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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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月後一天,喜訊傳出,宋府大擺宴席宴請賓客,包了城內酒樓三日,任何人進出酒樓花費都由宋府結算,隻因宋少夫人一胎得女,宋大人宋夫人喜難自禁。
    宋青梧也挺喜歡女兒的,兒子也喜歡,老公生什麽她就喜歡什麽。
    昨晚孟言初還纏著她要親親要抱抱呢,忽然就發作了,嚇得她路都走不穩,出去喊小廝的路上摔了好幾跤,好不容易把小廝喊醒了,小廝急忙去找穩公,宋母宋父也從自己院子趕過來,陪宋青梧一起等在外麵。
    從天黑等到天亮,終於得到父女平安的消息,宋青梧差些沒再摔地上。
    這遭可真是把她嚇壞了,屋裏一直傳出男子的慘叫聲,她沒見過別人生孩子,嚇得坐不住,想進去,宋母宋父自然不會讓她進去的,都說孕夫的產房不吉利。
    她害怕的緊,身上自然也沒什麽力氣,手一直抖著,想掙脫人衝進去都做不到。
    直到天微微亮時,裏麵高亢的嬰兒哭叫聲響起,宋青梧這才跌跌撞撞跑進去。
    宋父還想攔著,說產房汙穢女子不該進的,又被宋母攔住,這兩人日日纏在一起,恐怕也是真著急,罷了,真急起來,誰願意理那些沒影兒的事啊。
    穩公也攔不住宋青梧,她一進去,血腥撲鼻,直麵床上氣若遊絲滿臉慘白的孟言初,都要嚇壞了。
    小廝抱了孩子給她看,她隻是匆匆看過一眼,就往床邊跑。
    孟言初身上早沒了力氣,輕輕喘息,看見宋青梧過來,眼睛不由瞪圓一點,聲音輕到隻有她能聽見,“妻主……你怎麽進來了,產房汙穢,你是女子,不該……”
    話未說完,就被宋青梧捂住了嘴,宋青梧惱怒道,“你不許說我不愛聽的話,產房怎麽汙穢了,你在裏麵辛辛苦苦為我生孩子,我還要嫌產房汙穢不肯進來看你?那我還是人嗎,少說這些,多休息一下,今日辛苦你了。”
    宋青梧輕輕摸著男子被汗水沾濕的頭發,一縷一縷的往後麵順。
    孟言初就用側臉去蹭人家手,聲音又輕又軟,帶著喘,“為妻主生女育兒,侍身不辛苦。”
    他甚至有些慶幸,一胎得女,日後父親就算是不喜歡他,也得看在女兒的麵子上,不會輕易往妻主院子裏塞人了。
    懷有身孕這段時間,是他最快活的時候,妻主寵著他縱著他,父親也不再往妻主跟前放漂亮的小廝,他也能過這般幸福美滿的日子,等身子養好了,他還要生!
    宋青梧不知道夫郎心中所想,還笑的一臉溫柔,間或用臉去蹭夫郎,蹭自己滿臉汗水也無所謂,倒是孟言初,給人蹭了兩下,就不許她蹭了。
    朝中現在甚是太平,原先的兵部尚書已被斬首,四皇女囚在冷宮裏沒什麽威脅,二皇女的勢力早被收拾幹淨了,太女雖身子弱,但膝下也有一女一子,地位可謂是穩穩當當,也是那天之後宋青梧才知道的,京兆尹竟然是太女的人,那日是得了太女的命令,才敢直接闖了殿試,當著許多考生的麵,把這件事捅給皇上。
    宋青梧的兩個妹妹考試倒沒考上,意料之中,底子確實不夠,她特意讓上官諾偶爾輔導下她們,宋隱卻是不知為何,沒有參加此次科舉,留在了揚州,聽說是破了哪位公子的身子,被留在揚州成婚了,宋母聽聞這件事很生氣,大老遠都寫了信去斥責她。
    宋青梧沒在意這些,她現在每日裏就是上值,下值回家,路上買點糕點,哄老公孩子,過上有對象還有娃的幸福生活。
    雖然多了個孩子,但孟言初仍像之前一樣,一有空就纏著宋青梧不放,連孩子也顧不得的。
    幸好這孩子不止一個母親父親,祖母祖父可疼她的緊,平日裏一見女兒下值回來,忙派了人去接孩子,一準能接到。
    妻主回來時,孟言初隻想跟妻主待在一起,孩子也很可愛,是他跟妻主血脈相連的證明,可……他還是更喜歡妻主一些。
    屋子裏,男子仰著頭索吻,“親一下,再親一下嘛,妻主……”
    “你啊。”
    無奈的聲音消散在風裏,不知不覺中,宋青梧什麽都順著他了。
    這年冬日,孟言初穿著厚實的衣服,帶著暖爐,坐在椅子上等府醫把平安脈,宋青梧剛給府醫看完,站起來打算倒杯熱水喝,卻不想府醫正隔著帕子把著孟言初的脈,忽然驚喜出聲,“恭喜大小姐,少夫人這是有喜了,已一月有餘!”
    宋青梧:……
    她神情呆滯了,手裏的茶壺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炸裂聲響起,才叫她堪堪回神,一臉懵的看向孟言初。
    孟言初……孟言初已經紅了眼眶!
    “你,我懷了孩子你便這般不高興嗎?還要摔東西發泄不滿!”
    他說著扔了暖爐,往屋裏走,宋青梧嚇一跳,差點給暖爐砸腳上,趕忙追進去。
    “哎,小祖宗,小祖宗你別跑這麽快,小心腳下。”
    她嘴裏說著孟言初跑的快,實際上她才快呢,幾步上前將人一把抓進懷裏,控製著不叫他亂動,“你氣什麽,我剛剛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至於這般生氣?”
    孟言初氣的眼睛紅了,使勁兒推宋青梧,奈何女子力氣就是大,他怎麽也掙脫不開,隻能窩在人懷裏罵她,“那你為何要摔東西!”
    “天地良心,那東西是我太震驚了沒拿穩掉下去的,可不是我故意摔的,要說摔東西也該是你才對,那暖爐差點砸了我的腳,分明你脾氣更差一點。”
    孟言初已經很生氣了,宋青梧也不知哄一下,還要與人針鋒相對毫不讓他,氣的他險些哭出來,“我不管,你就是不高興我懷了孩子,走開,我不要你在這了,我要去找父親,找鷺兒,她們肯定不會像你一樣的!”
    鷺兒就是宋青梧與孟言初的長女,平日裏時常被接去與祖父親近,此刻兩爺孫正在院子裏玩,外頭孟言初猛不丁的跑進來,看著兩人直哭,可差點沒把兩人嚇一跳。
    宋父還沒反應過來,鷺兒已經跑過去了,抱著孟言初的大腿哄,“父親別哭,鷺兒呼呼。”
    李行知這才站起來,皺著眉上前,“怎麽了這是,怎麽還哭了,梧兒欺負你了?”
    不能吧,梧兒有多寵這女婿,她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他剛在想是不是孟言初恃寵而驕做了什麽惹梧兒生氣了,就聽見這男子帶著哭腔的聲音,“父,父親,我懷了孩子,妻主她不高興,她不高興我有孩子嗚。”
    許是懷孕的人就更敏感一些,孟言初一想到宋青梧不高興他懷孕了,整個人就泣不成聲,委屈的不行,把對麵宋父哭懵了,把鷺兒也哭急了。
    宋青梧遠遠就站在院門口處,一臉無奈的看著兩人,鷺兒搖搖晃晃走過去,拿肉乎乎的小拳頭打宋青梧,“壞娘親,欺負爹爹!”
    宋青梧隻伸出一根手指,往鷺兒腦袋上一戳,這人就不受控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茫然的看看爹爹再看看娘親。
    那邊宋父已經一整個激動起來了,一把攥住孟言初的手,不敢相信的問,“你,你真的又有喜了?”
    孟言初點點頭,鼻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
    宋父見此情況,立馬轉頭教訓宋青梧,“言初懷孕是大好的喜事,你怎可惹他傷心,還不快過來與言初道歉!”
    宋青梧:……
    她就知道是這樣。
    言初一懷孕,她這個女兒都得排他後麵去。
    哎。
    宋青梧走幾步上前,見人哭的鼻子眼睛都是紅的,忍不住想笑,但男子扭頭看她,滿眼的難過,仿佛當了真,她又有點笑不出來了,片刻,輕歎一聲,將人摟進懷裏,一隻手扶著他腰,一隻手扶著腦袋,彈了一下,十分無奈,“你整日裏都在想些什麽,我怎麽可能不高興你有了孩子,就算有,那也是擔憂你孕育女嗣太過辛苦,當初生鷺兒的時候遭了多少罪你忘記了?”
    要她說,有一個孩子就夠了,生這麽多個,不就是自己活受罪?
    孟言初水潤潤的眼睛瞪著,不大高興,“遭罪的是侍身又不是妻主,你分明就是不喜歡我了,才會有那般神態。”
    當著父親孩子的麵呢,他在這喜歡不喜歡的,一點不知羞,宋青梧搖了搖頭,“爹,我先帶言初回去了,您放心吧,一會兒準給他哄好,孩子就勞您先看一看。”
    “哎,你可要把人哄好了,這孕夫啊,是氣不得的,鷺兒不必你擔憂,你母親剛剛還差人回來說一會兒要教鷺兒練武呢,隻管去哄人就是了。”
    宋青梧點點頭,也不管夫郎樂不樂意,二話不說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孟言初那個掙紮啊,不肯跟她走,說她不喜歡他了,定是有旁的更喜歡的男子了。
    宋青梧隻覺冤枉,還沒走回家呢就忍不住賞了孟言初屁股一下。
    懷裏人的掙紮一下子停住,孟言初愣愣的看著宋青梧,下一秒,撇過頭去,真真不再搭理人了。
    宋青梧將人抱緊,一邊往回走一邊試圖與人講道理,“你還生起氣來,被你連番冤枉,我可有生過氣?偏就你氣性大一些,不小心摔了個茶壺要生氣,這麽輕輕打你一下也要生氣,嘖嘖。”
    女子一邊搖頭,一邊伸手去揉剛剛被自己打過的一小片屁股。
    明明力道也不是很重,這人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別以為她沒看見孟言初又偷偷掉眼淚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摔的茶壺,我替你生育女嗣,你還打我,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被人強抱著,聲音有些哭腔,神色卻偏冷淡,這是生氣了的征兆。
    要不說宋青梧隻想要一個孩子呢,實在是,這懷了孕的男子忒難伺候,總是動不動就為些沒影的事生氣。
    “我若說我不是故意摔的茶壺,你是不是不信我?”
    宋青梧問。
    孟言初撇著頭不說話,宋青梧腳步微頓,聲音帶了幾分危險,“你又不信我?”
    懷裏人身子一僵,忽的翻了半個身子,一頭栽進宋青梧懷裏,氣憤的拿拳頭錘宋青梧胸口,聲音軟糯委屈,模樣凶巴巴的,“你便連多哄我一句都不肯,又要凶我是不是?”
    分明是他先生氣,又是哭鬧又是告家長的,現在反而委屈起來了。
    這便是懷孕的壞處,但孩子懷都懷上了,宋青梧能說什麽?她隻得再將人哄上十個月了。
    也幸得她脾氣好,耐得住這般鬧騰。
    “你啊……莫要如此給我安罪名了,我心中有多歡喜你,你難道不知嗎?竟還不信我。”
    孟言初埋在人懷裏,分明連她的臉也不敢看一眼,聲音卻哽咽委屈,還要指責她,“可是你摔茶壺嚇到我了!”
    ……
    “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吵架?”
    孟言初又是一僵,急急抬起頭來,紅潤的眼眶瞪著宋青梧,“我沒有要跟你吵架!你,你哄一哄我又如何?壞妻主,明明是你先摔東西的,現在不哄我也就罷了,還凶我,不要你抱了,鬆開,嗚,侍身自己回去!”
    小夫郎掙紮著要下去,宋青梧看著藍天白雲,長歎一口,伸手牢牢扣住肩膀,“怎又凶你了,好好好,是我錯了還不信嗎,我隻是聽聞你懷孕了有些驚訝,一時沒反應過來才摔了那茶壺,絕不是不高興的,若說有那麽一點不高興,那也隻是因為擔憂你懷孩子辛苦,與旁的無關,更沒有喜歡別人,隻喜歡言初,嗯?”
    “才不辛苦呢,侍身要生,生很多妻主的孩子。”
    男子嘟囔著說了一句,宋青梧一笑置之,心中默默決定以後一定要做好避孕!
    這處正是個安靜地方,她將人抵在假山上哄,哄了兩句就又哄好了,男子素來好哄,孟言初尤其好哄,隻是答應一會兒帶他出去吃飯,他就很高興了。
    但是還有最後一點問題,孟言初拉著宋青梧的衣領子不叫她走,微撅紅唇,軟乎乎,“妻主,親一下,你親一下侍身嘛。”
    他每日親來親去的,倒也不嫌膩。
    宋青梧迫於無奈,隻得攬著人的後腰,正預備叼上那片軟唇好生研磨一番,咳嗽聲此起彼伏,跟得了重病似的。
    孟言初嚇得短促叫了一聲,鑽進宋青梧懷裏,乖軟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宋青梧一耳朵聽出那幾聲咳嗽的主人,抱著羞紅臉的夫郎出去一看,果然是章玉妻夫和上官諾章彥來了。
    付晚舟和章彥都是極懂禮的,一見宋青梧出來立馬微蹲身子喊道,“宋大人。”“宋姐姐。”
    “怎又來我家了。”
    宋青梧與她們打了招呼後問章玉。
    章玉冷哼一聲,“你問我倒不如問問上官諾,昨日才來我家喝過茶,今日又要來我家用膳,我才懶得招待她呢,幹脆帶來你家吃,宋姨呢,在家嗎?”
    “尋我娘作甚,你們既都來了,我剛答應言初帶他出去吃,一起去嗎?”
    她們自然不會拒絕,上哪吃都一樣,主要是今天付晚舟給章玉燉了湯,章玉不想便宜給上官諾,隻想吃完後自己一個人回去喝。
    酒樓包廂裏,宋青梧見到了從前未見過的,十分殷勤的章玉,付晚舟隻要坐在那等吃就行了,無論是倒茶還是夾菜,都由章玉全權包攬。
    但凡在揚州時,有人說章玉日後會對一男子如此殷勤,她定覺得對方在戲弄於她。
    可現在……事實擺在麵前。
    她恨不得什麽都替付晚舟做了,好叫付晚舟多喜歡她一點,雖然付晚舟說過自己很喜歡她。
    章玉長得五大三粗,但真疼起人來,很叫人招架不住,付晚舟覺得每日過得都是蜜裏調油,隻除了……她是個武將,平日裏力氣也大,總將他身上掐出不知道多少的痕跡,真是個莽婦。
    付晚舟低頭輕輕笑了,章玉不知他在笑什麽,還上前追問,他眨了眨眼睛,道,“都說秋天的蟹最是肥美好吃,妻主要不要吃,侍身給妻主扒蟹吧。”
    “不必,你給自己扒就是,我不吃。”
    章玉不會扒蟹,付晚舟知道這一點,但是不會扒不吃就是了,怎能累著夫郎嫩生生的手呢?
    兩人顯然相處的很好,自婚後一次也沒吵過架,付晚舟懂禮識儀,不似孟言初般被寵壞了十分鬧騰,最是個賢夫,輕易不會惹妻主生氣,章玉更是覺得自己娶了付晚舟真是踩了狗屎運,有這麽好的夫郎她吵架都扇自己,日子過得比誰都暢快。
    上官諾也是,她跟章彥婚期將至,現在天天往章家蹭飯去,美其名曰……看看章玉。
    宋青梧更是了,夫郎自生了個孩子後,從前的疑心病總算好了些,天天隻黏著她,但沒再疑心她要喜歡旁人,咳咳,今日發生的那次是個意外,隻是想讓妻主哄一哄罷了。
    宋青梧側頭看孟言初與章彥付晚舟小聲聊天,忽就聽見章彥驚呼一聲,“真的嗎,姐夫又懷孕了?這次會不會是個小公子啊!”
    他一臉驚奇的伸手摸摸,上官諾也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真切笑道,“恭喜青梧姐姐。”
    “嘿嘿,禮錢準備好。”宋青梧笑著與兩個姐妹說道。
    “這是自然。”
    孟言初還在那一本正經的回章彥,“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小公子,但妻主說女孩兒男孩兒她都喜歡。”
    “嗯,都喜歡。”
    宋青梧聽他提起自己,立馬接上。
    孟言初笑的有些開心。
    付晚舟看了兩人這樣,當日回去便靠在五大三粗的章玉懷裏,任由她手忙腳亂抱住自己,然後輕聲撒嬌,“侍身也想要個孩子。”……
    過了幾個月,章府傳出章少夫人有孕的消息,與此同時,宋家的宋少夫人,居然身懷雙胎!可給宋夫人嘴角都笑裂了,無論上哪都得說一說自家爭氣的女婿。
    來年夏日,孟言初誕下一女一兒,母女平安,是為龍鳳呈祥,宋青梧在外麵等的都要哭了,再次暗暗下決定,三個孩子夠了,這次真的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