍套裏麵還是塞著槍支,一頭燦爛的金發被他自己揉成了淩亂的樣子,看上去很有幾分美國人的隨意不羈。
歐亨利很自然地在被北原和楓清掃過一遍積雪的座位上左下,隨意地撣掉肩頭的落雪後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燃嘴中的雪茄,猛烈地咳嗽了好幾聲,眼淚都快要嗆了出來。
“草,這雪茄的味道可……咳咳咳咳,真他麽的見鬼。”
裝模作樣失敗的巡警先生咳嗽了好幾聲,皺著鼻子擰著眉毛吸了幾口,最後還是放棄了折磨自己的計劃,嫌棄地將之按滅在雪堆裏。
北原和楓掏了掏口袋,給對方遞過去一塊薄荷糖。
“其實我覺得這座城市挺可愛的。”
他歪了下頭,看著一邊咳嗽一邊“哢嚓哢嚓”咬薄荷糖的巡警,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調侃意味:“至少裏麵的人挺可愛。”
“好,行吧。雖然我對你把我和紐約的絕大數人混為一談很不爽,咳咳!”
歐亨利咳嗽了好幾聲,有氣無力地抬起那對異色的眼眸,用手抹了把臉,斷斷續續地嘟囔著沒有人
能聽清的話,同時把咬碎的薄荷糖壓在舌尖下麵,勉強壓住了嘴裏煙草燃燒的味道。
“還有,我必須要提醒你。”
他在稍微緩過來一點後,深吸了一口氣,十分認真地看向北原和楓,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不會抽雪茄,是我的妻子不允許我的身上粘著煙味,懂嗎”
這可是尊嚴和麵子問題,必須要說清楚!
北原和楓眨眨眼睛,也跟著正襟危坐起來,擺出一臉嚴肅的表情:“懂了。這是出自你對你妻子的愛。”
歐亨利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拍拍北原和楓的肩膀,顯然對這個人的說法很高興,隨後就依靠在長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口中高高興興地哼著不知道脫胎於什麽曲調的歌。
他們兩個是應新年前的約定,過來等埃勒裏奎因的拜托他們的事情的:
雖然為抓娃娃機裏的娃娃就把自己賣了這件事聽上去有點匪夷所思,但北原和楓和歐亨利顯然都不是在乎得失的人。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那位奎因小偵探在看人上的確很有一手。
“嗨!你們來得真早,我才吃完早飯。”
等到歐亨利把他的小調循環播放的第五遍唱完、打算開始唱第六遍的時候,埃勒裏奎因終於穿著那一身黑色的風衣和西裝出現在了這裏,胳膊還夾著一疊卷起來的報紙。
他來的途中按了一下頭頂的帽子,像是生怕它被風吹走似的,隨後對兩個人露出了一個輕快的笑容。
“沒有想到今天會下雪……介意去咖啡館裏聊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嗎那裏至少稍微暖和一點,哈,還可以喝一杯熱騰騰的冬日咖啡!”
這位偵探四周打量了一圈,指向一個不遠處的咖啡館,眉眼間有著屬於少年的活潑與輕快,和歐亨利那種屬於鹹魚大人的隨意完全不同。
“你買單,我去。”
歐亨利聳了聳肩,很顯然對這個紐約警局探長的兒子缺乏足夠的尊重,在對方同意之前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對北原和楓一挑眉,嘴角勾勒出明顯的笑意。
“宰狗大戶嗎,北原”
本來還挺熱情的埃勒裏奎因虛起眼睛,哼了一聲,但最後還是點了下頭,表示買單的事情自己應下了。
北原和楓則是無奈地瞥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自己其實也是對方口裏的“狗大戶”。
然後在咖啡館,他們兩個人互相就吵得更厲害了。
“美式咖啡就是狗屎!這是什麽洗襪子的髒水啊,上帝!”
埃勒裏奎因舉起一杯卡布奇諾,忍不住抬高了聲音:“那玩意淡得真的配叫咖啡嗎”
“你這個一年有七個月在希臘的外國佬到底在說什麽胡話!讓意式咖啡去見他的上帝吧,美式加濃咖啡就是咖啡最佳的濃度,任何的意式咖啡都是畫蛇添足!”
歐亨利火氣也起來了,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加濃美式,在角落裏起身憤憤不平地喊起來。
“你個異端,決鬥吧!”
“決鬥就決鬥,誰怕誰啊!決鬥場所在哪隨你挑,我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就認輸!”
點了一份紐約州特色的芝士蛋糕的北原和楓沉默地看著這兩個儼然有為自己喜愛的咖啡鬥爭到底的架勢的人,最後歎了口氣,一人一隻手地強行按回了座位上:
“好啦,你們別吵到別的人喝咖啡。”
剛剛嚷嚷著要決鬥的兩個人:“……哦。”
旅行家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接著望向自己抱著的保溫杯,很認真地歪頭思考了一會兒,用輕快的口吻開口道:
“對了,你們打算在咖啡裏麵加一點牛奶和蜂蜜嗎”
“要!”這會也是異口同聲,接著兩個人都用複雜難言的眼神
看向了彼此。
你明明點的特濃美式卡布奇諾,為什麽還要往裏麵加蜂蜜和牛奶啊!
北原和楓勾起唇角,忍不住側過頭“噗嗤”笑了一聲。
這不是還挺有默契的嗎
等兩個人的咖啡杯裏都加上蜂蜜牛奶後,氣氛也緩和了不少,至少埃勒裏奎因和歐亨利之間沒有那麽劍拔弩張了。
“北原你應該也看到今天的新聞了吧。”
埃勒裏奎因喝了一口自己額外加了蜂蜜牛奶的卡布奇諾,麵不改色地把這杯看上去就很甜的飲料喝了一大口,語氣平靜地說道。
“這三次案件的現場我都看過了,基本上可以確定一點……這三件案子是存在一定聯係的。而且屍體最後呈現的位置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意味著什麽,我相信二位都清楚。”
“也就是說,飛機上的人之所以沒有嫌疑,是因為屍體本來就不是死在飛機上的……”
北原和楓有些了然地沉吟了幾秒,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主動開口道:“所以死者不在乘客列表上嗎”
“不在,而且我在墨西哥那邊認識一些人,在調取了機場相關的監控內容後,我很快排除了那一群無異能乘客。不過這樣事情就變得更麻煩了,倒不是指嫌疑人範圍擴大,而是……嘖。”
埃勒裏奎因煩躁地揉搓了幾下頭發,躺在椅子上又喝了一口咖啡,給人的感覺就是要沒有人阻止他的行為的話,他絕對可以把自己的腦袋搓成鳥窩。
“北原你是外國人,可能不太了解美國的司法和執法製度,哈,從各種角度上來說,那可都是一個頂頂有趣的玩意兒。”
這回反而是歐亨利主動幫埃勒裏做出了解釋,身體同樣朝後麵一靠,手臂曲起疊在腦後,清朗的聲音中是滿滿的諷刺和意味深長:
“聯邦,啊,親愛的聯邦。”
美國作為一個聯邦製的國家,一個城市案件的負責部門,一個州案件的負責部門,跨州案件的負責人,涉及到國外的案件的負責嫌疑人都是不一樣的。
這件事的範圍一旦擴大到一州的範圍之外,就不是紐約警察局能參與的事情了。
北原和楓迅速地想通了其中的關竅,眼神也忍不住複雜了起來:
說起來,他記得美國各州對待異能者的法律也是不同的,說不定在某些州,這位異能者就可以憑借自己的身份順利地逃脫製裁。
“不過我認為凶手還是在紐約,至少接下來的兩次案件都是發生在紐約,一定可以說明什麽特殊的地方——別的州我已經用我爸的關係詢問過了,沒有出現這麽沒有頭腦的案件。”
埃勒裏奎因口中說著,把自己夾在胳膊裏的報紙按照順序鋪開,將有關於凶殺案的那一頁放在紙張的最上麵:“這些案件被我認為互相存在關係還有別的原因……”
“說不定沒有頭腦的案件最後都以自殺結案了,也等不到你來打聽。”
歐亨利喝了一口美式咖啡,悠悠閑閑地開口說道,結果被埃勒裏用力地瞪了一眼,嬉笑著舉起手表示投降,還戲謔地擠眉弄眼起來:“好好好,我不和你吵,繼續說說你發現的那些線索吧,大偵探。”
“我已經開始後悔找你幫忙了……死者之間的關聯是身上顯眼的地方都有寶石首飾,事後都被取走了,不過市場上沒有看到類似的寶石或者首飾進行出手。”
埃勒裏奎因沒好氣地吐槽了一句,接著還是很認真地說起了他目前總結出的情報:
“死亡時間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價值。不過通過對屍體傷口的建模模擬,得出的罪犯畫像內容都是相似的。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男性,慣用左手,對普通人類缺乏同理心,有一定文化,對寶石具有一定的鑒賞能力,但並不貪戀財物。”
“為寶石殺人的可能性很大,但不妨礙這是障眼法的可能。同時性格相當謹慎,死者都是被人發現而不是被攝像頭發現的,有的發現後已經死了一兩天,沒有頭發皮屑指紋唾液殘留。”
“現在看來,他的行為模式就是看到有一個人帶著很顯眼的寶石亂晃,於是找個沒有監控的地方拿刀殺了,拿走寶石,用異能轉移屍體的位置。很簡單,但是就因為簡單才麻煩。”
埃勒裏說完後把他手中的本子合上,微微地歎了口氣。
世界上最難解決的不是所謂精巧細膩的殺人計劃,而是沒有留下證據線索的抽風式殺人。如果對方殺人後不拿走寶石也不繼續犯案,就算是他也沒信心從茫茫人海中把這個異能者揪出來。
“這種案件……”北原和楓皺了下眉,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就算是江戶川亂步在這裏,也沒有辦法在幾秒內解決啊。
畢竟就算是超推理,本質上也隻是對線索的快速提取和聯係,在嫌疑人範圍極大,線索相當於沒有的情況下,就算是再好的偵探也是無能為力——打個比方,如果小栗蟲太郎的異能不是消除證據,而是消除所有線索的話,那就算是亂步也沒辦法找到真相。
“很麻煩,我知道的,但這從來不是偵探退縮的理由。如果不早點把這件事情解決的話,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寶石而死去。”
埃勒裏奎因的臉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看向了邊上的歐亨利,屬於少年的聲音中還帶著輕鬆的語調:“亨利先生,我記得你的妻子也有一個紅寶石戒指吧”
本來聽到埃勒裏後麵的話後就一直皺著眉的歐亨利眉毛皺得更加深了,口中似乎罵了一句什麽,一口氣把所有的咖啡都喝光。
“放心,我在巡查的時候會關心一切特征符合的人。”他的表情已經冷淡了下來,語氣也帶上了涼意,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也在某個異能者瘋子的目標範圍內的緣故。
“那我呢”北原和楓歪了下頭,感覺自己似乎在裏麵沒什麽事,好奇地詢問道。
“還有一件事,我和你一起負責。還有,巡警先生,你真的不打算趕緊回去找一下你的妻子嗎雖然我已經向我爸申請保護你妻子了……謔呀,這人走得可真快。”
埃勒裏奎因翹起二郎腿,看著歐亨利急急忙忙跑開的身影,亮銀色的眼睛有些狡黠地彎起來,在夾鼻眼鏡後頗有一種惡作劇成功的意味。
“他的妻子是什麽情況”
北原和楓又吃了一口芝士蛋糕,不怎麽擔心這件事情,但還是隨口詢問道。
“警察局一個警監的女兒,性格很不錯。如果不是體質跟不上,她說不定還會當警察——你也知道,涉及到警官級別的話,某些事情總會變得容易點。”
埃勒裏奎因隨口說道,但很快就展現出了屬於年輕人的弄弄不爽,臉都鼓了起來,憤憤不平地嘟囔道:“所以這家夥!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說我走後門啊!”
“可對方要是走後門的話,他也不僅僅隻會是一個基層的巡警啊。”
北原和楓有些好笑地看著對方,有種伸手揉一下這個年輕人的衝動。
“是走後門不升職!”埃勒裏奎因一口就把剩下的卡布奇諾悶了,聲音聽上去甚至有點咬牙切齒,“其實他的功績也應該升職了啊!”
好氣,這是看不起誰呢!
北原和楓注視著對方自然而然地遞過來的咖啡杯,發出了一聲微妙的“唔”聲後給對方又倒了半杯的蜂蜜牛奶。
埃勒裏很自然地喝了一口,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也沒有之前那麽生氣了,趴在桌子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歪過頭打量著北原和楓。
“好啦,接下來我們討論的就是真正重要的事
情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臉上還帶著活潑又輕快的笑,很輕盈地給旅行家比劃了一下,聲音輕盈得就像是紐約上空還在飄著的雪花。
“我懷疑歐亨利和這個案件有關,或者說我覺得他有問題。你猜你已經感覺到了吧,他對於這件事的反應不對勁,也就他自己覺得把失態隱藏得很好。”
埃勒裏用淡然的口吻這麽說,同時在咖啡館的暖氣下發出一聲舒服的呼氣聲,那對半眯的亮銀色的眼睛微微睜開,注視著眼前的人,裏麵有著屬於一個偵探的漫不經心與狡黠。
空氣中還有細微的雪花灑落下來,枝頭堆積著越來越厚的一場雪。
本來像是冰晶一樣地粘在北原和楓的頭發和衣服上晶體在咖啡店的暖氣下已經融化,使得衣領口的皮毛尖端凝固出泛著細碎白色的水珠,在蒼冷的白晝有著微弱的反光。
北原和楓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姿態從容地又吃了一塊芝士蛋糕。
他的確注意到了,歐亨利在知道凶手可能的信息後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疑惑。
疑惑。
這種情緒就有點意味深長了,因為它本身就宣告那個人心中本來有著另一個與此完全不同的看法。
在把蛋糕慢吞吞地吃完後,旅行家抬起了眼眸,看向趴在桌子上打量自己的偵探,臉上浮現出很淺的微笑。
“我相信他對他妻子的愛。”他回答。
“嗯——”
埃勒裏小先生眨了下眼睛,喉嚨中發出一個故意拉長的音節,隨後很輕快地笑了起來:“我也願意相信,雖然我的確堅持認為那家夥就是個混蛋。但不管怎麽說,北原,偵探還是要看證據說話的。”
“接下來我給你解釋一下懷疑他的原因。然後,不管是為了找到凶手,還是為某個手腳不幹淨的家夥洗清嫌疑,我們最好還是調查一下有關於歐亨利警員的事情,不是嗎”
北原和楓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露出沒有辦法的表情,語氣無奈:“恕我直言,你應該找愛倫坡來幫你的。”
“啊哈,在我們這兒,如果要調查某些隱藏起來的信息,錢和社交能力可比一個社恐偵探好用多了。”
埃勒裏奎因用手撐住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咖啡備上轉了一圈,笑得很得意也很張揚,語氣驕傲。
“而且這還不是有我加入嗎雖然我沒打算直接找對方攀比,但怎麽說我也是一……一位自認為不輸給任何人的偵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