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釣魚執法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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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場美夢般,瑪琳在和煦微風的吹拂下提著裙擺,蹦跳穿行於樹林間,時不時蹲下身在濕潤的樹根處摘下一兩簇頂蓋呈現棕褐色的蘑菇,放到手臂處挽著的籃子之中。
她的身後是一副常見的鄉間景象,是寬闊的農田和稀疏的稻草蓋頂的農家房屋。此刻在田地中有不少弓腰勞作的人影,瑪琳所處的樹林中也有著幾個婦女在做同樣的采摘工作,籃子裏裝著唾手可得的漿果和野菜。
一陣隱約的隆隆聲從遠處傳來,隨後是因為尖銳而更顯清晰的拉長的汽笛聲。感受到腳底大地震顫的瑪琳轉過頭向那條橫貫農莊東側的鐵路眺望,卻礙著樹林的遮擋,無法看到正呼嘯而過的如同鋼鐵怪獸般吞吐煙霧的蒸汽列車。
聽說,坐上那輛巨大的列車向北直到貝克蘭德,找到一份紡織廠裏的工作,一個月能掙到的錢比在地裏耕作一年還要多!
聽說,聽說,貝克蘭德的街道又寬敞又幹淨,那裏的衣服光彩而靚麗,那裏的紳士們年輕又英俊。
聽說,聽說,聽說……
一幅幅場景浮現於瑪琳的腦海中,那是悶熱又混亂的廠房,是許許多多女工包住頭發以完全相同的節奏拉動布料、踩動踏板,整齊劃一沒有喘息的間隙;是混濁的玻璃窗外隱約映出的是汙水橫流氣味刺鼻的街道,是表情凶惡眼神露骨打量著每個人的黑幫,是將她拉扯向街道背麵陰暗之處的有力手掌和肮髒話語……
她猛地打了個寒顫,閉上眼睛,隻想早些回到家裏,和父親母親,和兄弟姐妹們分享一鍋熱乎乎的,能把黑麵包浸泡鬆軟的蘑菇湯。
可是再睜開眼睛時周圍變了,那溫和的風與陽光都消失了,她看向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大片陰沉與破敗,自己仿佛身處在睡前故事中才會出現古老城堡之中。在緋紅月光的照耀下,瘋長的植物頂開沉重瓷磚頂出一道道裂痕,貼在牆上的壁紙能看出原本鮮豔的色彩,但大部分都已經潮濕脫落,徒留大片斑駁汙漬。
她視線所及的更多地方被混沌的黑暗所籠罩,看不清全貌。
在這樣直觀給人陰森不詳之感的詭異古堡中,瑪琳有些慌亂地丟下了裝有蘑菇的籃子,四處張望想要找到出口,立刻離開。
這時,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掌從後麵探來,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富有蠱惑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斷鼓勵著她:“好孩子,不用害怕……你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在這道聲音的安撫下,瑪琳迅速地鎮定下來,感到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有著一股自內心生出的勇氣。
“咦……”
古堡深處,有誰飽含疑問地輕哼了一聲。隨後,伴隨著噠噠腳步聲,另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那是同樣是位女性,身材修長高挑,棕發打著卷披散在肩頭,她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眯起,遙遙看向瑪琳。
隨著紅眸女性的出現,她身後的黑暗之中頓時傳來陣陣拍打翅膀的忽扇聲,幾十上百隻漆黑醜陋的蝙蝠一下子湧出,如同黑色的洪流席卷向瑪琳。
原本害怕這些可怖生物的瑪琳心髒猛跳起來,但這並不隻因為膽怯,反而還摻雜著不少興奮。
在她眼中那神秘的紅眸女性身上莫名有種強烈的吸引力,吸引她不斷靠近。
依靠得到“恩賜”後變強了不少的身體素質,瑪琳身體微躬腰腿發力蹬地向前衝去,如同離開了弓弦的箭矢一般迅猛無畏。她自然而言地鼓動起力量,讓自身散發出一種能夠讓人畏懼讓人回避的邪惡氣息,這驅散了不少本待撲向她的蝙蝠。
那紅眸女性抱著雙臂,眉頭皺起,靜靜注視瑪琳越來越靈巧地或揮拳或踢擊,依靠自身力量將不少蝙蝠狠狠打飛出去,展現出了不俗的格鬥能力。
……
而此刻,豐收教堂地下,道格拉斯背靠著牆壁,與安托尼亞一同保持警惕,等待結果。
他們的對麵是一扇封閉的金屬門扉,那是豐收教堂的地下囚室之一,被帶回教堂的瑪琳此刻就在其中。
門外,則是手持一節奇異蠟燭閉眼佇立原地的安提娜。
那小半根蠟燭的外層像是包裹著人皮,但又凸出了好幾個疙瘩。它的燭芯很短,通體漆黑,仔細觀察可以看出上麵細密的鱗片狀花紋,此刻正燃燒著幽藍色的火苗。
安緹娜雖說閉著眼睛仿佛已經入睡,身體卻是站得極穩,沒有傾倒的跡象。
啪……道格拉斯右手將兩三枚硬幣高高彈起,他的視線沒有從安緹娜身上移開,卻能夠單手接住那些硬幣,讓那些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小東西在五指之間翻轉騰挪,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時而增多時而減少,做出種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把戲。
同樣守候在這裏等待的安托尼亞側過頭本想要對他說些什麽,隨即發現自己的注意力被那些紛飛的硬幣吸引,有那麽一兩秒鍾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他有些好笑地晃了下頭,與此同時道格拉斯也有所察覺,手掌一翻將硬幣握於掌心,停止了下意識的舉動。
“其實,你可以回家休息的。”安托尼亞貼心地出聲安撫,將道格拉斯玩弄硬幣的舉動解讀為了緊張,“安緹娜不是第一次使用‘心魘蠟燭’了,隻要在五分鍾內結束探索,就不會產生任何負麵作用。”
確實有些倦意,但還能夠撐住的道格拉斯回以笑容,用輕鬆的語調道:“反正隻有五分鍾。”
也是……年輕血族低頭看了一眼懷表,把握著時間。
在距離時限僅剩幾十秒鍾,兩人皆是默默做好熄滅蠟燭準備的時候,“心魘蠟燭”那豆粒般大小的火苗忽然閃爍了一下,自行熄滅,安緹娜身體隨之猛然抖動,從最深沉的夢境中驚醒,長長地出了口氣。
與此同時,囚室內也傳來了巨大動靜,聽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在熟睡中突然從床上掉了下來。
很快,瑪琳的麵孔出現在門上那由一根根鋼筋焊接而成的窗口之後,努力向外張望。
她身材並不高大,哪怕踮起腳尖,也不過是露出半張麵孔。
她一眼就看到了奇怪夢境中不斷試探自己的紅眸女性安緹娜,隨後又看到了明顯和安緹娜有著血緣關係的安托尼亞,看到了不久前還幫自己把羅恩吊起來的道格拉斯。
“你……”
瑪琳愣了一下,表情隨即從驚愕變得憤怒,目光裏輕而易舉地沾染了仇恨。她雙手抓住了鐵欄用力搖晃,嘶吼道:“你也是來騙我的!你也在騙我!”
站在門邊的安緹娜抬手按了下額角,估量著囚室的門扉足夠結實,就沒有在意,對弟弟和道格拉斯撇撇嘴:“去休息室。”
安托尼亞跟在姐姐身後轉身沿著螺旋樓梯向下走去,道格拉斯卻走近門扉,看著瑪琳似乎竭盡全力想要從鐵欄中探出手臂抓住自己。她的臉擠在鐵欄邊有些變形,口中已經把能想到的所有不堪入耳的詞匯全部傾瀉了出來。
麵對這樣毫無遮攔的惡意,道格拉斯無法生出任何憤怒任何反感,他等待了一會兒,等待瑪琳略微平靜,不再試圖撼動門扉時,才沉聲問道:“因為我騙了你,你會殺掉我嗎?”
不再踮起身體向外張望的瑪琳露出小半張臉,眼神灼灼地盯著道格拉斯,咬牙回答:“會!”
“騙我的人,欺負我的人,我都要殺掉!”
“所有不讓我做想做的事情的人,我都要殺掉!”
呼……不自覺地,道格拉斯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些許,既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也不覺得自己在做正確的事,他隻是點了點頭,低聲回應了一句:“好。”
說完,他離開囚室,快步向下來到了休息室內。
除了安緹娜和安托尼亞之外房間內還有常年在教堂內部的舒爾茨神父,這是個令道格拉斯熟悉又安心的配置。他窩進自己常坐的那張靠背椅中時,安緹娜也難得正經地講述觀察結果:“……目前能夠確定瑪琳屬於擅長戰鬥的非凡途徑,但序列不高,有可能是‘罪犯’或‘囚犯’之一。重點是,雖然觀察到了有人教唆瑪琳獲取非凡力量,但瑪琳的心靈世界中並沒有完整地將那個人呈現出來,而是隻有部分聲音,部分對話……”
說著,她看向了道格拉斯。在場的都不是心靈領域的專家,但是說到對各種象征的解讀,後者的能力並不差。
道格拉斯結合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情報,推斷道:“這有很多種可能,比如,幕後之人並未對瑪琳展現真實身份麵貌,又或者對方所處的途徑擁有一定反占卜能力,與隱匿、心靈領域相關……當然,瑪琳自身也有著回避認知對方的可能,她未必是真的自願選擇非凡,也不是完全相信對方,隻不過被影響被控製走上了非凡道路,這體現在心靈領域時就可能出現難以構建對方形象的情況。”
最直接簡單的猜測是,幕後之人的序列高出了“心魘蠟燭”能夠窺探的範圍,不過這屬於很容易能想到的原因,道格拉斯沒有浪費口舌重複一遍。
他說完之後,舒爾茨神父略微點了下頭,沉聲道:“既然幕後之人有引誘他人走上非凡的習慣,那麽瑪琳一定不會是孤例。選擇墮落過的女性,這個傾向通常是惡魔途徑特有的。”
說罷,這位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靜靜注視著道格拉斯,深褐色的眼眸中沒有什麽情緒。
後者與舒爾茨神父對視間自然地攤開雙手,笑道:“如果您覺得我需要一次檢查,一次淨化,我不會拒絕。”
“不,”舒爾茨神父的表情柔和了些許,“我隻是在想,這件事背後的主使未必隻有一人,比如,‘觀眾’途徑,他們似乎相當擅長製造某種巧合。”
道格拉斯有些尷尬地流露出了很合時宜的疑惑表情,因為這件事還真是因為某位“觀眾”而起。旁邊的安緹娜已經先一步好奇道:“巧合?這是‘觀眾’的能力?他們不是隻會在暗中窺探一切,悄悄改變他人想法的家夥麽?”
“在不斷的引導下,總會有些事情以巧合的方式呈現出來。”
礙於保密等級,舒爾茨神父沒有詳細解釋,轉而要求道格拉斯盡可能詳盡地描述今晚的行程和想法。
“……離開天體觀測愛好者協會後,我看時間還早,準備去東區看一下自己會不會遭到懸賞。”
幫助瑪琳擺脫黑幫、送她上蒸汽火車的事情,道格拉斯早在上一次任務結束後就如實匯報過,免去了再次解釋的煩惱。他幾乎沒有停頓,很流暢地說著:“這是賞金獵人和那些幫派間的習慣,不小心得罪了大幫派,要麽主動花錢免災,要麽一段時間內不要出現在相關區域,這樣大家都好做。
“當然,這種事一般會找個中間人去牽線,避免黑吃黑。不過我想著自己是非凡者,不怎麽怕那些小動作,所以決定直接去找輝利黨的頭目把懸賞消除掉。
“那家夥經常出入風俗場所,我花了一些時間擺脫那些想要用我換懸賞的人,最終在‘小夜鶯’會所發現那家夥正帶著瑪琳往房間裏走。
“嗯,當時我隻是覺得那個女性很像瑪琳,但這足以引起我的注意,畢竟幾天前我才送她坐上列車。
“因為懷疑,因為好奇,我決定先暗中觀察一下那究竟是不是我救過的人,為什麽她會再次回到東區。
“結果想辦法進到房間內後,我就看到瑪琳已經把那家夥按在地上開膛破肚,實施報複。好在她及時認出了我,我們沒有發生大的衝突,因為房間裏還有普通人,我選擇先安撫瑪琳的情緒。在交談中,我發現她剛剛獲得非凡能力,對相關的知識完全不了解,言談中提到了她的‘教父’教她怎樣怎樣複仇,那時我就想到,瑪琳獲得非凡力量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讓她這麽做了。
“所以,幫瑪琳完成複仇初步獲取她的信任後,我才抓住機會,用‘沉眠’符咒控製住她,把她帶回了教會。”
陳述完畢之後,道格拉斯狀似在陷入思考般皺起眉頭,“自我反省”道:“如果說,如果說這個過程中有哪裏太過巧合,那可能是我決定去找輝利黨的時機?雖然去消除懸賞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可是這並不緊急,完全可以放到明天。”
這是實話當中的大實話,如果沒有在咖啡店內與“觀眾”小姐的一番對話,道格拉斯是不會這麽主動尋找輝利黨,尤其是指名道姓尋找羅恩的。
正是因為知道瑪琳很可能將羅恩視作第一目標,他才會找到“小夜鶯”去。如果不是這樣,他在茫茫東區中再次偶遇瑪琳的概率會非常微小。
說著說著,連道格拉斯自己都有些懷疑,“觀眾”小姐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手腳,讓自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瑪琳。
這其中好像真的有些“巧合”在發揮作用!
趁著其他三人也在認真傾聽,認真思考的時候,道格拉斯有意拋出了問題:“可是,這樣看來,引導我發現瑪琳的人和誘使瑪琳接觸非凡的人似乎目的並不相同,前者更像是在阻止後者的計劃,讓我們早早地發現。”
似乎想到了什麽,舒爾茨神父淺淺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未來幾年,這些隱秘組織的活動大概會更加頻繁,更加大膽。上一次的事件也許就是前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道格拉斯覺得舒爾茨神父這番話有些耳熟,仔細一想,這不和梅迪奇說過的末日將近、非凡顯露的意思差不多嗎?
唯一的區別是,舒爾茨神父沒有用末日之類的理由來解釋。
嘶,難道末日還真的會來?風暴教會、烈陽教會和知識教會的教義中都宣稱,自己曾在過去拯救了人類,如果真的有末日,這三個號稱自己最古老的教會應該會率先做出表率……
道格拉斯出神之時,舒爾茨神父卻是瞥了他一眼,嚴肅告誡道:“不要想利用這些隱秘組織的衝突來尋找機會,那會相當危險。”
“呃……”道格拉斯愣了一下,心說我還沒開口呢……
他確實在思考能不能用釣魚執法的方式將瑪琳背後的主使者釣出來。
一個沒有經驗的非凡者,她如果能夠逃脫,很大的概率會第一時間找到給予自己力量的人,尋求庇護或是索求更強大的力量——就像他要是遇到無法處理的情況,要麽找教會,要麽找阿蒙一樣。
甚至可以讓那位“觀眾”小姐配合,對瑪琳進行一些暗示……
作為一個身上有不少秘密的人,把事情搞亂再趁機行動對於道格拉斯來說是最舒服的做法。
而從不害怕衝突、喜歡直接解決問題的安緹娜又一次替他發出了感慨:“為什麽不行?這樣一網把所有魚撈上來,肯定是最快速,最方便的。”
坐於道格拉斯身邊的安托尼亞將臉轉向胞姐,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聲音不低地歎息道:“你是研究藥方研究煩了,想要找人打打架解悶了吧……”
他可太了解安緹娜了。
舒爾茨神父隨之笑了一下,並以不符合年齡的敏捷側身閃過安緹娜佯裝惱怒錘過來的拳頭,隨即咳嗽兩聲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作為官方組織,在有資源有條件的情況下不要總想著冒險。尤其是出現了不隻一個隱秘組織蹤跡的情況下,我們完全可以告訴黑夜教會,告訴風暴教會,和他們一起進行排查。”
對哦,風暴教會還在調查那列火車脫軌的事件……那些乘客出現的情緒失控的跡象能夠對上舒爾茨神父對於“惡魔”途徑的推論,這樣調查方向很難產生偏離……
想到這裏,道格拉斯也就不再反對。
對於瑪琳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最在乎的就是那個疑似“惡魔”途徑的幕後主使。
這個途徑沒給他留下什麽好印象是其一,其二是“拜血教”曾經明確尋找過符合穿越者特征的人用作獻祭,這讓道格拉斯很懷疑惡魔或他們侍奉的某位邪神是了解穿越這件事。
而且“惡魔”們對穿越者的惡意是肉眼可見的!
這讓道格拉斯不由得懷疑,如果自己那天沒有幫助瑪琳,後者還會被卷入非凡事件中嗎?
他默不作聲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悄悄握拳又鬆開,知道這種思考是毫無意義的,因為那天他不去幫助瑪琳,後者可能早就被打死丟棄在某條水溝中了。
比起那樣,道格拉斯寧願瑪琳現在活著,哪怕是被拘禁在教堂底部,失去自由地活著。
這未必是最好的結果,但這是他自己選擇、能夠接受的結果!
就像他可以幫助瑪琳把羅恩吊在“小夜鶯”門口,因為道格拉斯絕不否認羅恩該死;但他也會欺騙瑪琳將她帶回教會監禁,因為道格拉斯也確信放任她在外肆意發泄報複會相當危險——盡管那肯定不是瑪琳的錯。
想到這裏,他抬頭在休息室內張望了一下,詢問道:“另外一個叫安妮斯的女孩呢?”
“還沒有醒,我讓傑西卡在休息室看著她。”
“等那孩子蘇醒後先在教堂內住上一段時間,教她學習讀寫,如果她信仰黑夜、風暴或者蒸汽,就和其他教會協商一下。所有教會都有為這類非凡事件受害人員預備的文職崗位。當然,如果她想要回家,等這次事件處理妥當後就可以回去。”
作為神父,舒爾茨對這種情況處理得很是嫻熟,讓道格拉斯迅速放下心來,並覺得這個流程過於熟悉。
他當時就是被這麽撿回教會的!
他笑了一下,剛想說些什麽,就看到安緹娜和安托尼亞突然動作十分一致地將頭轉向樓梯口的方向,臉上或輕鬆或調笑的神情瞬間沉靜下來。
然後,兩個年輕的血族又幾乎同時吸了吸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麽特殊的味道。
盡管還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沒聞到,但道格拉斯深知血族的五感有多麽敏銳,他立刻閉上嘴巴,轉頭看向舒爾茨神父,抬手指向天花板示意神父將自己托起來。
他可以直接從這裏穿過障礙抵達地麵,去看看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