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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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一早,宋青梧依舊從自己被卷的銅牆鐵壁似的被窩裏醒來,一低頭看見兩隻雪白的皓腕,湊在她頸間。
    伸手摸了摸,隻除了碰到她脖子的手指沾了些暖意,其餘都冷冰冰的,伸進被窩裏一探,也冷的跟什麽似的。
    宋青梧皺了皺眉,主動捂住這雙冷冰冰的手,搓著揉著,企圖給他回些溫度。
    孟言初就是在這搓揉中醒來的,剛睜著迷蒙睡眼看了宋青梧一眼,欲迷迷糊糊說些什麽,就忍不住弓著身子咳嗽起來。
    宋青梧:!!!
    “你不是說你冷習慣了嗎,怎還會著了風寒?”
    孟言初還記得這人昨晚說的話,氣的他半宿沒睡著,她竟還自己睡下了,當即不願搭理人,默默低下頭要轉身,不防手被人握著,轉不過去,他便抿了抿唇,不說話,縮著身子把半張臉都藏進被子裏。
    宋青梧動手彈他,“怎麽又不理人,哪來的壞習慣,嗯?”
    孟言初往回抽了抽手,見人握的緊,隻得放棄,但低著頭不看她,嘴裏嘟嘟囔囔的不滿,“不想理你。”
    “嗯?我哪兒得罪你啦。”
    宋青梧去戳孟言初的臉,孟言初立馬把臉埋的更加裏麵,不肯給她戳,接著又悶悶咳了幾聲。
    叫人擔憂,她頓了頓,有些擔憂,突然鬆了人的手,下床,然後掀了孟言初的被子。
    力道不小,孟言初沒反應過來都驚呆了,傻了似的在空氣裏縮成一團。
    很快又被宋青梧打橫抱起,整個身子都塞進了她睡暖的被窩。
    溫暖霎時襲來,一點點侵蝕他冰冷的肌膚,熟悉又陌生的氣味讓孟言初有些依戀,漸漸,漸漸恨不得再埋一點,再多聞一點。
    宋青梧把人安頓好,把他微涼的臉蛋也強行塞進被子裏,隻允許露出一雙眼睛,然後走到一邊去,邊穿衣服邊說,“你在這等著,我叫人給你請府醫,不許出來,風寒加重了有你好受的。”
    語氣雖凶巴巴,但關切的意味做不了假。
    孟言初忽而眨著亮晶晶的眸子,又願意同她說話了。
    輕聲回了個好字。
    聲音輕,宋青梧也沒聽著,直接去了外院喚丫鬟請府醫來,又叫小廝將早膳先放放,盛一碗熱湯給她。
    她端著湯過去,喊孟言初坐起來。
    待人茫茫然坐起,她拿著泛熱氣的湯,攪了攪,“喝點暖暖身子,自己喝?”
    孟言初下意識伸手,剛觸到碗壁,就被燙的一個哆嗦,立即收回,咬著唇,一雙黑潤的眼睛看著她。
    意思有點明顯,太燙了,拿不住。
    宋青梧疑惑的摸了摸碗壁,這碗很燙嗎?為什麽她感受不到?
    難道是原主這具身體太皮糙肉厚了?
    她隻能接受這個說法,花季少女,皮肉怎麽能比男的還糙!
    “罷了,我喂你吧,你坐好。”
    宋青梧隻好這樣。
    孟言初看著也乖乖,直直的在被窩裏坐好,一雙黑潤的眼睛看向宋青梧,小扇子似的長睫眨了兩下。
    她盛起一勺湯吹了吹然後湊近,孟言初側臉就漸漸爬上紅暈,等這勺湯被他小心翼翼的咬住,吞入腹中時,紅暈更盛,白皙的脖頸也遭了殃。
    他瞧著分外害羞,手指在被子裏緊緊攥著,掌心都掐紅了些,以此抑製自己跳動過快的心髒。
    “哎,鬆口啊。”
    宋青梧無奈,她給人喂了勺湯,沒成想這人喝湯的時候連勺子也不放過,緊緊抿在嘴裏,拉不出來,強行拔又怕傷著他的牙。
    孟言初先是茫然的看著宋青梧,然後才反應過來,著急忙慌的鬆了口,臉色愈加紅潤,宋青梧覺得他看起來傻傻的,但沒告訴他,怕他聽了還要生氣。
    嗯,這人小氣的很,一天到晚都要生氣。
    一碗湯入肚,宋青梧摸了摸對方的手,還是涼,無奈隻能繼續給他暖著,“該吩咐人給你做副袖套,睡覺時也戴著,省的這般冷。”
    孟言初側著頭不看她,也不說話,但臉頰是紅的。
    沒一會兒,府醫便來了。
    大床的蚊帳被放下來,迷迷糊糊擋住了視線,隻餘一隻雪白的皓腕在外麵。
    宋青梧出去迎府醫進來,同她說孟言初大抵是得了風寒,叫她看著開服藥。
    府醫依舊象征性的用薄帕子墊著手,給人把了脈,然後問了幾個問題,便下單子開藥去了。
    藥交由小廝去熬,府醫另外去領了賞錢便可離開了,隻在走之前特意叮囑小廝,“少夫人得的風寒雖不嚴重,但近幾日需特別注意,不可再受寒,否則加重了風寒怕是會引起發熱,少夫人身子孱弱,更需好生照料。”
    小廝一一記下,宋青梧站在一旁皺眉,過了會兒開口道,“我夫郎身子孱弱,可有什麽藥物可以調理?”
    大夫衝宋青梧拱了拱手,“男子大多身子弱,若要調理,可命廚房每日做了藥膳,以食輔之,長久以往,應會好上許多。”
    “好,我記住了,多謝大夫。”
    府醫覺得大小姐自鬼門關走了一遭醒後,脾氣秉性皆好了許多,見此忙回了一禮,“小姐言重了,這都是在下該做的。”
    小廝領了府醫去領賞,床簾又被拉開,宋青梧頗為無奈的看向孟言初,“可聽見了?不能再受寒,若是發起熱來,我看你怎麽辦。”
    她點了點孟言初的額。
    孟言初躲開那根作亂的手指,眼睛看著自己的手,隻說,“又不是侍身自己想受寒的,侍身本就體寒。”
    他垂下眼睫,薄紅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宋青梧彈了彈人腦瓜,“那怎麽辦,給你加一床被子?”
    “太悶了,不要。”
    他仗著妻主的寵愛,就得寸進尺。
    宋青梧更加無奈,“碳火的味道你又不喜歡?”
    “不喜歡,聞著難受。”
    他聲音悶悶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下巴抵在膝蓋上,把自己整個抱住的姿勢了,看起來極沒有安全感,又極倔強。
    “那你想怎樣?”
    宋青梧問,順便攏了攏人掉下來的頭發,盡數攏到身後放著。
    孟言初一如既往,遇到不想回答的就不說話,這光讓人猜,人家哪猜的出來?
    她隻得說,“算了,先用早膳吧,我再想想。”
    明明是娶了個老公,怎麽實際上跟養了個孩子似的?
    還是個很叛逆不愛聽話的孩子。
    ——
    今日她做了另外的安排,就是讀書,隻要讀不死,就往死裏讀!
    於是一整日都在讀書中度過了,宋青梧從來沒一天裏讀過這麽多書,晦澀難懂的文字在她腦子裏轉來轉去,轉的人頭疼。
    很快天色漸暗,然不知道為什麽,孟言初一整天都不大高興,她若讀書,他便板著一張臉坐在她身旁,手裏倒是拿著書,隻是半個小時也不見翻一麵的。
    紅唇倒是嘟著,就是不大搭理她。
    她便也沒跟孟言初說什麽話,用完早膳後兩人說的話兩隻手能數的出來。
    直到用完晚膳,有人該喝藥了,宋青梧在一旁看書,小廝端了藥來,卻不知孟言初在鬧什麽脾氣,竟說不喝。
    當然,男子大多愛耍點小脾氣,正好宋青梧也沒啥事幹,整日的看書倒不如來哄哄人,起碼美人生氣也賞心悅目。
    她抬眼,隻見孟言初抿著唇坐在床榻上,頭撇向另一邊,視線也隻落在地上,反正就是不肯看他們這一群拿著藥逼迫他喝的人,大抵是怕苦。
    宋青梧上前幾步,走到孟言初麵前,站定在他視線裏,溫聲道,“為何不喝藥,若不喝藥,這病可輕易好不了,會難受的。”
    她聲音溫和,指望哄人喝藥,人家卻絲毫不領情,一雙眼睛水水的,又撇到另一邊去不看她,悶裏悶氣,“好不了就不要好了,難受就難受。”
    小廝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青梧蹲下來,碰了碰孟言初的手,果然又冰涼的很,她眉心微皺,“不行,病了就要喝藥,你們去拿盒蜜餞來,若是怕藥苦,一會兒拿蜜餞壓一壓,但是不喝不行。”
    她越是態度強硬,孟言初越不肯喝,薄唇緊抿,袖子裏的手心都要掐紅了,心想,再說幾句好聽話又如何了?你可一天都沒管過我。
    宋青梧揉了揉額角,有些不知道怎麽哄,這一刻又覺得,還是書好看些。
    揉了幾圈,她忽然看見孟言初頭上戴的簪子,那是從她那拿的,緊接著想到這人對每一件禮物的珍視程度,是每日都要拿出來擦一擦的。
    她想到了新法子,故意虎著一張臉,凶巴巴的,“你真不喝藥?你若不喝藥,那我以後不會再送東西給你,我隻會送東西給聽話的夫郎,不聽話的夫郎是沒有的。”
    孟言初聞言猛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瞪著宋青梧,眼裏水光瀲瀲,片刻,他咬了咬薄唇,耳朵再度爬上紅暈,隻是這次不是被羞的,而是氣的。
    她,她根本不是什麽好人!
    好人怎會這樣威脅他,她一點也不好,她憑什麽不再送他東西?
    原來是他聽話才會對他好,一旦不聽話,她就不對他好了。
    不哄也就罷了,還會這般凶!
    孟言初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悶悶的生疼,瞪著她,僵持片刻,終究還是伸手接過那碗藥,一仰頭喝完了,他之前一直不肯喝,藥也有些溫了,不燙,隻是苦的很,從舌根子苦到腦門,苦到眼睛,苦的他眼淚汪汪的。
    心裏也氣的很,又氣,又生出莫名的怨,她怎能這樣對我?
    碗放回去,放才小廝拿的蜜餞,被宋青梧接過,遞了一顆在孟言初眼前。
    她見孟言初氣的不行,有心想哄一哄,聲音再度溫和下來,不複剛剛故意偽裝的凶巴巴,拿著蜜餞晃了晃,“苦壞了沒,吃顆蜜餞壓一壓?”
    卻沒想到對方不要也就算了,反瞪了她一眼,偏過頭不理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旁邊小廝還在呢。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小廝沒忍住,偷偷笑了一聲。
    還給她聽見了。
    宋青梧無語,伸手叫他們趕緊走。
    屋裏隻剩下她跟孟言初,那便自在多了。
    她戳戳孟言初的肩膀,對方整個人往旁邊一坐,不讓她戳,氣性倒是大。
    “真生氣了?隻是想叫你喝藥罷了,不是真的不給你買。”
    孟言初直接起身,走到軟榻上,離她遠遠的,也不看她,也不聽她說話。
    這小脾氣大的。
    宋青梧搖搖頭,剛娶進門時還沒發現脾氣這麽大呢,那時候雖然冷淡了些,但行為舉止間是很守禮聽話的,可不像現在,動不動就生氣。
    但要真讓人選,她還是選現在這個。
    起碼更鮮活不是?
    這一氣,孟言初就氣到了睡覺的時辰,見宋青梧洗完澡回來,本還坐在床上看書的人,驀地放下書,直直鑽進被子裏,隻露出個黑漆漆的頭頂在外麵,用後背對著宋青梧。
    脾氣大的厲害。
    宋青梧站在外麵,手伸進去戳孟言初的脖子,“怎麽,還生氣呢,是我錯了行了吧?隻要你以後乖乖喝藥,我再也不以此威脅你了,別生氣,嗯?”
    孟言初並沒有因為一兩句甜言蜜語而繳械投降,他又往裏麵擠了擠,讓宋青梧碰不著他,並悶不做聲,以此表達自己的態度。
    宋青梧:……
    “好好好,你要生氣就生氣吧,我不管你了。”
    這一晚,她已經哄了孟言初許久,但奈何,孟言初倔強的很,隻認一個死理,她叫他喝藥也是為了他好,他倒是厲害,直接就不理人了。
    方才她走出去還聽見有小廝在說,沒見過誰家夫郎敢不理妻主的,是啊,她看女尊小說的時候也沒見過。
    哎,誰知道一朝穿書,竟親眼見到了,還親身體會。
    她無奈說罷,自己脫了外衣,鑽進自己的被窩裏,真的不管他了。
    後麵的事後麵再說,眼下反正是哄累了,先歇歇。
    孟言初窩在被子裏,聽著身後女子說不管他的話,心裏愈加難受,仿佛有一把鈍刀子在來回的割,又疼又氣。
    他側著頭埋進被子,不知不覺間,濕潤了一下塊布料。
    分明是她的錯,是她威脅他,他不想喝藥,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明明再哄一兩句,他就要答應了,可她偏不,還要威脅他,現在還說不管他了。
    是了,女子向來是這樣的,心情好了來哄逗一兩句,心情不好了,隨時棄之不理,他是怎麽了,竟敢對這世間的女子心存期盼。
    這些女人,不過是整日以欺負男子為樂罷了。
    旁人是這樣,宋青梧也是這樣。
    他正氣的眼淚汪汪,身後忽然又有一股力,偷偷的戳他後背,他不肯回頭,那人便小聲說,“別生氣啦,叫人給你做了桂花酥,熱乎著,要不要起來吃?”
    宋青梧也沒想到,才歇了這一會兒,她又歇不住了,爬起來哄人。
    孟言初不想理她,又氣不過,聲音悶悶的問,“你不是說不管我了嗎?”還叫人給我做什麽吃的,不吃!
    可宋青梧慣會說好聽話的,她甜言蜜語一筐一筐的往外說,“哪能啊,你是我夫郎,就算脾氣大了點,不聽話了點,我也不能不管你啊,我隻能多哄哄你,多對你好一點,別叫你氣壞了身子不是?”
    “妻主若覺得侍身脾氣大,不喜歡侍身不聽話,就去找脾氣不大的,聽話的吧,侍身又算什麽。”
    他陰陽怪氣的很,但也有些可愛。
    小廝端著桂花酥進來,宋青梧叫他放在床邊的小矮凳上,等人走了再去扒拉孟言初,孟言初掙紮著不給碰,她就跪在床上,朝孟言初那邊探了探頭,見他用被子擋著臉,她手動將被子往下扯。
    被窩裏的人一時不察,竟真給扯下去了,露出一張清麗絕豔的臉,隻是眼眶紅紅的,原本根根分明的眼睫,此時黏在一起,帶了水汽,分明是都委屈哭了。
    宋青梧驚呆,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一把,手上是濕潤潤的觸感,“這,這麽嚴重嗎?”
    孟言初本隻是忍不住了,偷偷的落下淚,不想給宋青梧知道的,可,可這人怎麽這樣,她又掀他被子!
    氣的說不出話,隻想把被子拉起來,繼續蓋著臉。
    然而宋青梧卻不等他拉被子,就伸手將人一把撈了起來,撈人時還被對方涼的皺了眉。
    撈過來便直接不顧他的掙紮,把他放進自己被窩裏,“怎又這般涼,你先在這暖一暖,吃些東西,要與我鬧脾氣,怎樣都行,隻一點,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好嗎?”
    孟言初的掙紮於女子而言根本沒多少力道,就這麽被人放進了她的被窩裏,兩個人離得極近,他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就坐進了她懷裏,緊接著周身的溫暖縈繞了他,待反應過來後,臉上溫度逐漸上升,薄唇微抿,卻是有些氣不起來了。
    宋青梧一手攬著他,一手又越過他,拿了凳子上的桂花酥,遞到人麵前,“吃一點?還熱乎呢,專門叫人給你做的。”
    孟言初視線落在桂花酥上,半晌,才伸出素白的手指,從盤子裏撿起一塊,輕啟朱唇,放進去小小的咬了一口,碎屑沾在嘴角,嘴裏是溫熱綿軟的桂花酥,很好吃。
    “好吃嗎?”
    宋青梧問。
    孟言初下意識點頭。
    緊接著被人用柔軟的東西摸了摸眼睛,哦,原來是妻主的手。
    宋青梧用手摸了摸孟言初的眼睛,隻是摸了一下,很快又收回來,“嘖,都哭腫了,好吃就別哭了,等我不關禁閉了再帶你出去逛街,嗯?”
    孟言初輕輕抿唇,過了會兒,小心翼翼的挪動身子,往宋青梧懷裏坐了點,回話的聲音很輕,但怪軟的,“嗯,我沒哭。”
    男子的麵子還是要顧一下的,宋青梧一邊拍他的腦袋,一邊認同,“嗯嗯嗯,沒哭就沒哭。”
    雖然聽出她話裏的敷衍,但女子寵溺的聲音,依然讓他心情回升,且持續上升,忍不住又湊宋青梧近了點,她很好的,她跟別人不一樣的,有些抑製不住歡欣雀躍的想。
    “那再吃點?都是給你的。”
    宋青梧見他沒再反抗排斥掙紮,語氣也更好了些。
    孟言初大概是剛偷偷哭過,聲音還有些軟糯,拉著宋青梧衣角問,“你不吃嗎?”
    “不吃,都是給你吃的,你多吃點,就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甜甜的糕點,男子都喜歡,孟言初也不例外,隻是他向來吃的少,一開始是沒有身份,吃不上,後來成了四殿下的人,每日忙於替她辦事,對旁的都失去了興趣,也就沒去買過。
    想到那個出爾反爾,又無情毒殺他的女人,孟言初眼底浮現一抹恨意,但閃的極快。
    很快又軟下神色,虛虛靠在宋青梧肩上,“是你先不對,我才生氣的。”
    “……明明是你先不喝藥。”
    這人又倒打一耙。
    孟言初一噎,頓了頓,轉而老實吃糕點不理她了。
    脾氣可真大。
    嘖,“又生氣?”
    “沒有生氣。”
    孟言初嘴裏含著綿軟的糕點,悶悶含糊道。
    “那明天還喝藥嗎?”
    孟言初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想到了自己同人吵架時,心裏的難受,半晌,越發鬱悶,但到底是答應了,“喝。”
    “那就好,真乖。”
    她揉了揉孟言初烏黑的頭發,拿著碟子等他一塊塊吃完糕點,才把碟子又放回床邊的凳子上。
    兩人此時窩在同一個被子裏,女子體熱,烘的他暖乎乎的很舒服,孟言初有些高興,小綠苗兒一搖一擺的晃悠。
    想到些什麽,頭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徒留一對羞紅的耳朵。
    宋青梧伸了伸懶腰,“那現在睡覺?”
    兩人還在一個被子裏……孟言初眼睛一亮,小幅度的點頭,聲音愈軟,“好,聽你的。”
    宋青梧心裏有些奇怪小夫郎怎麽突然這樣綿軟,但到底把人哄不生氣了,就沒那麽在意了,隻見她起身,轉瞬間把自己送進另一個冷冰冰的被窩,然後還跟孟言初說晚安,迎著他那張不敢相信的臉。
    孟言初心裏的小綠苗兒都要炸了,他從不會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但當這人又一次叫他空歡喜,他氣的隻想瞪她。
    宋青梧沒明白怎又生氣了,尚且一臉茫然。
    孟言初便氣呼呼的躺下,將被子整個蓋住自己的腦袋,埋在對方的氣味裏,不去理那個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