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的山洞，因為北山，變得熱氣騰騰。
    這個凶暴的青年宛如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線條完美的肌肉塊裏湧動著熾熱的岩漿，想要將身下如冰雪般晶瑩剔透的蘭酩融化成水，化進自己的骨髓。
    蘭酩雪白的頸間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眼睫不停地顫，北山看他的目光仿佛看見了骨頭的惡狗，睜大的眼睛濕漉漉的，泛著紅，迫切地等候主人的命令。
    “蘭酩！”北山低吼，飽含著催促的意味。
    北山淩亂垂下的頭發掃過蘭酩的鎖骨，仿佛帶了電，蘭酩輕輕吐出一口氣，抬手猛然拽住北山的頭發，用力之大，以至於蒼白的手背上藍色血管清晰可見。
    “剛才在竹樓，我讓你逃，你為什麽帶我？”蘭酩啞聲問，“你就沒想過，如果你帶著我，被你阿爸抓住，你會麵臨什麽樣的後果嗎？”
    北山眉毛擰起，克製著眼中翻滾的渴求，沉聲說：“我不帶你一起逃，難道留你被那老家夥糟蹋？你說，你願不願意吧！”
    “哈……”白發青年展開笑顏，含著情意輕輕地呼喊，“北山……”
    這道刻意放輕了聲音的呼喊有著非同一般的暗示。
    北山不是傻瓜。轟得一下，蘭酩感覺自己一下被滾燙的岩漿淹沒，淚水從眼角滴落，融進鬢角沁出的汗水，滑進後頸。
    腎上腺素分泌，他胸腔內的心髒跳得極快。全身都泛出粉色，隻是幾分鍾的接觸，卻像碾轉了一個世紀。
    蘭酩呼吸逐漸困難，扯住北山發梢的手虛軟無力地滑下，落到北山的臂彎，一下下拍打，催促――夠了！停下！快停下！
    北山在這一刻理解了阿爸――恨蘭酩的病弱。
    北山用自己最大的克製力放開蘭酩。
    白發青年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瀕死般地大口呼吸。
    蘭酩感到自己的肺部像被烈火燒過一般，每一口呼吸，都帶來灼痛。
    蘭酩茫然地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唇，火辣辣的，又腫又痛。
    這幅模樣讓北山雙眼還未消散的深色重新變濃，他一下子把蘭酩的手拿下去，抿緊嘴唇，道：“別摸了，我啃的。你再摸，到時候哭得還是你。”
    其實，北山很想讓蘭酩再哭一回。
    但蘭酩的身體受不了，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抱緊我。”北山將蘭酩重新抱在懷裏，蘭酩依言抱住北山的脖子。
    “我們去哪？”蘭酩擔憂地問。
    現在是白天，有太陽克製惡鬼，他們還能在外麵自由自在。等夜晚降臨，惡鬼百無禁忌，他們就會重新被惡鬼掌控。
    “到了你就知道了。”北山說。
    山洞越往裏走就越窄，外麵的陽光照射不進來，漆黑不見五指。
    “別害怕。”北山注意到蘭酩對黑暗的恐懼，抱緊了蘭酩。
    洞裏窸窸窣窣，似乎還有別的生物。
    北山一雙金色眼睛不受黑暗影響，在沒有照明的情況下抱著蘭酩行走毫無障礙。
    有什麽粘膩、濕滑的東西纏上了蘭酩的腳。
    好像是蛇……
    順著褲腿向裏遊。
    “北山……”蘭酩不敢動，害怕驚到蛇，他扯扯北山的袖子，“我腳上有――”
    蘭酩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想起，北山的衣服，是沒有袖子的。
    那麽，現在抱他的人是誰？
    或者，更恐怖一點兒，抱他的，是什麽東西？
    恐懼像電流從神經末梢竄過全身上下。
    蘭酩茫然地睜大什麽也看不到的眼睛，隻能看到黑暗裏，抱著他的人應該是頭的部位似乎晃動了下。
    “有什麽？”仍然是北山的聲音。
    方才還充滿安全感的低沉聲線在此時給蘭酩帶來了最大的恐懼。
    蛇身已經纏上了他的膝蓋，蘭酩卻不敢再說話。未知的恐懼經他的想象力一發散，成了更可怖的無可名狀的東西。
    “有什麽？”抱他的東西又問了一遍。
    北山，北山在哪？蘭酩聽到後麵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極緩慢地轉過脖子。
    “有什麽？”
    “有什麽？”
    詢問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在耳邊響起。蘭酩不適地動了動耳尖，卻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一張一合，將北山的聲音直接灌進他的耳朵：
    “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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