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給你一半。」
    「這是封口費。」
    路德維希思考了大約一分鍾的時間，把這輩子可能是到手的第一筆巨款分了一半給眼前陌生的黃金貓娘。
    理由主要有兩個。
    第一，確實是這隻黃金貓娘先到的，隻是就連他的時感天賦都沒有發現這隻隱身潛行中的貓貓。
    第二，就算隻有一半的黑鬆露香菇，如果這隻黃金貓娘說的沒錯的話，也足夠支付他在維也納求學一年的學費了。
    路德維希並不是一個窮奢極欲的人，他修行劍術也不需要什麽亂七八糟的秘藥，主要花費就是報考維也納美術學院的學費，以及繪畫用的各種顏料。
    「哦，要是我泄露了……」
    黃金貓娘，不，是世界兩大羅馬帝國合法繼承人的安娜斯塔西婭公主想要試探一下路德維希，這個可能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和神聖羅馬帝國，以及自家姑姑瑪格麗特女皇陛下一樣，安娜斯塔西婭也覺得這家夥大概是自家父親不負責任的產物之一。
    「為了偉大的羅馬」，雖然這麽說，可精力充沛的羅曼一世的私生子數量在整個羅馬皇室的曆史上都是獨一份。
    主要是他不怎麽挑食，隻要年青漂亮，長得符合他的標準，興致來了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就會毫不猶豫的行動。
    羅曼一世的情人中，不乏早就成婚了的，甚至是其他大公的公爵夫人。
    對於東羅馬皇帝的要求，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大公夫人們也是無法拒絕的，甚至很多人是得到了自己丈夫允許，自願獻身。
    神血血脈，就是有著這樣的重量。
    越是大貴族階層，就越渴望超凡的因子。
    安娜斯塔西婭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很多哥哥，最年長的都一百多歲啦！
    除此之外，最近還多了好幾個弟弟，隻要羅曼一世還在世，恐怕這事兒以後還會發生。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不如說，建立百合宮的正統羅馬紫廳公主，現在的瑪格麗特女皇陛下才是異類。
    安娜斯塔西婭可是知道，自己的姑姑至今還是處子。
    「你不會說出去的。」
    路德維希很認真的說道，眼角瞅了瞅黃金貓娘的脖子。
    雖然她的速度很快，但是那種特殊的隱身潛行能力消失後，路德維希覺得她根本不可能從自己麵前逃脫。
    這是某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哪怕這是蒸汽和槍的時代，可隻要進入路德維希的時感支配範圍，便是他的世界。
    習慣了從小開始便無比扭曲的時間流速後，從未有人真正看到過路德維希全力出手的樣子。
    和波拿巴的擊劍，路德維希甚至需要小心翼翼，否則一劍下去波拿巴就會四分五裂。
    也就最後揮出劍風將差一點沉底的波拿巴震出池塘的那一式，算是稍微認真了一點。
    這就是「劍聖」的實力。…
    因為最後一位劍聖距離這個時代都已經有了數百年時間，人們早就忘記了這種武力的可怕之處。
    「喵嗚！」
    安娜斯塔西婭背後的尾巴翹了起來，全身都情不自禁的繃緊。
    危險，太危險了喵！
    這個哥哥，和父親一樣危險，他到底是怎麽修煉的啊！
    不是說，羅馬神血血脈是世界唯一的超凡血脈嗎？
    這個世界上，能對她造成致命威脅的人類，應該隻有姑姑瑪格麗特和父親羅曼才對。
    可現在，這個名單中必須增加一個！
    路德維希，不曾見過的哥哥，他要是認真起來的話，
    簡直是怪物啊！
    姑姑，你的評價是不是哪裏出錯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哥哥可不僅僅是劍術有劍聖級那麽簡單。
    他的身上還隱藏著某種更恐怖的東西。
    並不是完全的神血，但是卻可以對神血血脈造成致命威脅，這簡直史無前例啊！
    時代，難道變了？
    「不用擔心，我不會濫殺無辜。」
    「來這裏狩獵香菇豬，也隻是為了湊學費而已。」
    看黃金貓娘被自己嚇得麵無人色，路德維希有些尷尬。
    怎麽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遇到了冷血無情的殺人狂一般，一言不合就會下殺手的那種。
    從小就在普普通通的巴伐利亞小鎮長大，被父親約翰和母親貝蒂所愛，路德維希並不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好好參加維也納美術學院的考試，給自己三年時間來嚐試，如果實在不行再認真考慮下那位維也納美術老師的意見，去試試建築學院。
    劍術這種東西，對於路德維希來說是從小就自然而然便掌握的技巧，就和人生來便會呼吸差不多。
    蒸汽戰車和飛艇的時代，個人武力再強也有限度。
    科學的時代已經到來，再也沒什麽世界大戰了。
    人類科學的曆史，是偉大而浪漫的史詩，是勇氣的讚歌。
    和平的時代，才是最好的時代。
    我們處於人類曆史最好的時代，美妙的新世代。
    感謝瑪格麗特一世女皇陛下，感謝神聖羅馬帝國。
    天佑羅馬！
    這是路德維希在巴伐利亞小鎮學校學習時便知道的真理，也是陽光曆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學費？」
    「你這種人還需要去交學費？」
    這次，換到安娜斯塔西婭公主這邊瞠目結舌。
    一位擁有公爵級實力，劍聖級劍術—不，可能還不止如此的皇帝私生子，哪個學院敢拒絕？
    信不信，如果你的身份暴露給了東羅馬帝國那邊，馬上就得回家被父親任命為宮廷衛隊隊長，向整個世界展示你的劍聖級劍術好不好。
    榮耀，鮮花，無數貴婦的邀請，數之不盡的財富，對你來說都唾手可得。
    你現在說，你進來這個維也納森林的皇家禁獵區，是為了湊學費？…
    而且，還這麽認真的樣子？
    「是啊，我去考維也納美術學院落榜了，老師說我的畫藝術感不夠。」
    「我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不過越是欠缺某樣東西，有時候就越想去填補它。」
    「所以我決定，狩獵這裏的香菇豬來賺點錢補貼生活費，然後繼續考維也納美術學院。」
    「你可能不知道，考生是很花錢的，特別是報考維也納美術學院。」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隻黃金貓娘，路德維希有種奇妙的親切感。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那為「零」的時空痕跡。
    有生以來，路德維希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無瑕，絕對不被周圍時間扭曲因子纏繞的「零時」。
    現在，雖然時間的流速不再和小時候那樣混亂無序了，可這個世界還是到處殘留著各式各樣的時間痕跡碎片。
    或許，這就是世界本來的樣子。
    時間並不是和教科書上一成不變的向前流動，時而也會扭曲，加速，停滯。
    直到現在，路德維希都可以觀測到十八年前的時間痕跡碎片。
    唯獨眼前的黃金貓娘，從耳朵到尾巴，從指尖到腳尖，連一絲一毫的時間混亂碎片都沒沾上。
    那是一種純淨的美，仿佛整個世界的時間扭曲效應都在她身上失效了。
    也因此，就連擁有超凡時感的路德維希，也沒能在她的隱身潛行失效前發現她。
    倒是從她衣服上掉下來的金色毛發，撿到了一些。
    「維也納美術學院居然讓你落榜了？」
    安娜斯塔西婭睜大自己的眼睛，這要是讓父親羅曼一世知道了，可是嚴重的外交事件啊！
    不過，考慮到直到昨天她也才知道這裏有一位私生子的哥哥在維也納，大概率是維也納美術學院的招生老師根本不知道路德維希的身世。
    否則，一位現在就有實力擔任東羅馬帝國宮廷衛隊長的劍術天才，怎麽會名落孫山。
    甚至，和自家姑姑瑪格麗特女皇陛下一樣，知道路德維希維也納美術學院落榜以後，安娜斯塔西婭有種觸碰到了某個世界線開關的直覺。
    這件事情，不能被發生的！
    可惜，木已成舟，時間是不能倒流的。
    「明年再考，你也是來偷獵的嗎？」
    路德維希眼中，這隻金發貓娘也是自己的共犯。
    這個維也納森林內圍，都是神聖羅馬帝國奧地利王室的禁獵區。
    「我當然……也是。」
    「聽說香菇豬可值錢了，剛好入手了稀有的隱身裝備，就好奇的進來試試手。」
    此乃謊言。
    光是安娜斯塔西婭身上這一套裝備，就比這整隻香菇豬都值錢，這可是東羅馬帝國還在開發階段的秘密隱身裝備。
    是現代科技和煉金術的完美結合，使用的素材是比香菇豬都更稀有的三百歲以上格陵蘭睡鯊的皮，再用她脫落的頭發製作而成的超凡係隱身裝備。…
    這個世界唯一的超凡血脈，隻有羅馬正統，所以有關羅馬神血血脈的一切，都是無數人追求的寶物。
    安娜斯塔西婭的頭發，更是被煉金術士們趨之若鶩的超凡媒介。
    其價格，十倍黃金都買不到。
    因為這可是在科學體係下目前唯一的超凡係素材。
    光是這「光學隱身」的效果，被實驗室研究出來後，不知道讓多少東羅馬帝國的科學家眼睛掉了一地。
    「這不科學！」
    「到底是怎麽實現的隱身效果，根本無法解釋啊！」
    「這，這就是羅馬神血，世界唯一的超凡血脈嗎？」
    「我們需要更多安娜斯塔西婭公主的頭發，要不她先剃個光頭？」
    嗯，最後提那個建議的實驗團隊，被安娜斯塔西婭施以「這輩子都隻能光頭」之刑。
    可以說，這套光學隱身的黃金貓娘套裝，真的比等身黃金都貴重，至今為止整個世界也就三套。
    考慮到安娜斯塔西婭頭發的產量，未來也絕無量產的可能性。
    路德維希自然是想象不到，這套貓貓套裝究竟是何等的奢侈品，還以為是某個科學家單打獨鬥的新發明呢。
    「我是安娜，黑市的走私商人。」
    這不是謊言，偉大的東羅馬帝國繼承人，神聖羅馬帝國繼承人安娜斯塔西婭公主，確實在幹走私。
    不如說，哪個國家，哪個勢力不幹啊。
    避開各種限製，交易各自的稀有物資，這些交易不存在於任何賬本和明麵官方記錄上，是世界暗麵的一部分。
    這種交易，本質上也是世界秩序的一部分，過去不會消失，現在不會消失，哪怕人類進入了星空時代，也絕對不會消失。
    安娜斯塔西婭，簡稱安娜，愛好是賺錢和增加財富，一點問題也沒有。
    「我是路德維希，美術
    生。」
    「你有出手黑鬆露香菇的渠道嗎？」
    對於路德維希來說，狩獵香菇豬從來不是什麽問題。
    隻要找到香菇豬，然後出劍，便到手了。
    反而是出售黑鬆露香菇的方法，讓他有些頭疼。
    他甚至都不知道維也納地下黑市在什麽地方。
    這可不是普通的野味，而是價值高昂，一枚足以滿足他一年生活費所需的黑鬆露香菇。
    獵人，他是專業的。
    賣東西，不是他的專長。
    本來，這件事情他是準備拜托隔壁波拿巴的。
    不過現在，路德維希覺得眼前的黑市商人安娜應該更擅長這種事情。
    走私嘛，不寒磣，蛇有蛇道，她處理這個的話才算是專業。
    「當然有！」
    「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極品黑鬆露，我就是為了這個傳說中的食材特地進來……偷獵的。」
    「來，你不吃的話就給我吧，保證賣出個好價錢。」
    說到賺錢，安娜斯塔西婭可就不困了。
    她之所以偷偷跑出維也納皇宮，就是為了這次蓄謀已久的狩獵計劃。
    這隻變異了的香菇豬，早就被她盯上了，並且特意從家裏帶來了隱身貓貓套裝。
    她很想知道，自己能用什麽樣的手法，進行什麽樣的交涉，能把這稀世罕見的黑鬆露香菇賣出去。
    其中的一枚，是給自己姑姑瑪格麗特準備的，其餘的都會放到市場上。
    這種無法保存太久，又無比昂貴的食材，對於她的商業理論，是極佳的參考。
    路德維希賣黑鬆露香菇，是為了湊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東羅馬帝國的安娜斯塔西婭公主賣黑鬆露香菇，是為了拓展自己的地下商業帝國。
    別人送的禮物價值連城，那是別人的。
    自己親手去賺的錢，才是最棒的！
    肥麵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