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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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架橋

    蘇玉恒在運用自身的道法,看清真正通往奧丁神域的道路時,便毫不猶豫的將腳下的油門踩到底,發動機在暴雨之中嗡嗡作響,盡情的咆哮著。

    在他一身足以崩山毀嶽的偉力麵前,區區一個從諸神黃昏之中殘存下來的奧丁,根本不夠看,就算是鐵王座上的四對雙生子,四位君主,也不是他的對手,翻掌便能將其鎮壓。

    他隻是不願驚動那位隱於暗處,尚未現身的至上之我罷了。

    隨著五菱神車踏上那條虛實不定,通往死亡神國的道路後,蘇玉恒敏銳的察覺到周圍的雨勢更大了,如洪卸瀑一般,滂沱水汽直衝而來。

    同時在高架橋的兩側,無數扭曲而又怪異的黑影忽然出現,他們如同惡鬼一般,在竊竊低語,似乎是對蘇玉恒這個突然闖入這座死亡神國的獵物,感到好奇與渴求。

    這時暗沉的天空中,風雲相聚,電閃雷鳴,黑沉沉的烏雲壓在頭頂,一道偉岸,浩大的意誌隱藏其中,投注而來。

    這裏是奧丁的神國,在蘇玉恒踏入這裏時,祂便在第一時間察覺了!

    蘇玉恒透過五菱神車的前檔玻璃看去,能夠隱約的看到,在電閃雷鳴的空中,厚重的烏雲正隱隱勾勒出一個騎著八足駿馬,手持長槍的人形。

    此刻,蘇玉恒仿佛一個即將覲見眾神之王的狂徒一般,無所畏懼的向著死亡深處殺去!

    而那騎在馬背上的,是死亡!

    祂!來了!

    .......

    “這個印跡是怎麽回事。”以楚子航的博學他當然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這種東西委實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

    瑪麗亞把頭發搭下來,用輕柔的聲音緩緩道“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楚子航開始對這個女孩的過去感興趣,既然接上了話那就繼續下去吧。

    “能不能說明一下你在芝加哥的見聞?”

    路明非在場的話一定會吐槽,“你是在拷問死囚麽?”

    是的,人家剛醒過來能不能關心一下人家的身體狀況啊,試問一下感覺怎麽樣也行啊!走走形式也是好的啊!你這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人家倒底欠你多少錢?

    “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

    瑪麗亞點點頭,確認道“一個亞洲的小女孩。”

    楚子航聽完之後就低頭做筆記,瑪麗亞看著楚子航,真想不通為什麽會讓楚子航來做這種事?

    愷撒來的話一定事半功倍的,例如“我美麗的姑娘,你醒來真是太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能想起那天的事情麽?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會有很多時間……”

    或者路明非也好啊!

    “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哦哦哦,你一定渴了,你看你昏迷這麽久,我給你倒杯水,餓不餓?我去廚房下碗麵給你吃?”

    反正都比楚子航強,畢竟跟一把冰冷無情的刀有什麽好說的?

    “那麽,那是個什麽樣的小女孩?還能記起多少?”楚子航抬頭就問。

    “想不起來太多了,沒什麽太特別的地方,綁著一個辮子,抱著書包。”瑪麗亞扭像窗外,鬆樹枝就像食人的惡鬼一樣張牙舞爪。

    “那麽她對你進行的精神汙染是什麽樣的感覺。”

    “回家的感覺。”

    楚子航愣了一下,回家?那為什麽要逃,看到她的時候明明恐懼著什麽,沒命的逃,要不然她也不會捅楚子航一刀。

    她捅楚子航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她隻覺得腳下踩著她所有殺死的人的屍體,他們在蠕動,伸出手去去抓瑪麗亞,她隻有沒命的逃,楚子航來的時候她看見有人撥開屍體堆站了起來,身上掛這碎肉,他攔住自己的去路!

    然後毫不留情的把刀插進去,如果他是她殺死的人,她不介意再殺一次!

    楚子航掀看上衣,露出一道在胸口的三寸刀口。

    她明顯的楞了一下,“這是我弄的?”

    楚子航點頭。

    “別怪我會長,當時我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

    楚子航搖頭,冷靜道“聽了你的講述,我覺得像是言靈夢貘。”

    “果然是精神攻擊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惡夢,而夢貘就是一種可以讓惡夢成“真”的言靈,在夢境中殺人,如果是愷撒夢貘也許會給他母親死亡的那天…他想殺了所有人,帶著沙漠之鷹,天罰所有人,如果是楚子航他一會再一次坐進邁巴赫裏!

    如果他跟隨父親撲像奧丁就會死,再次開車逃跑他就能成功的逃脫出來。

    至於路明非?也許是電影院裏那個小寫的i,也許是三峽水庫諾諾被刺穿的那一刻,也許是繪梨衣……反正每一個都能要了他的命。

    “會長,你眼中的愷撒是什麽樣子的人呢?”瑪麗亞握著胸前的十字架,望著天花板發愣,像是脫了線的人偶。

    “自信的人,還很固執,博愛的人,並且堅信自己是最棒的。”楚子航想都沒想。

    “是啊,真是個強大的人啊。”

    楚子航不解,他說的明明隻是愷撒的性格而以,其中還有貶意詞,比如固執。

    “沒有能力的人是不會自信的,不夠強大的人隻會妥協而不會固執,沒有信念的人又怎麽博愛?所以他堅信自己是最棒的,會長,有時候你們還真像。”瑪麗亞直視著楚子航的眼瞳。

    “太晚了,早點休息。”楚子航轉身出門了,他不想再交流下去了,他越來越覺得坐在病床上的是夏彌。

    可胸口卻空蕩蕩的,唯一的可記憶的小東西也失去了,風鈴不會再響,那間屋子也不會在開啟。

    施奈德看了看楚子航的記錄,“夢貘麽?不算太強大的言靈,沒有什麽進攻性,但作為a級的學員,竟然到這時候才走出夢境麽?”

    楚子航打斷了施奈德,緩緩道“不,校長,不是夢貘,夢貘的效果是讓人沉於惡夢,但身體就像睡覺一樣,不會像瑪麗亞這樣,她是一路跑回來的,應該是比夢貘更高的言靈,這種言靈屬於周期表的空白周期。”

    施奈德驚訝的拍著腦袋,“這個言靈是夢貘的夢遊版麽?”

    ......

    “校長,您來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排車去機場接您啊。”長穀川義隆為昂熱斟滿一杯麥凱倫威士忌。

    昂熱正在長穀川義隆的家裏或者說是犬山川義隆的家裏,當內三家沒人的時候外五家可以過姓給內三家,而外五家家主去世後外姓人也可以改姓成為外五家的家主。

    “最近好麽?”昂熱給川義隆打趣。

    “也是會很忙啊,畢竟現在和以前不同了,這裏的局勢也更加明朗了,沒有了勾心鬥角生活也會更開心了啊。”川義隆又一次為昂熱斟滿。

    “確實啊,這樣我也可以安心賞花了。”昂熱望向窗外,仕女們來來去去,打理著家中的各項事務,世津子也在其中,昂熱親切的給她打招呼。

    “校長這時候的櫻花早就謝了啊,雖然今年出了那種大事天氣也異常了,可延長後的花期也已經過去了,校長想看的話可能要明年了。”川義隆作為家主在昂熱麵前卻像孩子,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

    其實這是打心底的敬佩,去卡塞爾學院進修的學生都對這個風騷的老不死的家夥有著敬意,因為他的獨一無二,是連巨龍都怕的屠龍者。

    彌美躬身送上了一艘木船,上麵鋪著魚生。

    “哦!燒喜知次啊!阿賀的心還沒死啊!”說著接過彌美遞過的筷子,夾起一塊魚腩放進嘴裏,滿臉的醉意。

    “果然是魚背上的國家,這裏哪怕生魚肉都這麽讓人陶醉啊。”

    “這是前家主留下的吩咐啊,如果我沒昂桑活的時間長,那就由你們替我招待昂桑了,他最愛吃燒喜知次,幾十年了還是那口味。”犬山川義隆複述犬山賀的話。

    “哦,說來還真想阿賀了,他出殯的那天我沒有參加,還真可惜,我能去看看麽?”

    川義隆想了想說“那當然。”

    昂熱笑了笑,“太好了,那個地方我很久沒去了。”

    黑色的汽車塞滿了山路,這裏是蛇歧八家的神社,忌擺著所有的八姓家主,別說一般人,哪怕是八姓家主來了也不一定進的去,昂熱也隻來過一次而已,而現在昂熱又一次站到了朱紅的鳥居前。

    “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

    至今蛇歧八家的神社依然是千百年前的樣子,悠揚的古風讓人們仿佛處在動蕩的戰國。

    “是啊,自建成以來風格就沒有變動,每天會有人維修,但裝飾或者搭配都沒有變動。”犬山川義隆為昂熱領路。

    來的人很多,可是進來的隻有昂熱和川義隆兩個人。

    “如果阿賀還在就好了。”昂熱突然感歎一聲。

    “是啊,明明剛和校長相逢啊。不過我想家主應該很滿足吧。”在家裏和外人麵前他稱犬山賀為前家主,而現在好像又回到那時,他稱犬山賀為家主。

    “就是這兒了。”犬山川義隆恭敬的讓開身子。

    那是一片碑林,千年前的家主們也葬於此,而新建的墓碑在最前麵,昂熱從中一一走過,昂熱又一次做了送葬者,他送走死者,可他自己還活著。

    “上杉越也在?”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可卻覺得這理所應當的,他用肯定句的語氣說了個疑問句。

    “是啊,他是家族的大家長,是領袖,是我們的影皇,不管他做過什麽家族一直有他的位置。”

    “說的好像很寬弘大量一樣啊,他把文憲都燒掉了,你們不心疼麽?”昂熱繞著上杉越的墓碑走動。

    “是啊,我記得當時家族的長老們都瘋掉了啊!滿世界追殺他,可他是影皇啊,我見過他的能力,比前任大家長要強不少。甚至可以說是成倍的差距。”說著又向源稚生的墓碑深鞠躬。

    “明明說的那麽露骨,還要裝做我說錯話了的表情。”昂熱不太喜歡這種虛偽,弱就是弱,他弱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麽歉?關你什麽事?你鞠什麽躬?

    昂熱蹲坐在上杉越的墓前,“老友,你的葬禮我答應你了,不來參加,我沒有來,我做到了,現在我來看你了。

    ”犬山川義隆微微的歎息,世代相交的朋友,兩位世紀老人,一個人死了之後竟然還有朋友來紀念他,而且是比他年齡更大的朋友,犬山川義隆感慨的時候竟然看到昂熱旋轉著折刀!

    他當然知道昂熱折刀的重要,一般都在皮套裏,一但拔出來……

    “校長……”犬山川義隆警惕的看著周圍,生怕有危險人物潛入,昂熱沒有動,摸著上杉越的墓碑。

    “老友,我來看你了,還躺著麽?”

    一道閃光!刺的川義隆閉上了眼睛!昂熱猶如鬼魅!在庭院裏飛馳,川義隆沒能做出反應!

    哪怕沒有時間零的加持,他也實在是太快太快!他旁邊的墓碑幾乎是瞬間就倒塌了,那是昂熱第一個切開的墓碑,現在才倒塌!

    “啊啊啊啊!…”川義隆瘋了!這裏是家族的神社!是聖地……而現在昂熱居然突然毀了這裏。

    天空轟然洞開,瓢潑的大雨順著就像人心淌下來了,最後滴進心裏。

    昂熱默然的站在棺木前,沒有任何的情緒,犬山川義隆跪在地上嘶吼著,這也是昂熱停下的原因,他把匕手頂在自己的喉節上!

    “校長……為什麽,為什麽朋友...

    為什麽朋友死了還要來打攪他們的安寧?校長你告訴我啊!”

    川義隆喉節劇烈的震動著,兩行老淚從麵頰劃過,紫藍色的電光撕開了天空,滿是空氣被點燃的爆鳴聲!

    是的,他們對死者的敬意是無上的,他們千百年來都以死者為大作為民族的基本。

    家族裏不隻是家長們才有這種待遇的,普通的族人也會統一安葬,然後每年都會祭拜一次,這是整個家族的大事,是每年中最隆重的事件之一,大家長也會領頭參拜。

    而這一切被毀了啊!被毀了啊!那個叫昂熱的老混蛋毀了這裏!死者無處可去!無處可拜!這裏是家族千百年祭拜的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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