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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最快更新他站在夏花絢爛裏 !
    天還沒亮何冉就在白雲機場裏等著了。
    登機後,從廣州到重慶的這兩個小時裏,飛機持續平穩地飛行,她竟一點睡意都沒有,浪費了這麽舒適的環境。
    蕭寒的家在涪陵附近的一個山區裏,從機場坐大巴過去又得好幾個小時。
    這會兒她倒是困起來了,奈何山路十八彎,繞來繞去頭都暈了。
    再加上山間的石子路凹凸不平,顛得很,她根本難以入眠。
    從車上下來時,何冉一張臉被折騰得慘白。
    站在路邊,放眼望去。
    這裏可真夠偏遠的,周圍全是遼闊的山脈。
    青山環繞著好幾個村落,一戶戶人家的房子都依傍在山腰上。
    那些房子看上去也曆經滄桑,厚厚的土牆築成,裂開許多道大縫,屋頂上鋪著青瓦的人家已經算條件不錯的了,更艱苦的則隻能靠秸稈和穀物遮風擋雨。
    站了一會兒,她看見蕭寒從旁邊一個山坡上走下來。
    陽光正盛,何冉眯著眼睛抬頭望。
    他好像黑了一些,頭發剪短了點,其他則沒怎麽變。
    高高的個子,大大的腳,手裏夾著一根煙。
    蕭寒三步並兩步,走到她跟前,將煙頭掐滅。
    第一句話問的是:“冷嗎?”
    何冉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冷了。
    重慶溫度可比廣州低多了,況且這裏是山區,風一直冷嗖嗖地吹。
    何冉從家裏出來時隻穿了一件毛衣,這會兒已經凍得手跟腳都沒有知覺了。
    蕭寒將外套脫下來給她,他穿的也少,黑色夾克裏隻有一件薄薄的保暖棉衣。
    他又問:“吃東西了嗎?”
    何冉答:“沒。”
    蕭寒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包裝的麻花給她,“先吃一點。”
    何冉伸手接過,打量幾眼。
    蕭寒往她身後望了一眼,大概是在找她的行李。
    何冉說:“我什麽都沒帶。”
    蕭寒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說:“那走吧。”
    何冉問:“你家在哪?”
    蕭寒往山上指了個方向:“那裏。”
    何冉抬起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嗬,可真遠。
    他們這個村子並不算最貧瘠的,年前修了公路,時有旅遊的大巴經過,交通還算方便。
    然而再往深處走,可就沒有好路可走了。
    正是應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老話,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土路高低不平、坑坑窪窪,低頭還能看到一排排或淺或深的腳印。
    偶爾會遇見幾個圍著頭巾的農村婦女,手裏挽著菜籃子不知要上哪去,她們臉上的皮膚都被風吹得幹燥粗糙,泛著深深的酡紅,在何冉眼裏具有一種別樣的淳樸的美。
    好不容易走到蕭寒家門口,何冉直起腰,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周圍環境。
    這座土房子與剛剛一路走來見到的同樣簡陋,門高高的,兩邊貼著一副新對聯,橫批下麵六條紅紙被風吹得胡亂飛舞。
    窗戶是田字的,鏽跡斑駁,門口掛著一堆穀物、紅辣椒,還有幾條鹹魚,旁邊的籠圈裏養了一些家禽。
    屋裏似乎正在生火做飯,煙囪上升起一縷白白的炊煙。
    一個老太太坐在門口,正在剝玉米。
    蕭寒走上前去,那老太太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身後的何冉。
    老太太跟蕭寒說了句方言,何冉雖然聽不懂內容,但能猜到應該是在問她是誰。
    蕭寒也回了一句方言,何冉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之後,老太太點點頭,蕭寒便帶著何冉走進屋去了。
    這屋裏房間雖大,堆的東西卻十分雜亂,角落裏放著幾個不知裝什麽的壇壇罐罐,旁邊是一架蒙了灰的老式縫紉機,耕田用的鋤頭和鏟子斜靠在牆上,幾張低低的小條凳隨意擺在地上。
    何冉覺得這裏麵拿出來任何一樣物品,年紀都比她大。
    屋中央倒是整潔點,擦得幹淨反光的正方形木桌,旁邊四把長板凳圍成一圈。
    蕭寒讓何冉到板凳上坐一會兒,飯已經在做了。
    何冉舟車勞頓,又跟著蕭寒爬了這麽久的山路,這會兒隻想好好地補上一覺。
    “不想吃飯,隻想睡覺,行麽?”
    蕭寒低頭看她,她一宿沒睡,臉確實要比他家糊窗戶的紙還白了。
    他點頭,“那你先睡會兒,等吃飯了我叫你。”
    蕭寒領著她走進一個房間,屋裏的擺設看上去像是他的臥室。
    何冉也顧不上那張繡著龍鳳和大花的粉紅色床單有多麽俗氣了,她身子一黏上去,將臉埋進枕頭裏就沉沉睡去。
    蕭寒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說:“別趴著睡覺,對心髒不好。”
    何冉不做理睬,他兀自站了一陣子,見說不動,就先走出去了。
    何冉一覺睡到天黑才起來。
    吃晚飯的時候蕭寒來叫過她一次,她有點印象,但就是睜不開眼睛,所以沒吃上。
    起床後,蕭寒把給她留的飯菜熱了一下,端上桌。
    何冉這會兒才覺得餓,幾分鍾就把那碗米飯吃幹淨了。
    山裏一天結束得早,這才七八點就陸陸續續有人家歇息了。
    何冉吃飯的時候,蕭寒在隔壁屋裏不知乒乒乓乓搗鼓著什麽。
    她將碗筷放在桌上,站起身走進屋裏看。
    這是個比較大的雜物間,靠左是一輛電動三輪車,裏麵是雞圈,味道很重,靠右一側是張報廢的破床,從左往右拉了條繩子,上麵掛著幾件曬幹的衣服。
    蕭寒正著力於收拾破床上堆放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是要騰個位置出來。
    何冉問:“你在幹嘛?”
    蕭寒說:“鋪床。”
    “誰睡?”
    “我。”
    何冉想了想,說:“你不跟我一起睡麽?”
    蕭寒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又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
    何冉走到他身後,靠著那輛三輪車坐下來。
    她語氣悠然道:“我爬山涉水來看你,你也不給點表示?”
    蕭寒停下手裏動作,沉默了許久。
    屋裏母雞咯咯噠叫了幾聲,天黑裏仍不安寧。
    他轉過身,看著何冉。
    那一眼意味深長,“你不是說不聯係我嗎?”
    何冉頓了一秒,說:“是你先聯係我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特地拿出手機在他麵前晃了兩下,“需要我翻出來你發的那條短信嗎?”
    蕭寒解釋道:“那個是新年問候的。”
    “新年問候就不算了?”何冉把嘴一揚,“你可別跟我說你是群發的,我不相信那一套。”
    “……”
    “況且……我隻說了我不聯係你,又沒說你不要聯係我。”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抬頭看著他:“你為什麽不找我?”
    蕭寒垂下眼瞼,長久地凝視她,黑夜裏一雙眸子鋥亮發光。
    他聲音低低的:“我想看看我不找你,你會來找我麽。”
    何冉輕哼一聲,“你真沉得住氣。”
    “我沉得住氣。”他倏地將她抱起來,用力放在床板上,“就不會來接你了。”
    何冉不禁皺起眉頭,“這床髒死了,快把我拿開。”
    她屁股下麵說不定已經被灰塵印出了幾條印子。
    蕭寒又將她抱起來,雙手托住她的臀部。
    他緊緊地盯著她,眼裏裹挾了許多說不清的情緒。
    有情人間的對視,總是看不夠的。
    她才十八歲,還是可以發育的年齡。
    這半年裏她頭發長長了不少,已經快到胸口了,身形依舊嬌小,卻也逐漸顯露出成熟女人的韻味。
    何冉雙手吊在他脖子上,媚眼如絲地催促道:“快點啊,讓我看看你的待客之道。”
    他眼底暗光照人,聲音發狠:“是你來找我的,你可別後悔。”
    何冉語氣篤定,“我要是後悔,早坐飛機回去了,用得著在這深山老林裏陪你受罪嗎?”
    蕭寒將她抱得更緊些,托著她往屋外走,回他自己的房間裏。
    這土房子的牆壁,別說是隔音了,這屋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那屋就能一清二楚地聽見。
    何冉和蕭寒還沒怎麽著,床吱呀叫了幾聲,隔壁就傳來老太太的問話聲。
    不知道她說了什麽,蕭寒動作停下來,回了一句。
    何冉問:“你們在說什麽?”
    蕭寒說:“她問我在幹什麽。”
    “那你怎麽回的?”
    “我說打蒼蠅。”
    “……”
    何冉憋了幾秒,問:“那還做不做了?”
    “等一等吧。”
    “等到什麽時候?”
    “半夜。”
    何冉隻好乖乖躺下,心裏十分鬱悶。
    過了一會兒,她提議:“要不我們出去隨便找塊地吧?”
    蕭寒嚇唬她:“這月黑風高的,小心滾到山下去。”
    何冉不吭聲了。
    那之後她將頭埋在蕭寒懷裏,周圍十分靜謐,近處是他的心跳聲,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這樣的環境竟也催生出幾分安眠的意味,何冉明明不困,卻也緩緩閉上眼睛。
    等她一覺睡過,已經是淩晨之後了,蕭寒拍了拍肩膀將她喚醒。
    不多時,床板吱呀吱呀的晃動聲便又在那小屋子裏響了起來。
    蕭寒挨在她身後,臉貼著臉,他低低的悶哼聲就在她最敏感的耳邊此起彼伏。
    何冉從以前就一直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建立在低沉的嗓音上,不刻意拿捏造作,完全自然流露的好聽。
    特別是情動的時候,讓人有一種醉死方休的衝動。
    能讓她從千裏迢迢的地方趕過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一次他很投入,她也很享受。
    後半夜還很長,她感受到他一遍又一遍的渴望,不由笑了笑,“你沒找別的女人紓解一下?”
    蕭寒往前一頂,反問:“我找誰?”
    “唔……比如說,阿曼啊。”
    “我跟她早就沒有了。”
    “你們這山裏的姑娘也不錯啊,一個個看著身段挺到位的。”
    蕭寒皺了皺眉頭,“別亂說。”
    何冉也就無聊調侃幾句,見蕭寒這麽較真便閉上嘴巴。
    不知道多少次結束後,何冉四仰八叉躺著呼吸,半條手臂大腿都架在蕭寒身上。
    她邊喘邊說:“好了,不能再來了,你也讓我休息一下。”
    蕭寒拿紙巾給她擦擦身子,順從地說:“好。”
    之後他們都沒穿衣服,身貼著身取暖,一起擠在厚厚的棉被裏。
    何冉的習慣是冬天將被子蓋過頭頂,蕭寒隻好遷就著她。
    農村裏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被窩裏更是如此。
    兩個人相偎而睡,被窩籠高低不平,雖偶爾有絲絲寒氣從拱起的縫隙裏鑽進來,但是比起一個人在寬敞的大床上開著暖氣睡覺,何冉更願意這樣。
    她不由往蕭寒懷裏更靠攏些,輕聲感歎了句:“真舒服。”
    蕭寒低下頭,略微幹涸的唇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何冉說:“你親我幹什麽?”
    她冷不丁冒出來的問題把蕭寒問得有些無措。
    他半晌沒回答,所幸她也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