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跟著我？”
    一輛印著鮮紅十字的野戰醫療車前。
    一名女兵疑惑的上下打量著薑哲問道。
    她就是剛才給薑哲登記的那個胸悍女兵，身材嬌小，颯爽中夾雜有一股南方女人的柔美。
    薑哲看了看卡車。
    明白了對方應該是軍隊裏的醫療兵。
    看了看左右無人，薑哲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德芙巧克力遞了過去。
    “姐姐，能不能幫我個忙？”
    女兵看了看巧克力，接過，然後朝薑哲擺頭，“上車！”
    卡車裏是一排醫療用具。
    隻有一個行軍單人床擱在角落裏。
    女兵撕開包裝，將一塊巧克力含在嘴裏，眼眉彎了起來。
    “姐，你認識孫長福麽，是你們這炮兵旅的一名連長，一臉的青春痘。”
    薑哲等著女兵吃完才開口問道。
    “孫長福？不認識，炮兵旅那邊有各自負責的人。”
    女兵把剩下的巧克力裝在防寒服裏。
    “姐，那你幫我問問，他是我遠房親戚，我得找到他，明天我再來。”
    “行，我托人問問。”
    正當薑哲轉身時。
    女兵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姐還有話說呢，著急個屁，坐下。”女兵笑了起來。
    “嗬嗬，我不急，太監才急呢。”薑哲坐在一個椅子上。
    “噗嗤！”女人笑著哈氣搓搓手，“記住，一定要跟著隊伍，千萬別掉隊，今晚是最後一批人了。
    估計再有兩三天，軍隊也會分批撤退。
    我聽上邊的人說，整個藍星和大夏都出現了怪物，死了好多好多人，到時候機靈點。”
    “行，謝謝姐，你真好！”薑哲點頭應下。
    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很難得。
    “哪裏好？”女兵朝薑哲丟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薑哲咧咧嘴，這話又好接又不好接。
    況且，這裏是軍營，姐姐突然就開撩，會不會太沒心沒肺了？
    “姐姐哪裏都好。”
    薑哲說了個滴水不漏的答案。
    “咯咯咯！”女兵嬌笑起來，“這小嘴，一定騙過不少女孩子，好了，逗你玩呢。
    這幾天大家都太緊張，不開點玩笑都繃不住了。
    記住我的話，明天----”
    “嗚！”
    忽然，軍營裏響起急促的警報聲。
    女兵臉色一變，搶過桌子上的醫療箱，“快走！”
    薑哲一步跨下車。
    轟隆隆-----
    一旁的軍營裏，三架武裝直升機已經騰空而起，迎著大雪急速趕往前哨基地方向。
    帳篷後的坦克已經發動，噴出滾滾青煙。
    嘩嘩嘩！
    數百名軍人急速從後方衝刺而來。
    嘩啦，手中的突擊步槍齊齊指向了被探照燈打成雪白的路麵。
    “醫療隊的準備。”
    一道大喝聲響起。
    女兵朝薑哲點點頭後，一步跨上了停在一旁的裝甲車上。
    高速公路兩側的野地裏。
    幾十輛坦克轟隆隆壓碎了積雪。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所有人屏氣凝神，等待未知的敵人。
    薑哲躲在醫療車後，不時看向前方防禦工事裏的14.7毫米機槍。
    毫無疑問。
    是白皮來了，他要做好準備。
    轟隆---
    前方隱約傳來密集的爆炸聲。
    不過，爆炸聲隻持續了不到十秒鍾，整個天地又再次安靜下來。
    載著女兵的那輛裝甲車猛的竄了出去。
    十分鍾
    二十分鍾
    半個小時
    忽然。
    遠處的公路上傳來了裝甲車的轟鳴。
    那輛裝甲車又轉了回來。
    “所有人提高戒備，發現異常，立即開火。”
    一名軍官站在最前方大喝一聲。
    裝甲車停下。
    女兵挎著醫療箱鑽出了裝甲車，緩緩朝卡車走來。
    雙手沾滿鮮血。
    眼神木訥，眼角掛滿淚痕，顯然是哭過。
    看到車旁站立的薑哲。
    女兵停下腳步，怔怔看著他，“沒有傷員，隻有兩個人活了下來。”
    說完後，走進了醫療車。
    薑哲想了想，跟了上去。
    看著呆呆坐著的女兵，薑哲掏出一塊紙巾遞了過去，“姐，你是說前哨基地發生了什麽？”
    “那個怪物太可怕了，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嗚嗚。”
    女兵忽然抱住了薑哲的腰。
    “怪物死了？”薑哲摸著對方的頭發問道。
    “嗯！”女兵鼻子裏嗯了一聲，“一開始被前哨的士兵打傷了，後來讓直升機追上打死的。”
    “那裏有個連長叫李浩昌呢？”
    “犧牲了！”
    薑哲沉默了下去。
    他想到了李連長說過的話，不知道那些駐守在前哨基地的士兵們死之前，是否吃飽了？
    這一隻怪物也隻是探路的而已。
    很快就有大批的白皮發動攻擊。
    死的人，會很多很多。
    許久後。
    女兵猛然起身，伸出雙手捧住了薑哲的臉，“弟弟，原本姐姐再有兩個月就退役了。
    可是，姐姐估計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姐，這會每個人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薑哲低頭看著她。
    雙方靜靜的對視著。
    忽然。
    姐姐就堵住了他的嘴。
    “弟弟，姐還沒有談過戀愛，你，就當一天姐姐的男朋友吧。”
    “嗯。”
    門被薑哲反手鎖了起來。
    隨後，年輕的身體如同野獸一樣糾纏在一起。
    熾熱的火焰點燃了狹小的空間。
    寒夜裏。
    響起微不可聞的鶯啼，時而婉轉，時而急促。
    .
    淩晨五點半。
    “起床，出發了。”
    這時，一個士兵舉著喇叭在帳篷前催促起來。
    眾人紛紛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薑哲帶著小羋和周琦走向車隊，每個人領到一塊麵餅，一瓶水。
    身後的小羋依舊緊緊拉著他的衣襟，不肯鬆手。
    “薑哥，昨晚你去哪了？”
    周琦在身後低聲問道。
    “談心！”
    “談心？”周琦扶了扶眼鏡，有些不太明白。
    撤退的隊伍很快就會出發。
    “來，小女孩可以坐車。”
    軍用卡車的車廂上，一個士兵注意到了小羋，伸出大手。
    蒙著綠色軍用帆布的車廂上。
    已經坐著十來個小孩。
    “兄弟，這輛車上的都是安排去龍潭灣12號避難點的嗎？”薑哲問了一句。
    “是，都是一批排下來的，你們挺幸運，路不算遠。”
    士兵安慰一句。
    薑哲點點頭沒說話。
    路是不遠，直接去地獄的。
    可他又不能明說。
    “哥哥，哥哥，小小會很乖的，讓我跟著你啊，我再也不和公爵搶吃的了，嗚嗚，哥哥。”
    小羋見分離在即。
    哭的聲音都嘶啞起來，無助的微微張開胳膊站在雪地裏。
    周琦不敢看，隻能轉身盯著遠處。
    “快點啊，快上來。”士兵有些不耐煩催促一聲。
    “哥哥，哥哥。”
    小羋看著薑哲，小腦袋搖晃著。
    淚水不斷滑落。
    “艸。”
    片刻後，看著雪地裏孤獨的小人，他狠狠的低喝一聲。
    “小羋，今天，不以後我的襪子你來洗。”
    小羋抬起蓋著雪花的腦袋，愣在原地。
    周琦高興的拍拍她腦袋，“快謝謝薑哥，他不送你走了。”
    “啊！”
    小羋撲過來，抱住了薑哲。
    一旁的公爵吃味，也把腦袋拱了過來。
    “滾犢子，你湊什麽熱鬧。”
    薑哲的心情不美。
    公爵背了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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