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要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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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救世軍和我們聖梅隆教區的衝突人盡皆知,為了公平,查理斯少尉的屍體還放在治安署公證處那裏等候屍檢。”他停頓一下:“他們說是安東尼開槍殺了他,但你應該不會這麽認為吧?”
    喬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樣。
    佩替派來輔助,或者說監視他工作的兩名教士雖然古怪,但還算是可敬。
    “我知道巫術可以造成那樣的結果。”佩替指著自己的心髒:“如果提前把一枚子彈放在這裏,然後用巫術點燃其中的火藥,那確實能偽造出槍擊的後果,但彈殼會留下。”
    “巫師還能這麽做?”喬吃驚極了。
    他先是覺得神奇,很快又感到麻煩。
    一旦考慮到超自然力量可能介入,所有桉情都會充斥無數疑點,糾纏不清。
    “當然能了,巫術就是利用自然界元素為自己所用的力量,即使對於學徒而言,隔空點火也不是難事。”佩替的說法相對於教義有些新奇,在某些守舊派眼裏甚至算得上離經叛道。
    “查理斯少尉生前最後幾小時時光表現出了一些異樣,他死前似乎是想以尋找失蹤士兵為借口在濟貧院找到一個年輕男子,那大概就是你了。這很可能是聖杯會的人唆使或操縱他的精神導致的。但介於他過去的經曆,這份疑點並不被雙方法庭采納。”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那枚彈殼的位置,從子彈上脫落下來時還帶著高溫,根據它對地麵野草和濕泥燒灼的痕跡顯露,可以確定它不是從安東尼的槍裏落出來的,因為距離不對。不過這無法作為庭審的證據。”
    “所以,我向上申請了專人過去進一步檢查屍體傷口。但考慮到本市軍部已經很久沒有超凡者加入,思維眼光還是五十年前的樣子,他們大概會阻撓我們一陣,爭取那無聊的話語權和威望。而製造這起事件的人一定會抓緊在那段時間裏破壞屍體上的痕跡。一旦屍體被破壞,我們和軍部的高層肯定會沉溺於互相指責的快感之中,無暇管理正事。”
    “那我們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那些夯貨?”
    就和佩替談起教會多有不敬,喬·瑪尼也不給軍部好臉色。
    雖然他是軍部出身,但不代表他對軍部有什麽好感。
    應該說正是當過兵,才會討厭王部。
    當初有一大批人是被自己的學校老師鼓動上戰場的,雖說喬是好運沒去前線,但他的不少同學和朋友都沒能回來。
    軍部的人沒有給這些士兵以同情,太多的陣亡士兵家屬沒有得到公正的補償。
    佩替輕輕搖頭:“解決他們做不到,但我已經說服了總治安署的人,讓他們派最精銳的治安官輪流看管屍體。直到查理斯少尉的遺體送往醫院前都是如此。等屍體離開公證處,我們也會派人一路陪同,這能最大限度地阻止聖杯會的人接觸到屍體。”
    “要是聖杯會的人沒有來破壞屍體呢?”
    “你的意思是?”
    “就算巫術留下的痕跡暴露出來,也不能就此證明這是第三方插手吧?救世軍那群人一直神神叨叨的,沒準他們真會些巫術。”喬聳了聳肩,他不看好這個安排。
    “你放心,救世軍的人並不是可鄙的異端。”
    佩替在喬放心的時候吐露出更糟糕的事:“他們是真正的異教徒。”
    “啊?”
    喬還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偏執,但救世軍在軍部裏也是出名的信仰堅定,他沒想到佩替神父會給他們一個異教徒的評價。
    “他們不是同樣信仰天父嗎?”
    “他們隻是以為自己在信仰天父而已。”佩替注視著喬的藍眼睛:“我不知道他們在那些海洋和極地的深處聽到了什麽聲音,但那些聲音顯然不是來自天父,沒有鎮定劑他們甚至戒不掉那些幻聽。這樣的人連冥想都做不到,不可能掌握施法能力。”
    “是這樣好吧。”
    喬想了想,又疑惑道:“你這麽確定治安官能抵禦聖杯會的暗中操作,難道他們能對抗巫師?”
    佩替走到桌子後麵坐下:“你以後就知道了。”
    現在,他也接替習藝所所長一天的工作,因為後者被帶去審問了。
    直到所長回來為止,他都得暫停自己在教堂的活動,那裏還有其他神父幫忙住持。
    瑪麗·艾塔請了十天的假期,就為了找到那個神秘的高大男人。
    雖說這不合郵局的規矩,但瑪麗在這之前沒有請過一次假期,偶爾任性一次也沒人管。
    聖阿爾文教區的髒亂差遠超其他地區。
    在這裏,還有回收價值的瑩白色劣質鯨油在泥裏流淌,魚腥味甚至能深入居民的骨髓,生鏽的破損零件被人們插在牆上當防盜刺,但也有刺傷屋主導致嚴重破傷風不治身亡的桉例。
    因為這裏靠近火車站,每天都會有大量還有價值但是沒人要的垃圾從車上拋下。
    光是這些東西,就足以讓該教區的窮人比其他地方更富足。
    不過身體也更差就是了,
    這裏使用劣質鯨油的人太多,肺病幾乎成了鄉土特產。
    瑪麗·艾塔曾經住在這裏,但那時候她還小,這裏也沒有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她懷念自己的童年。
    那會兒她還能記得認識的人,而她目前還能當做是朋友的人和那時候是同樣的一批。
    因為她隻記得她們,所以從另一方麵來說和她們繼續做朋友的概率也更大。
    斷翅天使俱樂部的姑娘們占她朋友的大多數。
    這些姑娘一直拒絕瑪麗的接濟,即使淪落至此,她們也希望能在麵對朋友時能抬起頭來。
    因為經濟情況的差距,她們稍微疏遠了一些,但還是願意和瑪麗說說話。
    直到最近,情況發生了變化。
    就在瑪麗遇到那個神秘男人的那天,她像過去一樣走進俱樂部,但那些朋友們卻躲在化妝室裏拒絕和她見麵,寫信的要求也是隔著門提出。
    當瑪麗詢問她們為什麽不肯露麵時,她們的回答隻是“不方便見人”。
    也正是因此,她那天沒有和她們多聊,隻是按要求寫了信,就急匆匆準備趕回郵局。
    這幾天在尋找那個盯梢俱樂部、極有可能是偵探的男人時,因為對方最後說的那些話,她也會想是不是自己的朋友們有插入某個事件裏,或者做錯了什麽事,以至於引來偵探調查她們。
    瑪麗找了幾天,但那個男人再沒有出現。
    於是她也懶得再東奔西走,幹脆站在他和她第一次見麵的位置,靠著牆等他。
    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去,大概還以為她頂替了那個人的工作在監視脫衣舞俱樂部。
    後續又過了幾天,她也發現了朋友們的異常。
    好像她們不再出門了。
    瑪麗不能強行打破化妝室闖進去問個究竟,隻能等那個男人過來才詢問她們的事。
    她今天也算是等到了
    不過不是等到那個男人出現,而是等到了自己的朋友出門。
    一個裹在灰色鬥篷裏的女人從俱樂部出口出來。
    因為將麵部也裹得嚴嚴實實,隻留了很小的觀察空間,她沒有發現瑪麗的存在,徑直從她身前經過。
    瑪麗·艾塔頭一次經受自己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經曆。
    “西爾維亞。”
    她向曲折的巷子裏喊道,雖然沒有看見臉,但僅憑身材和步伐,她就能識別這是她認識的朋友。
    那個裹著鬥篷的嬌小身影身體聽到呼喊後隻是一顫,沒有停下,而是加快了腳步,在小巷裏踩得汙水四濺也不在乎。
    瑪麗更不在乎,隻是發自本心地追了上去。
    “西爾維亞,大家最近是怎麽了?你們有什麽麻煩是不能告訴我的?”
    她們在小巷裏追逐著,時不時踢起幾個小石子、啤酒瓶蓋,將在垃圾邊覓食的老鼠驚走。
    瑪麗沒有對方那麽熟悉這裏的地形,但是跑步功底更勝一籌。
    不超過五分鍾,她就追上了對方。
    “西爾維亞,你們真的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西爾維亞還在喘息,瑪麗已經能心平氣和地向她問話了,隨後她聽到朋友帶著哭腔朝自己尖叫。
    “別靠近我!”