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暃在塔妮婭無比驚愕，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緩緩站起來，轉身麵對身後的這群怪物。
    那個剛剛重錘了他一拳的巨大野獸發出了一聲升調的嗚鳴聲，然後看向自己的拳頭，似乎有些迷惑於自己拳頭的威力。
    明明剛剛錘飛了一個女人，眼前這個……為什麽這麽硬？
    齊暃抽出瑞克薩特的挽歌，啟動冰封裝甲，然後看著自己狀態欄裏如同喝了藥一樣不斷提升著的血量。
    “永恒”
    什麽是永恒。
    不會死，就是永恒。
    而在這樣的難度下，有這種屬性的詞條在，他真的不會死。
    況且，肉眼可見，眼前的這些怪物已經回到了“普通難度”應有的水準。
    硬毛老鼠身上的金屬光澤正在褪去，而巨大野獸身上的皮毛也在變淺，似乎更像是“生物”，而非“魔物”了。
    怪物們自己好像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它們在衝進房間後就降低了攻擊，反而遲疑著，有些不敢前進了。
    因為齊暃的身上正散發出某種讓它們覺得熟悉而“恐懼”的氣息。
    看著眼前呆住的巨大野獸，齊暃咧嘴一笑。
    “現在……輪到我的回合了。”
    ……
    接下來的戰鬥成了齊暃的個人秀。
    塔妮婭呆坐在原地，盡管她已經喝下生命藥劑，不再有生命危險。
    可之前戰鬥耗費的體力與精神，是難以瞬間補充的。
    再說，此時……根本沒有她插手的餘地和必要。
    她看到那些硬毛老鼠無法再化身“鋼鐵刺蝟”的狀態，就跟她熟悉的硬毛老鼠一樣，隻能憑借背部生物性的倒刺，試圖攻擊齊暃。
    但它們的速度跟此前受到黑暗魔力異化的狀態相差太遠，對已經習慣了那種速度齊暃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等它們近身，齊暃就一劍揮出，精準命中，在半空就將來襲的硬毛老鼠斬成兩半。
    在失去了那種“異常魔力”的加持後，老鼠們也失去了對物理攻擊的“抗性”，它們完全無法抵擋寶劍的鋒利。
    瑞克薩特的挽歌每一次揮動，都在空氣中劃出完美的弧線。
    切割空氣產生的嘯音，連接起來，拚接著老鼠的悲鳴與吱叫聲，簡直就像是一場完美的演奏。
    他揮劍的樣子，就像是演奏家。
    而這場歌曲，就由這些魔物組成的，也是寫給它們死亡的。
    正如挽歌。
    而齊暃的攻擊，既像是法師，又不像是法師。他不完全依賴法師的魔法，而是在劍術中穿插著魔法。
    斬擊、火球、橫揮、冰彈、突刺、火球……
    每一次攻擊都那麽恰到好處。
    如果斬擊的傷害不足，就補上一發火球。
    如果老鼠跑得飛快，就先用冰彈緩速。
    那不是戰鬥，更像是藝術。
    塔妮婭在這一刻有些感動地想到，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赫拉迪姆，那些由高強的戰士、法師、學者組成的魔法行會所流行的，真正的戰鬥藝術吧。
    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看到這樣的戰鬥……死也值了！
    她甚至有些奇怪地想道，從未想過自己一個級的，成熟的，隊長級的羅格斥候。
    竟被一個剛剛級的“菜鳥”保護。
    哈……這就是京子她們感受到的感覺嗎？
    老鼠的身體紛紛從半空落地，像是秋風掃落的樹葉。
    一地鮮紅。
    卻沒有一滴是大人的血。
    老鼠死傷殆盡。
    兩頭巨獸醞釀著，彼此夾擊，前後一起朝齊暃發動進攻。
    齊暃不躲不閃，迎著前方巨獸的拳頭，將瑞克薩特的挽歌插入巨獸的胸口。
    身後的拳頭也同時抵達，可就像是一拳擊打在某種魔法屏障上一樣，空氣中蕩漾著一層肉眼不可見的魔法波紋，阻隔了拳頭的傷害。
    那正是來自“天底”及“永恒”詞條的減傷效果。
    而齊暃則絲毫不受攻擊影響。
    天底的防禦加成，加上“永恒”詞條的免傷。
    他現在的硬度，寫作“法師”，讀作“聖騎”。
    完全可以硬鋼而不死。
    巨獸悲鳴著，可齊暃毫不留情地將寶劍在巨獸胸口內翻轉、攪動，然後劃開，撕裂。
    炙熱的魔血不斷噴出，濺滿齊暃全身。
    齊暃拔出短劍。
    巨大野獸像是失去了力氣想要找尋擁抱的人一樣，脫力地向前跌倒。
    齊暃側身躲開，巨大野獸“噗通”一聲，沉重地摔倒在地麵上。
    齊暃轉身看向另一頭巨獸。
    那隻巨大野獸的表情竟有些恐懼，嗚咽了一聲後，轉身開始向洞口外麵逃走。
    “寒冰彈。”
    淩厲的冰錐伴隨寒氣射出，擊中巨大野獸的背部。
    盡管巨獸的皮毛可以有一定的抗寒作用，但這是“普通難度”，它們還是沒法免疫“寒冷”和“冰凍”的。
    又兩發冰彈打在巨大野獸的下肢上，這讓巨大野獸逃走的速度立刻慢了一半。
    齊暃好整以暇地追上去，走到巨大野獸的麵前，在它不可置信，甚至夾雜著求饒的目光中，將寶劍刺入它的胸口。
    巨大野獸嗚咽著，這種時候的它褪去了“黑暗魔力”的腐蝕與黑化，更像是可憐的動物。
    隻是這種動物是有殺傷性的，也是易於被黑暗魔力感染的。它們並非無辜，此前也正是它們險些殺死塔妮婭。
    為了營地的安穩，為了其他人的安全，齊暃不會手下留情。
    他隻是空出手來拍拍巨大野獸的腦袋，輕聲說道。
    “我知道，生而為獸，你很抱歉。”
    寶劍抽出。
    第二隻巨大野獸也倒地身亡。
    整個地下洞穴裏，整個“地鐵站台”，又重新恢複了寧靜。
    但齊暃的任務菜單中並沒有任務進度更新提示，他知道這點怪物對於整個洞窟裏而言，也隻是冰山一角。
    況且邪惡洞窟的小boss是“屍體發火”，沒打死它就不算任務完成。
    但這也算是有進展，起碼清理了一部分魔物。
    遊戲中“邪惡洞窟”的任務可是要清理所有怪物，所以這也算提高了完成度。
    而且，他們已經找到了怪物變異的部分真相，且已經成功解除了這些怪物的變異。
    這可就是巨大的進展了。
    同時，齊暃還注意到，那兩隻巨大野獸死亡後逸散的魔力，也有一部分朝著洞穴深處的某個地方飄散過去，而非被他吸收。
    他猜測，那裏就是洞穴中心的方向。
    那也是他們下一步應該去的地方了。
    齊暃會到塔妮婭身邊，蹲下來，查看塔妮婭的情況。
    其實他不蹲下來也可以查看，因為在他的傭兵狀態欄裏，塔妮婭已經是半血的安全狀態了。
    沒什麽生命危險。
    至於為什麽沒回滿血，當然是因為她舍不得喝兩瓶血藥。
    兩人相視無言。
    大概，在經曆了這場漫長又驚心的戰鬥後，都累的不想說話了。
    塔妮婭也不像是菲歐娜那樣一驚一乍的性格，她雖然有時候看起來“輕佻”，實則是把真正要說的話藏在心裏的類型。
    剛剛心裏的諸多猜想與感觸，絕沒有主動說起的意思。
    齊暃坐到塔妮婭身旁，摘下“天底”，又一次輕輕扣在她腦袋上。
    這動作似曾相識。
    好像戰鬥之後把天底借給她恢複，已經習慣成自然。
    “勤儉持家是好習慣，可你剛才身上一瓶藥都不帶，是不是有點過分節儉了？”
    “我……我這不是怕大人不夠嘛，都是為了大人考慮的呢~”
    塔妮婭拿捏出嬌滴滴的樣子說道。
    “我不是說過嗎，從今以後不需要這麽節省了。”
    “嗬嗬……大人是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女人總是貪心的呢。大人做的裝備雖然也好，也有治愈的效果。可畢竟作戰時沒法恢複的那麽快，藥水還是要節省一些吧。”
    “不如你再看看？”
    齊暃揚著眉毛看向塔妮婭。
    塔妮婭愣了愣，忽然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恢複得有些快。
    這簡直就跟喝了藥沒什麽區別嘛……
    她摘下“天底”，捧到眼前看了看。
    整個人愣住。
    半響後，爆發出了一聲字正腔圓的
    “臥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