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榮子晴所言，軍校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眾學生看到排在排行榜第一的陌生名字，議論紛紛。
    “藍嵐？誰啊？咱們3100專業有這號人嗎？”
    “哪個年級的？以前怎麽沒見過這麽牛的人？”
    “槍槍十點九環，太狠了！”
    “嘖嘖，真是深藏不露！”
    “嘿嘿嘿，他的分數遙遙領先，比孫闊最好的成績還超出一大截。”
    “噓！小聲點，我看到孫闊黑臉了。”
    “他黑什麽臉？有人比他強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話雖如此，但他畢竟是咱們3100專業射擊no.1。”
    “現在不是啦，有人超過他了。”
    ……
    孫闊身邊的學生都不敢吱聲，假裝認真練習，暗地裏偷偷打量他。孫闊麵無表情地舉起手裏的激光槍，對準靶心，迅速開槍。
    “十點九環，十點九環，十點八環，十點八環，十點七環……十環……”
    最後一槍隻打出十環，是他三年來最差的成績。
    孫闊臉色鐵青，粗魯地丟下激光槍，轉身走人。
    “孫闊，你去哪？”班長孟海豐喊住他。
    孫闊雙手插在作訓服的褲兜裏，頭也不回地道：“上廁所。”
    孟海豐瞪著他遠去的背影，大皺眉頭。
    旁邊的女生一邊幹淨利落地給槍裝子彈，一邊說：“別管他。被新生超了，他心裏不爽。”
    孟海豐一愣：“新生？”
    那個叫“藍嵐”的學生是新生？這都第二個學期，還有新生嗎？
    女生揚揚下巴，指著另一頭的射擊點：“一年級新生，傳說中的那條人魚老師，今天剛入學。”
    孟海豐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條藍色人魚背對著他坐在人魚車上，鄭教官笑容滿麵地站在他麵前，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引得旁邊的一年級學生不住地輕呼。
    “搞不懂李主任是怎麽回想的，把人魚招進軍校，就因為他歌唱得好聽？”另一邊的男生放下槍，嘖嘖兩聲，話語裏充滿了嫌棄。
    女生瞥他一眼，翹起嘴角。“早上整棟教學樓劇烈搖晃，你真以為地震了？”
    “難道不是？”男生皺眉。
    “當然不是。聽說伊德琳教官讓人魚展現超能力，然後——”她聳了聳肩，“人家直接來了段超級音攻，教學樓就劇烈晃動了，堪比六級地震。”
    孟海豐和男生震驚了。
    此時，屈天磊等一年級學生也很震驚。
    他們沒聽錯吧？
    藍同學說他剛學射擊沒幾天？
    這不科學！
    沒學幾天的人，怎麽可能射出如此逆天的成績？這讓他們學射擊了一個多學期的人情何以堪！
    鄭擎也有些意外。
    他隨口一問，竟得到出人意料的答案。
    人魚握槍的姿勢，一點都不像新手，他射擊激光槍的手法異常嫻熟，普通軍校生至少練習一年，才能融會貫通。
    藍鮫見眾人詫異，從容不迫地道：“前段時間我一直在虛擬世界的射擊館裏練習。”
    關於他為什麽會射擊，自然不能實話實說，於是，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通過練習，我發現隻要融入精神力，便能射得更精準。”他輕點自己的眼睛，“而且我視力特別好，二十米遠的槍靶子對我來說沒什麽難度。要是超過一百米，精準度應該會下降。”
    鄭擎輕拍手掌，笑眯眯地讚道：“你的理解沒錯，射擊確實需要融入精神力。”
    丁亮舉手問：“報告教官，我一樣融入精神力，為什麽成績還一塌糊塗？”
    每次射擊課他都嚴格按照教官的指導練習，可是半年下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上學期期末考試差點不及格了。
    鄭擎拿起射擊台上的一把槍，比了比靶心，現場教學：“精神力融入是一個細致的過程，把槍當成身體的一部分，隨心所欲地運用，像這樣——”
    “砰砰砰——”
    他連射三槍，槍槍十點九環，且靶子上隻有一個彈孔。
    教學結束，他放下槍，眼睛眯成一條線，笑問藍鮫：“有沒有興趣參加射擊比賽？”
    “哎？”藍鮫困惑地望著他。
    鄭擎道：“半個月後，學院將舉行一場全校射擊比賽，每個專業挑十人參加，分個人賽和團體賽。咱們3100專業往年都墊底，今年你若參加，興許可以拿到個人賽的冠軍。”
    人魚的射擊技術和機甲生相比，毫不遜色。賽前訓練幾天，講講規則，定然事半功倍。
    他有信心帶人魚同學贏得比賽。
    藍鮫沒想到上學第一天就被寄予厚望，有些遲疑。
    “藍同學參加個人賽，絕對可以拿到第一！”張可可激動地說。
    “沒錯！”屈天磊咧了咧嘴道，“聽說得了冠軍有豐厚的獎學金！”
    藍鮫一聽“豐厚的獎學金”，耳鰭一晃，被勾起了興趣。“好，我參加。”
    鄭擎挑了挑眉，點開識別器，扒拉出報名表格，當場給藍鮫報了個人賽。
    十分鍾後，孫闊沉著一張臉從“廁所”回來，班長孟海豐對他說：“你沒和鄭教官說參加個人賽的事？”
    孫闊拿起射擊台上的激光槍，蹙眉問：“需要說嗎？往年不都是我負責個人賽？”
    憑他的射擊技術，個人賽名額非他莫屬。
    孟海豐搖搖頭。“五分鍾前，鄭教官決定讓一年級新生參加個人賽。”
    孫闊一愣，眼神倏地冰冷，咬牙切齒地問：“誰？”
    孟海豐指指排行榜。
    孫闊轉頭，瞪著排在第一的“藍嵐”，手指捏得激光槍“咯咯”作響。
    射擊課結束，休息了二十分鍾，便是體能訓練課，眾學生陸續去操場，不用教官下指令，學生們主動繞操場跑步，除了藍鮫。
    一年級訓練場，藍鮫和滿臉橫肉的教官大眼瞪小眼。
    他現在是人魚，人魚離不開人魚車，無法下地跑步。
    費爾班克瞪著一臉無辜的藍色小人魚，心裏不禁低咒。
    見鬼了！
    他現在才知道一年級多了條人魚學生！
    李老頭是故意的吧？
    讓他一個體能教官訓練一條柔弱愛哭的人魚，是想他被人魚管理中心的那幫老家夥告嗎？
    然而，既然軍校接收了一條人魚，他作為負責的教官，不能敷衍了事。
    下肢行動不便，那就鍛煉上肢。
    “過來。”弗爾班克板著臉，帶藍鮫到軍用雙杠前，“看好了。”
    他做了個簡單的示範，雙手一撐，進行前後擺動、屈伸、空翻、靜止等幾個動作，每個都做了兩遍，讓人魚看清楚。
    結束後，他跳回地麵，示意藍鮫上去。
    藍鮫乖乖照做，把人魚車挪到雙杠下麵，雙手一搭輕鬆地撐起身體，然而，他的尾巴足有一米五長，半截拖在地上。
    他轉頭看向弗爾班克。“教官，杠可以升高嗎？”
    弗爾班克看著那極力在空中撲騰的漂亮尾鰭，深吸了口氣，冷硬地道：“等著。”
    藍鮫坐回人魚車，等教官把雙杠調到一米七，而後似乎不放心，一向對學生冷酷無情的弗爾班克特地去拿了個軟墊，擱在雙杠下麵，以防人魚體力不支從雙杠上掉下摔傷了。
    “上去。”弗爾班克命令。
    “是，教官。”
    藍鮫調節人魚車的高度，抓到雙杠後，稍一使力，撐了起來，漂亮的尾魚垂掛而下，鮫綃裙未覆住的尾端，鱗片閃閃發光。
    他的手臂看似纖細，卻充滿了力量，學教官的幾個動作，毫無壓力。
    身體前後擺動，似紗扇般的尾鰭和輕柔的鮫綃裙在空中晃蕩，他試著來回挪動，由慢變快，到達邊緣時，突然做了個後翻動作，鱗片閃耀的漂亮尾巴在空中翻飛。
    弗爾班克露出詫異的神色。
    跑步經過的學生見狀，亂了步伐，個個張大嘴巴。
    然而，藍鮫的動作不僅於此，空翻之後，又做了一個回環，動作敏捷，幹淨利落，那條藍色的尾巴和在水裏一樣靈活。
    “我去！這是人魚？”
    “我一定眼睛花了，他其實是一個套著假尾巴的人類吧？”
    “我不相信！人魚在陸上不可能這麽靈活！”
    “藍……藍同學真的好厲害！”
    “好漂亮的尾巴！”
    “我……我心動了……”
    “我覺得藍同學完全可以去參加體操比賽了！”
    不管是一年級還是高年級的學生，都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欣賞人魚的體操，直到教官吹起哨聲，他們才如夢初醒，繼續奔跑。
    藍鮫做完一套動作，靜止在雙杠上，臉不紅氣不喘地問教官：“報告教官，我做完了。”
    弗爾班克目露精光。“不錯！”
    豈止不錯，簡直好得出人意料。
    前一刻他有多嫌棄人魚，這一刻就有多驚喜。
    這麽靈活敏捷的人魚，絕無僅有！
    李老頭眼光不錯嘛！
    看來他得針對人魚的特性定製一個訓練計劃表，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軍校將培養出一條獨一無二的戰鬥人魚。
    體能訓練課進展得非常順利。
    藍鮫在雙杠、高低杠、單杠上玩的時候，其他學生在地上滾爬、在做上千個伏臥撐、在泥地裏互相摔跤。
    一堂課結束，藍鮫身上仍然幹幹淨淨，其他學生渾身是泥，氣喘如牛，被教官榨幹了所有體力，東倒西否地躺地操場的草地上，當他們看到坐在人魚車上的藍鮫時，流下了羨慕妒忌恨的眼淚。
    放學了，住校的學生匆忙地往宿舍跑去，隻有少數走讀生，還站在教學樓下麵的廣場上。
    屈天磊抓了抓刺蝟頭問藍鮫：“需要我送你到校門口嗎？”
    藍鮫搖頭：“不用，我讓我的仿生人管家來接我了。”
    他的懸浮車和仿生人管家獲得了通行證，可以進校門接他了。
    “哎？仿生人？”屈天磊站在旁邊，沒急著離開。
    藍鮫看到他作訓服上的泥巴道：“你先回宿舍洗洗吧，我一個人沒問題。”
    屈天磊不在意地揮軍手：“沒事，等你的管家到了我再走。”
    他收到消息，射擊比賽的個人賽名額被藍同學捷足先登了，孫闊氣得摔桌子，揚言要叫藍同學好看。
    雖然他覺得孫闊不成氣候，但仿不住陰險小人使陰招。
    何況，李老頭讓他照顧新同學，得有始有終，必須確定他安全離開校為止。
    十五分鍾後，一輛酷炫的限量版懸浮車低空飛行，徐徐地停在教學樓下麵，車門打開，走下一位穿執事西裝的俊美男人，他走至藍鮫麵前，優雅地彎腰伸手，墨黑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藍鮫。
    “小主人，我來接你放學了。”
    屈天磊看到和真人沒什麽區別的“男人”，驚詫地瞪眼。
    這是……仿生人管家？
    騙人吧！
    比市場上的性愛仿生伴侶還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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